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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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逸辰和汐夏便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兩人也僅是帶了些換洗的衣物。
逸辰叫了輛馬車，車夫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趕著馬，馬車悠悠地開著，逸辰在後面給汐夏講著故事，倒也不會無聊。
馬車走過一個又一個小鎮，汐夏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這一路走走停停，不記得中途停下來吃了多少頓，又靠在那白衣少年肩上睡了多少次。只有逸辰身上那淡淡的荷香一直縈繞在鼻翼。
“汐夏，我再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你一定沒聽過。”逸辰見她實在無聊，道，“講完這個故事，差不多就到了。”
汐夏點點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便聽見逸辰溫柔的聲音傳到耳中:“傳說，神界的鳳族，曾有一位公主，叫知畫……”
這個故事很長，逸辰講了很久才講完。故事裏，神魔大戰，知畫與天界士兵一起被困在迷谷，處於劣勢。
危急關頭，知畫以真身為祭，與魔界大軍同歸於盡，自己也因此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傳說她的血從迷谷一直流到凡間，流經的地方都開出了一種美麗的花朵，那花渾身都是火紅色的，如鳳凰的尾巴，人們便喚它“鳳羽花”。
不知何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故事就先講到這兒吧，剩下的以後再告訴你。”少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逸辰慢慢將她從馬車上扶下來。除了逸辰身上散發的淡淡的荷香以外，她還聞到一種淡淡的香味，說不清究竟是什麽味道，卻是如此熟悉。
“汐夏，歡迎來到鳳羽山莊。”
鳳羽山莊，故事裏，那個故事裏，開滿了鳳羽花的地方。
逸辰扶著汐夏走過一條石子鋪就的小路，一路傳來悅耳的鳥叫聲。
拐過幾個彎，終於來到一處房前，逸辰推門帶她進去安頓好，又吩咐下人準備了些飯菜送來，菜□□人，都是汐夏愛吃的，但汐夏吃著，卻覺得不如逸辰那日做的香。
用過午膳後，逸辰便出去了，不一會兒又回來，身後卻多了個人，步伐穩健，應是個少年。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股淡淡的，艾草的清香傳到鼻翼，一雙手觸到她的發絲，輕輕將她頭上的白綾解了下來。
“睜眼。”聲音清澈動聽，卻不是逸辰的，想來，應該是逸辰的孿生弟弟，逸寒。
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見眼前一青一白兩個身影，但還未等她看清，強光便將她的眼睛刺得生疼，有眼淚湧了出來，一直盈在眼眶，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閉上吧。”逸寒看了一會兒，又將白綾重新系了上去，“能治是能治，不過可能會有點痛。”
“有多痛？”逸辰問。
“這麽打個比方吧，”青衣的少年到桌邊坐下，不緊不慢的玩弄著桌上的茶杯，“就像……把眼睛挖下來一樣痛。”
逸辰楞了楞，看見汐夏由於緊張而緊緊握著的手，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怕嗎？要是怕的話……別勉強。”
“怕，”汐夏緊緊攥著裙擺，低著頭，“但是，比起這個，我更想有一天，可以看見山川大海，草木蟲魚。”她還想看看，那位白衣的少年，究竟是怎樣一番風彩。
逸辰和逸寒低語說了些什麽，汐夏聽不見，然後，兩人慢慢走出了房門。不久以後，門又被輕輕推開了，進來的卻只有一個人。
“我叫逸寒，逸辰的弟弟。”
“我聽逸辰哥哥說過。”
接著傳來搗藥的聲音，少年問她:“我哥是怎麽評價我的？？”
“嗯……他說你醫術精湛，人又善良，他還講了好多你們小時候的故事。”
“什麽故事？”逸寒將搗好的藥攤在白綢緞上，聽著汐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真的要說嗎……”汐夏有些猶豫。
“說說看。”
“他說……你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回……尿床……然後……嫁禍給他……”
少年的手停了停，然後笑笑，也沒有生氣，“這麽小的時候的事情，他居然還記得。”
逸寒說完站起來，走到汐夏面前，“記得待會兒，無論有多疼，都不許用手抓眼睛。”
汐夏點點頭，又聽見逸寒道:“不行，我還是怕你會亂動，去床上躺著。”
汐夏便乖乖躺好，可剛躺下沒多久，雙手便被逸寒綁在了床沿，動彈不得。
“這樣就不怕了。”少年說著，慢慢將汐夏眼前的白綾解下來，又將那覆滿了草藥的綢緞覆在汐夏眼前，又在她後面打了個結防止那綢緞掉下來。
眼部先是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像是夏日裏的甘泉。
但不久以後，那股清涼的感覺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輕微的痛楚。
草藥的汁液慢慢往眼睛裏滲，那痛感也不斷增強，一開始還能夠忍耐，慢慢地，便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食著她的眼睛，又像有一把刀在挖著自己的眼睛，一下一下，讓她再也忍受不了。
她開始忍不住想用手去抓自己的眼睛，但手卻被牢牢綁住了，絲毫不能動彈，她只能咬緊牙關，希望以此減輕這痛處。
“痛的話就叫出來吧。”少年的聲音傳到她的耳畔，她卻仍是緊閉著牙關。
但是，那眼部的痛處卻讓她越來越失控，意識越來越恍惚，只有眼部的痛感還是清晰的。朦朧中有什麽東西伸到了她嘴裏，她也顧不得那麽多，只是用盡力氣一咬。
一股淡淡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好像是血，但那血卻帶著淡淡的藥香，仿佛是這世間最好的藥一般，讓她的痛處減輕了許多。
一片朦朧中，汐夏只聽到耳邊那一句“你屬狗的吧”，其餘的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待她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是在痛著，卻沒有剛剛那麽痛了，又或者說，是習慣了那痛覺。
四周一片漆黑，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又或者，她的世界本來就是一片漆黑，但這一次，或許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或許是剛剛眼部的痛處影響了她，此刻她竟感到有些不安。
“逸寒哥哥，”她開口叫著逸寒的名字，不知為何，自己聲音竟有些沙啞，“你在嗎？”
“我在。”似乎是感受到了汐夏的不安，青衣的少年回應著她，“別怕，我在。”
黑暗中他的聲音響起來，汐夏不知他在做什麽，卻知道他在，心中那份不安也減輕了許多。
不記得多少次在疼痛中昏睡過去，又是多少次在夢中被痛覺驚擾，但每一次醒來的時候，汐夏叫著逸寒的名字，少年的聲音總會在不遠處響起:“我在。”
……
鳳羽山莊的鳳羽花肆無忌憚的來著，火紅火紅的一大片，不分季節，不分時令。一朵鳳羽花隨風而起，輕輕飄飛著，像是鳳凰的羽毛，穿過那扇開著的窗子，被白衣的少年輕輕抓住。
“不去看看嗎？”月兒說著，一枚棋子落到棋盤上，“我剛剛路過房外的時候，可是聽到了她的叫聲，看樣子，不是一般的痛。”
她說這話的時候，逸辰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僅僅是一瞬，少年很快又繼續微笑著，從容地放下手中的棋子。
“有逸寒在就行。這事，還是越早解決越好。”
“小事，不過，須你我演一出戲，待那紅線自己出現缺口，剪了便容易了。不過，你找了她那麽久，當真舍得拱手相讓？”月兒說著，一子落定，勝負已分，“我贏了。”
“那一天遲早會來的，這事越早做，到時候對她的傷害越小。”逸辰仍是輕輕笑著。
“餵，這盤不會是你故意讓著我的吧？”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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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逸辰和汐夏便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兩人也僅是帶了些換洗的衣物。
逸辰叫了輛馬車，車夫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趕著馬，馬車悠悠地開著，逸辰在後面給汐夏講著故事，倒也不會無聊。
馬車走過一個又一個小鎮，汐夏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這一路走走停停，不記得中途停下來吃了多少頓，又靠在那白衣少年肩上睡了多少次。只有逸辰身上那淡淡的荷香一直縈繞在鼻翼。
“汐夏，我再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你一定沒聽過。”逸辰見她實在無聊，道，“講完這個故事，差不多就到了。”
汐夏點點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便聽見逸辰溫柔的聲音傳到耳中:“傳說，神界的鳳族，曾有一位公主，叫知畫……”
這個故事很長，逸辰講了很久才講完。故事裏，神魔大戰，知畫與天界士兵一起被困在迷谷，處於劣勢。
危急關頭，知畫以真身為祭，與魔界大軍同歸於盡，自己也因此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傳說她的血從迷谷一直流到凡間，流經的地方都開出了一種美麗的花朵，那花渾身都是火紅色的，如鳳凰的尾巴，人們便喚它“鳳羽花”。
不知何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故事就先講到這兒吧，剩下的以後再告訴你。”少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逸辰慢慢將她從馬車上扶下來。除了逸辰身上散發的淡淡的荷香以外，她還聞到一種淡淡的香味，說不清究竟是什麽味道，卻是如此熟悉。
“汐夏，歡迎來到鳳羽山莊。”
鳳羽山莊，故事裏，那個故事裏，開滿了鳳羽花的地方。
逸辰扶著汐夏走過一條石子鋪就的小路，一路傳來悅耳的鳥叫聲。
拐過幾個彎，終於來到一處房前，逸辰推門帶她進去安頓好，又吩咐下人準備了些飯菜送來，菜□□人，都是汐夏愛吃的，但汐夏吃著，卻覺得不如逸辰那日做的香。
用過午膳後，逸辰便出去了，不一會兒又回來，身後卻多了個人，步伐穩健，應是個少年。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股淡淡的，艾草的清香傳到鼻翼，一雙手觸到她的發絲，輕輕將她頭上的白綾解了下來。
“睜眼。”聲音清澈動聽，卻不是逸辰的，想來，應該是逸辰的孿生弟弟，逸寒。
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見眼前一青一白兩個身影，但還未等她看清，強光便將她的眼睛刺得生疼，有眼淚湧了出來，一直盈在眼眶，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閉上吧。”逸寒看了一會兒，又將白綾重新系了上去，“能治是能治，不過可能會有點痛。”
“有多痛？”逸辰問。
“這麽打個比方吧，”青衣的少年到桌邊坐下，不緊不慢的玩弄著桌上的茶杯，“就像……把眼睛挖下來一樣痛。”
逸辰楞了楞，看見汐夏由於緊張而緊緊握著的手，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怕嗎？要是怕的話……別勉強。”
“怕，”汐夏緊緊攥著裙擺，低著頭，“但是，比起這個，我更想有一天，可以看見山川大海，草木蟲魚。”她還想看看，那位白衣的少年，究竟是怎樣一番風彩。
逸辰和逸寒低語說了些什麽，汐夏聽不見，然後，兩人慢慢走出了房門。不久以後，門又被輕輕推開了，進來的卻只有一個人。
“我叫逸寒，逸辰的弟弟。”
“我聽逸辰哥哥說過。”
接著傳來搗藥的聲音，少年問她:“我哥是怎麽評價我的？？”
“嗯……他說你醫術精湛，人又善良，他還講了好多你們小時候的故事。”
“什麽故事？”逸寒將搗好的藥攤在白綢緞上，聽著汐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真的要說嗎……”汐夏有些猶豫。
“說說看。”
“他說……你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回……尿床……然後……嫁禍給他……”
少年的手停了停，然後笑笑，也沒有生氣，“這麽小的時候的事情，他居然還記得。”
逸寒說完站起來，走到汐夏面前，“記得待會兒，無論有多疼，都不許用手抓眼睛。”
汐夏點點頭，又聽見逸寒道:“不行，我還是怕你會亂動，去床上躺著。”
汐夏便乖乖躺好，可剛躺下沒多久，雙手便被逸寒綁在了床沿，動彈不得。
“這樣就不怕了。”少年說著，慢慢將汐夏眼前的白綾解下來，又將那覆滿了草藥的綢緞覆在汐夏眼前，又在她後面打了個結防止那綢緞掉下來。
眼部先是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像是夏日裏的甘泉。
但不久以後，那股清涼的感覺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輕微的痛楚。
草藥的汁液慢慢往眼睛裏滲，那痛感也不斷增強，一開始還能夠忍耐，慢慢地，便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食著她的眼睛，又像有一把刀在挖著自己的眼睛，一下一下，讓她再也忍受不了。
她開始忍不住想用手去抓自己的眼睛，但手卻被牢牢綁住了，絲毫不能動彈，她只能咬緊牙關，希望以此減輕這痛處。
“痛的話就叫出來吧。”少年的聲音傳到她的耳畔，她卻仍是緊閉著牙關。
但是，那眼部的痛處卻讓她越來越失控，意識越來越恍惚，只有眼部的痛感還是清晰的。朦朧中有什麽東西伸到了她嘴裏，她也顧不得那麽多，只是用盡力氣一咬。
一股淡淡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好像是血，但那血卻帶著淡淡的藥香，仿佛是這世間最好的藥一般，讓她的痛處減輕了許多。
一片朦朧中，汐夏只聽到耳邊那一句“你屬狗的吧”，其餘的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待她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是在痛著，卻沒有剛剛那麽痛了，又或者說，是習慣了那痛覺。
四周一片漆黑，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又或者，她的世界本來就是一片漆黑，但這一次，或許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或許是剛剛眼部的痛處影響了她，此刻她竟感到有些不安。
“逸寒哥哥，”她開口叫著逸寒的名字，不知為何，自己聲音竟有些沙啞，“你在嗎？”
“我在。”似乎是感受到了汐夏的不安，青衣的少年回應著她，“別怕，我在。”
黑暗中他的聲音響起來，汐夏不知他在做什麽，卻知道他在，心中那份不安也減輕了許多。
不記得多少次在疼痛中昏睡過去，又是多少次在夢中被痛覺驚擾，但每一次醒來的時候，汐夏叫著逸寒的名字，少年的聲音總會在不遠處響起:“我在。”
……
鳳羽山莊的鳳羽花肆無忌憚的來著，火紅火紅的一大片，不分季節，不分時令。一朵鳳羽花隨風而起，輕輕飄飛著，像是鳳凰的羽毛，穿過那扇開著的窗子，被白衣的少年輕輕抓住。
“不去看看嗎？”月兒說著，一枚棋子落到棋盤上，“我剛剛路過房外的時候，可是聽到了她的叫聲，看樣子，不是一般的痛。”
她說這話的時候，逸辰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僅僅是一瞬，少年很快又繼續微笑著，從容地放下手中的棋子。
“有逸寒在就行。這事，還是越早解決越好。”
“小事，不過，須你我演一出戲，待那紅線自己出現缺口，剪了便容易了。不過，你找了她那麽久，當真舍得拱手相讓？”月兒說著，一子落定，勝負已分，“我贏了。”
“那一天遲早會來的，這事越早做，到時候對她的傷害越小。”逸辰仍是輕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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