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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匿4-下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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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匿4-下崗

赤|裸的上身,寬圓的肩膀,露出塊狀的胸肌和腹肌。

花灑裏溫溫的水柱沖擊碰撞皮膚,一瞬化為珠珠水滴,順著筆直的身段滾落而下。

此刻的顧仕影正在浴室裏清醒自己。

第二天,恢覆日常生活狀態。

第三天,一切照舊。

... ...

顧仕影由於在偽法院裏工作發揮出色,已升官至天津高級法院書記長,理所當然有權力檢查所有書記官的工作。

與此同時,顧仕影接到一項艱巨的任務——營救地下黨員許君跡。

一日,顧仕影在院裏食堂吃飯時和同僚談論公事,其中一名青年小夥無意說道:“天津看守所裏關押著新一批疑似敵特分子,他們相關文件都還在院裏,等著起訴調查。這進了看守所,不死都要扒層皮,以看守所那群人的尿性,有的還不一定能等到院裏開審。”

“敵特裏有姓許的嗎?”顧仕影看似平淡問道。

“不清楚,老李,你不是負責這匹文件調查嗎?”小夥搖搖頭,眼神看向一旁的李姓書記官。

聽到提到自己,李姓書記官對視了一下顧仕影,“顧書記長這是?”

“我朋友親戚,他來我家哭訴自己家人在街上買東西,無緣無故被抓走,關了許久,也沒證據,托人找關系找到我這兒。”顧仕影頓了一下,佯裝輕松樣子,“那遠門親戚,我也沒怎麽在意,你們這一提,我才想起這麽回事,叫許有才吧,好像這個名字。”

“是嗎?回頭我調閱文件註意註意有沒有許有才這人。”李姓書記官看到顧仕影這般反應,討好似地回答。

李姓書記官興沖沖到顧仕影辦公室,諂媚說道:“顧書記長,我們此次案件沒有許有才這人,倒是有一位許姓人員,沒有你家這位親戚。”

“沒有就好,辛苦你了,小李。”顧仕影客氣回覆。

“不辛苦,查閱案件,這是我們分內工作。”李姓書記匯報完畢,小有成就帶上辦公室門出去。

門裏的顧仕影雙手交疊,骨節分明,眼神望向關閉的門,略有所思。

在天津高級法院書記長職權之下,顧仕影各種探聽,最終核實許君跡被關押在天津看守所,也正在被偽高級法院審理中。

下午,顧仕影趁機溜達進檔案室,打算查找許君跡的文檔。視線在各排架子上瀏覽一番,到處搜尋相關文件,卻沒有一絲痕跡。

“哢嚓——”門開了的聲音一下驚到顧仕影,隨即轉身往後排閃躲,眼神偷偷瞟著前方動作,原來是李姓書記拿著文件走了進來。

“哢嚓——”門被再一次帶上,接著是鑰匙落鎖的聲響。

顧仕影眼神驚懼:自己莫不會被鎖在這裏了吧!

輕手輕腳來到門邊,耳朵貼緊,門外“咚咚咚——”腳步聲漸行漸遠。

搬弄了幾下門把手,沒有要開的痕跡,顧仕影心冷,轉身一看,滿架子的檔案。細細一想:剛剛小李手裏拿了一堆文件。

顧仕影走到李姓書記落腳的位置,認真搜尋起來,瞳孔頓時放大起來,些許喜悅的光彩在眼神裏流連。

“許君跡”顧仕影小聲說著。

打開文件袋,裏面是幾張陳訴“罪行”的證據,和一些黑白照片,其中夾雜著許君跡的相片。

盯著這些東西許久,尤其是那張帶有許君跡面貌的相片。顧仕影,不,此刻應該是白皞赫沈思:這就是抗日戰爭時期忍辱負重,在暗夜裏行走的革命先輩。

快速調整狀態,眼神一變。

顧仕影環顧四周,找尋有沒逃生的工具,擡頭一看,一個小小的天窗正在頭上,透著微微光亮進來。

顧仕影把整個文件袋折疊揣在荷包裏,憑借著一米八六的細長身材,伸手打開窗戶,撐到最大,光芒瞬間耀眼。

起身一跳,顧仕影上半身掛在窗戶上,半個身子漏了出去。視線往下尋去,高達兩層樓,地面竟是一堆破舊稻草。

他可不想摔成殘疾,不然還怎麽繼續臥底生活,被抓住,逃跑都是問題。視線左右望去,左邊墊有一些廢舊板材,一層層疊放。

目光炯炯放去,顧仕影雙手用力一抻,整個人都帶出來,蜷縮在狹窄的窗臺,仿佛一只可憐無助,需要拯救的小貓崽。

把窗戶關上以後,顧仕影往左側一跳,屁股對著木板著陸。

“劈裏啪啦”一陣木材碰撞聲響,經過緩沖落掉,最終,顧仕影四腳朝天地躺在草堆裏。

休息一番,調整過來的顧仕影蹲坐在稻草裏,扶著後腰,表情難受,猛一擡頭,對視上孫婉麗疑惑的表情。

“你這是怎麽了?”關切且誠摯,上揚著嘴角問著。

“我說我是來拉屎的,你信嗎?”結合此刻自己的動作,顧仕影只能荒謬地回覆。

“那你褲兜裏掉出來的是什麽東西?”繼續追問。

文件袋漏出背面空白部分,顧仕影慌忙撿起往腰後面背過去。

“那是我的廁紙,你信嗎?”怪誕的借口繼續。

孫婉麗轉過身去,輕笑一聲,“那待會我們回去路過商店的時候買些軟一點的廁紙吧。經常用這麽硬的紙,你的屁股可不行。還有你一堂堂書記長,工資還不至於買不起軟紙。”

“是。”顧仕影狼狽不堪回覆。

“你拉好了嗎?”

“好了。”

顧仕影整理身上的稻草,起身朝孫婉麗方向移動過去,此刻他的尾脊骨還是疼痛,卻不得不忍受,陪著買軟紙去了。

畢竟現在法院也差不多下班時間。

兩人並排行走,若有似無地靠近。

顧仕影嗅到空氣中奇特的一股煙味,疑惑問道:“怎麽有一股煙味?”

“哈?煙味,有嗎?可能是我送花過來,酒館裏的顧客吸得焊煙。”孫婉麗表情一怔,右手往腰上探去。

“可是這味道太濃郁了,好像從你衣服裏透出的。”顧仕影鼻子抽動嗅著,不死心追問。

“什麽啊?你該不會懷疑我私底下是那種煙酒都來的女生吧!”孫婉麗停下腳步,面向著顧仕影,有些嗔怪地看著他。

只見顧仕影右手牽起孫婉麗左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著:一件毛絨披肩下是白色的旗袍,清新淡雅。

“我錯了,我老婆這麽優雅的女士,怎麽可能背著我抽煙喝酒。應該是這衣服容易吸煙,回去洗洗,畢竟二手煙對肺部不好。”

顧仕影伸手撣撣孫婉麗正披在肩上的毛絨衣服,仿佛能把煙味驅散開來似的。

“這還差不多,你錯了,罰你回去洗這件衣服。”

“好好好——”

兩人依偎著前行。

第二日,法院食堂吃飯的顧仕影聽到同僚們的早報八卦怪談“漢奸海關監督昨日被暗殺槍擊於臭水溝之下,死得其所。”

此刻他並沒有關註太多,他計劃著下午去一趟看守所。

展示一張“檢查監獄管理狀況表”證明,顧仕影輕松進入看守所內。

裏面濕冷的空氣震蕩在暗黑之中,吸入肺部,寒森逼人。墻角隨處是耗子在穿梭溜達,給靜寂中添了一份奇怪的聲音。

顧仕影穿著西服,在各個監房轉了一圈,仔細看著監房裏關押人的面貌,隨機抽查了幾個犯人,根據案件內容,問了問幾句相關情況。

掉屑的木桌對面,遍體鱗傷的“犯人”耷拉著頭,並不打算和顧仕影說些什麽。

顧仕影一個手勢,把看守支出,只剩他和照片裏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

語氣深沈:“卷宗已毀,再審可翻案,咬死被仇人誣陷。”簡短數句,說完,顧仕影起身離開。快要出門時,回頭輕輕說了聲:“再堅持一會,會勝利的。”

“明白——”

空氣中兩股不同氣力語音交流傳遞,波紋震蕩,最終朝著一個方向前進消散。

第三日一早,李姓書記興沖沖沖進顧仕影的辦公室裏,驚慌失措,連門都沒敲,衣服在空氣中淩亂不堪。

“顧——顧書記長,不好了!檔案缺少了一份。”焦急,眼神裏都是惶恐。

看到李姓書記這慌不擇路的樣子,顧仕影劈頭蓋臉地責罵起來,聽到少了一份文檔,心裏暗自一喜,接著轉換語調:“案宗可能在日本人攻占天津,轟炸法院時被炸毀了,責任也並不一定在你!”

李姓書記官聽到顧書記長為他開脫,他當然謝天謝地,給庭長一群人解釋一番,果然混了過去。

晚上,顧仕影邀請了兩位陪審官老同學在“青青酒樓”敘舊。

有些傷心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這位無辜的許姓親戚“我那可憐的大侄子,看到他在看守所裏折磨的非人樣子,我的良心怎麽好過得了,怎麽和我堂姐交代。被人誣陷是共產黨,那麽久證明也沒有,甚至連份卷宗也沒有。這稍微意思意思得了。”

說完,表情一轉,賠笑著給兩人倒酒夾菜。

一番操作,許君跡當庭宣布無罪釋放。庭上有人欣喜,有人咬牙切齒。

一番動作,顧仕影的法院書記長,也到了盡頭,下崗了。

失魂落魄的顧仕影穿著筆直的西裝,系著花花綠綠的圍裙,在“美麗花店”工作著。

“別傷心,我養你啊!反正就一破書記長,有什麽好當的,天天按時上班,沒有自由,有時還得加班,他們又不會多發你工資。我這花店多養一個人不成問題。”孫婉麗修剪花枝,語氣輕快,臉上露出霸氣的笑容。

“好啊——”顧仕影無奈笑著。

夜晚,一道精悍的身影光顧了顧仕影在英租界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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