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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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靜！”
趴在石板上的淳靜純色蒼白，後背的衣服全都與傷口黏在了一起。
冰冷的寒冬下，淳靜盡力擡手摸了摸柳綺山的發頂。
“我現在就去叫太醫來救你。”
淳靜張了張口，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她的身體早已到了到了強弩之末，能撐著最後一口氣看見皇女殿下平安，她就安心了。
原本按在自己頭上的手臂突然沒了力氣，冰涼又帶著寒氣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然後垂落到地上。
柳綺山一楞，心裏的恐慌放大，她不敢再耽誤時間，一跑到太醫院，只覺得自己跑得太慢。
太醫院只留了一個太醫，其她太醫都臨時出診了，唯一的這個還接了上面的命令。
“皇女殿下，實在是不好意思，這裏走不開。”
柳綺山瞪著他：“那我拿點傷藥。”
“沒有銀子，不行的。”
柳綺山把身上有的銅板拿出來。
“這點不夠的，不過你的進門費用有了。”
太醫邊說邊把那些銅板搶過來放好，然後他朝外面招手：“既然沒錢，就別來看病！”
柳綺山是被是被扔出去的。
宮裏的人都是很有眼色的，柳綺山既不受寵，也沒人護著她，宮裏的貴人還專門發了話，她們自然不敢不聽。
在這裏，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沒本事的人，註定會失敗。
沈清漾這一路一直都在跟著神尊，她看得出來，神尊很在意淳靜，天書上關於神尊幼年的記錄只有寥寥幾筆。
這麽慘，不愧是歷劫。
生老病死、怨憎恨、愛別離，都得嘗個遍。
離開太醫院後，柳綺山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淳靜的屍體不在木板上了，地上是被拖拽的痕跡。
宮裏是不會任由死人腐爛的。
柳綺山神情慌亂地往四周看，她沿著雪地上留下的痕跡走了很遠，在往外就是宮門了。
高大的宮墻直挺挺地立在地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空氣中漸漸飄起了雪花，柳綺山被凍得腿腳都失去了直覺，失去意識之前，她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
明明皇宮這麽大，她卻像是被困在裏面，根本走不出去。
最後，是沈清漾顯露身形把她抱回去的。
路上巡邏的守衛看到了她們，衣服和宮裏的人不一樣，為首的守衛正要讓人把她們抓起來，對面姿態散漫的人突然看了她一眼。
守衛一陣恍惚，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已經沒了人，她們忘記自己要做什麽了，便繼續巡邏。
沈清漾把她放床上蓋好被子才離開。
今天回去的時間比平常晚了不少，她已經有點煩躁了，保持早睡早起，在她這裏絕對不可能打破！
司命星君給的銀子對於要在凡界活幾十年的她來說，並不多。
所以沈清漾很早就買下了一個茶館，她專門考察過位置，如果經常出一些新品，也能吸引一些人來。
她不打算做的太大，畢竟林子一大，事情也會變多，萬一違背天規就不好了。
只要把握好不倒閉還能賺錢的度就好。
沈清漾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之前，這樣想到。
夜空之上，月色清涼如水，有一只狼妖從城外的林子裏竄出，直直朝著京城而來。
它前面是跑得飛快的小老虎，狼妖眸子裏泛著冷光，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小老虎吞食掉。
不過片刻，小老虎便竄進了京城，半夜的城池早已陷入了沈睡，狼妖追在後面，撞壞了不少門。
小老虎似乎力氣耗盡，它奔跑的速度變慢了，狼妖已經張開血盆大口，下一刻就要吞食掉它。
小老虎縮在角落，目光冰冷，這次他受了傷，一時不察被這只狼妖發現，等恢覆了，他絕對要殺了狼妖！
就在他發力準備再一次沖出去的時候，狼妖躍起的身姿停在了半空中。
他頭頂上傳來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莊廖擡頭，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剛剛根本沒感覺到上面有人，那人曲腿一腳踩在墻頭上，另一腳垂落輕輕晃動，她手肘撐著膝蓋，姿態閑適，但眉宇間卻有著隱隱的不耐。
“要是打架，就出去打，別傷到人。”
“誰撞壞的誰修。”
原本威風凜凜的狼妖在感受到沈清漾的力量後，低下了頭顱。
沈清漾看著狼妖，把撞壞的門修好後，就把狼妖打發到了京城外，她沒看莊廖一眼，閃身回去繼續睡覺。
莊廖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他擡頭看了眼牌匾，上面的字也很簡單——“茶館”，生怕有人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莊廖繞著房子轉了轉，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開始休息。
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他看見自己身邊圍了好多凡人，不時還有人大著膽子想伸手摸，他僵硬著躲開，張嘴叫了一聲。
“是餓了嗎？”
“店家！你們家的貓餓了！”
莊廖的條紋比較淡，他在虎妖中年紀比較小，打眼一看，和貓很像。
沈清漾坐在櫃臺後面看新收集來的書簡，聞言擡頭：“我們家沒貓。”
外面又傳來幾聲驚呼，為了躲避人群，莊廖從窗戶裏躍進了茶館。
“都進你們家了，還沒貓呢？這麽好看，養著唄！”
這天，因為莊廖的原因，茶館裏的客人多了很多，沈清漾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松懈下來的時候，她才覺得是該雇幾個人了，幸好今天神尊那裏沒發生什麽特別大的事情，不然豈不是少了賺錢時間？
她看向窩在一邊的白色毛絨，那只老虎十分冷酷，根本不讓人摸，就這樣還有無數人為它而來，沈清漾實在是不明白，不讓人摸的東西有什麽好吸引人的？
不過……看在今天他有點功勞的份上，沈清漾給他準備了點吃食。
她坐在旁邊看，趁小老虎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順手摸了幾把。
吃她的東西，被她摸，天經地義。
手感真好！
沈清漾嘴角帶笑地離開。
莊廖感覺臉都在發燙，要不是全身都被絨毛覆蓋，他絕對會像一只煮熟的鴨子一樣。
雖然是老虎，但他已經可以化形了，只不過因為受傷，只能維持老虎的樣子。
他現在居然被一個異性摸遍了，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害羞又尷尬。
莊廖舔了舔被揉亂的毛，忍著羞澀繼續吃飯。
*
沈清漾看著天色暗下，準備再進宮一趟，昨天淳靜剛離世，神尊說不定難受地吃不下飯。
雖然不能影響大致走向，但送一頓飯總行吧？
宮裏幾乎每天都在死人，沈清漾過來的時候，有一位宮人正好上吊自殺了。
她借著這具屍體去看了看柳綺山。
宮人死的時間不長，只是臉色有些灰敗，她進了神尊住的地方，發現她還躺在床上。
不會是一整天都沒動吧？
沈清漾把食盒打開，擺放在桌子上。
“人死了，但活人終究要活著。”
柳綺山翻了個身，看著沈清漾，她背著光，柳綺山看不清她的面容。
白天她被人嘲諷了一番，見她沒什麽反應，便自討沒趣地走了。
這次她以為也一樣，沒想到……會有人來看她。
“……大家都討厭我，你不怕被那些人發現嗎？”
“那就努力不讓她們發現。”沈清漾頓了下，又道，“淳靜雖然死了，但你還活著，你能為她做一些事情。”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想方設法為她報仇。”
柳綺山：“那之後呢？”
“之後，就要靠你自己找到目標了。”
沈清漾拎著食盒，往外走，她聽到柳綺山追在背後的聲音，閃身離開。
柳綺山出來後，根本沒看到人，雪地裏一個腳印都沒有，她去哪了？
那個幫助她的人是誰？
她在四周找了找，也沒找到人，柳綺山只記得她提的食盒上有三道波浪型的花紋。
……
將屍體重新掛回原位後，沈清漾脫離了那具屍體，摸了摸被勒疼的脖子，她回到了自己的茶館，開始洗漱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清漾伸了個懶腰，她去了後院，拿起水瓢正打算舀一勺喝一口，結果註意到地上有只錦鯉。
她一楞，怎麽看起來像她在天上養的那只？
沈清漾一探手，那只錦鯉便落到她手裏，她揪著尾巴晃了晃。
看來是缺水昏死過去了，她把錦鯉扔到水盆裏。
這個院子沒有池塘，池塘難打理，用的錢也不少，沈清漾可沒那種閑心，她又不喜歡魚。
不愧是天上的錦鯉，生命力和普通魚就是不一樣，沈清漾晚上回來的時候，它已經醒了，一看見沈清漾，就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沈清漾！沈清漾！沈清漾……”
沈清漾嘆氣：“你一只魚，為什麽要學鴨子整天叫喚？”
“我可是天帝最喜歡的錦鯉！你居然敢把我放在這種地方！”它連翻個身都翻不了。
沈清漾涼涼道：“既然天帝喜歡你，那為什麽要把你扔到凡間呢？”
“才不是天帝把我扔到凡間的！”錦鯉差點跳起來。
沈清漾好奇道：“那是誰？”
錦鯉吞吞吐吐，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還不是因為它貪吃，咬到了魚餌，那個神仙一點都不愛護動物，擡手就把它扔下去了。
它都沒反應過來就落到了凡間，最重要的是還被砸暈！到現在它都覺得頭疼！
“……沒看清。”
錦鯉差點沒哭出來：“沈清漾，我這麽可憐你都不安慰我！萬一我掉到別的地方，被凡人當普通魚吃了怎麽辦？”
沈清漾眨了眨眼睛，那樣的話，豈不是大補？延年益壽都是輕的。
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別人傷心的時候，說風涼話不好，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剛剛表現的太冷漠了，本來以為是天帝扔下來的，結果……居然不是天帝嗎？
想想真是有些可惜呢！
沈清漾給錦鯉換了盆水：“實在是對不起，我剛剛太忙了。不安慰你是我的錯。”
“這個盆子太小了！你得給我換個大的。”
沈清漾微笑，然後拒絕了它。
“不行。”
“為什麽！”
“現在是在凡間，不是在天上，養你不是我的工作，萬一因為你耽誤了神尊的事就不好了。”
錦鯉楞楞地看她，喃喃道：“神尊？我不過和你一段時間不見，你居然抱上神尊的大腿了！”
“我只是接了個燙手山芋，要是成功了，我就有名號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接著神尊的名氣作威作福。”
“說到神尊……我記得天上的時候聽到了兩個神仙的談話，好像就是在說關於神尊的，說的什麽……嘶，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沈清漾：“你的七秒記憶覆發了？”
她邊說邊探了探錦鯉的身體，發現它體內確實有一股其它神仙的力量，居然還受了些傷……沈清漾意味不明地看著它。
錦鯉回瞪她！
“你還記得那兩個神仙是誰嗎？”
不知怎麽回事，沈清漾有種不祥的預感，一股涼意猛地竄上後背。
關於神尊下凡歷劫的事，對於天界來說確實是重中之重，神仙歷劫被人護著的前例也不是沒有，所以她當時並沒有覺得奇怪。
但如今錦鯉聽到了有神仙談論神尊的事情，還剛好落到凡間。
她居然腦洞大開到猜測這可能是一場殺魚未遂的陰謀。
錦鯉在水裏聽到了她們的預謀，被她們發現後，為了處理幹凈就直接扔到了凡間。
如果沒有確定好降落的地點，死亡的概率可謂是百分之百。
這次也是，如果錦鯉沒有出現在她眼前，說不定這個時候它已經死了。
不管這猜測對不對，凡是會威脅到歷劫的，她絕對會處理幹凈。
沒人能阻止她成功回去！
“我……剛剛有說兩個神仙嗎？”
沈清漾趕緊伸手給它渡了點仙氣，生怕它一不小心死過去。
等傷好了，它大致就能想起一些事情了。
沈清漾用一天的時間找了三個聽話的幫工，安排好茶館的事情後，她基本上是兩點一線。
只要柳綺山有點頹廢的念頭，她就會找一具身體過來安慰一下，確保她能支撐下去。
在沈清漾的悉心照料下，柳綺山平安地長到了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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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靜！”
趴在石板上的淳靜純色蒼白，後背的衣服全都與傷口黏在了一起。
冰冷的寒冬下，淳靜盡力擡手摸了摸柳綺山的發頂。
“我現在就去叫太醫來救你。”
淳靜張了張口，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她的身體早已到了到了強弩之末，能撐著最後一口氣看見皇女殿下平安，她就安心了。
原本按在自己頭上的手臂突然沒了力氣，冰涼又帶著寒氣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然後垂落到地上。
柳綺山一楞，心裏的恐慌放大，她不敢再耽誤時間，一跑到太醫院，只覺得自己跑得太慢。
太醫院只留了一個太醫，其她太醫都臨時出診了，唯一的這個還接了上面的命令。
“皇女殿下，實在是不好意思，這裏走不開。”
柳綺山瞪著他：“那我拿點傷藥。”
“沒有銀子，不行的。”
柳綺山把身上有的銅板拿出來。
“這點不夠的，不過你的進門費用有了。”
太醫邊說邊把那些銅板搶過來放好，然後他朝外面招手：“既然沒錢，就別來看病！”
柳綺山是被是被扔出去的。
宮裏的人都是很有眼色的，柳綺山既不受寵，也沒人護著她，宮裏的貴人還專門發了話，她們自然不敢不聽。
在這裏，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沒本事的人，註定會失敗。
沈清漾這一路一直都在跟著神尊，她看得出來，神尊很在意淳靜，天書上關於神尊幼年的記錄只有寥寥幾筆。
這麽慘，不愧是歷劫。
生老病死、怨憎恨、愛別離，都得嘗個遍。
離開太醫院後，柳綺山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淳靜的屍體不在木板上了，地上是被拖拽的痕跡。
宮裏是不會任由死人腐爛的。
柳綺山神情慌亂地往四周看，她沿著雪地上留下的痕跡走了很遠，在往外就是宮門了。
高大的宮墻直挺挺地立在地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空氣中漸漸飄起了雪花，柳綺山被凍得腿腳都失去了直覺，失去意識之前，她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
明明皇宮這麽大，她卻像是被困在裏面，根本走不出去。
最後，是沈清漾顯露身形把她抱回去的。
路上巡邏的守衛看到了她們，衣服和宮裏的人不一樣，為首的守衛正要讓人把她們抓起來，對面姿態散漫的人突然看了她一眼。
守衛一陣恍惚，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已經沒了人，她們忘記自己要做什麽了，便繼續巡邏。
沈清漾把她放床上蓋好被子才離開。
今天回去的時間比平常晚了不少，她已經有點煩躁了，保持早睡早起，在她這裏絕對不可能打破！
司命星君給的銀子對於要在凡界活幾十年的她來說，並不多。
所以沈清漾很早就買下了一個茶館，她專門考察過位置，如果經常出一些新品，也能吸引一些人來。
她不打算做的太大，畢竟林子一大，事情也會變多，萬一違背天規就不好了。
只要把握好不倒閉還能賺錢的度就好。
沈清漾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之前，這樣想到。
夜空之上，月色清涼如水，有一只狼妖從城外的林子裏竄出，直直朝著京城而來。
它前面是跑得飛快的小老虎，狼妖眸子裏泛著冷光，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小老虎吞食掉。
不過片刻，小老虎便竄進了京城，半夜的城池早已陷入了沈睡，狼妖追在後面，撞壞了不少門。
小老虎似乎力氣耗盡，它奔跑的速度變慢了，狼妖已經張開血盆大口，下一刻就要吞食掉它。
小老虎縮在角落，目光冰冷，這次他受了傷，一時不察被這只狼妖發現，等恢覆了，他絕對要殺了狼妖！
就在他發力準備再一次沖出去的時候，狼妖躍起的身姿停在了半空中。
他頭頂上傳來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莊廖擡頭，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剛剛根本沒感覺到上面有人，那人曲腿一腳踩在墻頭上，另一腳垂落輕輕晃動，她手肘撐著膝蓋，姿態閑適，但眉宇間卻有著隱隱的不耐。
“要是打架，就出去打，別傷到人。”
“誰撞壞的誰修。”
原本威風凜凜的狼妖在感受到沈清漾的力量後，低下了頭顱。
沈清漾看著狼妖，把撞壞的門修好後，就把狼妖打發到了京城外，她沒看莊廖一眼，閃身回去繼續睡覺。
莊廖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他擡頭看了眼牌匾，上面的字也很簡單——“茶館”，生怕有人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莊廖繞著房子轉了轉，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開始休息。
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他看見自己身邊圍了好多凡人，不時還有人大著膽子想伸手摸，他僵硬著躲開，張嘴叫了一聲。
“是餓了嗎？”
“店家！你們家的貓餓了！”
莊廖的條紋比較淡，他在虎妖中年紀比較小，打眼一看，和貓很像。
沈清漾坐在櫃臺後面看新收集來的書簡，聞言擡頭：“我們家沒貓。”
外面又傳來幾聲驚呼，為了躲避人群，莊廖從窗戶裏躍進了茶館。
“都進你們家了，還沒貓呢？這麽好看，養著唄！”
這天，因為莊廖的原因，茶館裏的客人多了很多，沈清漾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松懈下來的時候，她才覺得是該雇幾個人了，幸好今天神尊那裏沒發生什麽特別大的事情，不然豈不是少了賺錢時間？
她看向窩在一邊的白色毛絨，那只老虎十分冷酷，根本不讓人摸，就這樣還有無數人為它而來，沈清漾實在是不明白，不讓人摸的東西有什麽好吸引人的？
不過……看在今天他有點功勞的份上，沈清漾給他準備了點吃食。
她坐在旁邊看，趁小老虎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順手摸了幾把。
吃她的東西，被她摸，天經地義。
手感真好！
沈清漾嘴角帶笑地離開。
莊廖感覺臉都在發燙，要不是全身都被絨毛覆蓋，他絕對會像一只煮熟的鴨子一樣。
雖然是老虎，但他已經可以化形了，只不過因為受傷，只能維持老虎的樣子。
他現在居然被一個異性摸遍了，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害羞又尷尬。
莊廖舔了舔被揉亂的毛，忍著羞澀繼續吃飯。
*
沈清漾看著天色暗下，準備再進宮一趟，昨天淳靜剛離世，神尊說不定難受地吃不下飯。
雖然不能影響大致走向，但送一頓飯總行吧？
宮裏幾乎每天都在死人，沈清漾過來的時候，有一位宮人正好上吊自殺了。
她借著這具屍體去看了看柳綺山。
宮人死的時間不長，只是臉色有些灰敗，她進了神尊住的地方，發現她還躺在床上。
不會是一整天都沒動吧？
沈清漾把食盒打開，擺放在桌子上。
“人死了，但活人終究要活著。”
柳綺山翻了個身，看著沈清漾，她背著光，柳綺山看不清她的面容。
白天她被人嘲諷了一番，見她沒什麽反應，便自討沒趣地走了。
這次她以為也一樣，沒想到……會有人來看她。
“……大家都討厭我，你不怕被那些人發現嗎？”
“那就努力不讓她們發現。”沈清漾頓了下，又道，“淳靜雖然死了，但你還活著，你能為她做一些事情。”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想方設法為她報仇。”
柳綺山：“那之後呢？”
“之後，就要靠你自己找到目標了。”
沈清漾拎著食盒，往外走，她聽到柳綺山追在背後的聲音，閃身離開。
柳綺山出來後，根本沒看到人，雪地裏一個腳印都沒有，她去哪了？
那個幫助她的人是誰？
她在四周找了找，也沒找到人，柳綺山只記得她提的食盒上有三道波浪型的花紋。
……
將屍體重新掛回原位後，沈清漾脫離了那具屍體，摸了摸被勒疼的脖子，她回到了自己的茶館，開始洗漱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清漾伸了個懶腰，她去了後院，拿起水瓢正打算舀一勺喝一口，結果註意到地上有只錦鯉。
她一楞，怎麽看起來像她在天上養的那只？
沈清漾一探手，那只錦鯉便落到她手裏，她揪著尾巴晃了晃。
看來是缺水昏死過去了，她把錦鯉扔到水盆裏。
這個院子沒有池塘，池塘難打理，用的錢也不少，沈清漾可沒那種閑心，她又不喜歡魚。
不愧是天上的錦鯉，生命力和普通魚就是不一樣，沈清漾晚上回來的時候，它已經醒了，一看見沈清漾，就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沈清漾！沈清漾！沈清漾……”
沈清漾嘆氣：“你一只魚，為什麽要學鴨子整天叫喚？”
“我可是天帝最喜歡的錦鯉！你居然敢把我放在這種地方！”它連翻個身都翻不了。
沈清漾涼涼道：“既然天帝喜歡你，那為什麽要把你扔到凡間呢？”
“才不是天帝把我扔到凡間的！”錦鯉差點跳起來。
沈清漾好奇道：“那是誰？”
錦鯉吞吞吐吐，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還不是因為它貪吃，咬到了魚餌，那個神仙一點都不愛護動物，擡手就把它扔下去了。
它都沒反應過來就落到了凡間，最重要的是還被砸暈！到現在它都覺得頭疼！
“……沒看清。”
錦鯉差點沒哭出來：“沈清漾，我這麽可憐你都不安慰我！萬一我掉到別的地方，被凡人當普通魚吃了怎麽辦？”
沈清漾眨了眨眼睛，那樣的話，豈不是大補？延年益壽都是輕的。
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別人傷心的時候，說風涼話不好，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剛剛表現的太冷漠了，本來以為是天帝扔下來的，結果……居然不是天帝嗎？
想想真是有些可惜呢！
沈清漾給錦鯉換了盆水：“實在是對不起，我剛剛太忙了。不安慰你是我的錯。”
“這個盆子太小了！你得給我換個大的。”
沈清漾微笑，然後拒絕了它。
“不行。”
“為什麽！”
“現在是在凡間，不是在天上，養你不是我的工作，萬一因為你耽誤了神尊的事就不好了。”
錦鯉楞楞地看她，喃喃道：“神尊？我不過和你一段時間不見，你居然抱上神尊的大腿了！”
“我只是接了個燙手山芋，要是成功了，我就有名號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接著神尊的名氣作威作福。”
“說到神尊……我記得天上的時候聽到了兩個神仙的談話，好像就是在說關於神尊的，說的什麽……嘶，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沈清漾：“你的七秒記憶覆發了？”
她邊說邊探了探錦鯉的身體，發現它體內確實有一股其它神仙的力量，居然還受了些傷……沈清漾意味不明地看著它。
錦鯉回瞪她！
“你還記得那兩個神仙是誰嗎？”
不知怎麽回事，沈清漾有種不祥的預感，一股涼意猛地竄上後背。
關於神尊下凡歷劫的事，對於天界來說確實是重中之重，神仙歷劫被人護著的前例也不是沒有，所以她當時並沒有覺得奇怪。
但如今錦鯉聽到了有神仙談論神尊的事情，還剛好落到凡間。
她居然腦洞大開到猜測這可能是一場殺魚未遂的陰謀。
錦鯉在水裏聽到了她們的預謀，被她們發現後，為了處理幹凈就直接扔到了凡間。
如果沒有確定好降落的地點，死亡的概率可謂是百分之百。
這次也是，如果錦鯉沒有出現在她眼前，說不定這個時候它已經死了。
不管這猜測對不對，凡是會威脅到歷劫的，她絕對會處理幹凈。
沒人能阻止她成功回去！
“我……剛剛有說兩個神仙嗎？”
沈清漾趕緊伸手給它渡了點仙氣，生怕它一不小心死過去。
等傷好了，它大致就能想起一些事情了。
沈清漾用一天的時間找了三個聽話的幫工，安排好茶館的事情後，她基本上是兩點一線。
只要柳綺山有點頹廢的念頭，她就會找一具身體過來安慰一下，確保她能支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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