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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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天欲破曉，柳凝便知道她這水芝的身份也算是用到了頭。
她離去之前，當然還有最要緊的一步！
日頭慢慢升起來，外頭廝殺，留下滿地的血漬。是昨夜裏，張貴妃派來的殺手，如期而至。
“王爺，屬下已經將殺手都繩之以法！”
張貴妃也不是個蠢的，必定是在張婳那裏聽到了風聲，要殺她滅口了。
柳凝便趁著這空隙裏，將假皮重新戴上了臉，披上了外袍，踩著步子走到宋夙朝身邊去：“張昭儀對我起了殺心，那不是直接把做賊心虛寫臉上了？”
宋夙朝站在院子裏，光線落在他俊美的側臉，八風不動，等著她走近：“這些人，交給水芝姑娘處置。”
“王爺不痛不癢的給這些賊人安一個罪名，並非民女想要得到的。”柳凝臉上沒什麽表情，道：“王爺，可還覺得王妃之死，只是意外麽？”
只可惜日光太猛烈，他雖在白日裏也看不清她此刻面上的神情。
鬼使神差，宋夙朝心裏頭響起來一句，她與他的王妃真是像啊！
那是一樣清潤的嗓音，她雙眼凝視著他：“還請，王爺盤問出了背後的主謀，到底是何人殺的王爺的王妃？還王妃一個公道！”
宋夙朝看著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不知為何忽然起了燥意，他狼狽的側過目去，不再看她。
“王爺，您為何不說話？”柳凝再靠近一些，打量起他來：“莫非，您口口聲聲說要為王妃報仇，都是作假？”
“自然不是！”
那一眼裏盡是山雨欲來咢動蕩之色。
柳凝卻當時沒看到，繼續問道：“那你是為何，遲遲猶豫，不敢下令捉拿張貴妃？”
“上京之人也偶然有說，當年刺殺柳凝的人另有其人。卻苦尋不到證據。如今，本王卻意外得知真兇另有其人，合該便是將張貴妃千刀萬剮，讓那對張氏姊妹生不如死！”
柳凝聽到後，頷首：“正該如此才對。”
“只是，這事牽扯極深，非張貴妃一人可以做成的。”宋夙朝垂著眼，低頭看了她一眼，這會兒，看得清楚了，平平無奇的容貌，是不一樣的。
但在日光之下，這女人的脖頸兒像是比往日裏更白了，就襯得這臉上的面，有些發了黃。
柳凝卻沒察覺這打量的目光，依舊說：“調度江湖中的死侍，卻是要靠中間人牽橋搭線，王爺只要抓了張貴妃，再逼問一番，就可得知。”
宋夙朝隱隱預約覺得在這張臉底下，似乎另有隱情，擁有如此雪肌的並非尋人，她一直以來都在遮掩自己的真實容顏。
可是也有難處，不能同旁人說的？
他皺起眉，道：“你這身份，暫且避一避。”
柳凝卻是暢快的答應：“王爺不必顧慮民女，外鄉來的女客商，便是連夜離開了也不打緊。王爺便是把推到民女身上，也不礙事，只要王爺的刀磨得更加的鋒利，為王妃報仇雪恨。”
宋夙朝沒有說話，他內心深處還是存著什麽不妥。
這女人的情緒太過冷靜，當刀劍落下來的時候，是會死的。
對於宋夙朝而言，他們之間是萍水相逢，並無任何羈絆。但她卻還能將他推開，這就好像遇到過比這更驚險之事。又聽聞她二話不說的要離開上京，更像是計劃之中的事：“你打算去何處？”
柳凝只是說：“天下之大，總有民女的去處。”
“你這個女人雖說是救了本王，卻更像是要將殺害王妃的真兇，帶到本王的跟前來。”但每個人身上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宋夙朝冷漠的看著她，“去吧。”
柳凝被送走後，她也沒有機會再去問個明白。
-
張昭儀有了身孕，無法緝拿，但張貴妃卻是手到擒來。便是宋肅北親自來，也將人帶不回去。
張貴妃剛來時，還在叫囂著：“我是陛下親封的貴妃！誰敢無禮！”
關入牢獄之中，受三日皮肉之苦，便什麽都招了。她貪生，又怕死：“想要柳凝死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後宮之中，那麽多女人，偏她好運氣侍奉了一次陛下，就懷了身孕！”
宋夙朝：“所以你就買通江湖上的殺手，要殺了她？”
張貴妃卻不服氣的說：“一個女人死就死了，王爺你可曾見過陛下為柳凝掉過一滴眼淚？早怕是，連那女人長得什麽樣子，都忘得一幹二凈了！”
宋夙朝已經拿剪子一刀將長發剪斷，雙眼無情，仿佛盯著死屍：“憑你也配詆毀本王的王妃？”
這可不是多情的皇帝，而是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張貴妃磕頭求饒，道：“而且，就算我不殺，陛下遲早有一日也會親自動手。我可是親耳聽到過，陛下曾與我抱怨，柳凝生性放蕩，沾花惹草，惹得你們兄弟二人不和睦。”
那種得知真相後，徹骨的寒冷席卷宋夙朝的全身：“皇兄從未愛過凝兒？”
“那是自然！陛下不過是睡個女人罷了，王爺，還不會以為當初陛下是對柳凝憐惜，才會將她留下來的吧？他要一個子嗣！不管這女人是誰都可以！”
這就和，宋肅北會納張婳入宮，一樣的道理。
這麽淺顯的道理，宋夙朝是真的不懂麽？如今，他心中的創傷是被人硬生生撕破了口子，將宋夙朝推入萬丈深淵裏罷了。
張貴妃入獄，她還露出更多的秘聞來。其中一件，最屬荒唐的就是那張婳腹中子的月份不對，並非是宋肅北的！天下為之嘩然，皇室顏面掃地。
宋夙朝都覺得他就像是某個人手裏的刀，越深思，越覺得害怕。
為什麽非要讓他出手對付皇兄不可？
為什麽這一切，來的這麽看上去像順其自然，卻又像是步步為營。
宋夙朝想把那女人找出來說說話，心裏頭一點有了這念頭，就越來越厲害。他打發破風把人去尋回來，整個謎底都在那女人身上。他卻得了這麽一句，“王爺，您說巧不巧？下屬帶著水芝姑娘剛走到半路上，就被北國那邊的使臣接回去了。”
北國的人，那藏雲昇日理萬機的，突然想起這女人來了？宋夙朝都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洩了密。
朝中一片狼藉，宋肅北的顏面盡失，藏雲昇此番出現就像是故意看他們出醜來的！
真巧啊！
真是太他娘的巧！
宋夙朝再派人去打探，不過是兩三日的功夫，更是離譜得很，說那北國的雲帝已經求娶了多年前的救命恩人為皇後了！
“藏雲昇的恩人，只有王妃一人。難道說，那恩人就是王妃啊？”破風也不敢往細處想，
只見得知這消息的攝政王，面色大變！
破風惶惶不安，跪了下來。
“王妃的屍骨尋不著，她可是躲起來了，不願意見到本王？”宋夙朝他恍然大悟似的，雲帝的外室，勞什子的水芝姑娘，那分明就是他苦苦尋找的王妃啊！
難怪，在那女人身上，他總覺得分外的熟悉。可柳凝不想讓他認出來，用一個假身份靠近他。
本該是，一個不入流的商戶女，嗓音卻不卑不亢，她做了局，讓張婳入宮，那是超乎常人何等的置喙！
柳凝甚至給宋祈做的那些小玩意兒，如今想來，也是別有用心的。宋夙朝怒極反笑：“王妃好手段，將所有人都掌控在鼓掌之間，本王也不過是她手中的利刃罷了。”
-
晁元十年的夏日，柳凝踏著腳下的一層一層的漢白玉，往宮殿裏的最高處走去。
世人的目光真是奇怪，她憑著以前的臉，做了北國的王妃，卻無一人敢說出她的名諱。
“怎麽了？”藏雲昇在她身邊低聲詢問：“可是，哪裏不舒服？”
但她淡淡的搖頭，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繼續往前走。
文武百官側過視線，不敢在看她。
柳凝目光一寒，緩聲開口：“陛下，可想聽一個故事麽？”
“皇後的故事麽，”藏雲昇對她是百般的眷戀，手指緊緊的扣住她的。
她曾想過這故事要從何處開始說起，她曾是宋肅北的皇後，宋夙朝的王妃。
可說到底，讓她牽絆最深的是在許多許多年前，在蓮花塢畔。
那個愛慕皇孫貴胄，想要心上人留下來的傻娘子。
“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啊？難道，這天下最尊貴的皇帝也和你是一樣的性子？我對皇帝才不感興趣呢，不過是你每一日把你的皇兄掛在嘴邊。”
“你皇兄還沒有皇後，那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我只想留在漳州，在這片蓮花塢裏逍遙自在的做柳娘子。你不能留下來麽？一定得得走麽？上京，它是個什麽樣子？”
宋夙朝悔恨的閉上眼，她都想起來了。
六年裏，宋夙朝早成了殺戮的屠刀，在無數個悔恨的夜裏度過，他最愛的女人，他的王妃已經死了。
皇兄被廢，王妃所恨之人皆生不如死。北國雲帝帶著皇後來朝，他看著那熟悉的面孔，跌跌撞撞，跪到她跟前，他不再計較誰愛誰多一些，會不會被她利用，只求她能再次給他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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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破曉，柳凝便知道她這水芝的身份也算是用到了頭。
她離去之前，當然還有最要緊的一步！
日頭慢慢升起來，外頭廝殺，留下滿地的血漬。是昨夜裏，張貴妃派來的殺手，如期而至。
“王爺，屬下已經將殺手都繩之以法！”
張貴妃也不是個蠢的，必定是在張婳那裏聽到了風聲，要殺她滅口了。
柳凝便趁著這空隙裏，將假皮重新戴上了臉，披上了外袍，踩著步子走到宋夙朝身邊去：“張昭儀對我起了殺心，那不是直接把做賊心虛寫臉上了？”
宋夙朝站在院子裏，光線落在他俊美的側臉，八風不動，等著她走近：“這些人，交給水芝姑娘處置。”
“王爺不痛不癢的給這些賊人安一個罪名，並非民女想要得到的。”柳凝臉上沒什麽表情，道：“王爺，可還覺得王妃之死，只是意外麽？”
只可惜日光太猛烈，他雖在白日裏也看不清她此刻面上的神情。
鬼使神差，宋夙朝心裏頭響起來一句，她與他的王妃真是像啊！
那是一樣清潤的嗓音，她雙眼凝視著他：“還請，王爺盤問出了背後的主謀，到底是何人殺的王爺的王妃？還王妃一個公道！”
宋夙朝看著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不知為何忽然起了燥意，他狼狽的側過目去，不再看她。
“王爺，您為何不說話？”柳凝再靠近一些，打量起他來：“莫非，您口口聲聲說要為王妃報仇，都是作假？”
“自然不是！”
那一眼裏盡是山雨欲來咢動蕩之色。
柳凝卻當時沒看到，繼續問道：“那你是為何，遲遲猶豫，不敢下令捉拿張貴妃？”
“上京之人也偶然有說，當年刺殺柳凝的人另有其人。卻苦尋不到證據。如今，本王卻意外得知真兇另有其人，合該便是將張貴妃千刀萬剮，讓那對張氏姊妹生不如死！”
柳凝聽到後，頷首：“正該如此才對。”
“只是，這事牽扯極深，非張貴妃一人可以做成的。”宋夙朝垂著眼，低頭看了她一眼，這會兒，看得清楚了，平平無奇的容貌，是不一樣的。
但在日光之下，這女人的脖頸兒像是比往日裏更白了，就襯得這臉上的面，有些發了黃。
柳凝卻沒察覺這打量的目光，依舊說：“調度江湖中的死侍，卻是要靠中間人牽橋搭線，王爺只要抓了張貴妃，再逼問一番，就可得知。”
宋夙朝隱隱預約覺得在這張臉底下，似乎另有隱情，擁有如此雪肌的並非尋人，她一直以來都在遮掩自己的真實容顏。
可是也有難處，不能同旁人說的？
他皺起眉，道：“你這身份，暫且避一避。”
柳凝卻是暢快的答應：“王爺不必顧慮民女，外鄉來的女客商，便是連夜離開了也不打緊。王爺便是把推到民女身上，也不礙事，只要王爺的刀磨得更加的鋒利，為王妃報仇雪恨。”
宋夙朝沒有說話，他內心深處還是存著什麽不妥。
這女人的情緒太過冷靜，當刀劍落下來的時候，是會死的。
對於宋夙朝而言，他們之間是萍水相逢，並無任何羈絆。但她卻還能將他推開，這就好像遇到過比這更驚險之事。又聽聞她二話不說的要離開上京，更像是計劃之中的事：“你打算去何處？”
柳凝只是說：“天下之大，總有民女的去處。”
“你這個女人雖說是救了本王，卻更像是要將殺害王妃的真兇，帶到本王的跟前來。”但每個人身上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宋夙朝冷漠的看著她，“去吧。”
柳凝被送走後，她也沒有機會再去問個明白。
-
張昭儀有了身孕，無法緝拿，但張貴妃卻是手到擒來。便是宋肅北親自來，也將人帶不回去。
張貴妃剛來時，還在叫囂著：“我是陛下親封的貴妃！誰敢無禮！”
關入牢獄之中，受三日皮肉之苦，便什麽都招了。她貪生，又怕死：“想要柳凝死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後宮之中，那麽多女人，偏她好運氣侍奉了一次陛下，就懷了身孕！”
宋夙朝：“所以你就買通江湖上的殺手，要殺了她？”
張貴妃卻不服氣的說：“一個女人死就死了，王爺你可曾見過陛下為柳凝掉過一滴眼淚？早怕是，連那女人長得什麽樣子，都忘得一幹二凈了！”
宋夙朝已經拿剪子一刀將長發剪斷，雙眼無情，仿佛盯著死屍：“憑你也配詆毀本王的王妃？”
這可不是多情的皇帝，而是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張貴妃磕頭求饒，道：“而且，就算我不殺，陛下遲早有一日也會親自動手。我可是親耳聽到過，陛下曾與我抱怨，柳凝生性放蕩，沾花惹草，惹得你們兄弟二人不和睦。”
那種得知真相後，徹骨的寒冷席卷宋夙朝的全身：“皇兄從未愛過凝兒？”
“那是自然！陛下不過是睡個女人罷了，王爺，還不會以為當初陛下是對柳凝憐惜，才會將她留下來的吧？他要一個子嗣！不管這女人是誰都可以！”
這就和，宋肅北會納張婳入宮，一樣的道理。
這麽淺顯的道理，宋夙朝是真的不懂麽？如今，他心中的創傷是被人硬生生撕破了口子，將宋夙朝推入萬丈深淵裏罷了。
張貴妃入獄，她還露出更多的秘聞來。其中一件，最屬荒唐的就是那張婳腹中子的月份不對，並非是宋肅北的！天下為之嘩然，皇室顏面掃地。
宋夙朝都覺得他就像是某個人手裏的刀，越深思，越覺得害怕。
為什麽非要讓他出手對付皇兄不可？
為什麽這一切，來的這麽看上去像順其自然，卻又像是步步為營。
宋夙朝想把那女人找出來說說話，心裏頭一點有了這念頭，就越來越厲害。他打發破風把人去尋回來，整個謎底都在那女人身上。他卻得了這麽一句，“王爺，您說巧不巧？下屬帶著水芝姑娘剛走到半路上，就被北國那邊的使臣接回去了。”
北國的人，那藏雲昇日理萬機的，突然想起這女人來了？宋夙朝都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洩了密。
朝中一片狼藉，宋肅北的顏面盡失，藏雲昇此番出現就像是故意看他們出醜來的！
真巧啊！
真是太他娘的巧！
宋夙朝再派人去打探，不過是兩三日的功夫，更是離譜得很，說那北國的雲帝已經求娶了多年前的救命恩人為皇後了！
“藏雲昇的恩人，只有王妃一人。難道說，那恩人就是王妃啊？”破風也不敢往細處想，
只見得知這消息的攝政王，面色大變！
破風惶惶不安，跪了下來。
“王妃的屍骨尋不著，她可是躲起來了，不願意見到本王？”宋夙朝他恍然大悟似的，雲帝的外室，勞什子的水芝姑娘，那分明就是他苦苦尋找的王妃啊！
難怪，在那女人身上，他總覺得分外的熟悉。可柳凝不想讓他認出來，用一個假身份靠近他。
本該是，一個不入流的商戶女，嗓音卻不卑不亢，她做了局，讓張婳入宮，那是超乎常人何等的置喙！
柳凝甚至給宋祈做的那些小玩意兒，如今想來，也是別有用心的。宋夙朝怒極反笑：“王妃好手段，將所有人都掌控在鼓掌之間，本王也不過是她手中的利刃罷了。”
-
晁元十年的夏日，柳凝踏著腳下的一層一層的漢白玉，往宮殿裏的最高處走去。
世人的目光真是奇怪，她憑著以前的臉，做了北國的王妃，卻無一人敢說出她的名諱。
“怎麽了？”藏雲昇在她身邊低聲詢問：“可是，哪裏不舒服？”
但她淡淡的搖頭，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繼續往前走。
文武百官側過視線，不敢在看她。
柳凝目光一寒，緩聲開口：“陛下，可想聽一個故事麽？”
“皇後的故事麽，”藏雲昇對她是百般的眷戀，手指緊緊的扣住她的。
她曾想過這故事要從何處開始說起，她曾是宋肅北的皇後，宋夙朝的王妃。
可說到底，讓她牽絆最深的是在許多許多年前，在蓮花塢畔。
那個愛慕皇孫貴胄，想要心上人留下來的傻娘子。
“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啊？難道，這天下最尊貴的皇帝也和你是一樣的性子？我對皇帝才不感興趣呢，不過是你每一日把你的皇兄掛在嘴邊。”
“你皇兄還沒有皇後，那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我只想留在漳州，在這片蓮花塢裏逍遙自在的做柳娘子。你不能留下來麽？一定得得走麽？上京，它是個什麽樣子？”
宋夙朝悔恨的閉上眼，她都想起來了。
六年裏，宋夙朝早成了殺戮的屠刀，在無數個悔恨的夜裏度過，他最愛的女人，他的王妃已經死了。
皇兄被廢，王妃所恨之人皆生不如死。北國雲帝帶著皇後來朝，他看著那熟悉的面孔，跌跌撞撞，跪到她跟前，他不再計較誰愛誰多一些，會不會被她利用，只求她能再次給他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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