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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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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熹微, 穿透雲層,宋鏡歌醒來時,許野望已經做好了早餐。

等她慢悠悠地吃完早飯, 他才收拾碗筷去洗碗。

周天是事宜放松娛樂的日子, 宋鏡歌在許野望的書房拿了本書看。她支著身子, 坐在他旁邊看書。

許野望移動坐著的椅子, 與宋鏡歌的間隙縮減,伸手給對方揉腰,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她的腰肢。

“腰疼嗎?我給你揉揉。”

力道輕柔地捏著宋鏡歌地腰,許野望停止使用書桌上的電腦,有種開過葷的滿足感。

“疼,渾身都疼。”

宋鏡歌覺得渾身像被拆散架了, 看著書嘟嘟囔囔, 音量逐漸降低。

“雖然我是歌劇舞劇院的舞蹈家,身子比別人軟, 但也不知做那些動作的。”

放緩了揉女人細腰的動作, 許野望那雙含情的桃花眼蕩漾著昨夜的春瀾,回覆的重點偏移,他揚了揚眉壞笑。

“軟,渾身都軟,感覺稍稍用力就會被撞碎。”

回味了那混亂的場景, 許野望又勾唇補充道:“寶寶,你挺會折磨人的。”

“昨晚究竟是誰在折磨誰,說好用一個,最後你給我說是一盒。”宋鏡歌接話, “我睡著了又被你搞醒。”

糜麗的場景自動切片,宋鏡歌感覺到腰部被許野望揉地又酥又疼, 耳尖泛起緋緋的紅潮,索性趴在了他的書桌上。

待耳朵的餘溫退散,她瞥見男人桌面上的紙墨筆硯,毛筆上的墨痕未幹,是剛寫完宣紙的痕跡。

“我寫了一早上的毛筆字,來靜心,凝神。”

許野望順著宋鏡歌的視線看去,又看了看女人脖頸上未消的紅痕,他慵懶地往後靠了靠椅背,在家中的狀態松弛,頓了兩秒接著道。

“寡欲。”

聽懂了對方的表意,宋鏡歌垂眼看書,疲憊的身子令她沒心思看書,掀起了眼簾。

“我覺得我也應該練練瘦金體,靜靜心,你這有字帖嘛。”

放下給宋鏡歌揉腰的手,許野望輕笑著從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一個錦繡紅盒。

“有字帖,你照著我寫的練吧,今早醒來剛寫的。”

盒子表面用了薄如蟬翼的雲錦紅綢緞,工藝精湛,刺繡的走線仿制了千裏江山圖的圖樣。

紋路交織著金絲銀線,開啟處系了一根配綴了塊綿凈的和田玉流蘇,雕刻龍鳳。

宋鏡歌正疑惑什麽樣的字帖,還特意放在這般做工精良的錦繡盒子裏。

微微轉動系口處的和田玉佩,許野望取出了錦緞盒裏的紅卷軸,同樣以丹色的繩線固定,他撥了撥卷軸舒展綢緞,讓身邊人查閱錦帖上的毛筆字,令對方瞳孔地震。

她才看清這是他親筆寫的求婚書。

紅底金墨,丹卷羅軸,蓋印燦章,品質上乘的絹帛與絲綢繪制出濃濃摯愛的緞襯。

許野望的瘦金體行雲走水,筆力瀟灑蒼勁,求婚書上的文字誠懇浸愛,模擬了古代婚書的言辭表達——

“天穹蒼野,春川既望,高臺懸鏡,憑欄長歌。”

“興感巫山雲雨,滄海間並蒂。”

“餘俯仰塵世,難當多情,縱皆不及。北都洛神毓仙韻,雪肌玉顏,素紗霓裳撫晶袂,驚鴻一瞥恍半生。九年重逢,始覺趣舍,朝思暮念,寤寐求之。”

“明心昭昭,我許野望傾慕宋鏡歌已久,願娶她為妻。”

“舉案齊眉,結連理之枝,渡餘生之漫。遨游萬裏漫其意,琴瑟和鳴,執手百年。”

看完求婚書裏的內容,宋鏡歌的眼眶微紅,睫羽顫顫,瞳仁沈溺於水潤的秋池。

趁女人的訝色燃燃,許野望斜身親了她的額頭,如同對待當世無雙的珍寶。

“所以,我愛慕已久的,此生唯一的宋鏡歌,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許太太?”

心間上嘴柔軟的地方觸動,宋鏡歌瀅瀅的眸子晶晶:“許野望,我願意。”

謹慎收好寫的求婚書,許野望將盒子遞到了宋鏡歌的手邊,他遺憾即將到來的分別。

“我馬上要去藏城,這邊的工作快處理完了。”

漸漸緩和方才激動的情緒,宋鏡歌問他:“你要去多久?”

“不確定,可能今年春天能回來,也可能等到明年。”許野望已經做好了在藏城長期工作的打算,“我中途還要參加一個,國際航空航天的學術論壇。”

“許野望,我等你回來。”宋鏡歌淺笑,眼裏還殘留著洇洇的淚,“我後面也忙,要去國外文化交流。”

雖是戀戀不舍,但愛人支持他的事業,許野望的情感也受到波動,聲線略微低沈。

“藏城的項目結束後,我會重新調回北都,到時候我們同居。”

“那你要早點回來。”

傳達完期盼對方今早歸來的想法,宋鏡歌的口氣有些責怪許野望,昨夜一時的意亂情迷,他們折騰到了淩晨五點,導致她沒睡好。

“好困,都怪你昨晚沒讓我沒睡飽。”

暫且放下要處理的收尾工作,許野望笑著張了張胳膊,空餘出抱宋鏡歌的位置。

“怪我,你躺我懷裏再睡會。”

曉霧蒙蒙渙渙,窗外太陽光照的亮度逐深,宋鏡歌闔眼回抱許野望,枕著男人溫暖的胸膛,睡顏安寧,眉目純妍。

軟玉溫香,她的烏發垂在他的肩膀,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不知是困得,還是被對方的求婚感動。

許野望用電腦的觸摸板瀏覽航天領域的文獻,慢了呼吸聲,不擾亂宋鏡歌的睡夢。

翻閱完最後的資料,對方尚未睡醒,他戴著藍牙刷到了一個短視頻,風景照的背景配樂流行曲,圖像上的內容為“如果要與喜歡的人經歷很長的單相思,並且是異地戀,有堅持的必要嗎?”。

評論區的回覆紛紜,許野望輕輕敲擊鍵盤,向迷茫者大致講述了他與宋鏡歌的故事。

後來他的這條評論,發展為視頻下的高讚回答。

“2023年,我與她住同棟樓,垂直距離9米。”

“2024年,她在北都縣城,我在北都市區,駕車前往要一個多小時。”

“2025年,她在南朔,我在德國,相距8631公裏。”

“2026年,她仍在南朔,而我暫回北都,相距2329公裏。”

“2027年,我去南朔找她,但沒被發現,我在南舞的校門遙遙望去,恰巧看到了她,間距150米左右。”

“2028年,我在德國,看到了她在南舞保研的消息,與她的照片相差22厘米左右。”

“2029年,看她演出,我坐在昏暗的觀眾席裏,與臺上的她差距30米左右。”

“2032年,她返回北都,我在藏城,相距3474公裏。”

“2033年,我們終於在藏城正式重逢。”

“現在,2034年,我編輯了這段文字,她今天答應了我的求婚,正在我的懷裏安然入睡,我和她的間隙不到兩厘米。”

洋洋灑灑地輸入完這些內容,許野望在評論的文字框內打了一個空格。

敲下回車鍵,他接續寫了下面這句話。

“即使相隔千裏,一開始認定的人,無論多久不見,仍舊會心動。”

-

回歸的日期是未知數,等待的時間會延續,甚至度日如年。

隔著時差,難以阻擋厚重的思念,宋鏡歌與許野望保持著聯系。

許野望離開北都的第二個月,宋鏡歌去國外進行文化交流。

在地球不同的兩個城市,他參加航天學術論壇的日期,巧妙地與她演講的時間重合。

“舞蹈是藝術表達的載體,演變出了各異的表現形式,但萬變不離其宗,軟文化實力是國家文化自信的重要源泉。”

宋鏡歌站在異國的發言臺上,她的長發挽起,膚白勝雪,優雅出塵,婉轉的聲音清脆且有力。

“傳承和創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路,任重而道遠,我們仰望星空,砥礪前行。”

彼時,同樣隆重的交流現場,臺下架著眾多媒體的攝像頭,聚焦臺上的那位男人。

許野望凈白的指節搭在演講臺,身穿剪裁得體的正裝,挺鼻薄唇,修長的身段筆直,軒昂的氣場淩然,他淡定從容地俯視著文化論壇的參會者們。

“牢牢掌握航天工程核心技術的主動權,賡續航天精神,推動科技創新,是我們中國航天工作者義不容辭的使命與擔當。”

雙方的演講詞臨近末尾,分明並未提前商量演講詞,心有靈犀地,宋鏡歌與許野望異口同聲的聲線重合。

許野望想起了覆合後,和宋鏡歌去藏城的浮雲寺,問她之前許下的心願,他笑得肆意,在航天學術論壇的峰會上說了少女的願望。

承載榮光,異音同句。

“願我們平步青雲,百尺竿頭,願前途扶搖直上,千帆競發,願祖國繁榮昌盛,萬古長青。”

宋鏡歌與許野望向臺下微微鞠躬,微笑著禮貌介紹自己的身份。

山川異域,掌聲雷動,他與她的心願共鳴。

“以上是我的觀點,我的發言結束,同時,僅此作為單位代表在這裏發言,我是——”

“中國歌劇舞劇院古典舞藝術家,宋鏡歌。”

“中國航天研究院空氣動力學家,許野望。”

兩人演講的視頻在網上爆火,雙反因此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關註。

冬去春來,氣溫回升,宋鏡歌同往常那樣經過熙熙攘攘的廣場。

高峰期的下班時間,廣場上的人們形形色色,中央位置的大電子屏幕會播放新聞。

宋鏡歌遠眺擁擠的路人們,許野望入畫了這幅傍晚落日圖。

這是場預料之外的重逢,許野望鶴立於人群,因為迫切的想見到她,身上還穿著來不及換下的正裝。

凜冬已過,宋鏡歌再度遇見了許野望,那是北都的五月,萬物覆蘇的明媚春朝日。

他們在洶湧的人潮中,隔著鼎沸喧囂交匯目光,無言訴盡愛意。

此時,廣場的大屏開始播報今日的新聞。

“2034年5月6日中午12時03分,我國在藏城衛星發射中心,使用淩空二號甲運載火箭,將‘洛神號’金星探測器發射升空,衛星順利進入預定軌道,發射任務獲得圓滿成功,開啟探測金星之旅,邁出了我國自主開展金星探測的重要一步。”

廣場的中央大屏播報著航天探測領域的喜訊,金星航天探測器洛神號發射成功。

流動的擁擠人群裏,宋鏡歌與許野望相對靜止。

北都五月的春風穿梭過嚴寒的冬季,最終消散於有情人的懷抱。

而情思牽於雙絆,小家寓於大國,寄情於山海。

重川險峻,瀚海長空之奮鬥者,櫛風沐雨,高瞻遠矚。

華夏崢嶸,興旺大勢之拼搏者,篳路藍縷,前赴後繼。

不辜國家厚望,不枉年少宏願,不負少年歡喜。

蒼穹橫瀾萬裏,縱然他生性逢野,仍願對她俯首稱臣。

倘若宋鏡歌是人間昳麗之洛神,許野望亦是人間驚鴻之詩篇。

洛神淩空舞驚鴻,他泱宙瑰星的征途以她為名。

野澤過望,鏡臺輕歌。

年歲與共,增輝朝暮。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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