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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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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那雙紫色異瞳仿佛能帶人重回前世。

柳凝渾身寒冷的不行,被人帶著上了城樓,周遭都是勸宋肅北同意將她送出去的話語。只要一個女子,就能解了危機,劃算十足的買賣。

“那鄰國的皇帝說不定早就看上了皇後娘娘!”

“誰知道,他們二人又是個什麽關系?怕是舊情人,也未可知!”

她並沒有見過藏雲昇,至少在記憶之中並沒有出現過這個男人。

紫色的眼睛讓柳凝的頭有些暈,那雙掐著她下顎的手寬大,粗糙,像是習武之人充滿了力量感的手。她對他說,“夫子,先前在哪裏見過我麽?”

離得這麽近,藏雲昇沒可能聽不見,但他只是搖了搖頭,對她這張臉充滿了求知欲。

“我是柳凝,大將軍王的王妃。”她再次告訴他自己的身份,“雖說您是師長,但這舉動,不合規矩。”

藏雲昇的眼神給了她莫名的壓力,那雙紫色眼瞳更是直勾勾的看著她。

柳凝這會兒已經確定,他撒了謊,他是見過她的,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

會是什麽時候的事?

柳凝閉了閉眼,不想再看他的眼。這雙冰冷修長的手擦過她的臉,好像逼著她再次想起那些錢痛苦的記憶。

“王妃!”

女侍的聲音再一次炸開在柳凝的耳側,她能感覺到下頜的手指力道很大,掰著她的臉左右的看了一遍。那那種居高臨下的審視,窒息感極重。

“夫子很少出門,又這麽會認識您呢呢!”女侍從二人身上掃過,落在藏雲昇身上,“可能夫子見了王妃覺得有緣,像是有什麽話要吩咐王妃,我等需要暫避麽?”

柳凝覺得那雙捏在她下頜的手,都快要她的骨頭捏碎了,吃痛,“疼。”

容顏殊麗的男子這才松開了些,手指尖擦過幹凈的帕子,仿佛觸碰了什麽臟東西。

張婳“噗嗤”一聲,她輕笑了出來,“我說柳凝啊!柳凝……你這做了王妃難免嬌氣,那可怎麽受得了念書的苦,我勸你不如知難而退罷。”

她很清楚的記得,鄰國送來的質子早年染病而亡。原來,他只是金蟬脫殼,為了自己尋了一個更安全的身份。

便就是這位,藏雲昇。

柳凝揉了揉吃痛的下頜,輕睨了她一眼,“原來,相府的夫人還在這裏?”

“你還有權利趕人走不成?”張婳哼了一聲,“我是怕你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夫子受了你的蒙騙!”

她低頭,試探的說,“夫子又不是男人,夫人這是何出此言呢?”

藏雲昇捏著的手才稍稍有了反應。柳凝與他對視的時候,甚至覺得那面紗之下的臉是在笑的。

這樣一個處心積慮將自己藏起來的男人,不計較後果與她接觸,那是多麽的恐怖事!與宋夙朝將自己皇兄的女人放在身邊,那更是不遑多讓!

女侍大聲斥責,“我看你們二人絲毫沒有尊師重道的意思,誰都不配入女堂!”

張婳楞了下,她這次能來女堂,全是受了娘家的囑托,要做大事的!要是被女堂趕出去,不僅在相府顏面盡失,娘家那邊也不會保她了!

“夫子明鑒啊!都是這柳凝胡言亂語,我是無辜的!”

女侍黑著臉,“好了,不要再說了!”

藏雲昇可能是玩膩了她的下頜,松開手指,對那女侍比了個手語。

“夫子,你要留下她們?”女侍困惑的看向她們,“還要親自輔導她們的課業?”

張婳聽後,喜不自勝,同時還蹬了柳凝一眼,料想,她也配!

藏雲昇點點頭,對著女侍又比了一個手勢,女侍傳達道,說到最後竟是惶恐起來,“夫子說,王妃的眼睛很漂亮,像是聖潔月亮。”

誰都知道,鄰國最崇拜的就是月亮。

柳凝猛地再次望向那紫色眸子,這就像在她跟前自爆了身份!

她想把藏雲昇的面紗之下的臉看得更仔細些。就在這一刻裏,她看到了對方瞇起來的眼,透露著嗜血的信號。

……他難道就不怕表露出太多情緒,被人發現了他是鄰國王子的身份?

-

總而言之。

柳凝和張婳都被女堂留了下來。

女侍並沒有帶她們去學堂,而是丟了兩把掃帚給兩人,“這處是女堂的書樓,還得勞煩兩位夫人了。”

灰塵飛舞,滿地的書籍無人打理。

“知道了。”柳凝為了避免吸進不幹凈的東西,在臉上戴了一層面紗。她很順從,連自己的婢女都沒有帶在身邊。

張婳見她如此,又是一番嘲笑,“柳凝你第一天入學堂,就被夫子罰來打掃書樓,當真是一個笑話!”

藏雲昇可能就站在高處,柳凝說看不到地方,註視著這裏的一切。與這女人打嘴架,沒有任何意義。

柳凝手握著掃帚,開始慢慢清掃灰塵。

張婳見不得她這幅死樣子,將掃帚一丟,“你愛掃就掃個夠!”

“夫人,若不想留在女堂,大可現在就走。”柳凝任由她撒潑,但這活既是兩個人做的,也不能白便宜了對方,“還是說,夫人不想要夫子的好感,寧願掃地出門,也不想要做打掃的活?”

張婳自是不會走的,“誰說我不想留在女堂?少來假好心,說些漂亮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柳凝的打算!”

柳凝笑了下,“哪裏容得了我擔心夫人,只是,夫人才最該擔心自己你自己才對?你一無子嗣可傍身,被相府退了婚離去,那便是半老的徐娘,娘家那邊也不會幫襯你。”

這樣的話,讓張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來女堂的目的,還有這些都是誰告訴她的,“瞧你多小家子氣,不就是打掃而已,我哪裏就不做呢!”

她輕輕點頭,指了指另一塊地,將兩人的任務分開了。

張婳雖還有微詞,但也拿著掃帚走了過去,她好面子,必定是想要在藏雲昇面前留個好印象。而柳凝見達到目的,也低下頭,認真的清掃起來。

外頭下起了雷雨,霧蒙蒙的,像是要將潮濕牢牢的粘在身上。

柳凝尋地方避雨,那張婳也不見蹤影,書樓又大又安靜。

木質的樓梯,人走在上頭每一步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像是打開某一扇隱秘的大門。

柳凝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的藏雲昇,“夫子,可是一直在這裏?”

他的目光凝視著在她身上,點了頭。打了手勢,問,“聽說,你失憶了?以前的事,記得起來麽?”

“不記得了。”柳凝告訴他,說,“上天既然讓我忘記,那應該不是很重要的事。”

藏雲昇就皺起眉頭,很不滿的看著她。

二樓的光線比樓下要很多,藏雲昇又打著手語問,“你一開始就懂手語,為什麽要表現出不會的樣子,你是在怕什麽人麽?”

她卻犯了難,看過去,迷糊的說,“我也不知道,我竟是會手語的。”

男人靠近,他的眉眼很漂亮,媚而不艷俗,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場,所以即便是被人當成是個女人,也受到了眾人的尊敬。

他問她,“你想不想看看,我面紗之下的臉?”

她自是不想看的。

此時此刻,登到高處,朗朗書聲傳來,那是女堂的女弟子正在上課。

柳凝握著掃帚,向那處望過去,上京名門貴女,不論夫家何等顯貴門第,一視同仁的坐在一起上課。視為同窗。那曾是她前一世裏,盼望過的場景。即便以皇後娘娘的身份,也踏入不進的地方。

雨聲之中,念書聲音漸強漸弱。

她眼眶中含淚,也隨之念出聲,“夫子你聽,她們念的的是……丁香結子芙蓉絳,不系明珠系寶刀。”

柳凝眼眶紅了紅,藏雲昇雖然可能不明白,她話中的含義,但卻讀懂了她對他的容顏,並無任何興趣,“你為何不想看?”

“以為我來女堂是為了念書,而不是因為夫子。”

藏雲昇他不解,呼吸急促,“你又在騙人了。”

他們有熟稔到這地步麽……難道,柳凝從漳州來上京的路上,那段失去的記憶裏,讓他們有了接觸的機會?

她不免皺了皺眉頭,如果那真是一段非常重要的記憶,怎麽就會失去了呢?

下一瞬,沈重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柳凝扯開藏雲昇的衣袖,將眼中清淚擦掉,看過去。

“秋月說,你在這處。”老舊的木板又發出那種嚇人的聲音。

她聽聞後,心有所感,想那人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裏才對。快速從藏雲昇身邊退開,她瞥過去一眼,很明顯看到這人似乎有些緊張來人。

“夫子讓我打掃書樓。”柳凝說著話,正想要那人那邊走過去,她的手腕卻是被拉住了。

“王妃,為何不過來?可是因為被什麽人絆住了腳,來不了。”他說的如此從容,就好像是之前就預想到的事情。

在日光烘托下,顯得這人一身的重甲也有了些人情味。那人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執著腰間寶刀,光暈慢慢散開,便是一張傲氣貴的臉。

藏雲昇自然也看到了人,這位柳凝如今的夫君,宋夙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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