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元天劍仔細思索著之前兩人的談話，“我不是指你可能奪舍這件事兒，在我看來，你怕是巴不得被奪舍，死了幹凈！”

“你說得對，所以我其實沒辦法規避天罰，我可以任意編排它，但卻從無危機，也許它就喜歡看我明明清楚結局卻無可奈何的樣子。不僅是我，師兄和寂師弟也一樣。”墨衣有些癲狂，“阿劍，你師父不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只是不願面對，阿寂至情至性，易走極端，所以他瘋了，三人之中，也只有我還保留了一點抗爭的意志，不是我比他們堅強，而是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也放棄，它會覺得無聊，為了增加樂趣，說不定又會出現一個如我們這樣的人。”

元天劍覺得毛骨悚然：“我並不是如師父所述，是來滅世的！而是因為你們意志崩潰，它覺得不好玩，故意扔進來的？你的意思，我和你們，關系必然極其親密？”

“我不知道，只要拿回我的記憶，一切的緣由便一目了然了。只是，你真的願意知道真相？”墨衣突然厲聲問道。

“墨師叔，其實你說不說，似乎都不重要，我遲早會自動醒悟，和你們一樣……”元天劍想起元未顯的經歷，墨衣的經歷，阿寂的經歷，真巧啊，都是第三紀出現問題，“不過，師父說我不一樣，能提前知道，也許就是我不一樣的地方。”

“是的，你當然不一樣！你肯定發現了，師兄為什麽沒有告訴我，我和師兄也沒有告訴阿寂，我們都是自悟的，因為這麽多年，我們都清楚無比地知道發生了什麽，然而就是開不了口，暗示都不行！可是在你身上，一切都變了。”墨衣有些興奮，“這裏面固然巧合過多，為什麽你一出現，怎麽師兄就恰好封印了自己，怎麽我也恰好沒了那個真相的記憶？然而比起以前什麽都不能做，完全是質的變化啊！”

“我們去驗證。”元天劍斬釘截鐵地道，“只要抓到莫申枯，什麽都解決了。不過師叔啊，你怎麽就知道，我有抓住他的可能？”

“諸紳笑的記憶，我翻看過。我知道你可以吞噬鬼魂，但沒想到原本強大無比的神魂之力，在吞噬本是魂力的鬼魂後，本應該更難平衡靈肉，你的境界遞增應該更加困難才對，結果居然還能增加自己修為，這太不可思議了！”墨衣依然不能相信這種完全違背常理的增加修為的方式。

元天劍道：“你說得沒錯，我的身體，按常理而論，確實越來越失衡了。以前我嗑藥，雖然進展緩慢，至少我還能感覺到自己在進步。現在，我吞吃了大量促嬰丹都沒有絲毫用處，也就是說，除非我繼續吞噬鬼魂，否則這輩子都提升無望。”

“它真的在引誘你。”墨衣篤定地道，“這一點上，我幫不了你……”

元天劍默然，要麽繼續吞噬，要麽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世界毀於一旦，這種抉擇，任誰去面對，都痛苦無比。

良久，墨衣才道：“未來還早，大道四十九，總有那遁去的一，活著才有希望。”他知道元天劍早已明白這個道理，有時候，卻是需要這種勉勵激發抗爭的決心和鬥志。

元天劍燦然一笑：“說說你的計劃。”

墨衣精神一振，道：“很簡單，我靈魂出竅，你帶著我的靈魂直接去鬼魂空間當誘餌，釣他上鉤。”

“你怎麽知道我可以帶你進去？”元天劍很吃驚。

“哦？這倒是省事不少，我本來就能進去，不過非常麻煩。”墨衣解釋道，“當年，我遁回珞使星的時候，莫申枯本來已經發現了我，正準備逃遁，卻不知道，我能部分篡改他的記憶，造成我並沒有發現他的假象，於是他就那麽大刺刺地停佇在我和秦放松的上空，看著我殺死秦放松，然後跟著秦放松的靈魂一直遁走。”

“這和我的猜測差不多，在凡界，他無法忤逆我制定的規則，能吞噬秦放松的地方，必然可以使我的規則失效，那個地方必然是靈魂轉生之地。可是我等轉生之處，並不奇特，難道我的前身的去處，是另一個地方？”

“我便跟著他倆，發現了鬼魂空間，瞬間明白怎麽回事，因為在那裏，雖然那些鬼魂奈何我不得，我卻孱弱不堪，別說什麽規則，反而有一個極大的軟肋，其他靈魂並無異常，而我的靈魂僅僅停佇了不到一刻鐘便會疲憊不堪，我只好迅速遁出那個空間。”

“就在我遁出不久，秦放松的靈魂居然也迅速遁出，不過已經沈睡，我想多半是那個空間容納不下這種靈魂，直接把他排擠出來了，莫申枯並沒有成功吞噬掉秦放松，想來要做到絕對吞噬，在如此短的時間裏，並不那麽容易。”

“沒多久，莫申枯陰沈著臉遁出那個空間，我在確認他在京天宗後，便懶得管他，反正他跑不了。在安頓好你之後，從此開始了對鬼魂空間的探索。”

“我的探索非常艱辛，每次只能進去一刻鐘，而恢覆我在鬼魂空間的消耗卻需要十年，不過有個好處，因為神魂損失，我居然不能做到飛升，隨著時間推移，我肉身死亡，轉入下一個輪回，如此反覆，歷經十萬年，終於摸清了一些規律。當然，最大的收獲，還是我發現了莫申枯的秘密，因為那些強大的鬼魂，不僅見過他，還有很多為他所驅使。”

“那些鬼魂說，他似乎是天生的王者，根本不像其他鬼魂一樣，來自於凡界。只有他，能做到在我的前身遁入鬼魂空間的極短時間內，克服恐懼進行吞噬，他吞了一個我的前身，獲得了我的記憶，便開始謀劃奪舍我最開始斬掉的那個前身，沖出凡界，他成功了，便開始謀奪我其他的前身，直到秦放松。”

“他的修為，並沒有他看上去的那麽孱弱，事實上，因為他大量分魂，不可能不付出代價，一旦我的前身出現，他就會收回那些分魂，保證吞噬的成功率，雖然會失去對物源星修者的控制，不過在他漫長生命裏，損失一代傀儡，並沒有多大關系。這給我啟發，如果他遇上你，是不是你也可以吞噬他？”

“我猜到他的來歷，便動了心思，但是如何與他達成協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只能等待你的蘇醒。”

元天劍震驚了：“我的蘇醒，你無法控制？”

“你需要明白，你的神魂之力太強大，一般人的身體，如何承載？你在地球時，因為機緣巧合才誕生下來，然而根本不可能蘇醒，你的父母直到死亡都沒等到醒來，最後將你和他們合葬，直到三千年後你才醒來。”

元天劍這才明白為什麽高速路口會撿到他了，原來他竟然是那個古墓裏滾出來的……

“地球的你，就算我去掉你的封印，你也無法修行，不過那時候我根本沒想過你居然可以帶著如此強大的神魂重生，直到你死去，我攫取你的靈魂之後才發現問題所在。”

“我不能任你如我等般自由去往我們的轉生之地，因為我們轉生時根本無法控制去處，我必須讓你轉生為修煉之體，於是便帶著你來到物源星，利用大量的天材地寶，給你生造了一具身體，讓你的靈魂安睡其間，再經歷四十萬年才可以現世，再由元家人接你回元聖大陸，經歷千年凡界生氣的洗煉，終能蘇醒。”

“不對……”元天劍打斷他，元未顯說過，他有父母，這種誕生方式，他接受不了。

“沒有什麽不對！”墨衣打斷他，根本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我只需要你蘇醒，然後找到你進入鬼魂空間的方法，就可以達成我的預想了。”

元天劍很不解：“我吞噬他，意味著你的記憶也會被我吞噬！”

“誰說我要你吞噬他了？你有這種能力就夠了，我要你威脅他和我達成協議！”墨衣知道他先入為主了，頓了頓之後才道，“不過你沒說錯，諸紳笑的出現，讓我改了主意，你直接吞噬他，掌握那些秘密，比我的前身更重要。”

元天劍不知道說什麽好，該是怎樣的存在，逼得如他這種天驕，做出如此決絕的舉動。

“我其實很清楚，沒有比斬獲那些秘密更好的結果了，就算他妥協，以我之力，想要翻盤的機會幾乎沒有，我相信師兄，我們的希望在你這裏，只要於你有利，還有什麽我舍不得的？你也不用過於在意，這些前身，於我而言，不過記憶而已，比起過去，我更想擁有未來！”

……

凡界出口，秦放松，或者說墨衣，悄然出現在元天劍的旁邊。

元天劍張嘴一吐，那顆誓言絕丹完好無損地攤在他的手心，莫申枯知道他能溝通木戒，所以當初他仔細探查過，確認元天劍的藥力完全散發之後，他才放心施為。

莫申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元天劍的神海裏，藏著一尊千丹鼎，這個能創造出新月仙子的神鼎，也許合成不了經由丹霞生墟鼎煉制的丹藥，不過分析成分，再利用元天劍取之不盡的資源模擬丹藥性能，對千丹鼎的器靈而言，並不困難。莫申枯除非達到玉玨仙子那種程度的煉丹水平才能分辨真假，他可不是丹師，丹藥水平，靠歲月積累的，其實是個人都辦得到，不過要是到了最後那層精妙，就只能依靠天賦，莫申枯繼承有墨衣的煉器水平，至於煉丹，還是不提的好……

墨衣恢覆了元天劍印象中的那副酷酷的模樣，不過眼中的溺愛卻一覽無餘，元天劍見不得這種場景，不耐煩地沖著墨衣揮了揮手：“別那樣看著我，你趕緊飛升吧，我馬上就元嬰了，不用你操心……哎呀，放心，我有分寸，我就不信了，除了鬼魂，我就找不到其他的提升途徑。”

“好吧，珞使星那個地方，我飛升前會去將它修覆，以備你不時之需。”

“我其實想去金屋星。”

“艾致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給你把他弄到珞使星去，那個千峰宗我也給你弄過去算了。”

元天劍想了想道：“其他隨你，這個你一定要答應我，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我活得稍微堂堂正正一點，我真煩了天天被人惦記，去哪兒都是偷偷摸摸的。”

“辦法倒是有，我把物源星的修者屠一遍就成。”

“我靠，你能不能別這麽極端，我的意思，你制造個我假死的場面，應該很容易吧？”

“這不正好嘛，莫申枯與你同歸於盡。”

“我總得見人吧？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四十萬年，你確定要我這麽做？”

“我服了，當我沒說！”

“我覺得你的模樣其實還行，不需要改來改去的，去珞使星躲個幾百年，誰還記得你啊，別老糾結這個，沒意義的。”

“我都說了我服了，當我沒說，行不，墨師叔，墨大爺，墨祖宗！”

“……好吧，神界見！”

“走吧，我事兒多著呢……等等，悟凈這個樣子，你白撿個師叔當，不給點好處？它這樣生活著真的好累的。”

“……鬼魂這塊，你才是權威。”

“滾！還尼瑪至高神，這點水平也出來現……”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