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歸來的女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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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歸來的女友（二十）
教廷裏, 饕餮和幾個主教都坐在圓桌前開會。
饕餮：“拿人類威脅死神之鐮根本沒用，那群可惡的異能者還將她保護起來了，不如我們直接沖過去將那些異能者殺光, 將她搶回來再說。”
大主教看了饕餮一眼, 不想說話。
它們不將人類異能者殺光是不想嗎？
如果僅憑它們目前的力量就能殺掉那群異能者, 又何必需要死神之鐮的加入。
只有死神之鐮才被偉大的神賦予了強大的滅世力量, 是這世間除了神以外最強的存在, 它們必須讓死神之鐮回歸教廷, 站在它們的這一邊。
隨著滅日期限的臨近，它們的心情也愈發焦灼緊迫起來。
就在大家商議怎麽讓死神之鐮回歸的時候，卻忽然有一只汙染物進來稟報說死神之鐮已經來了，就在教廷門口等著。
這就跟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似的不真實。
殿內安靜了一瞬，盯著這只汙染物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它是不是膽大包天在騙大家。
這只低階汙染物雖然長得很壯，但沒什麽智慧, 只會聽命令行事, 在各位主教的註視下本能地露出害怕又茫然的表情。
確定死神之鐮來了教廷的事情是事實，大主教顯然以為死神之鐮是為了救它的人類男友來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笑容：“看來死神之鐮果然很在意她的人類男友。”
其他幾個主教也笑了，一群主教相對而笑的樣子其實有些傻。
但汙染物就是這樣, 哪怕高階汙染物有智慧, 但也不多，至少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高興就笑, 不高興就狂吃人。
比起其他幾個主教欣喜的神色, 饕餮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像是吃了一箱檸檬果，說話都很檸檬味：“區區一個人類能有什麽重要的？”
大主教掃了一眼饕餮, 好像這時候才記起那人類已經快被饕餮折騰死了，嫌它餓死鬼投胎似的，不滿說：“你就別過去了，免得死神之鐮見到你，記恨你囚禁它的事情。”
饕餮臉色這下都酸得快扭曲了，像是想反駁那根本就不是囚禁，好像是死神之鐮自願待在它的汙染領域似的，但覺得又跟一群沒腦子的汙染物沒什麽好說的，只冷冷睥睨大主教一眼，發出一聲冷哼。
*
或許是知道死神之鐮現在還沒有墮化，還堅持著屬於人類的身份，所以為了讓死神之鐮喜歡教廷，大主教帶下屬過去迎接時都用異能維持著好看的人類外表模樣。
大主教穿著幹凈寬松的黑袍，模樣年輕又俊美，照著死神之鐮喜歡的人類男友的外表變的，表情還有些諂媚，活像是要去覲見女王參加選妃。
甚至，在門口真的看見死神之鐮的時候，大主教還很紳士很有做人時優雅氣度地彎腰，虔誠地握住了陸央的手，似想要行一個吻手禮，那卑躬屈膝的態度好像已經把陸央當成的神的使者。
但還沒親到，就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給攔住了，那只手強硬地將陸央的手給奪了回去，就好像怕陸央碰到什麽臟東西般迅速。
大主教諂媚的表情就垮了，好像這時候才註意到死神之鐮身邊竟然還跟著一個人類異能者，且這個異能者還很眼熟，就是收容過無數教廷汙染物的異能局的行動隊隊長霍燃。
大主教變臉就只在一瞬間，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變臉，獠牙都長了出來，眼眸一片猩紅，脖子伸長探出去，好像下一瞬就能咬掉霍燃的腦袋似的兇狠：“異能者，你來做什麽？”
霍燃沒有被嚇到，但感覺眼睛有受到傷害，所以他移開視線看向陸央，在見到陸央白皙漂亮的臉蛋時，目光就變得柔和起來。
他握住了她的手，俯身在她手背落下一吻，就好像騎士一般十分忠誠地說：“我能做什麽，我只是想追隨死神之鐮的普通信徒而已啊。”
陸央：“……”
感覺霍燃像是在光明正大調戲她。
但大主教神色狐疑地盯著霍燃看了片刻，然後臉色還真好了些，變回了跟明澤同胞兄弟似的面容，挑剔又帶了些滿意的表情收回視線。
信奉教廷的人類也有不少。
它們的神選中的死神之鐮也發展了自己的信徒也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情。
信奉死神之鐮就是信奉偉大的神，那就是自己汙染物。
只是……大主教聲音幽沈：“你身上為什麽沒有汙染？”
在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大主教試探似的對霍燃放出了汙染，好像要用自己的汙染來試探霍燃是不是真的忠心。
但霍燃沒有被它汙染，還很嫌棄地放出了一道雷霆將汙染都劈散了。
在大主教又快要氣得變臉的時候，霍燃又開口了，語氣深情款款地說：“我既然是死神之鐮的信徒，自然也只能接受死神之鐮的汙染，我願意將身心包括性命都奉獻給她。”
聽起來像是個狂熱的沒腦子信徒。
大主教看了看他，又看向陸央。
陸央面色鎮定：“他說得沒錯。”
大主教自然不可能和死神之鐮搶信徒，見死神之鐮都願意承認信徒了，就忙有些欣喜問道：“您願意接受墮化？”
雖然感覺這些汙染物腦子都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為了避免對方起疑，陸央還是做出了是為了救人才被逼同意的樣子，說：“只要你們放了明澤，我什麽都能答應。”
聞言，大主教果然沒有起疑：“您回歸教廷以後，我們自然對您唯命是從。”
但到那時候，死神之鐮可就不會惦記著救什麽人類男友了，甚至會親自吃掉那人類。
大主教臉上都帶了期待又興奮似的笑容：“請隨我前往神殿吧，我要親自在偉大的神祗註視下，迎接您的回歸。”
陸央：“……你帶路。”
別用這麽熱烈得跟變態似的眼神看她了，還跟明澤長這麽像，感覺太怪了。
*
在到了神殿門口以後，霍燃就在門口被攔住了，擁有進入資格的就只有教廷的幾位主教和陸央。
他只能在門口等候。
陸央跟著大主教一起走進了神殿內，令她有些意外的是，這座神殿裏的本該放置神像的位置卻是空的，就好像供奉的是一團不可名狀之物，哪怕什麽也沒有，也給人一種極其不適的感覺。
她有一種仿佛無數雙眼睛在暗地裏註視著她的感覺。
當她擡頭時，看見了上空做成了一片星空似的屋頂，就明白為什麽會有這種被註視的感覺了。
那無數的星光好像該是很美的，卻更像是無數雙眼睛在從四面八方無處不在地註視著她，讓人有一種身處宇宙之中的空茫和恐懼感。
陸央只看了一眼都感覺san值都要掉了，差點生理性反胃似的吐出來，忙收回了視線。
大主教已經念咒語似的在神殿內祈禱完畢，隨後轉身看向了陸央，逐漸褪去了人類的偽裝，變回了原本汙染物的模樣。
有些醜，但比和明澤相似的那張臉順眼。
與此同時，神殿內也逐漸被大主教的汙染給填滿了。
陸央站在這片汙染中央，沒有抵抗，反而源源不斷地吸入了汙染。
大主教滿意地看著，放出了更多的汙染，等著看死神之鐮徹底被汙染的那一刻。
然後……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大主教都感覺自己體內的汙染都快要被吸光了，陸央站在那裏，汙染值還是沒有半分變化。
就在這時，陸央停下了吞噬，表情有些無辜，就好像不是她不想墮化，而是它的汙染不夠讓她墮化。
她好心建議：“不如讓其他主教也一起來？”
吃一個汙染物是吃，多吃幾個也是吃。
大主教覺得有道理，好不容易等到死神之鐮這麽配合願意接受汙染，它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很快，教廷的統領汙染物都集齊了，八個主教都站在了神殿裏。
饕餮也在其中，目光盯著陸央，不同於其他汙染物那種面對神的使者般的虔誠，有一種獨占欲似的陰暗熾熱。
陸央都懷疑它的腦子是不是都停留在孤兒院時期，那時候原主是和饕餮關系最好，還承諾過會永遠陪著他。
但沒過多久，原主就被領養走了，饕餮就這麽記恨到了現在，成了汙染物都執念不減，想要她履行諾言回到它身邊。
它可能是對邪神最不忠誠的一個了，腦子裏想陸央都比想邪神多。
當它們的汙染都被放出來以後，陸央的面色沒變，但心底也還是有些驚訝的。
因為，她在吞噬這些汙染的時候依然沒有感覺到絲毫壓力，甚至……還有些享受，畢竟它們的汙染對她而言就像是各種美味的食物，她頭一次吃得這麽飽。
而這是一個將教廷團滅的好機會，它們對她沒有絲毫防備，還在主動釋放著汙染，陸央不斷吞噬著汙染，無形的暗影觸手已經包圍住了幾個汙染物。
當它們意識到不對，想要停下釋放汙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暗影將它們包圍起來，強行吸食著它們的汙染，直至它們身上的汙染徹底被吞噬殆盡，變成了一具屍體躺在神殿的地上。
當這些教廷的汙染物都被吞噬死亡以後，陸央才停了下來，看著地上的屍體，有些驚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環。
數值還是五。
但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異能好像增強了，有種力量充盈的感覺，這時她才忽然想到，死神之鐮沒有在她身上蘇醒，她都擁有這樣輕而易舉吞噬掉高等級汙染物的力量。
如果死神之鐮真的蘇醒了，要想滅世……也是沒有任何異能者能抵抗的吧？
這讓她心底莫名有一絲不安的感覺，明明……已經很順利地按照計劃解決掉了教廷汙染物。
這時，霍燃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她神色有些恍惚，忙問道：“沒事吧？”
陸央回過神，對上他的視線，搖搖頭。
霍燃見她的汙染值沒有上升，才放下心：“走吧，我們立刻去找明澤。”
陸央正要跟上他的腳步時，腳踝處卻忽然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沒等她低頭去看，眼前就忽然起了一陣顏色昏暗的大霧將她包圍起來。
霍燃的身影也被阻隔在外。
“你以為我會讓你和他離開，讓你再次拋下我嗎？”
陸央心底一驚，是饕餮，沒想到它竟然是裝死，還有殘存的汙染沒有被吞噬掉。
她下意識放出了異能，將僅存的汙染全都吞噬殆盡，眼前的大霧在逐漸散開，饕餮快要消散的聲音卻帶著幾分濃稠惡意的笑意：“對，就是這樣，吃了我吧，我們本來就是……奉獻給你的祭品啊。”
陸央還沒反應過來它話裏的意思，眼前的大霧已經徹底一道雷霆給劈開，霍燃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它做了什麽？”霍燃問。
陸央低頭看了眼手環，數值仍舊是五，她說：“沒什麽，它已經死透了，我們走吧。”
*
在教廷的八大主教都已經被解決以後，其他的汙染物自然也都不值一提，霍燃擔心她吃太多會出問題，自己動手一路殺過去，將這些汙染物都收容了。
很快，整個教廷幾乎快成了空殼。
他們在一間密室裏找到了明澤，這間密室和她昨晚在夢境裏看見的一模一樣，足以說明那根本就不是夢境，而是真的在睡夢中來過教廷。
密室的空氣裏都是饕餮留下的汙染味道，還有濃郁的血腥味。
明澤好像被人施加過酷刑一般狼狽，整個人都好像快被吃空了，腹部的血肉都一團模糊，還少了一條胳膊。
只是一顆心臟還在很微弱地跳動著，維持著一絲氣息。
當他們走進去的時候，躺在地上猶如已經死去的人微微睜開了眼，朝著陸央的方向看過來。
“陸央……？”他的聲音很低，如果不是異能者耳力好，幾乎聽不見。
霍燃的腳步猛然頓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明澤的手環，雖然已經亮起了危險的紅燈，但……他還沒有墮化。
他看著陸央已經走到了明澤面前的背影，忽然間有些不敢想下去。
如果……明澤沒有墮化，那麽昨晚入夢拉陸央來到教廷害得她汙染上升的汙染物會是誰？
會是那八個主教之一的汙染物嗎？
還是說……
在他思緒有些紛亂的時候，陸央的聲音在密室裏響了起來：“昨晚……你看見我了，是嗎？”
明澤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陸央，眼神流露出了很覆雜的情緒，有痛苦，也有悔恨。
在被教廷抓來的這兩天他受盡了折磨，才知道要堅持下去不墮化有多難，別說陸央在那三年裏沒有墮化，哪怕她真的堅持不住墮化了，他……也不應該怨恨她的。
他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哪怕是死，他也絕不會成為自己最痛恨的汙染物，只是……還想要見陸央最後一面才苦苦支撐著。
在聽見她的話以後，明澤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不明白她在說什麽，隨後似想起了什麽，眼眸瞳孔都緊縮了一瞬：“昨晚……你真的在嗎？”
他的聲音有些輕，好像比起被饕餮折磨的痛苦，被她看見他的慘狀更讓他痛苦。
陸央看著他的表情沒有什麽波瀾，好像對於他的慘狀沒有絲毫動容，平靜地“嗯”了一聲，問：“你知道帶我來教廷的汙染物是誰嗎？”
明澤不知道是傷得太重還是這個問題太難以啟齒，他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聲音艱澀地說：“……我以為是我的幻覺。”
聽見他的話，陸央還沒什麽反應，霍燃的心已經狠狠一沈，忍不住追問：“什麽幻覺？”
明澤好像沒有聽見霍燃的話，目光還是看著陸央，氣息微弱得似快斷了，說：“沒有別的汙染物，我……昨晚看見的汙染物是你。”
密室裏安靜得就只有明澤艱難的呼吸聲。
陸央聽見這話，沒有說話，有種好像已經有所預料的平靜神情。
明澤：“我就快要死了，陸央，你……可以原諒我嗎？”
陸央沒有回答，只是好像沒聽見他的話似的，問完話就扔，轉身就朝外走去。
霍燃神色覆雜地看著明澤，在陸央走出去以後，明澤已經支撐不住了，氣息很快就徹底斷了，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霍燃替死去的同事收了屍放進空間，轉身追上了陸央的腳步。
“陸央，教廷的汙染物都已經解決了，我們可以回去了。”他故作輕松地這樣說。
陸央卻在昏暗的教廷走廊裏停下了腳步，神情有些看不分明：“你沒聽見明澤的話嗎？我們要找的那只汙染物根本就不存在，是我……自己去的教廷。”
她現在才明白饕餮死之前那番話是什麽意思，死神之鐮的力量並不是一覺醒就有的，而是靠著吞噬了那麽多汙染物而得來的，所以，就算她不強行吞噬掉那些主教，它們也會主動奉獻自己的力量給她。
饕餮之所以那麽篤定她會成為死神之鐮，不是對她有信心，而是對邪神有信心。
邪神……選中她的時候在她身上留下了一抹意念，真正的死神之鐮不是墮化後的她，而是被邪神意念取而代之的她。
當她陷入沈睡的時候，邪神的意念就壓不住了，帶著她來到了教廷，加重了她的精神汙染。
隨著她體內力量的增強，邪神意念也會逐漸蘇醒。
吞噬這些汙染物不會讓她墮化，但是……邪神的意念會隨著力量的增強逐漸蘇醒，隨後……將她取而代之。
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按照她原本的計劃那樣，在死神之鐮徹底降臨前結束掉自己的生命，毀掉死神之鐮蘇醒的容器，那抹意念無處依托自然也會消失的。
霍燃很聰明，又一直待在她身邊，她能猜到的，他也多少能想到，如果是陸央自己在睡夢之中主動去了教廷的話，只能說明……死神之鐮的意識已經開始在她身體裏蘇醒了。
而她已經開始控制不住這抹意識。
霍燃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說：“我們先回去，一定能想到想辦法對付它的。”
陸央沈默，如果能有別的辦法，他們早就說出來了。
就算她回去，也不過是逼著蘇煙他們主動做出殺死她這樣的決定而已。
總歸她分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只要阻止這具身體走向墮化的結局，也算是完成了女配的心願，過好了她的人生吧。
只是……這樣做對於霍燃來說可能就會很難接受了。
她看向霍燃，微微抿唇，說：“霍燃，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到這裏就夠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你……”霍燃神色變了，好像猜到她想做什麽，頭一回帶了命令的嚴肅語氣，“陸央，我才是隊長，你必須聽我的，我們現在就走！”
話音落下時，他已經強勢又不容反抗地用靈魂共振控制住了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動彈。
在將空間縫隙打開以後，霍燃將她抱了起來以後，對上她安靜看著他的眼眸，語氣有些難過：“對不起，但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你的，你不能……”
陸央的聲音打斷了他：“應該道歉的是我，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和你回去。”
沒想到她竟然在靈魂共振之下被控制住還能說話，他神色一怔，意識到他根本就沒有控制住她。
這只能說明她的力量已經遠在他之上，他的異能根本無法操控她半分。
就在他伸手將她抱得更緊似怕她忽然消失掉的時候，懷裏的人不但沒跑，還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微楞的時候，一個蜻蜓點水般輕盈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再見。”她的聲音有些低。
霍燃徹底楞住了，下一瞬就已經被陸央在胸膛用力推了一掌，跌進了身後的空間縫隙裏。
“陸央……”他伸出手，似想抓住她。
但終究什麽也沒抓住，他的空間異能不受他控制地在他眼前合上了，也擋住了他看向她身影的視線。
她竟然……反控了本該屬於他的異能，從他的身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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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裏, 饕餮和幾個主教都坐在圓桌前開會。
饕餮：“拿人類威脅死神之鐮根本沒用，那群可惡的異能者還將她保護起來了，不如我們直接沖過去將那些異能者殺光, 將她搶回來再說。”
大主教看了饕餮一眼, 不想說話。
它們不將人類異能者殺光是不想嗎？
如果僅憑它們目前的力量就能殺掉那群異能者, 又何必需要死神之鐮的加入。
只有死神之鐮才被偉大的神賦予了強大的滅世力量, 是這世間除了神以外最強的存在, 它們必須讓死神之鐮回歸教廷, 站在它們的這一邊。
隨著滅日期限的臨近，它們的心情也愈發焦灼緊迫起來。
就在大家商議怎麽讓死神之鐮回歸的時候，卻忽然有一只汙染物進來稟報說死神之鐮已經來了，就在教廷門口等著。
這就跟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似的不真實。
殿內安靜了一瞬，盯著這只汙染物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它是不是膽大包天在騙大家。
這只低階汙染物雖然長得很壯，但沒什麽智慧, 只會聽命令行事, 在各位主教的註視下本能地露出害怕又茫然的表情。
確定死神之鐮來了教廷的事情是事實，大主教顯然以為死神之鐮是為了救它的人類男友來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笑容：“看來死神之鐮果然很在意她的人類男友。”
其他幾個主教也笑了，一群主教相對而笑的樣子其實有些傻。
但汙染物就是這樣, 哪怕高階汙染物有智慧, 但也不多，至少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高興就笑, 不高興就狂吃人。
比起其他幾個主教欣喜的神色, 饕餮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像是吃了一箱檸檬果，說話都很檸檬味：“區區一個人類能有什麽重要的？”
大主教掃了一眼饕餮, 好像這時候才記起那人類已經快被饕餮折騰死了，嫌它餓死鬼投胎似的，不滿說：“你就別過去了，免得死神之鐮見到你，記恨你囚禁它的事情。”
饕餮臉色這下都酸得快扭曲了，像是想反駁那根本就不是囚禁，好像是死神之鐮自願待在它的汙染領域似的，但覺得又跟一群沒腦子的汙染物沒什麽好說的，只冷冷睥睨大主教一眼，發出一聲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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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知道死神之鐮現在還沒有墮化，還堅持著屬於人類的身份，所以為了讓死神之鐮喜歡教廷，大主教帶下屬過去迎接時都用異能維持著好看的人類外表模樣。
大主教穿著幹凈寬松的黑袍，模樣年輕又俊美，照著死神之鐮喜歡的人類男友的外表變的，表情還有些諂媚，活像是要去覲見女王參加選妃。
甚至，在門口真的看見死神之鐮的時候，大主教還很紳士很有做人時優雅氣度地彎腰，虔誠地握住了陸央的手，似想要行一個吻手禮，那卑躬屈膝的態度好像已經把陸央當成的神的使者。
但還沒親到，就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給攔住了，那只手強硬地將陸央的手給奪了回去，就好像怕陸央碰到什麽臟東西般迅速。
大主教諂媚的表情就垮了，好像這時候才註意到死神之鐮身邊竟然還跟著一個人類異能者，且這個異能者還很眼熟，就是收容過無數教廷汙染物的異能局的行動隊隊長霍燃。
大主教變臉就只在一瞬間，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變臉，獠牙都長了出來，眼眸一片猩紅，脖子伸長探出去，好像下一瞬就能咬掉霍燃的腦袋似的兇狠：“異能者，你來做什麽？”
霍燃沒有被嚇到，但感覺眼睛有受到傷害，所以他移開視線看向陸央，在見到陸央白皙漂亮的臉蛋時，目光就變得柔和起來。
他握住了她的手，俯身在她手背落下一吻，就好像騎士一般十分忠誠地說：“我能做什麽，我只是想追隨死神之鐮的普通信徒而已啊。”
陸央：“……”
感覺霍燃像是在光明正大調戲她。
但大主教神色狐疑地盯著霍燃看了片刻，然後臉色還真好了些，變回了跟明澤同胞兄弟似的面容，挑剔又帶了些滿意的表情收回視線。
信奉教廷的人類也有不少。
它們的神選中的死神之鐮也發展了自己的信徒也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情。
信奉死神之鐮就是信奉偉大的神，那就是自己汙染物。
只是……大主教聲音幽沈：“你身上為什麽沒有汙染？”
在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大主教試探似的對霍燃放出了汙染，好像要用自己的汙染來試探霍燃是不是真的忠心。
但霍燃沒有被它汙染，還很嫌棄地放出了一道雷霆將汙染都劈散了。
在大主教又快要氣得變臉的時候，霍燃又開口了，語氣深情款款地說：“我既然是死神之鐮的信徒，自然也只能接受死神之鐮的汙染，我願意將身心包括性命都奉獻給她。”
聽起來像是個狂熱的沒腦子信徒。
大主教看了看他，又看向陸央。
陸央面色鎮定：“他說得沒錯。”
大主教自然不可能和死神之鐮搶信徒，見死神之鐮都願意承認信徒了，就忙有些欣喜問道：“您願意接受墮化？”
雖然感覺這些汙染物腦子都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為了避免對方起疑，陸央還是做出了是為了救人才被逼同意的樣子，說：“只要你們放了明澤，我什麽都能答應。”
聞言，大主教果然沒有起疑：“您回歸教廷以後，我們自然對您唯命是從。”
但到那時候，死神之鐮可就不會惦記著救什麽人類男友了，甚至會親自吃掉那人類。
大主教臉上都帶了期待又興奮似的笑容：“請隨我前往神殿吧，我要親自在偉大的神祗註視下，迎接您的回歸。”
陸央：“……你帶路。”
別用這麽熱烈得跟變態似的眼神看她了，還跟明澤長這麽像，感覺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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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了神殿門口以後，霍燃就在門口被攔住了，擁有進入資格的就只有教廷的幾位主教和陸央。
他只能在門口等候。
陸央跟著大主教一起走進了神殿內，令她有些意外的是，這座神殿裏的本該放置神像的位置卻是空的，就好像供奉的是一團不可名狀之物，哪怕什麽也沒有，也給人一種極其不適的感覺。
她有一種仿佛無數雙眼睛在暗地裏註視著她的感覺。
當她擡頭時，看見了上空做成了一片星空似的屋頂，就明白為什麽會有這種被註視的感覺了。
那無數的星光好像該是很美的，卻更像是無數雙眼睛在從四面八方無處不在地註視著她，讓人有一種身處宇宙之中的空茫和恐懼感。
陸央只看了一眼都感覺san值都要掉了，差點生理性反胃似的吐出來，忙收回了視線。
大主教已經念咒語似的在神殿內祈禱完畢，隨後轉身看向了陸央，逐漸褪去了人類的偽裝，變回了原本汙染物的模樣。
有些醜，但比和明澤相似的那張臉順眼。
與此同時，神殿內也逐漸被大主教的汙染給填滿了。
陸央站在這片汙染中央，沒有抵抗，反而源源不斷地吸入了汙染。
大主教滿意地看著，放出了更多的汙染，等著看死神之鐮徹底被汙染的那一刻。
然後……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大主教都感覺自己體內的汙染都快要被吸光了，陸央站在那裏，汙染值還是沒有半分變化。
就在這時，陸央停下了吞噬，表情有些無辜，就好像不是她不想墮化，而是它的汙染不夠讓她墮化。
她好心建議：“不如讓其他主教也一起來？”
吃一個汙染物是吃，多吃幾個也是吃。
大主教覺得有道理，好不容易等到死神之鐮這麽配合願意接受汙染，它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很快，教廷的統領汙染物都集齊了，八個主教都站在了神殿裏。
饕餮也在其中，目光盯著陸央，不同於其他汙染物那種面對神的使者般的虔誠，有一種獨占欲似的陰暗熾熱。
陸央都懷疑它的腦子是不是都停留在孤兒院時期，那時候原主是和饕餮關系最好，還承諾過會永遠陪著他。
但沒過多久，原主就被領養走了，饕餮就這麽記恨到了現在，成了汙染物都執念不減，想要她履行諾言回到它身邊。
它可能是對邪神最不忠誠的一個了，腦子裏想陸央都比想邪神多。
當它們的汙染都被放出來以後，陸央的面色沒變，但心底也還是有些驚訝的。
因為，她在吞噬這些汙染的時候依然沒有感覺到絲毫壓力，甚至……還有些享受，畢竟它們的汙染對她而言就像是各種美味的食物，她頭一次吃得這麽飽。
而這是一個將教廷團滅的好機會，它們對她沒有絲毫防備，還在主動釋放著汙染，陸央不斷吞噬著汙染，無形的暗影觸手已經包圍住了幾個汙染物。
當它們意識到不對，想要停下釋放汙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暗影將它們包圍起來，強行吸食著它們的汙染，直至它們身上的汙染徹底被吞噬殆盡，變成了一具屍體躺在神殿的地上。
當這些教廷的汙染物都被吞噬死亡以後，陸央才停了下來，看著地上的屍體，有些驚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環。
數值還是五。
但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異能好像增強了，有種力量充盈的感覺，這時她才忽然想到，死神之鐮沒有在她身上蘇醒，她都擁有這樣輕而易舉吞噬掉高等級汙染物的力量。
如果死神之鐮真的蘇醒了，要想滅世……也是沒有任何異能者能抵抗的吧？
這讓她心底莫名有一絲不安的感覺，明明……已經很順利地按照計劃解決掉了教廷汙染物。
這時，霍燃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她神色有些恍惚，忙問道：“沒事吧？”
陸央回過神，對上他的視線，搖搖頭。
霍燃見她的汙染值沒有上升，才放下心：“走吧，我們立刻去找明澤。”
陸央正要跟上他的腳步時，腳踝處卻忽然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沒等她低頭去看，眼前就忽然起了一陣顏色昏暗的大霧將她包圍起來。
霍燃的身影也被阻隔在外。
“你以為我會讓你和他離開，讓你再次拋下我嗎？”
陸央心底一驚，是饕餮，沒想到它竟然是裝死，還有殘存的汙染沒有被吞噬掉。
她下意識放出了異能，將僅存的汙染全都吞噬殆盡，眼前的大霧在逐漸散開，饕餮快要消散的聲音卻帶著幾分濃稠惡意的笑意：“對，就是這樣，吃了我吧，我們本來就是……奉獻給你的祭品啊。”
陸央還沒反應過來它話裏的意思，眼前的大霧已經徹底一道雷霆給劈開，霍燃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它做了什麽？”霍燃問。
陸央低頭看了眼手環，數值仍舊是五，她說：“沒什麽，它已經死透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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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廷的八大主教都已經被解決以後，其他的汙染物自然也都不值一提，霍燃擔心她吃太多會出問題，自己動手一路殺過去，將這些汙染物都收容了。
很快，整個教廷幾乎快成了空殼。
他們在一間密室裏找到了明澤，這間密室和她昨晚在夢境裏看見的一模一樣，足以說明那根本就不是夢境，而是真的在睡夢中來過教廷。
密室的空氣裏都是饕餮留下的汙染味道，還有濃郁的血腥味。
明澤好像被人施加過酷刑一般狼狽，整個人都好像快被吃空了，腹部的血肉都一團模糊，還少了一條胳膊。
只是一顆心臟還在很微弱地跳動著，維持著一絲氣息。
當他們走進去的時候，躺在地上猶如已經死去的人微微睜開了眼，朝著陸央的方向看過來。
“陸央……？”他的聲音很低，如果不是異能者耳力好，幾乎聽不見。
霍燃的腳步猛然頓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明澤的手環，雖然已經亮起了危險的紅燈，但……他還沒有墮化。
他看著陸央已經走到了明澤面前的背影，忽然間有些不敢想下去。
如果……明澤沒有墮化，那麽昨晚入夢拉陸央來到教廷害得她汙染上升的汙染物會是誰？
會是那八個主教之一的汙染物嗎？
還是說……
在他思緒有些紛亂的時候，陸央的聲音在密室裏響了起來：“昨晚……你看見我了，是嗎？”
明澤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陸央，眼神流露出了很覆雜的情緒，有痛苦，也有悔恨。
在被教廷抓來的這兩天他受盡了折磨，才知道要堅持下去不墮化有多難，別說陸央在那三年裏沒有墮化，哪怕她真的堅持不住墮化了，他……也不應該怨恨她的。
他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哪怕是死，他也絕不會成為自己最痛恨的汙染物，只是……還想要見陸央最後一面才苦苦支撐著。
在聽見她的話以後，明澤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不明白她在說什麽，隨後似想起了什麽，眼眸瞳孔都緊縮了一瞬：“昨晚……你真的在嗎？”
他的聲音有些輕，好像比起被饕餮折磨的痛苦，被她看見他的慘狀更讓他痛苦。
陸央看著他的表情沒有什麽波瀾，好像對於他的慘狀沒有絲毫動容，平靜地“嗯”了一聲，問：“你知道帶我來教廷的汙染物是誰嗎？”
明澤不知道是傷得太重還是這個問題太難以啟齒，他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聲音艱澀地說：“……我以為是我的幻覺。”
聽見他的話，陸央還沒什麽反應，霍燃的心已經狠狠一沈，忍不住追問：“什麽幻覺？”
明澤好像沒有聽見霍燃的話，目光還是看著陸央，氣息微弱得似快斷了，說：“沒有別的汙染物，我……昨晚看見的汙染物是你。”
密室裏安靜得就只有明澤艱難的呼吸聲。
陸央聽見這話，沒有說話，有種好像已經有所預料的平靜神情。
明澤：“我就快要死了，陸央，你……可以原諒我嗎？”
陸央沒有回答，只是好像沒聽見他的話似的，問完話就扔，轉身就朝外走去。
霍燃神色覆雜地看著明澤，在陸央走出去以後，明澤已經支撐不住了，氣息很快就徹底斷了，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霍燃替死去的同事收了屍放進空間，轉身追上了陸央的腳步。
“陸央，教廷的汙染物都已經解決了，我們可以回去了。”他故作輕松地這樣說。
陸央卻在昏暗的教廷走廊裏停下了腳步，神情有些看不分明：“你沒聽見明澤的話嗎？我們要找的那只汙染物根本就不存在，是我……自己去的教廷。”
她現在才明白饕餮死之前那番話是什麽意思，死神之鐮的力量並不是一覺醒就有的，而是靠著吞噬了那麽多汙染物而得來的，所以，就算她不強行吞噬掉那些主教，它們也會主動奉獻自己的力量給她。
饕餮之所以那麽篤定她會成為死神之鐮，不是對她有信心，而是對邪神有信心。
邪神……選中她的時候在她身上留下了一抹意念，真正的死神之鐮不是墮化後的她，而是被邪神意念取而代之的她。
當她陷入沈睡的時候，邪神的意念就壓不住了，帶著她來到了教廷，加重了她的精神汙染。
隨著她體內力量的增強，邪神意念也會逐漸蘇醒。
吞噬這些汙染物不會讓她墮化，但是……邪神的意念會隨著力量的增強逐漸蘇醒，隨後……將她取而代之。
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按照她原本的計劃那樣，在死神之鐮徹底降臨前結束掉自己的生命，毀掉死神之鐮蘇醒的容器，那抹意念無處依托自然也會消失的。
霍燃很聰明，又一直待在她身邊，她能猜到的，他也多少能想到，如果是陸央自己在睡夢之中主動去了教廷的話，只能說明……死神之鐮的意識已經開始在她身體裏蘇醒了。
而她已經開始控制不住這抹意識。
霍燃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說：“我們先回去，一定能想到想辦法對付它的。”
陸央沈默，如果能有別的辦法，他們早就說出來了。
就算她回去，也不過是逼著蘇煙他們主動做出殺死她這樣的決定而已。
總歸她分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只要阻止這具身體走向墮化的結局，也算是完成了女配的心願，過好了她的人生吧。
只是……這樣做對於霍燃來說可能就會很難接受了。
她看向霍燃，微微抿唇，說：“霍燃，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到這裏就夠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你……”霍燃神色變了，好像猜到她想做什麽，頭一回帶了命令的嚴肅語氣，“陸央，我才是隊長，你必須聽我的，我們現在就走！”
話音落下時，他已經強勢又不容反抗地用靈魂共振控制住了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動彈。
在將空間縫隙打開以後，霍燃將她抱了起來以後，對上她安靜看著他的眼眸，語氣有些難過：“對不起，但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你的，你不能……”
陸央的聲音打斷了他：“應該道歉的是我，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和你回去。”
沒想到她竟然在靈魂共振之下被控制住還能說話，他神色一怔，意識到他根本就沒有控制住她。
這只能說明她的力量已經遠在他之上，他的異能根本無法操控她半分。
就在他伸手將她抱得更緊似怕她忽然消失掉的時候，懷裏的人不但沒跑，還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微楞的時候，一個蜻蜓點水般輕盈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再見。”她的聲音有些低。
霍燃徹底楞住了，下一瞬就已經被陸央在胸膛用力推了一掌，跌進了身後的空間縫隙裏。
“陸央……”他伸出手，似想抓住她。
但終究什麽也沒抓住，他的空間異能不受他控制地在他眼前合上了，也擋住了他看向她身影的視線。
她竟然……反控了本該屬於他的異能，從他的身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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