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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城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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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城24

十一點差十分的時候, 袁鳴聲下了賭桌,後半程他沒對著蘇哲堯下註,又有兩位新面孔加入, 他最後不輸反贏。

蘇哲堯贏了兩百多w, 確實如他所說想輸都難。

金願問袁鳴聲澳城最熱鬧的酒吧趁著機會一起下桌, 說要去那邊玩玩。

為的自然是市場調研。

在澳城開酒吧可跟滬城不一樣,蘇哲堯之前成功的項目都在滬城, 金願擔心他準備不夠充分, 萬一得不到徐岑安的信任。

“姐夫今天回家住?”袁鳴聲提著外套,叫住徐岑安, 那語氣裏多有挑釁。

“不然呢?”徐岑安瞥了眼身旁的袁紫衣, 她身穿一條黑色絲絨長裙, 皮草也拿在手裏,正彎腰拿沙發上面的手包。

“那你自己回吧, 我今晚想和阿聲一塊兒去玩,剛好蘇老板他們也要去第二場,我同他們一起。”袁紫衣拿手包的手和徐岑安的手撞在了一起, 她直接甩開他的手, 跟上袁鳴聲。

“是去‘荊棘‘找你那位小狼狗吧?”徐岑安一把扯住袁紫衣,“這才幾天不見, 就想了?”

“你不也是?今天盯著金小姐看了一晚上,現在恨不得回別墅,然後立刻撲到你那位小青梅身上去才對吧?”袁紫衣笑得虛偽又輕蔑。

金願恍神, 想起凱文說的徐岑安與景圓兒之間關系緊張,又好似不像是真的。

袁鳴聲拉架:“我今晚和蘇老板有些話說, 不是純去玩兒的,你還是和姐夫回家去吧, 不是說最近爺爺在催生麽,抓緊時間落實這事兒,比什麽小狼狗小青梅都重要。”

說著就把袁紫衣往徐岑安懷裏推,自己讓司機把車開過來,讓蘇哲堯和金願一並上車,一行人往半山方向開去。

徐岑安與袁紫衣的婚房在氹仔,徐家老宅和靜語山房在路環,從羅馬人出來,車子駛往不同的兩個方向。

金願先覺察出不對,問袁鳴聲:“我們這是去哪兒?”

“靜語山房。”他說的理所應當,仿佛一開始他們要去的地方並不是什麽酒吧,像是原本就要去那兒。

“去幹嘛?”金願和蘇哲堯緊緊挨著,有種不詳的預感。

“景圓兒也是我在美國留學時候的同學,”袁鳴聲自顧自地說,這回沒再刻意避開蘇哲堯,他坦言:“我喜歡她不比徐岑安少,只是我出場太晚。”

人生講究先來後到,有人兩小無猜,後來的人註定難橫刀奪愛。

難怪袁鳴聲會為了金願一張像景圓兒的照片就飛去滬城,難怪他願意用四千萬的註資去賣金願一個人情,難怪他想送景圓兒去美國。

原來一切都是他的私欲作祟。

金願沒有猜到這一層,但現下也不意外,直截了當問他:“袁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他們最近在吵架,我有辦法勸她和我一道去美國,但不想打草驚蛇這麽早讓徐岑安發現端倪,需要金小姐今晚幫個忙。”袁鳴聲言辭懇切,讓金願無從拒絕。

上次的忙她就沒幫上,理論上來說她還是欠他人情。

但這人情也是為他蘇哲堯欠的。

“我會讓袁紫衣纏住徐岑安,起碼到明天上午,然後蘇一明天你和他約在澳新,盡量拖延時間讓他一天都待在公司裏。這段時間,我需要金小姐幫忙頂替圓兒在靜語山房待著,應付那兩個傭人,而我保證我會在徐岑安出現之前帶她回來。”袁鳴聲沒有具體透露要帶景圓兒去做什麽,但說話間卻是一直看著蘇哲堯的反應。

蘇哲堯視線在金願臉上轉了一圈,問袁鳴聲:“我們為什麽要幫你?”

“柏林人的項目,我們家也有參與,董事會上我會作為袁氏代表投一票讚成,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你幫的不是春山集團?不是蘇卓?”

“我說的是增資擴股,以你蘇一自然人的身份持股,不是蘇卓那個傻子肉眼可見的什麽小酒吧。”

柏林人度假村的項目即日起就要啟動,按照原先的投資方案,它會成為羅馬人旁邊最矚目的一顆星星。

但星星永遠是月亮的配角,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作品登峰造極,金沙集團可以創造出最豪華的威尼斯人,徐岑安也希望可以創造出我們中國人自己皇室宮殿般的度假酒店。

袁鳴聲了解他這個姐夫,若不是為了柏林人這個項目,他絕無可能在結婚這件事情上那麽順從徐令鴻,而既然事情已經做到這一步,他想做賭王接班人的野心便藏無可藏。

蘇哲堯在項目啟動之際加入,這勢必會讓三年後亮相澳城的柏林人度假酒店再上一級臺階。

“增資擴股?”蘇哲堯沒有想過這一種合作方式,從前只聽說賭牌可以一分為二,徐家的澳新集團可以將副牌出售,兩家獨立經營。

但他不認為徐岑安在徐令鴻面前、在澳新集團有如此大的話語權,故而只是想一想,畢竟就算是對方有意出售,恐怕能接下這個大盤的也只有路東文的路氏集團。

袁鳴聲自然是不知道蘇哲堯和路東文之間的關系,蘇卓在這事上嘴嚴得很,唯恐讓別人知道了蘇哲堯這一層身份,所有人都墻頭草一邊倒,他恐怕難有還手之力。

“增資擴股,順便打徐岑安那位大哥一個措手不及。”這是他能想到的對徐岑安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和蘇哲堯一樣,多的是見風使舵支持他大哥徐岑威的人,少有人看好徐岑安這麽一個私生子,等了這麽多年,柏林人是他唯一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

柏林人項目都還未曾啟動,運營這一塊原本就是徐岑安一直擔憂的後續,蘇哲堯現在就如此看好,本身就對他是一種肯定。

徐岑安不可能拒絕。

而作為第二大股東的袁氏集團,在這件事上的確擁有很大的話語權。

“我需要做什麽?”金願一聽到這些從前蘇哲堯只敢想、從來不敢說出來的計劃被另一張嘴道出,她就莫名熱血沸騰。

她知道蘇哲堯對這一切有多麽渴望,她當然願意成就他。

“你就正常待在別墅裏,盡量避免和女傭接觸,可以用不太舒服之類的借口待在房間裏。”袁鳴聲想的已經十分縝密。

前些天,景圓兒跟在徐岑安身後時,袁鳴聲和她打過幾次照面,視線相遇時對方只有閃躲,讓袁鳴聲預感不好。

袁鳴聲在澳城勢力薄弱,沒辦法明面上和徐岑安抗衡,只能智取。

“我早就說過紅顏禍水,原本好好的一家人,非要為個女人鬥起來,你就不擔心你帶走景圓兒,徐岑安伺機報覆?”問的是袁鳴聲,眼睛看的卻是自己身旁的另一個禍水。

蘇哲堯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也擔心起蘇卓那邊。

他與金願這一趟澳城之行,彼此之間早已經明牌,金願透露蘇卓預備年底時在澳城對他采取一項大動作,打壓他的同時要搶功他酒吧入駐柏林人的項目,但具體什麽行動,便再沒有透露。

最初金願找上蘇卓,兩人之間信任度還算高,一直避重就輕地透露些蘇哲堯的計劃,都沒讓蘇卓撿什麽大便宜但自從上一回和路易林三人行再返滬,蘇卓就有了反偵察能力,蘇哲堯一直覺得是袁鳴聲覺察出了什麽,從中點撥。

誰知道每一次見面,身份都還有反轉,袁鳴聲如今又主動拋過來橄欖枝,蘇哲堯無論想不想接都得暫時接下。

因為袁鳴聲確實足夠了解他的野心,而他提出的這一方案,也正是蘇哲堯之前所沒有想到的。

只是這麽一來,金願的身份就十分尷尬。

後座三個人,心懷鬼胎又都心照不宣。

-

蘇哲堯與徐岑安見面,談論起“增資擴股”這一想法,兩人一拍即合。

而後幾天,同樣的忙,金願幫了袁鳴聲兩回。

可以肆無忌憚做自己的日子,她就和蘇哲堯膩在羅馬人,跟在他身邊看他押註贏錢,晚上兩個人胡吃海喝一頓,她想要什麽他都給她買。

那只萬國她一直戴在手上,盡管後面幾天,那幾十盒避孕套他一盒也沒拆開,但每晚入睡之前那一陣的耳濡廝磨,金願知道不止是她一個人情動。

但她不知道蘇哲堯在等什麽,又或者……在不安些什麽。

而柏林人項目即將啟動,屆時蘇哲堯會常待澳城,金願不打算再回滬城,已經向路易林那邊正式提出離職,只等回一趟路氏辦理完手續,她就可以將重心轉至澳城。

金翼實習期安穩度過,周良旭在微信上向金願透露,懷疑他最近在酒吧惹上一姑娘,總是一來就直奔他面前,一整晚就和他聊閑,其他異性搭訕根本不理。

頗有當年金願初來“蘇一”的專一勁兒。

廣安佳苑的房子,金願已經住了兩年多,這次續租是四月份,剩下的租期她懶的轉租,如果金翼要是真談了女朋友,繼續住宿舍肯定多有不便,倒是可以搬去她那兒。

金願默默計劃著一切,期間接到趙明熙電話時,言語之間頗有種要和蘇哲堯亡命天涯的感覺,趙明熙勸她不要太戀愛腦,又擔憂她在澳城沾上賭,金願笑她多慮,轉移話題去問她和路易林進展如何。

簽註到期的前一天晚上,金願收拾完行李箱,靠在沙發上聽蘇哲堯講電話。

是個頂嚴肅的電話,聽著那邊像是那位寶刀未老的路氏集團董事長——他那見不得人的爹。

金願洗過頭發,吹至半幹,聽見他手機鈴聲響,特意關了吹風機出來,靠在沙發上拿幹毛巾搓發梢。

她抹了些護發精油,香氣馥郁,蘇哲堯剛接起電話就敏銳聞見,給了她一個眼色讓她坐過來,被他一把拉進懷裏。

金願平躺在他腿上將長發平鋪開來,他五指插入她的發裏,一邊左耳進右耳出地聽那頭路東文囑咐的事情,半天應兩句,一邊輕輕捋著她的頭發,湊上去嗅。

“澳城最近不太平,你悠著點兒。”路東文最後一句金願聽得分明,本該是句關心的話語卻被他一貫強勢的語氣顯得像是教訓。

“還以為有錢人家能夠父慈子孝,你和你爸怎麽像是領導和下屬一般。”金願嘀咕,後腦勺蹭在他大腿上,一寸一寸往他敏感/部位移動,是故意挑逗,也是她內心本能的騷動。。

“我不會做兒子,只會裝孫子。”蘇哲堯自嘲一句,手指纏住她一縷頭發,纏繞著打圈,一圈又一圈,緊緊纏住他的中指。

像一枚戒指,突然絞緊他心臟,讓他為之一怔。

路東文最新一條朋友圈最裏,他手上那枚婚戒,刺眼得很。

父子相認十六年不公開他的身份,和前妻離婚四年不公開,路氏集團內部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也不公開。

原來“沒種”也是一種遺傳。

金願以為電話早已經掛斷,孰料那邊突然揚聲,開口問蘇哲堯:“你身邊何時有的女人?”

金願呼吸一頓,立刻就要從他腿上起來。

不偏不倚從一處覺醒中碾過,看見一棟高樓平地起。

“您身邊絡繹不絕,易林身邊層出不窮,我身邊有個把女人有什麽稀奇呢?”蘇哲堯突然嗆他一句,按住她不動,貼著那兒,微微轉了個身。

這麽多年,他從未這樣正面頂撞過路東文,但今日不知為何,聽金願說他們父子倆像領導和下屬,果真貼切。

“你和路易林不一樣!”那邊突然憤怒:“我和你母親都對你寄予厚望,原以為你識大體知分寸,這麽多年私生活一直幹凈,沒想到也找些不三不四的……”

蘇哲堯猛地打斷他,聲音冷如霜雪。

他說:“你別對我寄予厚望,我們蘇家人刻在基因裏面喜歡婚前亂搞,要麽搞大別人肚子,要麽被別人搞大肚子,骨子裏的德性它改不掉。”

這句話蘇哲堯其實憋了很久,憋了很多年,像金願貼著的那處一樣。

蘇穎樺自輕自賤,當年回國重新出現在路東文面前,蘇家養了十幾歲的兒子就這麽送到人家面前,對方是何種態度?

他從來就沒有拿他蘇哲堯當過兒子!不過是給他那位太子爺尋找輔佐的人,想讓他為路易林托底罷了。

今天這通電話,為的也不過是路氏和淩氏的聯姻,與他蘇哲堯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替自己扼腕,又何嘗不是在替蘇穎樺叫屈?

沒由來的憤怒。

千言萬語,最後都化作一聲質問,他直截了當地問路東文:“你和前妻離婚的事情打算什麽時候公布?和我母親,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就打算這麽偷偷摸摸一輩子嗎?”

他不想再聽路易林一口一個“小三”、“狐貍精”地罵,他也想光明正大出現在路氏,理所應當地伸手去拿屬於他的那一部分。

空氣中安靜許久,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金願看到手機屏幕滅下去,確認對方這次是真的已經掛斷了電話,她才顫顫巍巍伸手,手指穿進他身上同款白色的酒店睡袍,抱住蘇哲堯精壯的腰,改躺姿為趴著的姿勢。

一雙纖細的手從他腰間另一層布料探進去,還來不及把握,被男人一手撈上去,蘇哲堯眼裏的火熊熊燃燒,卻始終強忍著沒發作,只是靜靜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蘇哲堯,你不是那種人。”金願定定地看著他,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哪種人?”

“隨隨便便然後不負責任的人。”

因為自己最最厭惡這種男人,所以他絕不會允許自己成為路東文那樣的人。

“我當然是。”蘇哲堯輕笑一聲,主動解了睡袍的帶子,摁著她的頭往下走:“不隨便,我為什麽會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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