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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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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這一切新聞的源頭都來自於一張被發上網的親子鑒定報告照片。

紙張泛黃微皺, 看得出來歲月的痕跡。

報告最頂上寫了兩個人名——梁樹生、舒昭。

最底下的鑒定意見寫著:根據DNA分析結果,排除舒昭與梁樹生的生物遺傳母子關系。

還有鑒定人梁樹生的簽字以及負責醫生的簽字。

落款時間為2011年3月6日,附市人民醫院公章。

2011年3月6日,梁樹生剛才少管所出來, 即便早已在與那個家相處得日日夜夜中失望至極, 可他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從梳子上取下一根舒昭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於是便有了這份親子鑒定報告。

在那之後,梁樹生徹底放棄過往安慰自己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從家中搬出去。

這份報告則隨意留在家中, 幾經輾轉,落到了梁凈慈手中。

……

林遇青看到這則新聞時已經很晚。

今天一早這張照片就在南錫商界傳遍了,梁霖巨頭的新聞, 又關系著繼承人血脈這樣大的熱點, 立馬引起軒然大波。

只是到底忌憚梁霖的實力, 起初傳播力並不強,直到被發到網上, 一發不可收拾。

到現在連陳景白都知道了。

經過一天的發酵, 各種謠言四起。

鑒定中排除和舒昭的母子關系,自然就被懷疑梁樹生是梁寅在外的私生子。

加之一直以來舒昭對兩個孩子的區別對待,這個猜測便更可靠了,只是以舒昭的脾氣,竟也能容忍梁寅將私生子帶回家如此光明正大地養著麽?

而且梁老爺子還格外喜歡這小孫子,實在是迷霧四起。

到中午時, 又有知情人透露,梁樹生自幼就是被梁老爺子帶在身邊養大的, 而當時梁寅還在國外留學。

於是便有更寡廉鮮恥的流言傳出,說梁樹生實際是老爺子在外生養的, 顧念名聲才安在了梁寅名下,難怪舒昭不喜歡他又別無他法。

這樣大家族的荒誕奇聞,即便再可笑都是有人會深信不疑的。

而對於梁霖這樣的大集團,旗下商業版圖巨大,股東利益盤根錯節,又到了兩個孩子都將要長大承權的關鍵時期,血緣關系是最最受人關註的。

若梁樹生血脈真的不純凈,即便往後真將梁霖交給他,恐怕也會遭到股東會一致反對,甚至故意制造混亂,希冀於重新瓜分蛋糕。

這樣自帶熱點的大新聞,各類財經記者聞風出動。

堵在梁家門口、梁霖集團樓下,市醫院大門外,紛紛調查起梁樹生的身世。

……

看完新聞,林遇青只覺得腦中一團漿糊,亂糟糟,她用力揉了把臉,手指輕顫著,急匆匆撥通梁樹生電話。

嘟嘟聲響起。

一連打了三個電話,都沒能打通。

出了這樣的事,他處於風暴中心當然已經知道了。

現在一定一堆麻煩事、煩心事要處理。

她手足無措。

聯系不上梁樹生,更不知道現在做什麽才能幫到他。

她生怕梁樹生在這一天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生怕自己晚一分,他就要再多受一分的委屈。

最後林遇青撥通了陳景白的電話。

“餵、餵……”她聲線都在顫。

陳景白一接起便說:“梁樹生什麽情況?”

林遇青病急亂投醫:“現在怎麽辦……你、你有沒有辦法能幫他?”

陳景白問:“這事是真的嗎?”

林遇青腦中太亂了,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將這事解釋清楚,磕磕絆絆說:“不是新聞上說的那樣,他、他不是私生子……”

陳景白打斷問:“那張鑒定書是真的嗎?”

“應該是。”

她咬住食指指節,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眶通紅,坐在地上,頭埋下去,手指用力插進發絲,閉著眼,近乎是懇求:“……哥,你想想辦法。”

陳景白停頓了下,而後問:“你知道那照片是誰發出來的嗎?”

林遇青一頓。

陳景白:“醫院肯定不敢發,一定是他家裏人或是和他家關系特別密切的人想要做局。”

林遇青心跳加速,腦海中出現一個名字——

梁凈慈!

一定是他。

這樣的事,虞葵家和梁家關系那麽近,連虞葵父母都不知情,不會有任何外人知道。而舒昭雖然不喜歡梁樹生,但也不可能用這種辦法給自己惹一身腥。

只可能是梁凈慈。

他向來嫉妒忌憚梁樹生,從裴義時就開始。

現在梁樹生不再渾渾噩噩,重新站起來,聯考第一,華數杯一等獎,這些天還日日被爺爺叫回去。

他一定是嫉妒憤恨到了頂點,才做出這種事。

哪怕他也會因此挨罵,但梁樹生的身世被蒙上這一層陰霾,懷疑的種子種下後,也就意味著梁樹生再不可能跟他競爭梁家的實權。

這是一勞永逸的做法。

“我去找他!”

林遇青掛斷電話,房間那些行李也顧不上,急匆匆推開門出去。

走到玄關,腳蹬進鞋子裏也來不及穿好,手已經一把按下門扶手。

推開門跑出去。

撞進一個人懷裏。

擡頭。

傅川江穿著一身黑色大衣,手裏拎了一個黑色的旅行包,手舉著正打電話,看到林遇青的瞬間也楞住。

而林遇青條件反射地立馬後退,避免任何肢體接觸。

傅川江對著手機說:“知道了。”而後掛斷。

他視線緊緊盯著林遇青,語氣卻很溫和:“遇青,你怎麽回來了?”

“讓開。”

林遇青錯身想過去,傅川江卻忽然擡手,提著旅行包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而易舉攔住了她的出路。

幾乎是瞬間,林遇青後背“唰”得出了層冷汗。

薄薄的鏡片後,傅川江垂著眼皮看她:“你急著去找梁樹生嗎?”

林遇青沒說話。

“可他現在自顧不暇。”

傅川江輕笑,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味,“我以前還奇怪呢,為什麽兩個人都是梁家的孩子,看著梁樹生還比另一個更會來事兒,怎麽就那麽不受寵,直到小梁總給我看了那張鑒定書。”

林遇青楞住:“是你……是你發出去的。”

傅川江聳肩:“只是小梁總托我幫個忙。”

砰一聲,傅川江關上門。

順著門隙灑進來的月光也被徹底擋去。

林遇青的心也蒙上一層晦暗陰影。

他摘掉眼鏡,從玄關抽屜拿出一片眼鏡布開始慢條斯理地擦拭,悠悠道:“遇青,我看過你的日記本,你在日記裏是怎麽寫的?”

林遇青一楞。

“常青樹?”傅川江笑得彎下腰去,似乎聽了個多好笑的笑話,“小孩子的把戲,只可惜你找錯了靠山,他不能保護你。”

林遇青瞪著他,氣急,擡手一巴掌用力扇在他臉上。

傅川江頭一偏,細長的眼鏡腿也隨之被折斷。

他甚至還垂頭輕笑一聲,而後忽然變臉,上前一步,一把鉗住林遇青的手腕將她用力往後按,她後背抵在玄關櫃上,皮膚摩擦得刺痛。

林遇青用力掙紮,厲聲:“你給我松開!”

可男女之間的力氣差距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抹消的。

傅川江紋絲不動,慢條斯理地問:“你之前是怎麽威脅我的?因為梁樹生姓梁,所以我不能把你怎麽樣,否則我這生意別想做下去?”

“可你忘了,梁凈慈也姓梁,梁樹生敵不過梁凈慈,你也就敵不過我。”

他掐在林遇青腕部的手輕輕摩挲著,看著她輕笑一聲,靠近,氣息噴灑在她耳側,“那我們不妨試試,如果我真動了你,我這生意到底還能不能做下去。”

說完,他忽然抱住林遇青,用力將人按進懷裏。

林遇青驚叫一聲,手抵在傅川江身前,扭頭朝裏屋喊:“傅珂!傅珂!”

傅川江頓時一僵,似乎是沒料到這一點,立馬松開林遇青。

但屋內什麽聲音都沒有,傅珂沒有應聲,安安靜靜的。

傅川江揚眉,與此同時,他手機響了一聲,林遇青看到他給傅珂的備註是寶貝女兒。

「寶貝女兒:爸,我出去跟我朋友玩了,你出差回來必須給我帶禮物補償我!」

剛才林遇青收拾行李時,傅珂吃完晚飯就出門了。

而她卻什麽聲音都沒聽見,誤以為傅珂還在這兒,否則她絕不會留那麽晚。

“啪嗒”一聲,傅川江將手機丟在玄關櫃上。

林遇青用力掙脫、拼盡全力想沖出去,卻被他橫過的手臂攔腰擋住,一用力,將她圈進懷裏往屋裏帶。

男人的力氣她壓根抵不過。

傅川江靠在她耳邊,煙味刺鼻,問她:“你想在自己臥室,還是我和你媽媽的臥室?”

“滾!”林遇青尖叫嘶吼,被他抱起雙腳離地,手在他身上亂打,“變態!傅川江,你放開!我會報警!”

他笑:“現在不說你會找梁樹生了?你也知道他沒用了,可報警也沒用,你之前不是試過麽,你拿不到證據的。”

傅川江扯著林遇青走進她臥室。

空空一片,連床單都掀起丟在一邊,只剩下硬板床框架。

傅川江就這麽將林遇青丟在硬邦邦的床板上,這張床已經用了很久,木板上還有細小尖利的倒刺木屑,磨在皮膚上刺痛。

林遇青頭發散亂,滿頭是汗,掙紮著起來,卻被傅川江用力按下去。

後頸正好磕在倒刺上,瞬間刺痛難忍。

“你這不是自找麻煩麽。”傅川江笑著說,“你要是願意,現在就自己走去我和你媽媽那間臥室,也好舒服些。”

林遇青通紅眼:“傅川江,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

“試試唄。”

他俯身,埋在林遇青肩頸,那種濕膩溫熱的感覺讓林遇青渾身汗毛倒立,嘔吐感上湧。

她手指用力抓住傅川江頭發,張嘴咬住他耳朵,下了死力。

傅川江怒斥喊罵,林遇青絲毫不松口,口腔中蔓延開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然後傅川江終於掙紮開,他耳廓被咬開一個口子,鮮血滴落下來。

“啪——”

他一巴掌扇在林遇青臉上,跪坐在她身上,臉上那些斯文敗類氣質褪的幹幹凈凈,徹底顯露出面目可憎的模樣。

“林遇青,你找死。”

她氣緊,胸腔上下起伏著:“找死的是你!”

“行。”

傅川江拽著領帶往下一拉,扯開,而後一只手拽住林遇青手腕用力按過頭頂,用領帶將她雙手綁在床頭。

林遇青掙紮得手腕早就擦開一層皮。

傅川江起身拉了窗簾,隨便撿起地上一塊破布料塞進林遇青嘴裏,擋去她的喊聲與罵聲。

他站在床側傾身,拍拍她的臉:“少費點勁,一會兒有你叫的時候。”

林遇青眼眶紅得要噴火,憤恨又驚懼。

說完,傅川江又推開門出去了。

林遇青拼盡了全力卻還是掙脫不開,不知道他那結是怎麽打的,手腕掙得通紅卻依舊紋絲不動。

很快,傅川江回來,手裏拿著一枚避孕套。

林遇青整顆心都開始往下沈。

她看著傅川江越走越近,脫掉大衣外套,扯開襯衫領口,重新上床開始扯林遇青的衣褲。

她滿頭是汗,喊不出來,只能從喉嚨底發出痛苦的嗚咽。

這一刻她其實並不害怕。

她那點對傅川江的恐懼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只有深深的絕望。

她想到很多。

想到所有故事的一開始,她在金沙灣見到梁樹生,將一切求生的希望附著於他,想起電影《關於莉莉周的一切》裏播放到少女對少年說“你保護我吧。”

想到運動會前,他陪著她一起跑。

想到淩晨半夜,他為她煮一碗面,坐在一旁,笑得不可一世,說爺保護你。

想到他站在舞臺上為她唱歌,滾燙、熱烈、自由,說我永遠是你的常青樹,說我們就是天生一對。

想到他在新年祈福的孔明燈上寫下,我想和林遇青有一個結果。

她的少年是全世界最好的少年。

他本該值得所有所有最美好的東西。

……

拉上窗簾後臥室內更加漆黑昏暗。

林遇青用力別過臉,灼熱的淚水滾落。

她手亂掙,腿亂踢,鐵架床都被她弄出“鏗鏗鏘鏘”一陣尖銳聲音。

傅川江抓住她的腳踝,指腹在細膩的皮膚摩挲。

他有一雙多情眼眸,垂著眼看人時極為溫和,如果不去聽他此刻說的話,用那溫柔至極的聲線,像是為她考慮,幾近深情。

“我們遇青長得實在是漂亮,叔很喜歡你,只要你願意,我可比梁樹生那冒牌貨有實力得多,你未來會是一片坦途。”

林遇青被堵住的嘴發出唔唔聲。

“想說什麽?”

傅川江將那團布扯開。

林遇青嗓音幹啞,卻又拼盡全力地尖聲嘶吼,聲音尖利、目眥俱裂:“傅川江!你不得好死!”

他好整以暇地笑:“遇青,你該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得順著我才能少吃點苦頭。”

同時,屋外忽然響起開門聲。

林遇青喊:“救命!傅……”

下一秒,傅川江用布重新堵住林遇青的嘴。

他那點閑情逸致終於消失,惡狠狠瞪著林遇青,用氣聲呵斥:“閉嘴!”

接著,傅珂重新關上門。

大概是看到玄關的皮鞋,朝裏屋喊:“爸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無人應答。

難道是又出去了?

緊接著,從林遇青臥室裏傳來一陣鐵架床晃動的刺耳聲。

傅珂掃了眼門口,林遇青的鞋子也還在。

傅川江想要去將臥室門反鎖,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林遇青終於將手從領帶裏掙脫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拖住他。

可她力氣早在先前的一分一秒中耗盡。

不消幾秒,傅川江擡手一掀,林遇青被掀倒,頭重重磕在床板上。

門板“叩叩”被敲響,傅珂沒好氣:“林遇青你拆家呢,大晚上這麽大動靜有沒有素質啊!”

傅川江急匆匆下床,去扣動門把時被傅珂搶先一步。

推開了門。

林遇青拿下嘴裏的布條,滿臉的淚,頭發散亂,臉白眼紅,對著門口完全楞住的傅珂喊:“救我,傅珂那救救我!求你了……”

傅珂欺負林遇青那麽多年,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林遇青的眼淚。

也是第一次救她。

……

大街上春節的熱鬧氣氛未消,一片祥和氣氛,人來人往、張燈結彩。

林遇青跌跌撞撞從公寓樓跑出來,身上是傅珂披在她身上的一件夾克皮衣。

天又開始飄雪了。

林遇青腿發軟,渾身上下都在痛,剛才撞在床板上的額頭估計已經腫起來了。

她想攔出租車,但又後怕驚懼,不想再陷入密閉空間兩人獨處的環境,於是還是選擇坐公交車。

公交車站很多人。

這種喧鬧的氛圍讓林遇青終於放心下來,全身強撐著的力量也在頃刻間崩洩,那些生理性的過激反應也都出現。

她開始控制不住地發抖,胃像是被絞成一股麻花,刺痛,想吐,惡心,渾身被觸碰過的皮膚都在火辣辣地發燙。

她半蹲在地上,一陣一陣地犯惡心,幾乎像是要把整個胃都吐出來那般,可就是什麽都吐不出來。

有女生過來拍拍她肩膀,關心道:“你沒事吧?”

她吐得面色慘白,搖頭:“沒事。”

“喝口水吧。”女生將一瓶沒喝過的礦泉水遞過去。

“謝謝你。”

公交車在全市路燈齊齊點亮的那一刻終於來了。

林遇青上車,車上人並不多,她坐在中間的單人座。

公交車駛過一站又一站,梁樹生的電話是這時候打來的。

林遇青垂眸定定看著來電顯示,緩緩接起。

“阿生。”

說出這一聲後,她就被滔天的委屈淹沒,鼻尖酸澀難忍,再繃不住。

她就這麽死死咬住下唇,蜷縮著彎下身去,深深埋進自己臂彎,竭力不讓自己的哭腔流露出半分。

梁樹生語氣很輕松,一點聽不出被外界軒然大波影響的痕跡:“剛手機沒電了沒註意,怎麽打我那麽多通電話?”

林遇青牙齒死死咬住指節,刻下深深的齒印,努力平息情緒。

她不想讓梁樹生在一團糟糕的時候再煩心自己的破事。

至少不能是現在。

“我看到網上的東西了……你沒事吧?”

可尾音的顫還是騙不了人,梁樹生敏銳地察覺到:“你怎麽了?”

因為這句話,林遇青徹底崩潰。

公交車上陸續上來了許多人,變得擁擠,她就這麽在擁擠的車廂中無可奈何地失控,扭頭看著窗外痛哭失聲。

窗外掠過的霓虹燈光掃過她的臉頰,她看到車窗中自己的倒影。

痛苦又脆弱。

她哽咽著說:“我想來見你。”

“我去找你。”梁樹生很快說。

“我在去你那兒的車上,我去找你。”

“好。”梁樹生溫聲應,又哄道,“沒事的,青,我什麽事沒有。”

-

公交車停靠在玉立路旁的站牌前。

其實這兒離梁樹生家還有不近的一段路要走,可當她走下公交車,一擡眼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梁樹生。

他包裹得很嚴實,一身黑,戴了帽子和口罩。

但林遇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明明只是半天沒見,他卻好像更加瘦削,有些憔悴。

林遇青楞了楞。

梁樹生擡起頭,看到她,勾唇笑,笑得溫柔又散漫。

而後他起身,張開雙臂,揚眉:“給你的常青樹一點力量。”

林遇青是奔過去的,沖進了他的懷裏。

梁樹生身子往後仰了下,牢牢托住她抱住她。

林遇青將眼睛藏在他的肩膀,任由淚水淌出來,她手指緊緊揪著梁樹生的衣服,悶著聲:“阿生……你再抱緊一點。”

梁樹生更用力地將她抱進懷裏。

梁樹生。

你也給我一點力量吧。

救救我。

你救救我。

我堅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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