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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裏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楚明月站在出口處盯著出來的每一個人。

這個?不像。

這個?也不像?

或許是急著趕往下一場手術,林海留給楚明月的有關他侄子的外貌特征只有一句話:“人群中長得最好看的就是我侄子。”

楚明月無意識地念叨著這句話,同時向人群中不斷張望著。

遠遠走來一個高挑修長的青年,他身穿灰色休閑褲黑色連帽衫,原本簡單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卻氣質非凡。青年長身而立,頭發黑玉般有著淡淡的光澤,裸露在外的皮膚白皙如美瓷,琥珀色的眼睛望著人群,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清冷矜貴的氣質。

楚明月看到青年的一瞬就知道他是導師的侄子,畢竟放眼望去,人群中就屬他好看得快要發光。

楚明月走到青年身前,伸出手後笑得燦爛。這時她又想起林海的那句話“人群中長得最好看的就是我侄子”,或許是因為昨晚上失眠睡得不太好,再加上被如此清俊的青年盯著有點緊張,楚明月嘴快說了一句:“你好,侄子。”

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楚明月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糟了,他不會認為我是變態吧!

見眼前的漂亮青年仍盯著自己,只不過目光變得訝然不解,楚明月搓了搓掌心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是我侄子,我是說你是我導師的侄子,我導師是林海,是他讓我來接你的。”

解釋完這一堆後,楚明月覺得周圍尷尬的氣氛緩解了不少,她一邊引著青年走向地下停車場,一邊做起了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林海老師手下的研究生,我叫楚明月,你呢?”

“林也。”

青年的聲音如同淙淙泉水從山間流過,低沈舒緩。楚明月在感慨林也聲音好聽的同時,覺得他的聲音有點熟悉,但她沒有深究,世界上聲音相似的人多了,或許是之前接診的哪個患者也和林也一樣聲音很好聽吧。

二人來到機場的停車場,隨即林也將行李箱搬上了車,楚明月開車前往林海家。

在回林海家的路上,楚明月和林也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林先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漫畫家。”

“哇!”楚明月不禁發出了一聲讚嘆,她對畫畫一竅不通,所以很羨慕會畫畫的人。

又聊了幾句,楚明月了解到林也是在B市上的大學,大學裏學的專業是美術相關,現在大學畢業已經一年了,之前一直在B市居住。

林也在B市待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來到A市了呢,看他的樣子,是準備在A市久住的,楚明月下意識問出聲,“怎麽突然來A市了呢?”

林也垂下眼,纖長的睫毛在眼底灑下一片陰影,“想換個環境居住,順便,想看看雪。”

楚明月心下了然,A市素來以冰雪文化著稱,每年冬天來A市的旅客更是絡繹不絕,因為想看雪就搬來A市這個理由雖然聽著有些奇怪,但仔細想想倒也說得過去。

將車開到林海家小區門口後,楚明月在車上笑著和林也揮手:“小區裏不讓外來車輛進入,我就送你到這吧。你初到A市,人生地不熟,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給我發微信。”

林也點了點頭,和楚明月道別。

二人就此分別。

楚明月回家後洗了個澡,隨後躺在床上逗貓,小貓左一下右一下地撲著逗貓棒,逗得楚明月樂不可支。

正玩得開心時,楚明月的手機響了,她將逗貓棒放到一旁,看著名字顯示為“媽媽”的視頻電話,無意識地嘆了口氣。

深吸一口氣後,楚明月接通了電話,在聊了幾句家常後,楚母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題。

“月月啊,最近交男朋友了嗎?”

楚明月拿起放在一邊的逗貓棒繼續逗貓,漫不經心地回答,“沒有呢”。

“你這孩子,怎麽不知道著急啊,我都替你著急!”

楚明月勾起嘴角笑得狡黠,不緊不慢地說道,“媽,還沒交男朋友有什麽可著急的,要是您女兒我交了女朋友,您才應該著急吧。”

電話一旁的楚母氣得郁結,“去去去,你給我一邊去,哪家小姑娘像你一樣嘴上沒個把門的。”

楚明月笑得燦爛:“當然是你家女兒我啦!”

楚母繼續道:“你陳伯伯給你介紹了一個不錯的小夥子,我把你微信推給他了,有空你們見個面好好聊一聊。”

“媽,你怎麽能把我微信隨意推給別人......”還沒待楚明月說完,楚母便掛斷了電話,不給楚明月一點抗議的機會。

楚明月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點開微信的好友申請一看,果然有一個未讀的好友申請。她認命地同意了新的好友申請,與對面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算是應付楚母的任務。

夜半時分,大部分的人家的燈都已經熄滅,放眼望去只有幾戶人家的燈還在亮著,亮著的燈與窗外清冷的月光共同照亮著未眠人的床邊。窗外的蟬在用力嘶鳴,偶爾夾雜著幾只懷春野貓的叫聲,為這還算寂寥的夏夜平添了幾分熱鬧,而屋內的人卻沒有精力註意到外界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青年無意識蜷縮著,他皺著眉,額頭上浮現一層薄薄的冷汗,仿佛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唔”林也猛地睜開眼,額前黑玉般的碎發被汗水微微打濕,他盯著眼前的天花板,劇烈地喘息了好幾次才平穩了呼吸。

又做那個夢了,夢裏的自己還是那麽無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林也微微扯起嘴角,自嘲地想著。

他試著再度閉眼入睡,但入目的卻是觸目驚心的紅色。紅色似乎變成了縷縷絲線,一點一點地將他緊密纏繞,讓他喘不過氣來。

睡不著的林也索性睜開眼,怔忡地盯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看了許久,久到眼睛因為酸澀流下生理淚水才停下。

或許該去和心理醫生說一下,他給開的助眠藥並不管用,林也想。

又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閉眼發現還是一片血色,林也起身到行李箱裏熟門熟路地翻找麥克風和攝像頭,將直播設備接入電腦後,開啟了直播間。

一個無人註意到的角落裏,林也開播了。

林也對於自己直播間有沒有人來看沒抱多少希望,畢竟直播只是他度過這漫漫長夜的一個手段,但今天很快就顯示有人進入了直播間

“ 皎皎進入了直播間”

“ 皎皎 :晚上好”

皎皎明月,林也動作一頓,沒來由地想起了上午總是笑容燦爛的楚明月。

屏幕的另一端。

在發送“晚上好”三個字後,楚明月便開始期待木裏今天的直播內容。

屏幕裏的木裏拿出兩個小木塊,修長的雙手握住兩個小木塊輕輕摩擦,木質摩擦的聲音通過耳機線傳到楚明月耳中,讓她頭皮有些微微發麻。

木裏將兩個小木塊並攏放到左麥克風處,隨後用大拇指輕輕揉搓木塊的表面,柔軟的皮膚和粗糙的木塊摩擦的聲音奇妙又好聽。摩擦了一會後,他改為一手拿著一個小木塊,將小木塊緊貼著從左麥克風移動到麥克風上空再移動到右麥克風,移動時交錯摩擦兩個小木塊的表面,聲音從左耳傳來穿過顱頂傳到右耳,引起陣陣酥麻。

木裏將兩個小木塊放置鏡頭前,隨後用指甲輕輕敲擊小木塊,發出“篤篤”的聲音,隨後改變敲擊的速率,快慢速交替著敲擊小木塊。

木裏的木塊敲擊音與一般的主播不同,助眠區大多為女主播,敲擊木塊時會用美甲,發出的聲音會有一些尖銳,而木裏的木塊敲擊音則沈悶舒緩。木裏的指甲整齊圓潤,這使得敲擊木塊既是一種聽覺上的享受,也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敲擊一陣子後,他又用指甲刮擦木塊的表面,溫柔且和緩的“滋啦”聲便通過耳機線傳到雙耳中。

楚明月很喜歡木裏的木塊觸發音,或許是因為木塊比較粗糙,聽起來有一種油潤的感覺,並不像其他主播的木塊觸發音那樣刺耳。她上下滑動著禮物界面,猶豫選擇送木裏什麽禮物,最後選擇了十個棒棒糖。

點擊贈送按鈕後,一根圓圓的彩色棒棒糖出現在木裏的唇邊,隨著時間的流逝,棒棒糖還會顯現出被人咬過的缺口,看上去就像是主播在一點一點地偷吃棒棒糖,非常有趣。

“ 皎皎 :送禮物可以點播嗎?”

林也看著屏幕裏的棒棒糖特效,有些微微出神,又是這個人。

屏幕裏的木裏湊近麥克風,“你想聽什麽?”末了,他又補充一句,“以後想點播的話直接發彈幕就好了,不用送禮物。”

“ 皎皎 :數羊”

林也俯身於左麥克風,唇與麥克風挨得極近,楚明月不可抑制地盯著他淡粉色的唇,只見他嘴唇微微開啟,“一只羊”。

他的聲音低沈舒緩,從左麥克風拉遠,又慢慢地向右麥克風拉近,仿佛真的在楚明月耳邊數羊。

“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林也一邊數羊,一邊兩只手輕輕撫摸麥克風,皮膚與麥克風摩擦得窸窣作響,聲聲引人墜入深眠。

又是好夢的一個夜晚。

第二天醒來,楚明月看到的便是直播已結束的界面。她有些懊悔自己昨晚睡得太早,沒來得及聽木裏後面的直播內容。

就目前而言,木裏的直播讓她很滿意,且絲毫沒有產生免疫的情況。同樣的,她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麽沒問清木裏的直播時間。連續兩次看他直播都是碰巧遇上他開播,下次也不知道這種巧合會不會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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