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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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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

“那妹妹想如何”柔婉微微一笑,右手卻是摸著懷裏的茶杯碎片。

雲和看著桌上忽然少掉的茶杯,面色一變道:“好,那我下去讓車夫先回城裏”。

“哎,妹妹直接吩咐就好,怎麽還要下車了”柔婉笑著道。

氣氛瞬間僵硬,雲和,整個人猛地一推柔婉,柔婉往車內一躲,雲和卻是痛苦滾下了馬車。

等到雲和起身時,就見到柔婉拿著手裏的碎瓷器已經割破了車夫的脖頸,臉上沾著血,慢悠悠的從馬車上下來道:“真是臟死了”。

雲和嚇得只敢往後退,柔婉妹妹走近道:“你可真是蠢到家了,真的以為這馮闌是個良人,當初若是我皇祖父贏了,你真的以為他會娶你嗎,就是現在,那個老不死的延平回來,你覺得她會同意你和馮闌的婚事嗎?”

“怎麽不會”

“怎麽會了,當初你祖父也是駙馬,可結果了,他居然讓自己的兒子登基稱帝,延平都能狠下心,弄死他,何況你了”柔婉冷冰冰道。

雲和心下微顫,眼見柔婉越走越近,最後害怕的閉上眼睛,忍不住尖叫時,忽然就聽到柔婉痛苦的哀嚎聲。

雲和下意識的睜開眼,就見到柔婉手臂和小腿上各紮了一支箭,環顧四周,只見到幾個黑衣人圍著自己,不由嚇得瑟瑟發抖道:“你們是何人”。

“殿下”黑衣人緩緩散開,一個人影走過來道。

“趙大監”雲和哆哆嗦嗦道,“是霏兒妹妹來讓你救我的”。

趙大監笑著慈眉善目,搖搖頭。

雲和渾身顫抖的爬起來,難掩訝異道:“是皇祖母啊”。

趙大監點點頭。

“那皇祖母的意思是”

“她是您的了”趙大監笑著道。

柔婉低聲慘笑,右手一動,猛地拔出小腿上的箭矢,就往脖子上紮去。

趙大監一個俯身,牢牢抓住箭矢,從柔婉手裏一點點抽出來,最後往地上一扔。

“她怎麽了”雲和結結巴巴道。

“她怕了”

“餵”柔婉對著趙大監道:“林霏霏知道這事嗎?”

趙大監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他搖了搖頭。

柔婉冷冷一笑,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等到安樂吃完晚膳,才得知姐姐回來,只聽宮女說姐姐太累了,早就歇下來,不覺今日自己只顧著孔成文說話,面色頗為尷尬,最後想著反正三妹妹也不管,幹脆明天繼續在園子玩,到時候再請上一些人,說不定等姐姐見到了馮三郎就開心了。

幾日後,當謝傳生從太學放學,路過百味樓,忽的從樓上砸來一只酒壺,下意識的一躲,又擔心會砸到路人,遂牢牢的抓在掌心,怒氣沖沖的擡頭一看,就見到是顧明懷,當下心裏奇怪,前段時間,顧明懷進了宮,又把自己打暈,自己就沒有見過他,怎麽如今一個人在喝酒。

他當即對守在一旁的小廝吩咐道:“你先回去”,說完就往樓上去。

一上了樓,就見到顧明懷正漫不經心的燙著酒,見到他來了,道:“上好的玉樓春”。

謝傳生點點頭,也坐到他對面,好奇道:“今天休沐”。

“不,我請了假”

“請假來喝酒”謝傳生戲謔道。

顧明懷點點頭,一邊將他的酒杯斟滿。

“那,顧翰林在宮中可有見到我妹妹,還有她的傷,我這裏幾日都找了幾種上好的傷藥”謝傳生繼續道。

顧明懷聽他說完,指了指酒杯。

謝傳生無法,只得喝了一杯,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顧明懷。

顧明懷自己也飲了一杯,慢吞吞道:“現在見不到她了,她的傷應該快好了,至於傷藥就不必了”。

謝傳生聽他說的不確切,猶疑道:“顧翰林,如今這宮裏”。

“宮裏啊”秋日的陽光溫暖的落在屋內,顧明懷緩緩開口道:“我已經35天沒有見過她了”。

謝傳生聽到這個如此確切的數字,心裏覺得奇怪,但又細想顧明懷是翰林編修,有沒有官職,進宮也是去翰林院,所以他聽說如此,便幹脆的點點頭道:“那妹妹的傷應該好了”。

顧明懷無趣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自斟自飲,良久之後才道:“她搬到了太極殿”。

聽到這裏,謝傳生這才渾身一震,他又想到那個夜晚,那晚妹妹殺了平王,他道:“為什麽睡在太極殿,怎麽不回遂初堂,或者去其他地方,宮裏的人都是做什麽”。

顧明懷聽他念叨完才開口道:“現在她想做什麽,可沒人能管得了她”。

謝傳生仔細一想,但又道:“妹妹出手,也不過情勢所逼,可是宮裏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若是妹妹沒有註意,說不一定還要被拿捏住”。

顧明懷聽到開頭,頓時就覺得謝傳生這腦子快要壞了,如果仔細回想林霏霏從一開始進入長京,就應當知道她用的這一招就是請君入甕,但是若是說林霏霏被拿捏住。

眼看謝傳生越說越擔心,甚至都再想要不要送幾個謝家的下仆從進宮。

不由立即道:“她不會有事,就算你現在送人進去,她在太極殿裏和朝中重臣議事,太極殿裏也會查的清清楚楚,而現在的太極殿若是不想一只蚊子飛進去,那就飛不進去”就是自己輕功了得也不行。

謝傳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對了,我聽說這段時間,另外的兩位公主殿下在園子裏舉辦賞菊宴,怎麽也不見妹妹去”前幾日,舉行了賞菊宴,倒是有不少學子請假去了。

顧明懷也跟著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你妹妹對這些吃喝玩樂,沒興趣,她只對太極殿裏的那幾箱奏折感興趣”。

謝傳生猶豫道:“妹妹在處理朝政嗎?”

“嗯,怎麽不放心”顧明懷笑道。

“她的學業不太好”謝傳生想著之前自己聽說宮裏的傳聞,之前在宮學的時候,妹妹的功課很差,還比較不錯的是《女則》這一門。

“學業不好”顧明懷染了一絲醉意,搖搖頭道:“當初在燕宮裏,燕後縱情聲色,不理朝政,朝中雖然有北燕重臣主事,但你妹妹當時也算是燕後的喉舌,能夠在朝中站穩腳,現在寧國被你妹妹這一殺也給壓下去不少,再說了,霏兒她見識過的人心,已經比你我多的多”。

謝傳生見他叫的如此親昵,不由面上閃過一絲不喜,但還是平靜道:“可朝中的事”。

“長公主不是還沒死嗎,放心,下面的人還不敢亂來”顧明懷煩悶道。

謝傳生想到長公主,想了想,長公主自從宮變,如今掌握寧國已然十幾年,她也必然不會讓寧國出事,想到這裏,不由煩躁道:“你說,長公主什麽時候回來”。

顧明懷也頭疼。

而這會,太極殿裏,惶惶燭火在秋風肆意的呼號聲中,來回的顫抖,埋首在奏折的林霏霏聽到了殿門被緩緩打開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一擡頭就見到皇祖母一身黑衣繡有金紋,緩步走過來。

“皇祖母”林霏霏立即起身,下到臺階以下,恭敬的跪在一旁。

延平大長公主,借著燭火看著林霏霏的的身影,緩緩走到大殿中央的桌子一旁,隨手翻看了一些,才慢悠悠的開口道:“怎麽在這處理政事”。

“皇祖母,孫兒怕麻煩,奏折都搬到這裏了,懶得動了”林霏霏眼見皇祖母走過來,趕緊跪著轉身道。

“我聽說平王就是死在這的”

“嗯”

“你不怕啊”

“活著都不怕,何況死的了”

延平聽她這樣說,不由笑了道:“年輕人啊”,說著,便放下手中奏折道:“當初,你在北域,借著辛忠的密信折子,告知我平王想要利用你來要本宮的命,如今,他的命沒了,你想好要什麽封賞”。

“我想知道我阿娘在哪”林霏霏擡起頭道。

“你娘啊”延平回想起當初自己因為怒火攻心送林霏霏和親的事道:“當初,你和親之前,說要送你娘出宮,本宮的確派人送了,更是對外稱她病逝了,如今她在何處,本宮也不知”。

“喔”林霏霏失落道。

“那你還有什麽想要的”

“我”林霏霏猶豫不定,最後咬牙道:“我爹爹他”。

“你想要保他一命,自然可以”延平無所謂道:“反正派去常州的兵馬已經平了亂軍”。

林霏霏沈默了片刻道:“皇祖母,我這樣做,可”。

“你是擔心北域送來的叛軍會牽扯到他嗎?”延平平靜道:“無論如何,他是我生的,不會因為這件事要了他的命,而且燕國已經亡了”。

林霏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那皇祖母,我想回廣平”。

延平一楞,奇怪道:“安樂的婚事就定在明年的夏天,怎麽不等等”。

“等來年,我會從廣平送賀儀給姐姐”林霏霏笑著道。

延平見她定下心要回封地,猶豫了會,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趙大監。

趙大監立即笑著道:“殿下,今日已經晚了,不如先早點回去歇息吧”。

林霏霏見皇祖母不肯答應自己,心下納悶,又見趙大監打馬虎眼,不由點點頭,忽然又想起戶部的事道:“對了,皇祖母,前些日子,我擅自將論功行賞的銀子發了下去,戶部的”。

延平日日都能收到宮中的線報,更何況這種事,立即道:“無事,這等事發下也好,到時候等平定常州的兵馬回來,平王府留下的東西自然可以充到戶部”。

“是”林霏霏恭敬的退下。

等到次日,延平回宮的消息傳到安樂的耳中,當即也顧不得宴會,立刻往宮中趕,等到跟著宮人進到長樂殿,果真見到皇祖母。

安樂本想說些什麽,皇祖母卻是毫不介意,只道:“下去休息吧,明日還有宴會”。

安樂開心的答應,回頭就見到雲和卻是平靜的很,若是以往姐姐見到皇祖母,必然是擔心慌張,心下奇怪,有意多問幾句,結果回到了流雲殿裏,裏面全是皇祖母賞下的物件,一時歡喜,皆忘了這事。

這次宴會,仿佛是為了為延平重新執掌寧國做了一個宣告,一時之間,安樂的糾結的心也是穩穩的放了回去。

然而等知道這次的宴會居然還是在太極殿舉辦的時候,安樂忍不住皺了皺眉,想著這場宴還真是弄得人一驚一乍。

太極殿裏,安樂看著坐在皇祖母下側的姐姐,再看著坐在自己下側的妹妹,不由的想起那天聽宮人們說宮裏殺的血流成河,就是殿裏布滿了熏香,秋風席卷,自己仍然覺得這殿裏陰深恐怖,只想著宴會早日結束,以後再也不要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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