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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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夏一路撐著扶手往上爬。
她們的寢室在五樓，郁夏努力一番，終於在熄燈之前打開宿舍門。
彼時大家剛洗漱完，都在自己的椅子上，或是塗抹護膚品或是刷手機，見郁夏回來了，大家紛紛看過來，“夏夏，你回來了啊，怎麽這麽晚？”
“路上出了點事。”郁夏答。
楊聲聲斜著椅子，察覺郁夏笨拙緩慢的腳步，覺得奇怪，站起來朝她走過去，“你腿怎麽了？”
看到貼在郁夏膝蓋上的一層厚紗布，楊聲聲吸了一口氣，“誒！怎麽受傷了？”
“怎麽弄的啊，粘了這麽一大塊紗布？”
“我回來的路上遇到□□犯了。”郁夏老實回答。
宿舍裏面安靜了幾秒，所有人都因為這句話，被定在原地，保持著原有動作呆滯住。
直到陳景然的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大家才緩過神，忙慌跳起來，跑到郁夏面前好一通查看。
楊聲聲離郁夏最近，直接摟住了郁夏的肩膀，不停地輕拍，像是哄嬰兒一般哄著她，“沒被嚇到吧？”
“還有哪裏受傷沒有？”
“疼不疼啊？”
……
面對眾人的緊張發問，郁夏心裏發暖，略微揚起下巴，嘴角扯出一點弧度，“我沒其他受傷的地方了，但我咬了那□□犯的手一大口，他都出血了，最後不僅沒有得逞，還被我找到機會報警，讓警察給抓走了。”
“你們不用擔心的，而且我在路上碰到了裴洺川，他帶我去診所包紮了。”
“誒，你沒事就好，誰關心那人渣啊。”她們聽完，看著郁夏還能以這樣的心態跟她們說話，心裏放松不少，幾個人上來摟住郁夏，將她擠在中間。
蘇曉道：“夏夏你真的好勇敢啊，還能跟歹徒周旋，換我我早哭天喊地了。”
“沒事，都過去了，要不要躺在我發達的肱二頭肌上，姐保護你。”
“陳景然，你別惡心夏夏了好不好？油死了。”蘇曉一掌拍過去。
陳景然：“……”
“誒，不過說認真的，郁夏你現在傷還疼不疼？那麽大一個紗布包著，應該摔得不輕吧。”
郁夏：“其實還好，就紗布大了點，看著傷勢比較嚴重而已。”
“真的嗎？”蘇曉很不信，“你別為了不讓我們擔心瞎說啊。”
楊聲聲：“就是，遇到這種事誰不害怕，你應該還是被嚇到了吧，一個人碰到那種猥瑣罪犯。”
蘇曉想了想自己遇到壞人的畫面，一帶入就忍不住打了個顫，將郁夏抱的更緊，皺起眉，“抱抱你。”
郁夏本來還想糊弄過去，讓她們放心，現在看來完全沒用，她們的每一句話都讓郁夏忍不住潰防，她小聲承認，“嗯，我是挺害怕的。”
被幾人緊緊擁著，灌入鼻腔的全是女孩們洗完澡後香香的氣息，又因為剛才情緒已經洩了個口，郁夏強做沒事，勾起的唇角徹底維持不住，眼眶濕潤起來，她仰起頭，撇嘴，“完了，我本來已經忍住了，你們這樣我又要哭了。”
蘇曉偽作嚴肅地問，“嗯？”
“我們怎麽了？”
“你們太好了。”郁夏說著，喉頭哽咽起來。
“那就哭唄，我們陪你待著，等你想睡了再說。”陳景然不假思索道。
楊聲聲也道：“對啊，咱們早上都睡夠了的，熬一會不算什麽。再說，我之前聽過一個說法，人受到重大刺激以後不能馬上睡覺，不然得出事。”
“是真的不能睡還是假的不能睡啊。”蘇曉有點好奇，覺著這會不會是楊聲聲的小心思，為了讓郁夏沒有負擔才這麽說的，一雙眼睛眨巴著看向楊聲聲。
黑暗中蘇曉的眼睛發亮，楊聲聲扭頭，一對上她的視線就明白她在想什麽，無語地抿了抿嘴，“是真的，我之前看營銷號這麽說的。”
“不過，”郁夏摻進來問，“營銷號……能信嗎？”
……
“誒，這你就別管了，趕緊換身衣服洗漱一下，我們去鋪地毯。”楊聲聲將郁夏推進衛生間。
關門之前，楊聲聲還不忘扒著門框囑咐一聲，“如果有要幫忙的，記得叫我們。”
“我們都在呢。”楊聲聲沖郁夏擠了擠眼睛，笑起來。
郁夏不記得這是自己今晚第幾次覺得心窩發軟，抿唇笑著點頭，“好。”
……
十分鐘後，郁夏從衛生間出來。
三人不知道在郁夏洗漱的期間磨蹭些什麽，現在才在宿舍中間的空地上將地毯鋪開。
郁夏趁著這個時間翻出包中碎開的手機，小心取出手機卡，插到裴洺川給她的新手機裏，又登上微信□□這些軟件。
登上微信的那一刻，手機一堆消息炸過來。
最多的是宿舍群裏大家的轟炸，問郁夏什麽時候回來，到底什麽情況，要不要出去接一下，馬上要關宿舍門了。
郁夏退出來，往下看。
緊接在宿舍群後的是一個沒有備註的聯系人。
他的昵稱很簡單，就一個大寫的C，而那邊發來的最新一條消息是：【晚上有事給我發消息】
郁夏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點進去，她才想起這是她前不久發去好友申請的裴洺川。
裴洺川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到寢室了說一聲】
【晚上有事給我發消息】
郁夏坐下，敲鍵盤回覆：
【我到寢室了】
想了想，又發過去一句：
【你說的有事，包括什麽事？】
郁夏本以為那邊不會回覆得太快，想要放下手機收拾一下。
手機還沒離手，那邊就彈過來一條新消息：
【想哭或者是想找人說話就給我打】
郁夏剛掃了一眼，對面就撤回。
郁夏楞了一下。
但對面很快又發了一條新消息，郁夏看完，一下楞住。
【想打就打】
意思是無論什麽時候想找他，她都可以去找他的意思嗎？
“夏夏，快來！”郁夏正想著該怎麽回覆，蘇曉一下跑過來沖她喊。
郁夏趕緊關了手機放下。
楊聲聲和陳景然也跑過來，郁夏剛想扶著椅背站起來，三人就整齊大喊一聲：“不許動！！！”
嚇得郁夏一下落回了椅子上，茫然地看向三人。
楊聲聲彎下腰，拉起郁夏的左手，“我們扶你。”
蘇曉也挽住了郁夏的另一只胳膊。
最後只剩了動作慢的陳景然，她看著兩人攙著郁夏站起來，自己沒事幹，顯得多餘，便有些不甘心，心一橫直接托住了郁夏的脖子。
蘇曉：……
楊聲聲：……
郁夏直接停下腳步。
“雖然我知道你們是好意，但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我只是摔了一跤，你們就對我這樣……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陳景然也不知道自己當初腦子怎麽想的，就覺著不能閑著，不能讓郁夏在這樣一個經歷過那樣忐忑的事情的夜晚，少得到一點關心。
現在想想，這個動作確實多餘，但陳景然還是不想少了自己的那一份“心意”。
她打開自己手機的手電，在前面照明。
這一回大家對她的行為十分滿意，雖然宿舍裏大家的臺燈早能將中間那塊地方照亮，她的這一番操作看上去仍然有些多餘，但勝在正常。
“感天動地，陳景然終於動用她那九成新的腦子了。”蘇曉不留餘地地毒舌。
“呵呵。”陳景然怒了一下，將手電在蘇曉面前晃了兩下才挪開，逼得蘇曉憤憤低吼一聲：“陳景然，你！”
將郁夏扶到地毯上坐下之後，兩人徹底開始了肉搏。
郁夏也不嫌吵，反而因為這樣熱鬧的氛圍覺得心安，時不時還因為兩人小兒科的吵架笑笑。
一旁的楊聲聲也是無奈，每次聽到好笑的地方，便默契地和郁夏對視一眼。
因為鬧得太瘋，陳景然和蘇曉最先沒了聲音，在地毯上睡了過去。
楊聲聲陪郁夏到很晚，也還是沒敵住困意睡著了。
人聲盡平，只剩了空調運轉的嗡聲，還有眾人淺勻的呼吸聲。
此時那條四字的消息落在郁夏心裏，像是百度上一點喇叭形狀的圖標，便不停重覆播放的英文單詞。
可那條消息的作用卻不同於叫人聽久了犯困的英語，相反，它一下一下地播放，一下一下地將郁夏的氣息熨燙得不平穩，胸口起伏不定，郁夏睜開了閉上的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小時。
最後郁夏還是坐了起來，小心掀開被子，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受傷的腿一點一點挪去床下桌拿手機，點開屏幕看了看時間。
4：47
已經到下半夜了，再過兩小時天就亮了。
他怎麽都該睡了吧。
郁夏想著，視線卻落在了語音通話那一個圖標上。
猶豫半晌，郁夏還是跑到了陽臺上，把門關緊，靠墻坐下，一咬牙，點下了撥號。
輕快的鈴聲很快響起，郁夏聽著，卻覺得焦灼，身後發涼的瓷磚都仿佛透著燥氣。
鈴聲還在響，郁夏卻有些坐不住了。
眼見時間就要到電話自己掛斷的時間了。
郁夏剛垂下手，手機便震動一下。
郁夏燥熱鼓動的心臟突然蔫了下去，平靜下來。
她在想什麽，人家不過是客套話，她也犯傻當真。
絕了。
郁夏失望地拿起手機，想要切換頁面。
突然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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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出了點事。”郁夏答。
楊聲聲斜著椅子，察覺郁夏笨拙緩慢的腳步，覺得奇怪，站起來朝她走過去，“你腿怎麽了？”
看到貼在郁夏膝蓋上的一層厚紗布，楊聲聲吸了一口氣，“誒！怎麽受傷了？”
“怎麽弄的啊，粘了這麽一大塊紗布？”
“我回來的路上遇到□□犯了。”郁夏老實回答。
宿舍裏面安靜了幾秒，所有人都因為這句話，被定在原地，保持著原有動作呆滯住。
直到陳景然的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大家才緩過神，忙慌跳起來，跑到郁夏面前好一通查看。
楊聲聲離郁夏最近，直接摟住了郁夏的肩膀，不停地輕拍，像是哄嬰兒一般哄著她，“沒被嚇到吧？”
“還有哪裏受傷沒有？”
“疼不疼啊？”
……
面對眾人的緊張發問，郁夏心裏發暖，略微揚起下巴，嘴角扯出一點弧度，“我沒其他受傷的地方了，但我咬了那□□犯的手一大口，他都出血了，最後不僅沒有得逞，還被我找到機會報警，讓警察給抓走了。”
“你們不用擔心的，而且我在路上碰到了裴洺川，他帶我去診所包紮了。”
“誒，你沒事就好，誰關心那人渣啊。”她們聽完，看著郁夏還能以這樣的心態跟她們說話，心裏放松不少，幾個人上來摟住郁夏，將她擠在中間。
蘇曉道：“夏夏你真的好勇敢啊，還能跟歹徒周旋，換我我早哭天喊地了。”
“沒事，都過去了，要不要躺在我發達的肱二頭肌上，姐保護你。”
“陳景然，你別惡心夏夏了好不好？油死了。”蘇曉一掌拍過去。
陳景然：“……”
“誒，不過說認真的，郁夏你現在傷還疼不疼？那麽大一個紗布包著，應該摔得不輕吧。”
郁夏：“其實還好，就紗布大了點，看著傷勢比較嚴重而已。”
“真的嗎？”蘇曉很不信，“你別為了不讓我們擔心瞎說啊。”
楊聲聲：“就是，遇到這種事誰不害怕，你應該還是被嚇到了吧，一個人碰到那種猥瑣罪犯。”
蘇曉想了想自己遇到壞人的畫面，一帶入就忍不住打了個顫，將郁夏抱的更緊，皺起眉，“抱抱你。”
郁夏本來還想糊弄過去，讓她們放心，現在看來完全沒用，她們的每一句話都讓郁夏忍不住潰防，她小聲承認，“嗯，我是挺害怕的。”
被幾人緊緊擁著，灌入鼻腔的全是女孩們洗完澡後香香的氣息，又因為剛才情緒已經洩了個口，郁夏強做沒事，勾起的唇角徹底維持不住，眼眶濕潤起來，她仰起頭，撇嘴，“完了，我本來已經忍住了，你們這樣我又要哭了。”
蘇曉偽作嚴肅地問，“嗯？”
“我們怎麽了？”
“你們太好了。”郁夏說著，喉頭哽咽起來。
“那就哭唄，我們陪你待著，等你想睡了再說。”陳景然不假思索道。
楊聲聲也道：“對啊，咱們早上都睡夠了的，熬一會不算什麽。再說，我之前聽過一個說法，人受到重大刺激以後不能馬上睡覺，不然得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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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蘇曉的眼睛發亮，楊聲聲扭頭，一對上她的視線就明白她在想什麽，無語地抿了抿嘴，“是真的，我之前看營銷號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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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門之前，楊聲聲還不忘扒著門框囑咐一聲，“如果有要幫忙的，記得叫我們。”
“我們都在呢。”楊聲聲沖郁夏擠了擠眼睛，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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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郁夏一下落回了椅子上，茫然地看向三人。
楊聲聲彎下腰，拉起郁夏的左手，“我們扶你。”
蘇曉也挽住了郁夏的另一只胳膊。
最後只剩了動作慢的陳景然，她看著兩人攙著郁夏站起來，自己沒事幹，顯得多餘，便有些不甘心，心一橫直接托住了郁夏的脖子。
蘇曉：……
楊聲聲：……
郁夏直接停下腳步。
“雖然我知道你們是好意，但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我只是摔了一跤，你們就對我這樣……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陳景然也不知道自己當初腦子怎麽想的，就覺著不能閑著，不能讓郁夏在這樣一個經歷過那樣忐忑的事情的夜晚，少得到一點關心。
現在想想，這個動作確實多餘，但陳景然還是不想少了自己的那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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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陳景然怒了一下，將手電在蘇曉面前晃了兩下才挪開，逼得蘇曉憤憤低吼一聲：“陳景然，你！”
將郁夏扶到地毯上坐下之後，兩人徹底開始了肉搏。
郁夏也不嫌吵，反而因為這樣熱鬧的氛圍覺得心安，時不時還因為兩人小兒科的吵架笑笑。
一旁的楊聲聲也是無奈，每次聽到好笑的地方，便默契地和郁夏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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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聲聲陪郁夏到很晚，也還是沒敵住困意睡著了。
人聲盡平，只剩了空調運轉的嗡聲，還有眾人淺勻的呼吸聲。
此時那條四字的消息落在郁夏心裏，像是百度上一點喇叭形狀的圖標，便不停重覆播放的英文單詞。
可那條消息的作用卻不同於叫人聽久了犯困的英語，相反，它一下一下地播放，一下一下地將郁夏的氣息熨燙得不平穩，胸口起伏不定，郁夏睜開了閉上的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小時。
最後郁夏還是坐了起來，小心掀開被子，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受傷的腿一點一點挪去床下桌拿手機，點開屏幕看了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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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下半夜了，再過兩小時天就亮了。
他怎麽都該睡了吧。
郁夏想著，視線卻落在了語音通話那一個圖標上。
猶豫半晌，郁夏還是跑到了陽臺上，把門關緊，靠墻坐下，一咬牙，點下了撥號。
輕快的鈴聲很快響起，郁夏聽著，卻覺得焦灼，身後發涼的瓷磚都仿佛透著燥氣。
鈴聲還在響，郁夏卻有些坐不住了。
眼見時間就要到電話自己掛斷的時間了。
郁夏剛垂下手，手機便震動一下。
郁夏燥熱鼓動的心臟突然蔫了下去，平靜下來。
她在想什麽，人家不過是客套話，她也犯傻當真。
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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