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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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工作清閑、同事各摸各的魚、領導沈醉在修覆古籍的快樂中不管別的。
只要日常負責好館內打掃, 借書還書記錄不出問題，真是懶人的夢中情工。
奚明亞辦完手續，郝雯雯特地騰出時間帶她上手。
管理員的工作其實很簡單。
首先就是管理圖書館的藏書。
包括圖書的采購、登記、分類、編目和上架, 確保書被準確地歸類，方便看書借書人員查找。
其次, 管理員有義務為借書人、結束單位提供解答服務, 包括解答對方的咨詢、協助借閱和還書、處理續借，譬如某些單位要借特定類書籍, 管理員就需要在最短時間內提供圖書和文獻資料相關的信息和建議。
這點現在基本形同虛設了。
來借書看書的，壓根不指望管理員幫忙。
某種程度來講，圖書館招的工人工作能力確實不咋地！
最後就是維護圖書館的清潔衛生了。
兩班倒，早晚都要搞衛生，書架上的灰每天都得撣。
不過規定是這樣規定的，實際做得最到位的只有第三條, 前兩條要看值班管理員的心情。
誰讓大夥兒這會兒主人翁意識特別強盛，還沒有產生服務別人的意識呢。
“……反正, 咱們這兒的工作很清閑就是了。”
郝雯雯以為□□登記取書還書、整理書籍這個流程至少兩三天才能熟練。
結果她只演示了一遍, 奚明亞就全記住了。
不僅如此。
甚至連哪本書是什麽樣的封面，幾版有所不同, 封面有沒有受損, 在哪個書架哪一列第幾本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別說郝雯雯驚嘆得眼珠快瞪成了貓兒眼。
打毛衣的、安靜看連環畫的兩位也被震撼住了，終於舍得遞過來他們高貴的眼神。
“雯雯, 你這表妹挺厲害啊。”
“到我們這兒真是大材小用了。”
郝雯雯亦深有同感，“確實浪費，你有這本事, 應該搞研究去啊。”
“嘿嘿，我也覺得我搞研究沒問題。”
奚明亞哈哈擺手。
順著話就開始吹牛皮, 面上還一副‘低調、低調’的樣子。
眉梢眼尾早飛上天了，“不過，我就喜歡輕松的工作。”
郝雯雯噗嗤一笑。
第一次見有人把不求上進愛摸魚說得如此自然，坦誠得一點兒也不討人嫌。
“那明天我就不過來了，你有什麽問題就問蘇姐和李賓。”
“好。”
有了工作，奚明亞第一時間回家給父母報喜。
董桂花高興得一下做了三個菜。
大閨女終於不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了，她神清氣爽啊，就想找人嘮嘮。
她沒到廠裏吹牛，但在六號院裏可是吹上天了。
有句話咋說來著？
自家過得好固然開心舒坦，但死對頭羨慕破防才能讓快樂加倍。
董桂花故意湊到劉桂花跟前，長籲短嘆：“嗐，明亞就是閑不下來，你說說，捏著女婿的工資她不好好在家享清福，非得出門工作，嘿，跑圖書館當管理員去了。”
劉桂花翻白眼，也故意惡心回去：“那你家大丫天生勞碌命。”
董桂花磨牙：……我忍。
看在她酸成橘子皮的份上，她忍了。
繼續秀：“哎喲，咱們又不是天潢貴胄，誰不是勞碌命啊。”
“總比有些人想勞碌都沒機會強。”
“不過明亞確實沒你家花兒會享福，聽說花兒懷上了？那不得了，她男人婆婆不得把她供起來啊。”
劉桂花氣得鼻孔迅速擴張。
誰不知道花兒婆婆惡得很，董大炮這是存心看她笑話。
她陰著臉，怒道：“董大炮你有病吧？”
“啊？你也覺得她沒事找事幹對不對？那圖書館又不是啥好單位，今年工資拿三十，過幾年還是三十，沒有漲工資的空間，也就一點好，只用上半天班……”
董桂花得意壞了，自顧自繼續講她大閨女。
劉桂花眼角抽抽。
這下酸得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上半天班，每個月拿三十，這還嫌棄？
咋不上天呢？
老天爺不長眼，偏讓自己和董大炮住一個院子，真是氣人。
劉桂花氣沖沖回屋，用力甩上門。
duang-duang兩聲，徹底將董桂花的凡言凡語關外頭了。
她倆打嘴仗時奚明亞這個當事人就捧著西瓜在旁邊看戲。
等桂花同志大勝歸來，她立馬屁顛顛捧著瓜上去拍馬屁：“媽，寶刀未老啊。”
“呵，我哪次不贏？”
董桂花接過瓜，彈了閨女一個腦蹦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哈？”
“看看幾點，你不用去接歡歡他們嗎？”
奚明亞：……尷尬，還真忘了。
不過不重要。
“沒事，譚樂生這幾天不上班，他會去接的。”
“那你也該回去了，誰不打一聲招呼跑回娘家一待就是半天？”
“啊，不可以啊？”
奚明亞切了聲，不以為意：“這是我家，我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才待半天呢，哪裏久了？”
董桂華就知道她歪理有一堆，也不跟她爭，問：“樂生知道你找到工作的事了嗎？”
“這麽開心的事我肯定讓你和爸第一個知道啊，媽，你給我腌點泡姜唄。”
這話說得熨帖啊。
董桂華被哄得心花怒放。等聽到後半句，頓時笑容斂起。
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一拍馬屁準沒好事。”
“媽媽~~~誰讓你做的泡仔姜好吃嘛。”
她捏著嗓子，怪聲怪調。
董桂花裝出來的嚴肅很快就繃不住了，笑容洩出一丟丟，語氣也恢覆寵溺：“去去去，別膩歪，趕緊回你家去，我也該到廠裏弄晚飯了。”
“那姜……”
“泡姜不需要時間是吧，弄好了我讓你弟送過去。”
奚明亞滿足了，“媽，那我走了嗷。”
“嗯，下回回家別帶東西了，回一次拿一次，別人還當你把婆家搬空了呢。我和你爸有手有腳正值壯年，用不著你這麽早就開始養老，等我倆退休幹不動了，你不想養都不行。”
“哈，這麽點就搬空了，你瞧不起誰呢。”
奚明亞嗤了聲，渾不在意的樣子：“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有數有數，你最好真的有數。”
董桂花其實就那麽一說，女兒時刻惦記著他們，她跟老奚比誰都開心。
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這不，聽語氣判斷出女婿沒意見，她就再也沒勸了。
“哦還有，楊南下個禮拜天結婚，定了廠裏食堂辦席面，你跟樂生有空來嗎？”
“他們家發達了？”
在食堂辦其實不便宜吶。
食堂是大家夥吃飯的地方，不可能為誰辦幾桌就單獨歇一天。他選擇在食堂請客，就意味著得請廠裏大部分職工，就算大夥兒知情識趣，都不帶家屬。那少說也得幾百號人啊，光提供饅頭、一葷一素，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楊大娘的節省是棉紡廠出了名的，忽然間這麽大方，難不成——
“媽，楊南媳婦娘家是不是很厲害啊，不會是幹部子女吧？”
她一頓分析猛如虎，一看結果二百五。
董桂花啼笑皆非。
“啥幹部子女，是廠裏前陣子搞聯誼會成了五對，這不，最近到處在抓關懷職工生活的任務，為了減輕新婚夫婦的生活壓力，工會特地申請給他們辦的集體婚禮。”
“跟楊南看對眼的是你肖阿姨家的苗苗。”
奚明亞認識童苗。
她媽跟桂花同志都在食堂工作，早期兩人都屬於打雜的。
後來，朱大廚被國營飯店高薪挖走了。
董桂花因為廚藝不錯，被後勤主任提拔當上了二廚，童苗媽則從打雜轉為專門洗菜。
奚明亞以前經常到食堂等她媽下班，所以跟童苗混了個臉熟。
一個是她爸的徒弟，一個是她媽同事的女兒，雙方都跟她認識，這頓喜酒必須得喝啊。
“那我得去，不過媽，我到時候送什麽禮合適呢？”
“送毛巾吧，記得送雙不送單，這樣才吉利。”
“……”
奚明亞找到工作的事，沒大張旗鼓宣揚。
只是她八點上班，托兒所上八點半開園，送孩子上學的事順其自然輪到了譚樂生頭上。
“呀，所以舅舅送我們，舅媽接我們嗎？”
高歡大眼睛亮晶晶的。
掰著手指頭不知數什麽，小模樣可愛得很，“每天都是嗎？”
“對。”
“哇。”
小孩兒愛跟風，一個哇，另外兩個就跟著，沒一會兒就聽取哇聲一片了。
奚明亞被他們童真可愛的模樣逗得想笑。
她故意沈著臉，瞪眼，佯裝生氣：“哦~~~~舅舅送你們，你們這麽開心，所以以前不喜歡我送咯？”
“沒有啊，我最喜歡舅媽啦~~”
小姑娘最嘴甜，圓圓的眼睛小小的嘴巴，笑起來跟糯米滋似的，糯糯的，可可愛愛。
她抱著奚明亞大腿，仰起小腦袋，眼睛眨啊眨，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心沖她生氣了。
奚明亞哼笑，輕輕捏她鼻子。
傲嬌道：“哼，行吧，那我就信你一回。”
高歡嘿嘿笑。
看舅媽心情好，立馬得寸進尺：“舅媽，明天你可不可以給我紮小皇冠啊？”
舅媽紮的頭發全世界最好看。
她的小夥伴們可羨慕她了，大家都爭著和她玩。
她覺得自己成為托兒所最亮眼的崽，全是因為有無敵好的舅媽，每天的發型都不一樣。
昨天是蜈蚣，前天是大掃帚……
她可喜歡了！
奚明亞故意逗她：“哎呀我背好酸啊，如果有人幫我錘一錘，那她的要求，我可能就會滿足她哦~~~”
“我~~”
高歡興奮大喊，拉著奚明亞到屋檐下站好，“舅媽，等等我嗷。”
她蹬蹬蹬，邁著小短腿跑回堂屋。
不知打哪找出一塊毛巾鋪在第一節臺階上，“舅媽，坐這兒。”
奚明亞忍笑。
心想新腦子就是好使啊，居然這麽快就學會變通了。
妹妹在前頭打了樣，高陽也忙不疊加入按摩組。
兄妹倆一個錘背，一個錘胳膊和腿。
旁邊還站著個跑來跑去，好像忙得不可開交，其實啥也沒幹的氣氛組明明小朋友。
譚文宣做完作業，正在背書。
眼神時不時往熱鬧的正屋門口飄，隔一會兒就冷嗤一聲。
他自己都沒發現，其實眼裏藏著幾分羨慕呢。
小朋友馬力不足，續航也不行。
錘了一會兒小胳膊就沒勁兒了，譚樂生見縫插針接替外甥女的位置。
直接表演什麽叫臉都不要了：“老板，我的按摩功夫是不是比他們到位多了，您要不要也滿足我的要求？”
他那張臉長得光風霽月，聲音也清清潤潤。只是一開口就透露好色本質，跟相貌反差巨大。
奚明亞想到某人在床上的矯健、強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噓~~~”
“別說話，好好按摩！”
打炮再爽，也不能貪多哦。奚明亞聰明地選擇裝慫不搭理。
“……”
譚樂生聳聳肩。
清亮黝黑的眼眸緩緩轉動，意味深長的瞥了眼奚明亞白皙的脖子。
奚明亞後腦勺雖沒長眼，可卻敏感地察覺到了他視線的著落點。
她被盯得頭皮發麻。
悄咪咪搓了搓腰窩彌漫上來的點點麻意，又欲蓋彌彰地動了動胳膊，“好了，不酸了。”
再讓他按下去，她怕自己獸性大發，壞了養生的節奏。
這男女關系真是奇怪啊。
更近一步，負距離接觸後，對對方的抵抗力就越來越弱了。
如果說之前她沒有特別抗拒親密關系。不經意看到對方的身材也會忍不住意淫一下，但真讓她上手又抱又啃，她不會，她還沒那麽勇。
現在嘛，奚明亞唏噓的發現，她變色了！！！
人家正兒八經按肩膀，雖然說了句引人遐想的話，但動作很規矩的。
她腦子裏居然開始浮想聯翩。
跟片段閃回似的，修長的手指，性感的喉結，鎖骨下的六塊腹肌……全閃一遍。
就，勾引，妥妥的勾引。
“明亞，”譚樂生聲音較之前稍微低沈了幾分，語調不疾不徐，“明天中午，我去圖書館給你送飯。”
奚明亞感覺耳蝸癢癢的，仿佛有人拿著蒲公英往裏面撓，又舒服，又難受的感覺。
她咳嗽一聲，轉移自己的註意力：“可以點菜嗎？”
“想吃什麽？”
小譚公安賢惠得一批，“酸辣土豆絲、再配個酸豇豆炒肉，怎麽樣？”
連續兩道帶酸的菜，嘴裏唾液開始分泌了。
她小心吞了吞口水：“我覺得好極了！”
……
奚明亞下班回家，進了正院牛玉芬就笑著打招呼：“小奚，聽說你找著工作了，恭喜啊。”
“謝謝。”
她笑著回應，“吃了嗎？”
“吃了。對了，你那工作咋成的啊？我看你連續三天中午回來，你的崗位只需要上半天班嗎？是小譚替你安排的？”
如果不是大壯回來講譚文宣他舅媽出門上班了，院裏都沒人知道。
這兩口子嘴隨了蚌殼，真能保密啊。
“沒，剛好有親戚找人頂班。”
牛玉芬劈裏啪啦問了好幾個問題，奚明亞選擇性答了最後一個。
這年頭工作可以買賣，但不能放明面上講，對外大家一律說頂了親戚的班。
牛玉芬瞬間意會。
羨慕得不要不要的，“你這運氣實在沒得講啊，啥好事都輪到了。”
“對了，這個月電費公布欄貼新的了，你們家用啥電器了，電費居然用了六塊多。”
奚明亞嘴角抽了抽。
這年頭就是半點秘密都留不住，吹幾天風扇全暴露在電費公告欄上了。
這就是有系統，生活也沒多大改變的原因。
方方面面，毫無秘密可言。
“沒啥，天兒太熱，家裏風扇開的時間長了點。”
奚明亞笑道。
她那張臉本來偏英氣，眉毛天生濃密烏黑，今日修成柳葉狀，整個人顯得溫柔知性很多。
牛玉芬第一次發現‘聰明相’具體啥樣。
她站這兒只說幾個字或是什麽都不說，就透出從容不迫、心有丘壑的感覺。
等她隨意撩了下耳畔碎發，露出纖長白皙的頸子，牛玉芬才看呆了，註意到被氣質硬控下皮相的美麗。
心說乖乖，譚公安好福氣呢，這姑娘是真的好看。
人大大方方的。
既不刻意展露美貌，也沒半遮半露含羞帶怯，整個人特別清爽。
就像……對，像大夏天剛沖完澡的感覺。
就一點惹人詬病，敗家了些。
前陣子譚公安出差，但凡她從正院走，三次有兩次都拎著辣鹵。這兩天譚公安回來後，她總算收斂點了。
不過反正敗的是譚公安的又不是她的，牛玉芬倒不至於長舌說教。
再說，人家是硬茬子，不慣著人呢。
自己上趕著叨叨怕不是腦殼有包發癲等著被她錘。
不能講她本人的閑話，可以講別人的啊。
人骨子裏都愛吃瓜。
只要不吃自個兒的，旁人的熱鬧遇上了絕對不舍得錯過。
“我跟你講啊，你家往正院走得少後漏掉好多樂子，一進院吳大爺家最近鬧得可厲害了，李紅霞又懷上了！”
奚明亞：……
懷孕有啥可鬧的？這不是好事嗎？
就見牛玉芬眉飛色舞，興奮得仿佛中了大獎：“剛懷上就跟弟媳婦幹架，上午確定懷孕，下午就流掉了，三家撕了好幾天，李紅霞大哥大嫂都來了，一進院這幾天熱鬧嘞，天天都有戲看。”
“三家？”
奚明亞錯愕，“打群架啊？”
牛玉芬被這句話逗得口水噴出來：“李紅霞喜歡踩陳愛娣呀，但裴玉梅進門前老吳家分了家，陳愛娣不願忍她了。她心態沒轉換過來還當人家軟柿子似的時不時捏一把。結果吵架升級為推搡，裴玉梅新媳婦沒經驗，熱心地插進去勸架，反正最後不知道怎麽弄的，李紅霞肚子嗙一下撞桌上了。”
“哎呀，好事變壞事。現在她嚷嚷陳愛娣和裴玉梅兩個沒孩子的，聯合起來故意打她的胎。”
奚明亞瞠目結舌。
先前跟吳慶年相親，媒人講吳家妯娌和睦，公婆不愛挑事又偏心三房，嫁過去就跟嫁進蜜罐子差不多，吳慶年也說他老子老娘最偏心他，連跨院都讓他先挑……
她沒全信。
猜到了這番說詞裏肯定有水分。
相看嘛，誰不逮著好話講，還能一開口就露短不成？結果忒不靠譜，這哪叫摻水？
這明明是註海了。
吳家竟是這麽個和睦法。
還好她跟吳慶年沒成，否則不得天天跟人幹仗啊……
奚明亞打了個激靈，嚇人。
牛玉芬見她走神哆嗦，連忙安慰：“你肯定遇不著這種糟心事，譚公安又沒兄弟……”
呃。
說完她立馬意識到打錯比方了。
人家老譚家上個月死了三口人，前嫂子又剛來鬧過一場，其實也沒消停到哪兒去。
自己這樣講不像安慰，倒像是故意戳人傷疤。
牛玉芬尬笑兩聲。
這八卦是聊不下去了。
她訕訕轉移話題：“……誒對了，譚公安這幾天咋沒上班啊，是出啥事了嗎？”
“休假，周二就回局裏上班。”
奚明亞疑惑，能出啥事？
以為他違反紀律被開了啊？這些鄰居也真是的，動不動就喜歡往壞處想。
實在讓人無語。
牛玉芬沒註意到奚明亞的小不滿，還打趣她呢：“休假好啊，趁他在家你們努把力，趕緊把孩子懷咯。”
奚明亞：……
催婚、催生，真是永不過時的話題。
她自個兒尚未想到孩子那一出，鄰居們已經惦記上她肚子啥時候鼓了。
“隨緣，不急。”
她打著哈哈：“張嫂子，我先回家吃飯，有時間再聊。”
其實早就吃過了。
“哎喲我都忘了這茬了，你們單位沒食堂啊？”
奚明亞點頭：“嗯。”
圖書館小貓三兩只，又是半天制，哪用搞食堂？
奚明亞溜得飛快。
牛玉芬那句“啥單位居然連個食堂都沒”硬生生卡在喉嚨裏，沒出得去。
她原地站了會，搖搖頭嘀咕：“這小奚，還挺風風火火的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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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日常負責好館內打掃, 借書還書記錄不出問題，真是懶人的夢中情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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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員的工作其實很簡單。
首先就是管理圖書館的藏書。
包括圖書的采購、登記、分類、編目和上架, 確保書被準確地歸類，方便看書借書人員查找。
其次, 管理員有義務為借書人、結束單位提供解答服務, 包括解答對方的咨詢、協助借閱和還書、處理續借，譬如某些單位要借特定類書籍, 管理員就需要在最短時間內提供圖書和文獻資料相關的信息和建議。
這點現在基本形同虛設了。
來借書看書的，壓根不指望管理員幫忙。
某種程度來講，圖書館招的工人工作能力確實不咋地！
最後就是維護圖書館的清潔衛生了。
兩班倒，早晚都要搞衛生，書架上的灰每天都得撣。
不過規定是這樣規定的，實際做得最到位的只有第三條, 前兩條要看值班管理員的心情。
誰讓大夥兒這會兒主人翁意識特別強盛，還沒有產生服務別人的意識呢。
“……反正, 咱們這兒的工作很清閑就是了。”
郝雯雯以為□□登記取書還書、整理書籍這個流程至少兩三天才能熟練。
結果她只演示了一遍, 奚明亞就全記住了。
不僅如此。
甚至連哪本書是什麽樣的封面，幾版有所不同, 封面有沒有受損, 在哪個書架哪一列第幾本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別說郝雯雯驚嘆得眼珠快瞪成了貓兒眼。
打毛衣的、安靜看連環畫的兩位也被震撼住了，終於舍得遞過來他們高貴的眼神。
“雯雯, 你這表妹挺厲害啊。”
“到我們這兒真是大材小用了。”
郝雯雯亦深有同感，“確實浪費，你有這本事, 應該搞研究去啊。”
“嘿嘿，我也覺得我搞研究沒問題。”
奚明亞哈哈擺手。
順著話就開始吹牛皮, 面上還一副‘低調、低調’的樣子。
眉梢眼尾早飛上天了，“不過，我就喜歡輕松的工作。”
郝雯雯噗嗤一笑。
第一次見有人把不求上進愛摸魚說得如此自然，坦誠得一點兒也不討人嫌。
“那明天我就不過來了，你有什麽問題就問蘇姐和李賓。”
“好。”
有了工作，奚明亞第一時間回家給父母報喜。
董桂花高興得一下做了三個菜。
大閨女終於不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了，她神清氣爽啊，就想找人嘮嘮。
她沒到廠裏吹牛，但在六號院裏可是吹上天了。
有句話咋說來著？
自家過得好固然開心舒坦，但死對頭羨慕破防才能讓快樂加倍。
董桂花故意湊到劉桂花跟前，長籲短嘆：“嗐，明亞就是閑不下來，你說說，捏著女婿的工資她不好好在家享清福，非得出門工作，嘿，跑圖書館當管理員去了。”
劉桂花翻白眼，也故意惡心回去：“那你家大丫天生勞碌命。”
董桂花磨牙：……我忍。
看在她酸成橘子皮的份上，她忍了。
繼續秀：“哎喲，咱們又不是天潢貴胄，誰不是勞碌命啊。”
“總比有些人想勞碌都沒機會強。”
“不過明亞確實沒你家花兒會享福，聽說花兒懷上了？那不得了，她男人婆婆不得把她供起來啊。”
劉桂花氣得鼻孔迅速擴張。
誰不知道花兒婆婆惡得很，董大炮這是存心看她笑話。
她陰著臉，怒道：“董大炮你有病吧？”
“啊？你也覺得她沒事找事幹對不對？那圖書館又不是啥好單位，今年工資拿三十，過幾年還是三十，沒有漲工資的空間，也就一點好，只用上半天班……”
董桂花得意壞了，自顧自繼續講她大閨女。
劉桂花眼角抽抽。
這下酸得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上半天班，每個月拿三十，這還嫌棄？
咋不上天呢？
老天爺不長眼，偏讓自己和董大炮住一個院子，真是氣人。
劉桂花氣沖沖回屋，用力甩上門。
duang-duang兩聲，徹底將董桂花的凡言凡語關外頭了。
她倆打嘴仗時奚明亞這個當事人就捧著西瓜在旁邊看戲。
等桂花同志大勝歸來，她立馬屁顛顛捧著瓜上去拍馬屁：“媽，寶刀未老啊。”
“呵，我哪次不贏？”
董桂花接過瓜，彈了閨女一個腦蹦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哈？”
“看看幾點，你不用去接歡歡他們嗎？”
奚明亞：……尷尬，還真忘了。
不過不重要。
“沒事，譚樂生這幾天不上班，他會去接的。”
“那你也該回去了，誰不打一聲招呼跑回娘家一待就是半天？”
“啊，不可以啊？”
奚明亞切了聲，不以為意：“這是我家，我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才待半天呢，哪裏久了？”
董桂華就知道她歪理有一堆，也不跟她爭，問：“樂生知道你找到工作的事了嗎？”
“這麽開心的事我肯定讓你和爸第一個知道啊，媽，你給我腌點泡姜唄。”
這話說得熨帖啊。
董桂華被哄得心花怒放。等聽到後半句，頓時笑容斂起。
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一拍馬屁準沒好事。”
“媽媽~~~誰讓你做的泡仔姜好吃嘛。”
她捏著嗓子，怪聲怪調。
董桂花裝出來的嚴肅很快就繃不住了，笑容洩出一丟丟，語氣也恢覆寵溺：“去去去，別膩歪，趕緊回你家去，我也該到廠裏弄晚飯了。”
“那姜……”
“泡姜不需要時間是吧，弄好了我讓你弟送過去。”
奚明亞滿足了，“媽，那我走了嗷。”
“嗯，下回回家別帶東西了，回一次拿一次，別人還當你把婆家搬空了呢。我和你爸有手有腳正值壯年，用不著你這麽早就開始養老，等我倆退休幹不動了，你不想養都不行。”
“哈，這麽點就搬空了，你瞧不起誰呢。”
奚明亞嗤了聲，渾不在意的樣子：“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有數有數，你最好真的有數。”
董桂花其實就那麽一說，女兒時刻惦記著他們，她跟老奚比誰都開心。
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這不，聽語氣判斷出女婿沒意見，她就再也沒勸了。
“哦還有，楊南下個禮拜天結婚，定了廠裏食堂辦席面，你跟樂生有空來嗎？”
“他們家發達了？”
在食堂辦其實不便宜吶。
食堂是大家夥吃飯的地方，不可能為誰辦幾桌就單獨歇一天。他選擇在食堂請客，就意味著得請廠裏大部分職工，就算大夥兒知情識趣，都不帶家屬。那少說也得幾百號人啊，光提供饅頭、一葷一素，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楊大娘的節省是棉紡廠出了名的，忽然間這麽大方，難不成——
“媽，楊南媳婦娘家是不是很厲害啊，不會是幹部子女吧？”
她一頓分析猛如虎，一看結果二百五。
董桂花啼笑皆非。
“啥幹部子女，是廠裏前陣子搞聯誼會成了五對，這不，最近到處在抓關懷職工生活的任務，為了減輕新婚夫婦的生活壓力，工會特地申請給他們辦的集體婚禮。”
“跟楊南看對眼的是你肖阿姨家的苗苗。”
奚明亞認識童苗。
她媽跟桂花同志都在食堂工作，早期兩人都屬於打雜的。
後來，朱大廚被國營飯店高薪挖走了。
董桂花因為廚藝不錯，被後勤主任提拔當上了二廚，童苗媽則從打雜轉為專門洗菜。
奚明亞以前經常到食堂等她媽下班，所以跟童苗混了個臉熟。
一個是她爸的徒弟，一個是她媽同事的女兒，雙方都跟她認識，這頓喜酒必須得喝啊。
“那我得去，不過媽，我到時候送什麽禮合適呢？”
“送毛巾吧，記得送雙不送單，這樣才吉利。”
“……”
奚明亞找到工作的事，沒大張旗鼓宣揚。
只是她八點上班，托兒所上八點半開園，送孩子上學的事順其自然輪到了譚樂生頭上。
“呀，所以舅舅送我們，舅媽接我們嗎？”
高歡大眼睛亮晶晶的。
掰著手指頭不知數什麽，小模樣可愛得很，“每天都是嗎？”
“對。”
“哇。”
小孩兒愛跟風，一個哇，另外兩個就跟著，沒一會兒就聽取哇聲一片了。
奚明亞被他們童真可愛的模樣逗得想笑。
她故意沈著臉，瞪眼，佯裝生氣：“哦~~~~舅舅送你們，你們這麽開心，所以以前不喜歡我送咯？”
“沒有啊，我最喜歡舅媽啦~~”
小姑娘最嘴甜，圓圓的眼睛小小的嘴巴，笑起來跟糯米滋似的，糯糯的，可可愛愛。
她抱著奚明亞大腿，仰起小腦袋，眼睛眨啊眨，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心沖她生氣了。
奚明亞哼笑，輕輕捏她鼻子。
傲嬌道：“哼，行吧，那我就信你一回。”
高歡嘿嘿笑。
看舅媽心情好，立馬得寸進尺：“舅媽，明天你可不可以給我紮小皇冠啊？”
舅媽紮的頭發全世界最好看。
她的小夥伴們可羨慕她了，大家都爭著和她玩。
她覺得自己成為托兒所最亮眼的崽，全是因為有無敵好的舅媽，每天的發型都不一樣。
昨天是蜈蚣，前天是大掃帚……
她可喜歡了！
奚明亞故意逗她：“哎呀我背好酸啊，如果有人幫我錘一錘，那她的要求，我可能就會滿足她哦~~~”
“我~~”
高歡興奮大喊，拉著奚明亞到屋檐下站好，“舅媽，等等我嗷。”
她蹬蹬蹬，邁著小短腿跑回堂屋。
不知打哪找出一塊毛巾鋪在第一節臺階上，“舅媽，坐這兒。”
奚明亞忍笑。
心想新腦子就是好使啊，居然這麽快就學會變通了。
妹妹在前頭打了樣，高陽也忙不疊加入按摩組。
兄妹倆一個錘背，一個錘胳膊和腿。
旁邊還站著個跑來跑去，好像忙得不可開交，其實啥也沒幹的氣氛組明明小朋友。
譚文宣做完作業，正在背書。
眼神時不時往熱鬧的正屋門口飄，隔一會兒就冷嗤一聲。
他自己都沒發現，其實眼裏藏著幾分羨慕呢。
小朋友馬力不足，續航也不行。
錘了一會兒小胳膊就沒勁兒了，譚樂生見縫插針接替外甥女的位置。
直接表演什麽叫臉都不要了：“老板，我的按摩功夫是不是比他們到位多了，您要不要也滿足我的要求？”
他那張臉長得光風霽月，聲音也清清潤潤。只是一開口就透露好色本質，跟相貌反差巨大。
奚明亞想到某人在床上的矯健、強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噓~~~”
“別說話，好好按摩！”
打炮再爽，也不能貪多哦。奚明亞聰明地選擇裝慫不搭理。
“……”
譚樂生聳聳肩。
清亮黝黑的眼眸緩緩轉動，意味深長的瞥了眼奚明亞白皙的脖子。
奚明亞後腦勺雖沒長眼，可卻敏感地察覺到了他視線的著落點。
她被盯得頭皮發麻。
悄咪咪搓了搓腰窩彌漫上來的點點麻意，又欲蓋彌彰地動了動胳膊，“好了，不酸了。”
再讓他按下去，她怕自己獸性大發，壞了養生的節奏。
這男女關系真是奇怪啊。
更近一步，負距離接觸後，對對方的抵抗力就越來越弱了。
如果說之前她沒有特別抗拒親密關系。不經意看到對方的身材也會忍不住意淫一下，但真讓她上手又抱又啃，她不會，她還沒那麽勇。
現在嘛，奚明亞唏噓的發現，她變色了！！！
人家正兒八經按肩膀，雖然說了句引人遐想的話，但動作很規矩的。
她腦子裏居然開始浮想聯翩。
跟片段閃回似的，修長的手指，性感的喉結，鎖骨下的六塊腹肌……全閃一遍。
就，勾引，妥妥的勾引。
“明亞，”譚樂生聲音較之前稍微低沈了幾分，語調不疾不徐，“明天中午，我去圖書館給你送飯。”
奚明亞感覺耳蝸癢癢的，仿佛有人拿著蒲公英往裏面撓，又舒服，又難受的感覺。
她咳嗽一聲，轉移自己的註意力：“可以點菜嗎？”
“想吃什麽？”
小譚公安賢惠得一批，“酸辣土豆絲、再配個酸豇豆炒肉，怎麽樣？”
連續兩道帶酸的菜，嘴裏唾液開始分泌了。
她小心吞了吞口水：“我覺得好極了！”
……
奚明亞下班回家，進了正院牛玉芬就笑著打招呼：“小奚，聽說你找著工作了，恭喜啊。”
“謝謝。”
她笑著回應，“吃了嗎？”
“吃了。對了，你那工作咋成的啊？我看你連續三天中午回來，你的崗位只需要上半天班嗎？是小譚替你安排的？”
如果不是大壯回來講譚文宣他舅媽出門上班了，院裏都沒人知道。
這兩口子嘴隨了蚌殼，真能保密啊。
“沒，剛好有親戚找人頂班。”
牛玉芬劈裏啪啦問了好幾個問題，奚明亞選擇性答了最後一個。
這年頭工作可以買賣，但不能放明面上講，對外大家一律說頂了親戚的班。
牛玉芬瞬間意會。
羨慕得不要不要的，“你這運氣實在沒得講啊，啥好事都輪到了。”
“對了，這個月電費公布欄貼新的了，你們家用啥電器了，電費居然用了六塊多。”
奚明亞嘴角抽了抽。
這年頭就是半點秘密都留不住，吹幾天風扇全暴露在電費公告欄上了。
這就是有系統，生活也沒多大改變的原因。
方方面面，毫無秘密可言。
“沒啥，天兒太熱，家裏風扇開的時間長了點。”
奚明亞笑道。
她那張臉本來偏英氣，眉毛天生濃密烏黑，今日修成柳葉狀，整個人顯得溫柔知性很多。
牛玉芬第一次發現‘聰明相’具體啥樣。
她站這兒只說幾個字或是什麽都不說，就透出從容不迫、心有丘壑的感覺。
等她隨意撩了下耳畔碎發，露出纖長白皙的頸子，牛玉芬才看呆了，註意到被氣質硬控下皮相的美麗。
心說乖乖，譚公安好福氣呢，這姑娘是真的好看。
人大大方方的。
既不刻意展露美貌，也沒半遮半露含羞帶怯，整個人特別清爽。
就像……對，像大夏天剛沖完澡的感覺。
就一點惹人詬病，敗家了些。
前陣子譚公安出差，但凡她從正院走，三次有兩次都拎著辣鹵。這兩天譚公安回來後，她總算收斂點了。
不過反正敗的是譚公安的又不是她的，牛玉芬倒不至於長舌說教。
再說，人家是硬茬子，不慣著人呢。
自己上趕著叨叨怕不是腦殼有包發癲等著被她錘。
不能講她本人的閑話，可以講別人的啊。
人骨子裏都愛吃瓜。
只要不吃自個兒的，旁人的熱鬧遇上了絕對不舍得錯過。
“我跟你講啊，你家往正院走得少後漏掉好多樂子，一進院吳大爺家最近鬧得可厲害了，李紅霞又懷上了！”
奚明亞：……
懷孕有啥可鬧的？這不是好事嗎？
就見牛玉芬眉飛色舞，興奮得仿佛中了大獎：“剛懷上就跟弟媳婦幹架，上午確定懷孕，下午就流掉了，三家撕了好幾天，李紅霞大哥大嫂都來了，一進院這幾天熱鬧嘞，天天都有戲看。”
“三家？”
奚明亞錯愕，“打群架啊？”
牛玉芬被這句話逗得口水噴出來：“李紅霞喜歡踩陳愛娣呀，但裴玉梅進門前老吳家分了家，陳愛娣不願忍她了。她心態沒轉換過來還當人家軟柿子似的時不時捏一把。結果吵架升級為推搡，裴玉梅新媳婦沒經驗，熱心地插進去勸架，反正最後不知道怎麽弄的，李紅霞肚子嗙一下撞桌上了。”
“哎呀，好事變壞事。現在她嚷嚷陳愛娣和裴玉梅兩個沒孩子的，聯合起來故意打她的胎。”
奚明亞瞠目結舌。
先前跟吳慶年相親，媒人講吳家妯娌和睦，公婆不愛挑事又偏心三房，嫁過去就跟嫁進蜜罐子差不多，吳慶年也說他老子老娘最偏心他，連跨院都讓他先挑……
她沒全信。
猜到了這番說詞裏肯定有水分。
相看嘛，誰不逮著好話講，還能一開口就露短不成？結果忒不靠譜，這哪叫摻水？
這明明是註海了。
吳家竟是這麽個和睦法。
還好她跟吳慶年沒成，否則不得天天跟人幹仗啊……
奚明亞打了個激靈，嚇人。
牛玉芬見她走神哆嗦，連忙安慰：“你肯定遇不著這種糟心事，譚公安又沒兄弟……”
呃。
說完她立馬意識到打錯比方了。
人家老譚家上個月死了三口人，前嫂子又剛來鬧過一場，其實也沒消停到哪兒去。
自己這樣講不像安慰，倒像是故意戳人傷疤。
牛玉芬尬笑兩聲。
這八卦是聊不下去了。
她訕訕轉移話題：“……誒對了，譚公安這幾天咋沒上班啊，是出啥事了嗎？”
“休假，周二就回局裏上班。”
奚明亞疑惑，能出啥事？
以為他違反紀律被開了啊？這些鄰居也真是的，動不動就喜歡往壞處想。
實在讓人無語。
牛玉芬沒註意到奚明亞的小不滿，還打趣她呢：“休假好啊，趁他在家你們努把力，趕緊把孩子懷咯。”
奚明亞：……
催婚、催生，真是永不過時的話題。
她自個兒尚未想到孩子那一出，鄰居們已經惦記上她肚子啥時候鼓了。
“隨緣，不急。”
她打著哈哈：“張嫂子，我先回家吃飯，有時間再聊。”
其實早就吃過了。
“哎喲我都忘了這茬了，你們單位沒食堂啊？”
奚明亞點頭：“嗯。”
圖書館小貓三兩只，又是半天制，哪用搞食堂？
奚明亞溜得飛快。
牛玉芬那句“啥單位居然連個食堂都沒”硬生生卡在喉嚨裏，沒出得去。
她原地站了會，搖搖頭嘀咕：“這小奚，還挺風風火火的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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