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物隨手一揮，陰靈匣消失無蹤，隨後轉頭道：“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劍兄，師姐很多事情不能說，我則毫無顧忌，如果我現在提出交易，你絕對不會答應我。”

說完他指了指雍玉姍：“我留下師姐，不是你想的，要以她為人質，我說過，我不會傷她分毫，我之所以留下她，除了需要她佐證我所言非虛，更因為，若師姐的本體不在此間，會被那個瞎子感知，一旦被它感知到師姐聽到關於它的秘密，必然灰飛煙滅。天，真的不是那麽好欺的。”

元天劍嘴角掛著莫名的笑意，抱拳道：“謝謝！”

莫心物苦笑道：“你不用挖苦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並無惡意。”說完他望著雍玉姍。

雍玉姍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哼了一聲：“你有無惡意，不是靠你嘴巴說，我們就信了。”

元天劍心裏泛起很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針對莫心物，而是那個天，他已經有些相信莫心物，因為在他看來，作為天，作為規則集合者，需要介意別人知道它的秘密嗎？難道它有了生命，有了感覺，於是滋生了權威，成了統治者？

莫心物拍了拍元天劍的肩膀：“遠不是你想的這麽簡單，劍兄……”

“慢！你若再探查我的思想，無論你說什麽，我們交易都會作罷！”元天劍冷聲道，媽的，老子最煩這種能窺探別人思想的法術，這得有多變態才會創造出這種窺探他們隱私的功法。

“劍兄，不是我想啊，實在是你太弱了，我是此間規則的掌控者啊，只需一眼，你的一切都是一覽無餘的。”莫心物嘆道。

“你可以不看我……你說什麽！”元天劍一把把雍玉姍拉到自己身後，怒道，“滾，孫子，一切免談！”

雍玉姍心裏一甜，她將臉龐靠在元天劍背上：“阿劍，我覺醒了，他看不到我的。”

莫心物沖著雍玉姍一抱拳：“多謝師姐，哎，看來我得跟你說說，我們的世界。免得你誤會。”

元天劍冷眼瞧著他，一言不發。

“好吧，我確實可以控制自己不探查你的思想，不過這就意味著我不能外放神識監察四周，所以得師姐辛苦一下，幫忙警戒，這裏可不止咱們三個真神。”莫心物攤了攤手，“他們不敢進入中天大陸，不代表在其他地方不會對我下手，我現在的處境，和你在元聖大陸一樣，出得此間，也是一無是處的。我倒是可以跑掉，你卻不行。”

“別廢話，抓緊，你沒事做，我的事卻不少！”元天劍並不領情。

莫心物點了點頭道：“我們生活的世界，其實和這裏差不多，先前與你說過，它叫真神界。真神界並不比這裏高級，我們之所以自稱真神，不過是因為那裏比這裏誕生得早。”

“平行空間？”

“屬性上說，是的，但關系上，不是，這個宇宙，是真神界派生的。應該是母子關系吧。當然最大的區別在於，有史以來，真神界從未湮滅，而這裏，卻起起落落三十六紀。”

“原來真有永生啊！”元天劍嘆道，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宇宙，是否也有那一天，讓師父他們，獲得解脫，或者打開通道，找到真神界的入口，也不失為一個解決永生問題的辦法。

莫心物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會不會有永生，也許真神界不過是比這個宇宙的壽命更長而已。不過我確定了一件事，這種永生，未必是你想要的。”

“所以無數真神和真神意志，才逃離真神界，跑到這裏來？”元天劍有些動搖他的信念，他一直以為，他師父無所不能，他說轉生者只有他們幾個，決不會出錯，然而見識了雍玉姍視元聖大陸屏障如無物，見識了莫心物視空間壁壘如無物後，他真不敢打包票，那些真神以及意志未必就不能保留靈魂一起轉世，只不過元未顯他們不知道而已。

“不，真正知道原因的，只有我。其他人來到這裏，則是因為你。”

“因為我？”

“是啊，這事整個真神界都知道，正是因為你帶著神格嶂跑到這裏來，天道降旨，凡斬獲神格嶂，帶回真神界者，可為天監，在此之前，由我暫代。眾神蜂擁而至，卻毫無所獲，宇宙毀滅，眾神歸位，直到這一紀，大家又爭先到來。”

雍玉姍一直靠在元天劍背上，他感覺到溫熱的淚水正浸濕他的衣衫，昭示著莫心物所言非虛。

他輕輕拍了拍雍玉姍的小手，自嘲道：“原來我真有這麽厲害。”

莫心物道：“你比你想象中還要厲害，想要獲得神格嶂，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主動放棄，二是徹底殺死你，包括你的神魂。但是懲戒尺的威力實在太強，你根本覺醒不了自己的記憶，甚至與神格嶂的聯系都被切斷，就算你想放棄也做不到。所以，要想獲得神格嶂，只能殺死你！只是要殺死你談何容易，別說上一紀，就是這一紀誕生了生命的數十億年來，根本沒有人能找到你的蛛絲馬跡，包括我，也不過是機緣巧合，才知道你的蹤跡。”

元天劍低頭沈思，緩緩道：“神格嶂的封印，應該有一定期限，要不然阿妞也不會在封印尚未松動之時覺醒，想來如她這種早早降臨的真神不計其數，遠的不說，近四十萬年來，如此規模的元聖大陸，無數紀都沒有換名字的我，他們就這麽缺乏想象力？想不到我就是那個天監？”

莫心物道：“首先，界域之間，是相互排斥的，神格嶂封印的目的，是為了屏蔽宇宙對於這些異域降臨者的感應，之所以都會從頭修煉，就是為了適應了這裏的氣息，直到完全被宇宙接納，才會蘇醒。當然，大神通者，敢於耗費巨大代價，也能做到提前蘇醒，不過持續呆在宇宙裏的時間，就得看他與宇宙的適應程度了。尚可是個例外，她因為神格嶂封印松動而覺醒，本來是呆不了這麽久的，不過她的師父為她備了後手，才能在覺醒後一直呆下去。我也是個例外，其實無論你們能不能成功封印神格嶂，都不能阻止我，我和他們，很不一樣，之後我會給你解釋。”

“其次，你只要不修行，你的神魂不與世間接觸，沒人可以發現你，隨著你的修為提升，能感知到你方位的真神以及真神意志，將越來越多。”

“最關鍵的，既然無法確定是你，無論采取何種措施，都沒有意義，比如殺死你，你神魂不滅，白白做了無用功，再比如禁錮你，你會老死，神魂去處一樣無人可知，更何況，他們又如何能夠突破強大的元聖大陸。”

元天劍突然發現，自己未被人發現，恐怕沒莫心物說的那麽簡單。比如上一紀，師父為什麽要封印我五十億年，難道不是怕別人發現自己嗎？至於這一紀，這麽大個元聖大陸杵在凡界，白癡都會覺得不同尋常，何況那些真神。莫心物所謂的無法突破元聖大陸根本無法阻斷所有真神，因為真神界的大能，應該不止尚可的師父和雍玉姍的師父這兩個人，如果另外一個大能如尚可般覺醒，未嘗不能具備突破元聖大陸的保護的能力。

元未顯真的封印了他自己的記憶？未必！

事實上，若他封印了他自己，很多事是解釋不通的。

自己坐擁物源星乃至整個凡界最強大的大陸，卻因為修煉的問題長期四處輾轉，既然自己在元聖大陸已經無所顧忌，師父為什麽還要建一個歸元洞？他有種感覺，包括莫心物，恐怕也奈何不了歸元洞。

自己的修煉，真的是因為失衡而艱難無比，而不是師父他們故意為之？這世間突破六千壽命極限的大有人在，自己鐵定可以超過這個壽限，退一萬步，就算自己死了，不過重生，有一天師父突破至至高神，想撈出自己不是輕而易舉？

可是他為什麽還是要我修煉，而不是任我迷失，最終待他來解救，或者幹脆如上一紀，封印自己足足五十億年不讓修行，免得被人發現？

這一看似矛盾的問題，其實沒那麽覆雜，只需要一個前提就根本不是事兒，那就是，元未顯根本沒有失憶！

一個沒有失憶的元未顯，是恐怖的，法力修為倒在其次，他會預言術啊！

如果一切都是他因為必須的理由故意安排呢？他早就知道，陰靈匣蘊生，也早就知道，自己會遇上莫心物！

“你認識我師父？”元天劍想到這裏，希望在莫心物口裏得到印證。

“元未顯？知道，你忘了？我吞噬過墨衣的前身，不過上一紀有關你們幾個的訊息，還是你和秦放松告之於我的，當時情形，估計也當不得真。”

“之前呢？”元天劍自不會跟他解釋秦放松就是墨衣，更不會告訴他，關於墨衣前身的記憶，本是墨衣選擇性地讓他知道的，核心的東西，以墨衣的智商，那更是想都別想。他不可能因為莫心物的一面之辭，就把他們全給賣了。

“之前包括上一紀，我都沒聽說過他們三個，他們太強大，若故意為之，想做到不被人察覺，輕而易舉。其實，就算知道他們的存在，真神們，包括我在內，也無能為力。我說過，宇宙和真神界是平行的，這意味著宇宙神界的至高神，並不比真神界的我們差，甚至更強！我們唯一的優勢，無非就是不怕死，肉身崩壞的結果，大不了是被宇宙排斥回真神界。我不知道如此短的時間，他們是如何做到如此強大的，要知道他們的修為只能支撐一紀便又得重修！包括我的師尊，最多能和阿寂打個平手，墨衣看上去比阿寂略強，但是那是因為他斬了前身，若能融合，與元未顯相去應該不遠，至於元未顯，我想象不出來，一個修者，怎麽可以做到這麽強，我有種感覺，哪怕在真神界，哪怕是巔峰時期的你手持神格嶂，就算加上真神界對他的壓制，若他要滅你，不過揮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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