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未顯續道：“單一讓人壞了根基，或者單一讓你化成半獸人，辦法確實很多，但是既能控制你化形不徹底又不破壞你根基的手段，我做不到！更何況還要做到資質提升，哦，難道你沒發現，你現在比你以前，資質何止好上百倍！”

艾致楓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好一萬倍又如何，我成了半獸人了！嗚嗚，就算我修成至高神又如何，這個樣子會伴我永恒，然後成為整個宇宙笑話……還有啊，我連仙魂都不見了，現在神魂竟然也不過比一般煉氣期的菜鳥好那麽一點。”

元未顯詫異地道：“我喊你內視，是要你看你的靈魂，難道你只看到自己仙魂沒了？”

艾致楓畢竟也是活了幾千萬年的老怪物，哪裏還不清楚元未顯話裏有話，他又內視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不同之處，便眼巴巴地望著元未顯，盼著給他解惑。

元未顯失笑道：“卻是我忘了你仙魂已失，根本探查不了靈魂，而神魂現在尚未凝形，自然看不出來，嗯，這麽說吧，你的靈魂還是人形。”

大哥，不，前……前輩，我知道你牛逼，可是就算你可以看出來我的靈魂是人形，跟我這個半獸人有幾毛錢的關系？

元未顯心裏嘆息，這一紀的生命不行啊，到今天都還沒鬧清這神魂之謎，咳咳，雖然我也沒全鬧清，不過這常識總要有吧。

他帶著幾分無奈道：“我來問你，你見過與自己肉身迥異的神魂沒？”

艾致楓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元天劍顯然也想到了，便問道：“你是說神魂最終會與肉身形體統一，變得一模一樣，可是憑什麽他就不能是神魂最終變成半獸形狀？”

盡管艾致楓自己也猜到這種可能，卻還是忍不住對著元天劍投去哀怨的眼神，哥，說點好話安慰我行不。

元未顯道：“我經歷無數歲月，也沒弄懂這是為什麽，靈魂怎麽來的，低智慧的生物有靈魂嗎？或者，萬物，包括死物它們有靈魂嗎？”

元天劍不耐煩的道：“你跨行了，這是哲學問題，不是你的強項。”

元未顯不以為然：“任何東西，到了極致都是哲學問題！這很重要，別打岔好不？”

元天劍翻了翻白眼，那意思就是你隨意。

元未顯便道：“從我的經歷看來，我只能說，靈魂源於生命，卻高於生命。而且，只有具有一定智慧的生命，才會首先誕生神魂，靈魂再派生出神魂。為什麽萬物都要化形為人？因為人，才最符合智慧種群的最高階段。智慧需要大腦足夠發達，生存又需要肉身足夠強大，我沒見過能比人更符合修煉體系的種群，這也是為什麽萬物進化的極限都以化為人形作為最終選擇的緣由，靈魂是高於肉身的形態，它決定了最終這個人體的基本形體，所以最終有一天，他還是會徹底化形，以迎合靈魂狀態。”

艾致楓明顯松了口氣，轉念一想，不對啊，我從開始都沒打主意相信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心情了？難道修為低了智商心態都跟著被拉低了？

倒是元天劍幫他問了內心深處最想知道的事，只聽他道：“這個最終總要有個期限吧，你們動不動就以萬億年為計量單位，這孩子會被嚇傻的。”

元未顯道：“沒那麽誇張，元嬰過後，就是神魂修煉，形體就會在神魂影響下逐漸完成化形，到了出竅，基本上能化個差不多，不過要徹底完成，還得合體巔峰。”

元天劍瞟了瞟艾致楓，道：“聽到沒？我跟你講，他要說沒整你，絕對不會整你，因為他是真的不屑於整你！你無法想象他是怎樣的人，總之你往你最不可思議的幻想中去尋找他的極限，他依然還在極限之外很遠，按師父對你的評價，也許就只需要一千來年，你就合體巔峰了，在你幾千萬年的生涯裏，也就眨眼而過。待你徹底化形時，想來那什麽劫的，估計都還沒萌芽呢——不對，你好像沒那棄仙劫了吧？”

元未顯道：“對！當時他化形失敗，心裏沖擊太大，失了控制，仙魂欲破體而出，我不得已消了他的仙魂之力。沒想到他竟然因禍得福，部分仙力散入體內，此仙力未受凡界沾染，乃太乙金仙之力，於他而言，不下於服食了絕世仙丹，自然大福提升了資質，該是已超過可兒了，和景明也不相上下。不過呢，他現在跟化形失敗的半獸人卻是沒任何區別的。”

元天劍道：“他的仙力被你消化了？”

元未顯道：“那倒沒有，我拿來也沒什麽用，融進那地方了。”

元天劍知道他說的是蒲團，也對，艾致楓這點仙力，對於足足一個仙界的仙氣而言，就是個笑話，元未顯腦子抽了才貪圖小小太乙金仙那點仙力。

元天劍盤算了半天，正想開口，元未顯卻是早已猜到，搖了搖頭道：“沒用，不僅可兒無法融合，你也不行。仙氣是高階靈氣，對凡人的傷害，就如煉氣前無法修煉，不能修煉的禁忌，道理一樣的。不是你的，沒法強行給你，硬要塞給你，其反噬比隱靈修道還可怕。”

元天劍悻悻地道：“誰說我要你融合仙氣了，整點靈氣總沒問題吧。”

元未顯道：“你說得對，靈氣沒問題，不過可兒不需要，就算我給她融合，大不了能到元嬰，接下來呢？還是要她自己修行，再說了，無需我多說你也能明白，這麽年輕的元嬰，是禍非福。”

元天劍默然點頭。

艾致楓則五味雜陳，按理說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這事兒怕是假不了了，那他應該高興才是，可是就是高興不起來，反而充滿深深的恐懼。

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資質再逆天，也逆不到元未顯這個層次上，然而他今天卻聽到了好多他不應該聽到的東西，這擺明了元未顯不是要宰他就是要控制他。

作為修者，活得越久，就越珍惜生命，當然修行幾千萬年，要說他沒有舍命一搏的豪氣，肯定不公平的，那麽危險的暮氣之地他不一樣鉆了進去？但那需要足夠大的利益好不！而且沒有太大的把握他都懶得去爭，尤其是不由自己掌控的事，那更是想都不想。

可今天算什麽？除了未經證實的逆天資質，毛沒撈到一根，反惹了一身騷——好吧，就算仙魂沒了不算壞事，可是這性命完全在別人一念之間的感覺，是有多少萬年沒遇到過了？

他越想越害怕，到後來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簌簌發抖起來。

元天劍望著他那慫樣，不由感概，什麽仙彘啊，終歸還是豬而已，這樣就萎了，和二師兄一樣一樣的……呃，看師父那意思，不會真讓這玩意跟著我混吧？

元未顯顯然沒他這麽無聊，思緒亂飛，而是鄭重地道：“艾致楓，雖然我初衷不是要你陪著劍兒，但是從你出狀況那時起，倒是讓我覺得有你陪著也還是不錯，如果我說這是你祖上不知積了多少代德才得來的機緣，你是不是會覺得我拿你開涮？”

艾致楓沈默著，態度不言而喻。

元未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這人很少霸道，比不得墨衣，不過不是我不會霸道，我這種人活得太久，除了大奸大惡，估計什麽花樣都玩遍了，所以不要以為我很好說話。”

艾致楓覺得莫名其妙，因為他從來沒覺得元未顯好說話過。

元天劍也是幾乎沒憋住笑，他知道自己師父霸道沒霸道過另說，不過這表達能力，真的是白瞎了這個歲數啊，估計還是那封印記憶給鬧的。

元未顯續道：“我剛才拍你那一下，下有禁制……呃，放心好了，不影響你修行，這禁制不算多厲害，當然無上金仙肯定還是解不了……別誤會，這禁制待你飛升了就沒了……你問作用？很簡單啊，元聖誓言知道吧……也對，你下來就沒跟外人怎麽接觸過，以後你肯定能聽說，嗯，就是你以後發誓會有奇效，和元聖大陸上發誓差不多效果吧，時間倉促，我也懶得去想其他辦法！好了，先發個誓吧，不要你為奴為俾的，也就是不能對劍兒有傷害之意，在任何時候，需聽他指令，切需對他盡力保護。”

這尼瑪！你告訴我，這跟為奴為俾還有幾毛錢區別？元天劍實在忍不住了：“師父，你再說下去他真的會哭的……你看，已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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