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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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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花

林霏霏聽著這句話,為了這句話,自己耽擱了多上時間,現在,她恭敬的磕頭道:“是”。

如此言簡意賅而又冷淡的回答,若是其他人,秦嬤嬤少不得也要怪上幾句,但一看到林霏霏,就不免趕緊道:“殿下快些起來,這青石還是太涼了”。

林霏霏被秦嬤嬤扶起來,本想著讓人領嬤嬤下去休息。

秦嬤嬤卻低聲道:“不知殿下可知辛紅柏,辛姑娘在何處”。

林霏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怎麽了,這是”。

秦嬤嬤小聲道:“京中局勢不明,已經有人上奏折,說辛將軍擁兵自重,更是以北域為自家的馬場,所以宮裏的人已經在尋辛姑娘,要送她回京和辛夫人相聚”。

林霏霏只聽了一句,就已經明白長京城裏恐怕已然波詭雲譎。

“那嬤嬤”

“我是聽聞,殿下要回廣平,且容老奴跟著去伺候”秦嬤嬤誠心道。

林霏霏搞不懂這是皇祖母安在自己身邊的棋子還真的是秦嬤嬤自己的意思,想來想去,也是無用,幹脆道:“車馬勞頓,嬤嬤先去休息”。

“對了,殿下,長公主知道殿下受了不少苦,特意為殿下準備了禮物”。

“禮物”

“是的,已經到江邊,這是禮單”秦嬤嬤從袖子中掏出一方奏折,恭敬的陳上。

林霏霏隨手拿過,往一旁的桌子一放,就笑道:“嬤嬤,舟車勞頓,辛苦了,先去休息”,說完,就看了一眼立在門口的桃夭。

桃夭立即上前領著秦嬤嬤往廂房去。

待秦嬤嬤剛剛出了院子,謝傳生已經從屋內的屏風處走出來道:“妹妹”。

“你聽到了”林霏霏看的卻是他身後的辛紅柏。

辛紅柏面色凝重,只道:“殿下,我要先和父親聯系”。

“嗯”

辛紅柏見林霏霏同意後,轉身就往外走,只謝傳生左顧右盼,看著眼角帶著一絲笑意,最後跺跺腳,連忙跟著辛紅柏出去。

林霏霏見顧明懷沒有出來,少不得進去尋他,就見到他還在畫畫,不由上前一看,就見到他早已經將剛剛的畫卷放在一旁,已經重新起筆,依舊是自己在榕樹下蕩秋千。

林霏霏疑惑的看著一旁的畫卷,上面卻是沒有秦嬤嬤的身影,上前道:“怎麽,不畫秦嬤嬤”。

顧明懷想著剛剛的情景,搖搖頭道:“不想畫了,秦嬤嬤,她應該是跟著我來的”。

“喔”林霏霏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顧明懷解釋道:“長京離這裏如此遠,至少要2個月的時間,但那些禮物,來的很及時,說明,她當初從長京城就一直跟著我,所以她才會找到你”。

“不好嗎”林霏霏反問道:“皇祖母允許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決定,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封地了”。

“可是,她也要去封地”顧明懷直接道。

林霏霏無所謂道:“我身邊都不知道安了多少個釘子,多一個少一個,沒有關系的,對了,你這畫,怎麽沒畫你自己”。

顧明懷見她如此,只得笑著道:“正準備畫了,本來就只有我們兩個,為了討好你哥哥,我可是特意畫了他”。

林霏霏實在沒有瞧出這是種討好,只眉頭一動,低下頭去看他的筆尖。

只見到,顧明懷幾筆下去,就勾勒出自己的身形,只是是背影,卻是沒有畫出自己的面頰。

林霏霏一瞧,就樂了道:“這樣很好”。

顧明懷只抱著她道:“我教你畫畫,以後你來畫我可好”。

林霏霏心下一頓,想著桌上的折子,又看著眼前面色如玉的郎君,輕輕點了點頭。

一整個晌午,等到桃夭好不容易將秦嬤嬤安頓好,再順便有意無意的刺探一下長京的情況,再加上秦嬤嬤有意投誠,自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至於等她滿懷欣喜的回去找殿下的時候,就見到顧明懷正半摟半抱著自家殿下,手把手在宣紙上畫畫。

桃夭一瞬間,鼓足了勇氣,惡狠狠的咳嗽了一聲,卻見這兩人頭也不擡,只林霏霏笑著道:“說是皇祖母給我送了禮物,從水上過來的,你去查查這船出發的時間,還有裏面的東西都點點,到時候看那裏的糧食便宜,多買些”。

桃夭看著顧明懷還握著殿下的小手,一雙眼瞪著酸疼,也不見兩人擡頭,最後只能出去外院,拿起桌上的折子。

顧明懷和林霏霏兩人都不說話,只小心的畫著畫。

時間漫長而又短暫,顧明懷眼見她筆尖只能略微勾勒出自己的臉型,待畫上一雙眼,他才小聲道:“辛將軍那裏不用去管嗎?”

林霏霏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北域幾乎都是他的人,軍中的嫡系也是以他為令,皇祖母出手太正常了,又加上他的手裏握著北燕人,這年頭,一個奴婢不值錢,但數以萬計又不一樣了,還有那些馬場”。

顧明懷聽她說話,想要說些什麽,又猶豫了。

林霏霏只當沒有看到,只道:“等再過幾日,船到了,換了糧食,我們就會封地吧”。

顧明懷點點頭道:“你想吃什麽,我去煮”。

林霏霏卻是沒有太大的胃口,隨意道:“你煮什麽都好吃”。

顧明懷見她精神不濟,悄聲道:“我去酒樓給你買點吃的回來”。

林霏霏指尖微微一動,筆尖的墨汁很快就汙了他的眼睛,顧明懷立即將她手中的毛筆放下,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正對著自己道:“怎麽了,你要是”。

“噓”林霏霏右手食指指尖抵住顧明懷的唇,倚在他脖頸之間,輕輕道:“不行喔”。

顧明懷眉頭一皺,正準備說話。

林霏霏斷然道:“不能冒險,一點都不行,或許那天就是最後一面了,曾經,我以為我不會再見到她,但老天還是仁慈的”。

顧明懷搞不懂,只覺得心尖微微泛疼道:“那我去,幫你把準備好的賀禮送過去”。

林霏霏搖搖頭道:“不行,秦嬤嬤見過她,若是出了一絲差錯,那就很糟糕了”。

顧明還見她直直的盯著自己,鎮定而又冷漠。

“可是你繡了很久”顧明懷喃喃道。

“賞給下人穿吧,回頭我讓桃夭找找有沒有合適尺寸的人”林霏霏冷靜道:“平白無故的燒了,也會惹人懷疑,反正也不是什麽好料子”。

顧明懷怔怔的望著她,忽然輕輕抱住了她。

林霏霏雙眼一閉,將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心裏,再也尋不出一絲痕跡。

卻說桃夭正核對著折子,眼見上面的東西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再想著之前自己買賣糧食,倒是有不少門路,到時候自然只好弄,看了看太陽快晌午,殿下的午膳也應該差不多了。

正走在回廊上,忽然一個人影竄出來,站在桃夭面前,笑的牙不見眼,是一個小太監。

桃夭知道這宮裏人的心眼小,也不方便明面上得罪,只道:“這位公公,可是有事”。

“是定王殿下,要奴才帶一樣東西”那太監唇紅齒白,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四周,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匣子,打開一看,是一株盛放的幹花,瞧不出是什麽品種。

桃夭面無表情來回打量著太監,靜默不語。

這太監卻是悄悄收了定王的幾箱珠寶,這才敢偷偷的幫忙送這件東西,若是被其他人瞧見了,少不得也要告到秦嬤嬤那裏,少不得一陣好打。

桃夭琢磨了會,見他面色焦急,鬼鬼祟祟,止不住的慌亂,莫不是這真的李定海送來的東西,可是怎麽如此不謹慎,找了宮裏的人辦事,還是這種最容易被人收買的角色。

“辛苦公公了”

桃夭隨意將匣子一蓋,繼續道:“只是不知公公”話到這裏,卻是試探。

果真,這太監一聽,牢牢握住匣子的手一松,眼珠子就滴溜溜的盯著桃夭腰間的環佩。

桃夭當即識趣的解下,輕快的遞過去,順手就拿回了匣子。

那太監得了好處,也不敢久留,立即就跑了。

這躲人的功夫倒是精通,就是膽子也太大了,桃夭冷冷的看著太監消失的角落。

於是,等到林霏霏終於在顧明懷的勸說下,勉強多吃了幾口,桃夭抱著匣子進來了,一見到殿下正和顧明懷卿卿我我,猶豫再三之中,被正努力勸飯的顧明懷,又不好冷著臉,見到了桃夭,立即道:“什麽事”。

顧明懷見桃夭來了,又見林霏霏鎮定自若的樣子,放下手中的碗,右手卻是輕輕的拂過林霏霏放在膝蓋下的右手,穩穩握住,林霏霏故作不知的看著桃夭。

桃夭早就從桌下看到他二人的動作,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平日裏沒有居然沒有看出來顧明懷如此善於男女之事,等此間事了,定然要派人去查查這姓顧的平生。

顧明懷自然不知道桃夭拱手將手上的匣子奉上之時,會有如此的想法,只聽著桃夭說起這匣子的來處,又繼續道:“殿下,這匣子已經讓人檢查過了”。

林霏霏嗯了一聲,並沒有接過,只點點頭道:“打開吧”。

桃夭聽命打開,於是裏面的一朵被風幹的花,靜靜地躺在裏面。

“有話傳過來嗎?”林霏霏想了會,問道。

桃夭搖搖頭道:“只是個小太監,想必他也不敢讓他傳話”。

“那太監,他是如何使動的”。

“應當是送了金銀”桃夭想著當時在長廊裏如此緊要的關頭,這人都盯著自己身上的環佩。

“你的玉環”

“殿下放心,不過是普通的物件,上面並沒有印記,只是若是殿下允許,倒不如找一個失竊的名頭,送送他”桃夭溫聲提議道。

林霏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明懷。

顧明懷見她看過來,笑著道:“湯還是熱的,再喝一口”,說著還用左手試了試湯碗的溫度。

“明日,你不是要去船上核對折子上的禮品,讓他也一起去”

“是,殿下”桃夭面容略微泛紅,看著自己匣子裏的幹花,繼續道:“那這”。

“拿到廚房,燒了”林霏霏平靜道。

桃夭面容微微一僵,道:“可是,這”。

林霏霏擡起頭,安靜的聽著她說話,可桃夭說到一半,就見到林霏霏一雙眼平靜的看著自己,心下一慌,立即恭敬道:“是”。

待桃夭離開,顧明懷又從桌上的小爐子上舀了半碗湯道:“再喝一點,你今天吃的太少了”。

林霏霏被他管頭管腳,有心想要拒絕,忽然又笑起來道:“好”。

顧明懷雖然奇怪,但還是親手餵她喝完,又道:“我們出去走走”。

“好”

兩人在園子裏散步,空氣裏傳來一陣淡淡的香氣。

“好香啊”林霏霏忽然道。

顧明懷拉著她多走了幾步,繞過一段路,一擡頭就見到一株二層樓般高的桂花樹,淡黃色的花在風中搖曳。

“是桂花開了”林霏霏喃喃道,忽然疑惑道:“我記得以前家裏沒有這個地方”。

顧明懷摟著她,輕輕道:“我們只賞花好不好”。

林霏霏眼神一動,就註意這附近明顯被擴大了,應當是打通了隔院,再加上這桂花樹根附近的土是新的,八九不離十,這是剛剛移植過來了,想到這裏,她腳尖一墊,額頭輕輕的對著顧明懷的前額,一頂。

顧明懷被她孩子氣的行為弄得一楞神,等反應過來,林霏霏早已經松開手,蹦蹦跳跳的走遠了,隱沒在重重疊疊的假山花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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