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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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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周五這天, 莫綰獨自早早來到民政局,按照約定時間等了半個多小時,還不見謝嶠的蹤影, 給他打電話:“謝嶠,你到哪裏了?”

“在路上呢, 堵車太厲害了,等我一下啊,快了。”

他裝得很慌張,實際上坐在路邊車裏屏息凝神, 他知道該過去了,莫綰就在等著他,可真到了這一步還是難以邁開最後臨門一腳。

領了證,他和莫綰就不再是夫妻了,他們之間的聯系會徹底斷掉, 他再無任何立場去糾纏莫綰。莫綰不再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是莫綰的丈夫, 他們沒任何關系了。

即便做了多少次心理預設, 終究難以接受離婚的真相。他還在拖延時間, 幻想有更好的法子解決面前的困境。

莫綰等得不耐煩,再次給他打電話:“你到底到哪裏了,這麽久還不到。”

“馬上了,堵車太厲害了,實在抱歉。”

謝嶠接著電話,透過後視鏡照鏡子,看到自己蒼白憔悴的臉, “這樣吧老婆,你先到民政局對面那家粵菜館坐一坐, 點兩個菜,正好等會兒咱們吃個散夥飯。”

“吃什麽散夥飯,你趕緊來,領了證我還得回汾州一趟呢。”莫綰耐心耗得差不多,催著他。

“好,我快到了,真是對不起啊,耽誤你的時間了。”謝嶠用力抹了把臉,啟動車子,緩慢開出去。

莫綰等了十來分鐘,不斷朝路口張望,突然有只手在她肩上拍了下。

她轉過身,謝嶠筆挺如松站在她身側,穿得很正式,昂貴皮鞋擦得鋥亮,西裝肩線流暢,勾勒出寬實的肩膀。

她認得出來,這套西裝是當年她給謝嶠買的。

“每次做事都拖拖拉拉,我等了很久的。”莫綰低聲怨道。

“對不起嘛,以後會改的,再也不這樣了。”

謝嶠格外穩定,溫潤有禮,說話不驕不躁,他這種良好的表現讓莫綰拿到離婚證那一刻,產生一絲朦朧的遺憾。

兩人拿著離婚證走出民政局大門,青灰石階鋪了層水潤,天空斜風細雨,飄起小雨。謝嶠脫下西裝外套,罩在莫綰頭上,“老婆,你披著別淋濕了。”

“不用。”

“這樣擋著,淋雨了要感冒的。”他稍微攏了下衣角,蓋住莫綰垂落的長發。

莫綰還想拒絕,想要把衣服還給他。謝嶠已經大步往下邁,順著石階跑,很快走進雨霧中,他頭也不回,跑得很快,轉眼間進了自己的車內。

莫綰擡眼註視愈發濃重的雨幕,披著謝嶠的外套,也匆步走向自己的車。

把裹了一層濕意的外套隨手扔在副駕,啟動車子,平穩拐出去。很快消失在大道中,也消失在謝嶠的視野中。

謝嶠坐在自己的車裏,視線如同凍僵了,盯向莫綰離開的方向。

倏然,眼睛酸澀得厲害,他一眨眼,眼淚猝不及防落下。這一瞬間,整個人都是麻木無知覺,淚珠啪嘰砸打在方向盤的黑質皮革上,才驚覺自己哭了。

他有預料過,和莫綰正式離婚那一刻,他肯定會哭,他一直是個淚淺的人,只要和莫綰鬧矛盾了委屈了,他都會偷偷摸摸掉兩滴淚。

可這次沒想到,落淚落得如此迅速,眼睛的反應比大腦要快一步。

腦子還沒回過神,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洶湧難止。不斷順著眼角溢出,滾過臉頰又滴在方向盤,他實在忍不住了,趴在方向盤上低聲抽泣。

這麽多年來,莫綰不僅是他的愛人,也是他唯一的親人、朋友。如今和莫綰離婚了,他真的成了孤寡一人,沒有任何親友了,再沒人心疼他。

不知抽泣了多久,車窗被人敲響,身穿制服的交警提醒道:“這裏不能停車啊,趕緊開走。”

謝嶠哭得狼狽,眼睛紅腫,情緒還緩不過來,指尖都在抖。

交警看到他這樣,好心關照一句:“怎麽了這是,心情不好就別開車了,註意安全。”

謝嶠笑容蒼白:“不好意思啊,剛離婚,狀態不太好。”

交警道:“向前看吧,開車小心。”

莫綰從民政局出來,把車開回別墅,隨便背了個包,就前往機場乘坐飛回汾州的航班。整個航程恍恍惚惚,思緒飄忽發亂,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出了機場,元向瑤開車帶著莫雲棠夫婦來接她,她們都知道,今天離婚冷靜期到了,不出意外就能拿到離婚證。

莫雲棠率先過來問,眼裏暈滿期盼,“小年,拿到離婚證沒,謝嶠這次沒再死纏爛打了吧?”

元向瑤和高建峰也以同樣的目光註視她,著急地等待答案。

莫綰從挎包裏找出離婚證,“已經拿到了。”

莫雲棠接過離婚證,指腹輕輕摩挲封殼,“挺好,強子也算是想通了。你這次回去了這麽久,沒和他起沖突吧?”

“沒有,他現在變好很多了。”

“那就好。”

莫綰回到家,洗澡換衣服,又帶元向瑤前往土地管理局拿材料,走了兩個多月的流程,今天總算拿到那塊地皮的開發使用權。

莫綰休息了兩天,開始著手尋找合適的建築公司。

一個星期後,接到謝嶠的電話,說是可以回去簽署關於拉斯維加斯酒店的代理合同了。她再次乘飛機前往京州。

這次,謝嶠沒在,只是讓律師和管理團隊的高管來和莫綰簽合同。

莫綰問高管:“謝嶠呢?”

高管道:“謝董到拉斯維加斯去了。”

合同一式三份,莫綰帶回了一份,臨走前律師告訴她。

“以後拉斯維加斯酒店的管理權就簽出去了,您不需要再操心那邊的事,每個季度管理團隊這邊會定時分給您凈利潤的百分之五十。如果沒有收到款,可以隨時聯系我。”

莫綰點頭:“辛苦了。”

她又回到西灣錦檀別墅,她和謝嶠的東西都清理完畢,還要用的東西她都打包寄回了汾州。帶不回去的,全部賣掉了。

找來保潔把別墅裏裏外外徹底打掃幹凈,她才帶上鑰匙去找謝桐玉。

謝桐玉十分愕然:“把別墅給我?那你以後住哪裏?”

“我今後應該是長期在汾州發展,也不住在這裏。那別墅本來是你的家,我和謝嶠住了這麽多年,真是抱歉。”

謝桐玉道:“你別內疚,那別墅是謝家的,不單獨是我的。你和謝嶠當初能拿到謝家,是你們的本事。”

莫綰拉起她的手,一大串鑰匙放在她手心:“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總之,這別墅我是真心想給你,我們找個時間去把過戶手續辦了吧。”

“莫綰,謝謝你,你和謝嶠真的很不一樣。”

別墅的房本上只有莫綰的名字,莫綰本來是想弄個贈與協議,把房子完完全全給謝桐玉。但謝桐玉思來想去,說不需要弄贈與協議了,在房產證上加上她的名字就行。

謝桐玉道:“不需要單獨給我,加上我的名字,咱倆都是房主。以後你想什麽時候回來住都可以。”

在她的堅持下,莫綰同意了。

莫綰不禁想到了謝嶠,當初她想在別墅裏給謝桐玉留個房間,謝嶠硬是不同意,說都分家了給留房間幹什麽,這別墅是小夫妻倆的家,給別人留個房間算什麽。

後來在她一再爭執下,謝嶠才願意出錢給謝桐玉在外面買了一套大平層。這事成了他翻來覆去念叨的點,每次一和謝桐玉吃飯,他都得拿此事來哭窮。

莫綰再次回到汾州。

合適的建築公司找到了,工程師很快制定了方案,趁著年前先把廢棄小學上的建築全部拆除,年後就可以開始清整地面打地基了。

林盼也加入了施工隊,忙得不亦樂乎。

莫雲棠和高建民隨著莫綰來到汾州,夫妻倆精神抖擻要幫莫綰創業,負責起施工隊的夥食。

周迎彩想跟著莫綰,又不太好意思明示,謝嶠是她的養子,莫綰如今都和謝嶠離婚了,她哪還有什麽立場跟著莫綰呢。遂打算自己回去鄉下去。

莫綰主動找她談話,說父母的食堂缺幫工,問她願不願意來幹活兒。

周迎彩當然同意,謝嶠給她留了筆養老錢,下半輩子差不多無憂了。但她從小在農村掃田刮地,閑不住,能有份活計打發時間是最好。

主要是還能跟著莫雲棠,周迎彩喜歡和莫雲棠一起幹活。她衷心覺得莫雲棠能教育出莫綰和莫潯這兩優秀的孩子,人品自然信得過。

所有人的日子蒸蒸日上,踏實而安妥。

而謝嶠卻沒了消息,他平靜得過分,像無風時的水面,沒有漣漪,安寧祥和。

過年前十天,小學原有的荒廢教學樓和宿舍樓全部拆除。

莫綰結了工錢,讓民工們都能拿到錢回家安心過年,還買了不少年貨送給大家。

這個年,莫綰和父母一起回了村裏過年。

當年她和謝嶠結婚後就進了娛樂圈,再沒回過村裏,莫雲棠和高建民,還有周迎彩也都在謝嶠的安排下搬到北城。

為了避免村裏人說閑話,影響到莫綰在娛樂圈的名聲,莫雲棠夫婦和周迎彩都聽從謝嶠的囑咐,不再回村裏。

這次,是幾人時隔多年再回來。

莫綰退出娛樂圈後,在網上熱度消退了很多,謝桐玉也有意要幫她降熱度,看到有關營銷號拿莫綰做營銷,她都會叫人聯系博主要求刪除帖子。

雖然在網上熱度退卻了,但莫綰是方圓千百裏難得出現的明星,回到村裏依舊引起不少的熱勁。

不僅是本村人,連隔壁村村民也來看熱鬧了,一圈圈人圍在她家院子外面,拿手機拍她。

莫綰大大方方讓他們拍,拿出年貨分給大家,和七大姑八大姨坐在院子裏嗑瓜子聊天。

村民們並不知道娛樂圈各種瓜,不知道什麽打造人設,什麽資源咖。他們只知道莫綰當上了大明星,現在又不幹了。

“小年,做明星是不是掙很多錢?”桂花嬸問道。

莫綰剝著砂糖橘,“掙了花,花了掙,現在也沒能存幾個錢。”

二姨道:“你長這麽漂亮,當明星也是應該的,在電視上漂漂亮亮的多好。不過你現在幹嘛不幹了,被開除了,還是你自己辭的?”

莫綰哭笑不得:“我自己辭的。”

桂花嬸:“為啥啊,錢掙夠了?”

莫綰:“錢哪裏能掙夠,主要是我嘴笨,當明星總要說話,說錯了就被罵,受不了。”

桂花嬸好心勸導:“小年,可不能這樣,臉皮太薄了活得累,還是厚點好。人家罵你是他們嘴爛,和你沒關系。”

“對,嬸子說得對。”莫綰笑道。

二姨又問:“小年,那你現在不當明星了,是不是要回來考公務員?如果能考公務員也挺好,當明星不穩定,當公務員才是鐵飯碗。”

旁邊年輕的小妹道:“媽,你別老公務員公務員的。當明星比公務員賺錢多了好吧。”

二姨:“再賺錢那也還是不穩定,考上公務員多有面子。你趕緊回家看書,明年考個公務員,媽也就安心了。”

小妹:“我高中畢業,考個屁的公務員。”

聊著聊著,眾人又問起莫綰今後的打算。

莫綰道:“我打算在汾州那邊開一個挖機培訓學校,已經開始施工了,等學校開好了,你們要是想學挖機,可以去報名。”

“挖機培訓學校?你開的?”二姨頗為驚訝。

莫綰:“對呀,我以前就在工地裏開過挖機。”

二姨楞住,咋舌好一會兒:“女人也能開挖掘機?”

小妹推母親的肩膀:“哪裏不能,當初我們不都看了綰綰姐的電影嗎,就那部《地表改造師》就是講女人挖掘機啊。”

二姨:“電影不都是假的嗎?”

小妹:“媽,我真是服了你了。”

小妹挪過椅子坐到莫綰身邊,“姐,那你的學校建成了,我也去學開挖機,成不?”

二姨板著臉把女兒拉回來:“學什麽挖機,你考公務員去。”

“媽,都說了多少次,高中學歷不能考公務員!”

二姨:“繼續覆讀,早晚能考上。”

“我都覆讀兩年了,再這樣下去都老了,還不如去學門手藝。”

二姨風風火火,有著自己的偏執,拍了拍女兒的肩:“沒事,大器晚成。說不定再覆讀兩年就能考上了。”

“我想和小年姐學開挖機!”小妹又挪了椅子往莫綰身邊靠。

在院子坐了一下午,圍觀群眾覺得明星也沒什麽稀奇的,也都先後回家吃飯了。

除夕那一晚,謝雲縉來了。

莫綰親自開車到縣城接的他,天氣很冷,他脖子上掛了條圍巾,穿著齊膝長大衣,模樣依舊英雋。

莫綰接過他的行李,放進後備箱,“這裏很冷的,我還想著過完年送點臘肉去給小玉姐,順便去給你拜年呢。”

“在家也是一個人過年,就想著來你這裏湊湊熱鬧。”

謝雲縉拉開了車門,問:“要不我來開吧?”

“我開就行,你對這裏的路不熟悉。”

莫綰和謝雲縉回到村裏時,莫潯在院子內石桌上擺弄對聯,莫雲棠在準備明天要給小輩們的紅包,高建峰在廚房忙活年夜飯。

莫綰把車開進院內停好,謝雲縉從車上下來,溫文爾雅和莫雲棠打招呼:“阿姨,今年就跟著小年在村裏過年了,打擾你們了。”

莫雲棠放下一沓紅包,起身擺開笑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你是小年的朋友,來家裏做客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謝雲縉又對莫潯點了個頭,算是簡單打了招呼。

吃過年夜飯,一家人在客廳看春晚,高建峰道:“現在的春晚越來越不好看了,也就當年小年上去演小品那一界才有點看頭。”

當初《地表改造師》票房獲得巨大成功後,謝嶠就花錢找關系讓莫綰上了春晚。

當時莫綰不想去,覺得上春晚得是高學歷有文化才行,她不想去,怕會露餡。

謝嶠有恃無恐,一個勁兒勸她,“上春晚多有面子,你理會那些草包幹嘛,他們算什麽東西。再說了,我錢都花出去了,你不上不就白浪費錢了。”

最後,莫綰為了不浪費錢,還是聽他的話,去了。

後來她才知道,其實那時候她上春晚也不算關系戶,謝嶠找了關系是不假。但就算他不找,春晚方也有意邀請她的。

初一這天,難得出了太陽,天空白雲輕薄,久違綻藍。

莫雲棠和高建峰走親戚去了,莫潯在樓上做自己的事,莫綰帶謝雲縉在院子曬太陽。

莫綰收到了謝嶠在微信上發來的新年祝福:“莫小年,新年快樂,所有祝福送給你,希望一輩子你平安喜樂。——前夫周有強。”

前夫周有強幾個字,讓她忍不住笑出來。

謝雲縉偏頭問:“怎麽了?”

“沒事。”莫綰沒回謝嶠的祝福,手機倒扣在石桌上。

過完年,回到汾州,繼續開工修建培訓學校。

莫潯給莫綰介紹了一位工程師過來,是她的同學。

莫綰和工程師反覆商議,辦公樓修建在哪個位置、食堂在哪裏、宿舍在哪裏、實操訓練場在哪裏...

她很忙,從早忙到晚,每一天充滿幹勁。仿佛回到了當年還沒和謝嶠談戀愛的時候。

以前沒仔細深思,覺得在娛樂圈紙醉金迷,錦衣玉食就會快樂的,當光鮮亮麗的明星就會稱心快意。

現下一對比,才驚覺,其實自己在娛樂圈並不快樂,只是那時候她沒發現。

轉眼間三月了,冬日的沈寂被垂落泛青柳條悄然打破。

春天到了。

沈靜許久的謝嶠開始有了水波,莫綰最近頻繁在網上看到關於謝氏集團的消息。

說是謝氏集團資金出現大問題,好幾個項目都黃了,即將面臨巨額賠償。

謝嶠內憂外患,集團資金鏈斷裂,謝家那些親戚們蠢蠢欲動,拼了命要報覆謝嶠。不斷給謝嶠施壓,讓他把手上的利潤分出來。

其中以謝輕文和謝京厘為首,兩人想要拿回謝氏集團。

明爭暗鬥不止,謝嶠出了一次車禍,出事原因非常巧合,外界猜測是謝輕文幹的。

好在謝嶠沒受重傷,在醫院躺了兩天又出來了。

莫綰又問謝桐玉,謝嶠最近到底怎麽樣了。

謝桐玉道:“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不過他把謝氏原本的影視產業都分出來了,全部移到我手下的經紀公司,所有項目歸我了。”

“那你會不會受牽連?”莫綰擔憂道。

謝桐玉:“不會,我現在和謝氏沒任何關系了。”

幾天後,莫綰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呼吸有些沈,但什麽也沒說。

“謝嶠,是你嗎?”莫綰意識到了什麽。

“莫小年,我頭好疼,好像要爆炸了。”他終於出了聲。

“你去醫院啊。”

謝嶠:“去醫院沒用,老毛病了。”

兩人再次相對無言,空寂了好一陣,謝嶠才道:“莫小年,是我對不起你。在法庭上時你的律師說得沒錯,我就是個精神病,我總喜歡控制你。我死要面子,我把你當成戰利品,把你當成炫耀的資本。”

“莫小年,你能原諒我嗎?”他聲音很低,像是哭了。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莫小年,對不起,我這個人太壞了。你和我在一起那麽多年,委屈你了。”他的哭腔很明顯。

這通電話後,莫綰和謝嶠再沒聯系過。

直到五月初,莫綰接到謝桐玉的消息,說謝嶠自殺了,留下了一封遺書給她。

“遺書?遺書都說了什麽?”莫綰整個人都是懵的,腦子宕機,思緒完全運轉不過來。

謝桐玉道:“遺書還沒打開,他有交代讓你親啟。”

“謝嶠...謝嶠怎麽會自殺呢,他自殺幹什麽?”莫綰一頭霧水,突然難受得厲害,有種頭重腳輕的錯覺,“他真的死了嗎?”

“他跳海了,巖礁上有他的鞋子和遺書,警方正在打撈,但還沒撈到。”

莫綰扶著桌邊坐下:“我知道了,我明天去你那裏一趟。”

“綰綰,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沒事,我自己過去就好了,先這樣吧,我緩一緩。”

她坐在椅子上,前方衣櫃櫃門微敞,有一件男士西裝的袖子露出,是謝嶠的,去年去民政局領離婚證時下雨了,謝嶠脫下來罩她頭上讓她用來擋雨。

西裝價格高昂,她沒舍得扔,隨手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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