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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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破滅
這一刻, 空間靜止，落針可聞的病房宛如按下了減速鍵。
病床上的男人眸中閃爍著驚恐，慌張不已地拔掉輸液針沖到門口，鐵青的臉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
林清然深呼一口氣, 站起身走了過來, 她看向林清清擠出一抹笑意：“林清清, 我有點事要和他聊一聊。”
“好...好...我回避。”說完林清清回頭看了一眼江聞序, 才飛一般地離開了病房。
江聞序手上流著血，他攥著拳頭緊張不安，小心翼翼地瞄著她的神色和表情：“我可以解釋，這一切我都可以解釋。”
“好, 你解釋，我聽你說。”林清然回頭看著他。
江聞序眉梢微低著，眼眶漸漸泛紅：“謝朝川和程硯的事情是我做的, 我只是看不得他們在你身邊；吳川宗的事情我知道他傷害你甚至親眼看到他差點殺了你, 我想給他點教訓, 只是給了他那些債主他的位置，我沒有動手...”
看到林清然依舊不為所動, 木然空洞的眼神盯著他，他說不出的害怕和緊張：“你別...”
“江聞序。”林清然喊了他一聲，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痛苦：“是不是以後我真的談戀愛，結婚，你也會打著愛我的名義去傷害其他人。”
江聞序抿著唇沒說話, 他會，他忍不了別人在她身邊, 但他不能騙她說他自己不會。
林清然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可怕、自私、冷漠、偏執，看似有心，實則萬事不走心。
她後悔自己為什麽當初招惹上這樣的人，甚至在此之前，她甚至為了這樣的人差點重蹈覆轍地想再從他那裏跌上一跤。
淚水還是沒出息地流了出來，她倔強地擡起頭看著江聞序：“江聞序，你有心嗎？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自私可怕的人。”
“清然。”江聞序抓住她的手：“我是愛你的。”
“愛我就是讓我身邊所有人都離開，讓我只能乖乖地回到你身邊是嗎？”林清然猛然打開他的手。
江聞序脊背僵直著，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林清然無力地倚靠在墻上，心口仿佛被無數枚釘子紮著，滲出密密麻麻的疼，每次呼吸都帶著無法忍受的疼痛。
她不明白江聞序是突然變成這樣，還是說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藏的深她沒有發現過。
“江聞序。”林清然輕輕喊著他的名字。
江聞序眼眸深沈地對上她的眸子，靜待她的裁決，在等待裁決的間隙中，他的呼吸仿佛都停滯了一般。
“如果以後有什麽讓你不痛快的，你盡管朝著我來，不要傷害無辜的人。”說完林清然便轉身離開。
江聞序迅速上前抱住她，指節微微收緊，他帶著哭腔道：“清然，你已經給了我機會了，你不能說話不算話，我還在生病。”
林清然冷靜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丟了一句話：“江聞序，以後想死就死，別再來惡心我，還有，轉院吧，隔壁的精神病院不錯。”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只有江聞序重重地倒在地上，他渙散的眸子盯著燈光，等到一點點被黑暗侵蝕。
林清然再也不會原諒他了，他剛剛湧起的希望也在這一刻崩得無影無蹤。
*
寬敞雅致的治療室內，面容清俊的男人靠坐在明亮窗側的躺椅上，微闔眸子，神色安靜。
坐在對面的心理醫生向原摁下錄音鍵：“江聞序第十一次治療開始。”
“能不能告訴我，你手腕那麽嚴重的傷怎麽回事？你自殺了？”向原往後靠了靠椅背，溫柔地和他聊著天。
江聞序：“嗯，不過效果不大。”
向原：“你的傷口還在滲血，手背上有針孔，從醫院跑過來的？”
江聞序沒說話。
向原又問：“你就沒想過或許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呢，你都嘗試了嗎？”
江聞序：“我把她身邊的所有礙眼* 的人趕走，她現在恨我，我只是愛她有錯嗎？”
向原：“對你來說可能覺得沒錯，對她來說可能就覺得是非常大的過錯，你試過她能接受的方式來挽回她嗎？”
江聞序：“能接受的？”
向原：“簡單來說就是用真誠、溫暖和愛意來打動她，你這麽對待她的朋友，她又怎麽會敢靠近你呢？”
江聞序若有所思：“你是說我錯了？可錯的不是那些礙眼的人嗎？”
向原認真措辭回答：“這是對你來說，但聞序事實上他們並不礙眼。”
江聞序：“那我該怎麽做？”
...
從那天後日子恢覆平靜無波，江聞序就消失在了林清然的生活中。
回想起那天，她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消化完憤恨、惱怒、崩潰以及恐懼等情緒的，她只記得自己哭了很久。
從前她沒舍得丟的塵封在床底的東西，全部被她砸了個幹凈，那樣的人憑什麽讓她浪費這麽多年的時間和感情。
他說在一起就在一起，說分手就分手，說補償就來補償，仿佛他想做什麽她就只有乖乖等待被賜予一般。
她是人，她不是一個物件。
那樣不會愛人，不懂尊重，自私又瘋癲的人，沒有必要為他消耗情緒、影響生活，她要將他徹徹底底地從生活中剔除。
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而覺得江聞序就會乖乖聽她的話，真的就此不再糾纏，斷的幹幹凈凈。
所以她一度不太想去接觸任何異性，她怕他們真的會因為江聞序的偏執占有欲再受到任何無妄之災。
連每周到廬安去看望程母都是小心翼翼地偷著去，雖然她盡力勸說她回京北，後來還是被拒絕了。
段安妮知道這一切的發生，眼睛都瞪大了，她看著林清然開口問：“那我想知道謝朝川他媽媽憑什麽罵你，真有病，謝朝川也沒給你道個歉？”
“他傷的很嚴重，我根本沒見到他，估計他們也不會告訴他我去看過他。”林清然道。
段安妮道：“那你喜歡他嗎？”
“不能算喜歡，就是覺得有點愧疚。”林清然搖頭。
段安妮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喜歡你追求你是他自發性的行為，又不是你強迫的，江聞序怎麽對付情敵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那如果有一天你和別人在一起了，喜歡你的人集體絕食或者自殺，那你豈不是會難過死？”
“我知道的。”林清然點頭。
段安妮笑道：“對嘛，別給自己這麽大的心裏負擔，以後離江聞序遠點就好了，時間長了他就自己放棄了。”
林清然覺得很有道理，這麽多天的糾結和難受也在段安妮三言兩句的開導中變得輕松了些許。
段安妮又問：“接下來什麽打算？”
“好好畢業，多賺點錢。”林清然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
段安妮笑：“是有新的工作嗎？”
“對。”林清然笑笑。
《楚南朝》自完結後好評不斷，她在配音圈小小火了一把，月底會有一場簽售會，未來的兩個月都在各個地區開展專場見面會。
這次算是cv林然的首露臉，每次想起來還是有點緊張，一是不確定會不會有粉絲來，二是萬一粉絲多她社恐當眾犯了怎麽辦。
兩人交談中手機突然響起，林清然點了接聽，一句略帶小心翼翼的中年女聲傳了過來：“林清然，方便見一面嗎？”
林清然和謝母對立坐在咖啡館，謝母從前傲慢憤懣的模樣變得親切，她感念林清然能夠赴約：“清然，謝謝你願意來。”
林清然對待她的兩副面孔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謝母極其不願意來，臉上帶著強迫的笑意，看著林清然道：“對不起清然，那天在醫院是我沖動了，我不該那麽對你。伯母跟你道歉。”
“我沒放在心上，你需要我做些什麽不妨有話直說。”林清然看著她道。
謝母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她最先開始知道林清然這個女孩子的時候是在謝朝川很珍貴的金牌上看到了這個名字。
接著是謝朝川找他們攤牌毅然決然要和唐家退婚，表明自己只喜歡林清然。
後來，他為了挽救家裏的生意，為了不給林清然帶來任何麻煩和負擔，他關在屋裏想了一天最終答應徹底放棄。
再後來，從病房醒來得知林清然來過還被罵走，他氣急攻心再一次地昏迷了下去。
謝母腦袋思緒很亂，但為了她的兒子能夠理她，還是低聲下氣地道歉：“清然，我們已經和唐家取消婚約了，那天在醫院對不起了。”
林清然沒說話，只是看著她蹙眉疑惑。
謝母有些尷尬，隨後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林清然：“這個是朝川出事前寫下的遺書。”
“啊？”
“其實朝川他不是自殺，只是被逼得緊了放松一下。”謝母嘆了口氣道。
那段時間謝朝川整天出去參加極限運動，事最終敗在了第三次的翼裝飛行上，墜落在山林的樹枝上僥幸被村民救下才得以存活。
他們夫妻倆在他房間看到了三頁遺書，一度以為是他是因為聯姻而輕生，卻也沒想到他真的只是放松一下。
在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林清然難以置信地接過那封信打開，裏面有三頁紙，一張是給父母，另外兩張是給朋友。
林清然呼吸一滯，擡頭看著謝母又確認一遍道：“這個我可以看？”
“拿來就是給你看的。”謝母貼心地為她打開，放在她眼前：“看吧。”
林清然皺著眉頭看了下去，在看到最後那頁紙上——
謝朝川說他才不會輕易死，但通往自由的路上註定風險太高，但他還是想要自由，想要自在的蹦極、潛海和翼裝飛行。
再往後她看到謝朝川長篇大論把適合她未來發展規劃全都細細梳理了下，囑咐封宇在她畢業後作參考。
囑咐封宇好好保護她，囑咐封宇把他為林清然準備的後面十年的生日禮物按時送到，竟然全是關於她的...
這封信到此結束，末尾他又加了一句：對了，林清然的腿偶爾會疼，她的員工體檢項目記得加上骨科，縮短體檢周期。
林清然捏著信默默無言，但她卻覺得心裏猛地一沈，下墜感拖曳著她，濕潤的雙眼透露著無盡的感動。
謝母見狀立刻拿起她沒看到的那張紙，似乎想讓謝朝川的愛意層層疊加到更高，指著最後幾行的文字道：“他說讓我們在生意場上幫助林家...”
從一開始，謝朝川好像就是這樣照顧她，無微不至，體貼溫柔，可偏偏那時她最怕的就是男人的溫柔和體貼。
那時她沒勇氣展開下一段戀情，不想再去接受任何人無緣無故的溫柔，更加不相信她有朝一日能夠忘卻那段糟糕的感情。
這一刻，她鼻翼輕輕抽動，她也曾經這麽懷揣著波濤洶湧的愛意去對待別人。
她習慣了去愛，卻也忘了這種愛意也曾是自己渴求且期盼的。
有一種錯覺，她是謝朝川視若珍寶的存在，是他除了父母外最割舍不下的存在，但在此之前她不會相信自己也會這樣被愛。
謝母看她一番感動的模樣，翕動嘴巴片刻道：“朝川他很喜歡你，答應訂婚一是為了我們家，二是你不喜歡他，怕給你帶來負擔和麻煩。”
“那您的訴求呢？”思緒回籠，林清然擡眸問。
謝母思索兩秒：“他因為受傷所以有點封閉自己，伯母希望你能好好開導他一下，不管是配音也好，喜歡你也好，我們都支持。”
“我沒聯系上他。”林清然低頭看了眼手機。
謝母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道：“手機被蓉歆生氣砸了...”
“嗯，明白了。”林清然知道，一臺手機只是冰山一角，謝家和唐家的退婚肯定避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
她承認，她確實很感動，但正因如此，她不能夠和他有除了朋友和同事外什麽瓜葛。
至少現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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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男人眸中閃爍著驚恐，慌張不已地拔掉輸液針沖到門口，鐵青的臉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
林清然深呼一口氣, 站起身走了過來, 她看向林清清擠出一抹笑意：“林清清, 我有點事要和他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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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聞序手上流著血，他攥著拳頭緊張不安，小心翼翼地瞄著她的神色和表情：“我可以解釋，這一切我都可以解釋。”
“好, 你解釋，我聽你說。”林清然回頭看著他。
江聞序眉梢微低著，眼眶漸漸泛紅：“謝朝川和程硯的事情是我做的, 我只是看不得他們在你身邊；吳川宗的事情我知道他傷害你甚至親眼看到他差點殺了你, 我想給他點教訓, 只是給了他那些債主他的位置，我沒有動手...”
看到林清然依舊不為所動, 木然空洞的眼神盯著他，他說不出的害怕和緊張：“你別...”
“江聞序。”林清然喊了他一聲，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痛苦：“是不是以後我真的談戀愛，結婚，你也會打著愛我的名義去傷害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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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然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可怕、自私、冷漠、偏執，看似有心，實則萬事不走心。
她後悔自己為什麽當初招惹上這樣的人，甚至在此之前，她甚至為了這樣的人差點重蹈覆轍地想再從他那裏跌上一跤。
淚水還是沒出息地流了出來，她倔強地擡起頭看著江聞序：“江聞序，你有心嗎？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自私可怕的人。”
“清然。”江聞序抓住她的手：“我是愛你的。”
“愛我就是讓我身邊所有人都離開，讓我只能乖乖地回到你身邊是嗎？”林清然猛然打開他的手。
江聞序脊背僵直著，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林清然無力地倚靠在墻上，心口仿佛被無數枚釘子紮著，滲出密密麻麻的疼，每次呼吸都帶著無法忍受的疼痛。
她不明白江聞序是突然變成這樣，還是說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藏的深她沒有發現過。
“江聞序。”林清然輕輕喊著他的名字。
江聞序眼眸深沈地對上她的眸子，靜待她的裁決，在等待裁決的間隙中，他的呼吸仿佛都停滯了一般。
“如果以後有什麽讓你不痛快的，你盡管朝著我來，不要傷害無辜的人。”說完林清然便轉身離開。
江聞序迅速上前抱住她，指節微微收緊，他帶著哭腔道：“清然，你已經給了我機會了，你不能說話不算話，我還在生病。”
林清然冷靜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丟了一句話：“江聞序，以後想死就死，別再來惡心我，還有，轉院吧，隔壁的精神病院不錯。”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只有江聞序重重地倒在地上，他渙散的眸子盯著燈光，等到一點點被黑暗侵蝕。
林清然再也不會原諒他了，他剛剛湧起的希望也在這一刻崩得無影無蹤。
*
寬敞雅致的治療室內，面容清俊的男人靠坐在明亮窗側的躺椅上，微闔眸子，神色安靜。
坐在對面的心理醫生向原摁下錄音鍵：“江聞序第十一次治療開始。”
“能不能告訴我，你手腕那麽嚴重的傷怎麽回事？你自殺了？”向原往後靠了靠椅背，溫柔地和他聊著天。
江聞序：“嗯，不過效果不大。”
向原：“你的傷口還在滲血，手背上有針孔，從醫院跑過來的？”
江聞序沒說話。
向原又問：“你就沒想過或許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呢，你都嘗試了嗎？”
江聞序：“我把她身邊的所有礙眼* 的人趕走，她現在恨我，我只是愛她有錯嗎？”
向原：“對你來說可能覺得沒錯，對她來說可能就覺得是非常大的過錯，你試過她能接受的方式來挽回她嗎？”
江聞序：“能接受的？”
向原：“簡單來說就是用真誠、溫暖和愛意來打動她，你這麽對待她的朋友，她又怎麽會敢靠近你呢？”
江聞序若有所思：“你是說我錯了？可錯的不是那些礙眼的人嗎？”
向原認真措辭回答：“這是對你來說，但聞序事實上他們並不礙眼。”
江聞序：“那我該怎麽做？”
...
從那天後日子恢覆平靜無波，江聞序就消失在了林清然的生活中。
回想起那天，她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消化完憤恨、惱怒、崩潰以及恐懼等情緒的，她只記得自己哭了很久。
從前她沒舍得丟的塵封在床底的東西，全部被她砸了個幹凈，那樣的人憑什麽讓她浪費這麽多年的時間和感情。
他說在一起就在一起，說分手就分手，說補償就來補償，仿佛他想做什麽她就只有乖乖等待被賜予一般。
她是人，她不是一個物件。
那樣不會愛人，不懂尊重，自私又瘋癲的人，沒有必要為他消耗情緒、影響生活，她要將他徹徹底底地從生活中剔除。
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而覺得江聞序就會乖乖聽她的話，真的就此不再糾纏，斷的幹幹凈凈。
所以她一度不太想去接觸任何異性，她怕他們真的會因為江聞序的偏執占有欲再受到任何無妄之災。
連每周到廬安去看望程母都是小心翼翼地偷著去，雖然她盡力勸說她回京北，後來還是被拒絕了。
段安妮知道這一切的發生，眼睛都瞪大了，她看著林清然開口問：“那我想知道謝朝川他媽媽憑什麽罵你，真有病，謝朝川也沒給你道個歉？”
“他傷的很嚴重，我根本沒見到他，估計他們也不會告訴他我去看過他。”林清然道。
段安妮道：“那你喜歡他嗎？”
“不能算喜歡，就是覺得有點愧疚。”林清然搖頭。
段安妮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喜歡你追求你是他自發性的行為，又不是你強迫的，江聞序怎麽對付情敵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那如果有一天你和別人在一起了，喜歡你的人集體絕食或者自殺，那你豈不是會難過死？”
“我知道的。”林清然點頭。
段安妮笑道：“對嘛，別給自己這麽大的心裏負擔，以後離江聞序遠點就好了，時間長了他就自己放棄了。”
林清然覺得很有道理，這麽多天的糾結和難受也在段安妮三言兩句的開導中變得輕松了些許。
段安妮又問：“接下來什麽打算？”
“好好畢業，多賺點錢。”林清然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
段安妮笑：“是有新的工作嗎？”
“對。”林清然笑笑。
《楚南朝》自完結後好評不斷，她在配音圈小小火了一把，月底會有一場簽售會，未來的兩個月都在各個地區開展專場見面會。
這次算是cv林然的首露臉，每次想起來還是有點緊張，一是不確定會不會有粉絲來，二是萬一粉絲多她社恐當眾犯了怎麽辦。
兩人交談中手機突然響起，林清然點了接聽，一句略帶小心翼翼的中年女聲傳了過來：“林清然，方便見一面嗎？”
林清然和謝母對立坐在咖啡館，謝母從前傲慢憤懣的模樣變得親切，她感念林清然能夠赴約：“清然，謝謝你願意來。”
林清然對待她的兩副面孔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謝母極其不願意來，臉上帶著強迫的笑意，看著林清然道：“對不起清然，那天在醫院是我沖動了，我不該那麽對你。伯母跟你道歉。”
“我沒放在心上，你需要我做些什麽不妨有話直說。”林清然看著她道。
謝母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她最先開始知道林清然這個女孩子的時候是在謝朝川很珍貴的金牌上看到了這個名字。
接著是謝朝川找他們攤牌毅然決然要和唐家退婚，表明自己只喜歡林清然。
後來，他為了挽救家裏的生意，為了不給林清然帶來任何麻煩和負擔，他關在屋裏想了一天最終答應徹底放棄。
再後來，從病房醒來得知林清然來過還被罵走，他氣急攻心再一次地昏迷了下去。
謝母腦袋思緒很亂，但為了她的兒子能夠理她，還是低聲下氣地道歉：“清然，我們已經和唐家取消婚約了，那天在醫院對不起了。”
林清然沒說話，只是看著她蹙眉疑惑。
謝母有些尷尬，隨後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林清然：“這個是朝川出事前寫下的遺書。”
“啊？”
“其實朝川他不是自殺，只是被逼得緊了放松一下。”謝母嘆了口氣道。
那段時間謝朝川整天出去參加極限運動，事最終敗在了第三次的翼裝飛行上，墜落在山林的樹枝上僥幸被村民救下才得以存活。
他們夫妻倆在他房間看到了三頁遺書，一度以為是他是因為聯姻而輕生，卻也沒想到他真的只是放松一下。
在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林清然難以置信地接過那封信打開，裏面有三頁紙，一張是給父母，另外兩張是給朋友。
林清然呼吸一滯，擡頭看著謝母又確認一遍道：“這個我可以看？”
“拿來就是給你看的。”謝母貼心地為她打開，放在她眼前：“看吧。”
林清然皺著眉頭看了下去，在看到最後那頁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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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後她看到謝朝川長篇大論把適合她未來發展規劃全都細細梳理了下，囑咐封宇在她畢業後作參考。
囑咐封宇好好保護她，囑咐封宇把他為林清然準備的後面十年的生日禮物按時送到，竟然全是關於她的...
這封信到此結束，末尾他又加了一句：對了，林清然的腿偶爾會疼，她的員工體檢項目記得加上骨科，縮短體檢周期。
林清然捏著信默默無言，但她卻覺得心裏猛地一沈，下墜感拖曳著她，濕潤的雙眼透露著無盡的感動。
謝母見狀立刻拿起她沒看到的那張紙，似乎想讓謝朝川的愛意層層疊加到更高，指著最後幾行的文字道：“他說讓我們在生意場上幫助林家...”
從一開始，謝朝川好像就是這樣照顧她，無微不至，體貼溫柔，可偏偏那時她最怕的就是男人的溫柔和體貼。
那時她沒勇氣展開下一段戀情，不想再去接受任何人無緣無故的溫柔，更加不相信她有朝一日能夠忘卻那段糟糕的感情。
這一刻，她鼻翼輕輕抽動，她也曾經這麽懷揣著波濤洶湧的愛意去對待別人。
她習慣了去愛，卻也忘了這種愛意也曾是自己渴求且期盼的。
有一種錯覺，她是謝朝川視若珍寶的存在，是他除了父母外最割舍不下的存在，但在此之前她不會相信自己也會這樣被愛。
謝母看她一番感動的模樣，翕動嘴巴片刻道：“朝川他很喜歡你，答應訂婚一是為了我們家，二是你不喜歡他，怕給你帶來負擔和麻煩。”
“那您的訴求呢？”思緒回籠，林清然擡眸問。
謝母思索兩秒：“他因為受傷所以有點封閉自己，伯母希望你能好好開導他一下，不管是配音也好，喜歡你也好，我們都支持。”
“我沒聯系上他。”林清然低頭看了眼手機。
謝母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道：“手機被蓉歆生氣砸了...”
“嗯，明白了。”林清然知道，一臺手機只是冰山一角，謝家和唐家的退婚肯定避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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