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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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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常蘊身子弱,於是家裏面兩個俏郎君便替他接親。哥哥與趙衍廷這會子同北野談和,未用一兵一卒。北野用馬匹與京都交換糧食器具錢財,這湘是兩兩都喜樂見的事情,雖說京都未討得好但是,如今的國都已然是沒有方寸地與精力能力來與雄壯的北野人相爭了。

而此番談和,無疑是叫國都又多了一助力,北野人驍勇,而如今國都最缺的便是善戰的戰士了。這一來少了北野威脅,二來鄰國也少得幾分蠢蠢欲動。

這樣的好事情,哥哥官升兩級,趙衍廷官至三品便是平步青雲而上。這由兩人去接親也是風光無限,要女兒家得個好大的面子。

常蘊在正堂站定,看著外頭熱熱鬧鬧的場面,不由得嘴角也微微上揚了許多。縈凝是個很好的姑娘,我想,常蘊和她在一起是最好的歸宿。

祖母親手將兩個紅繡球斜系在哥哥與趙衍廷身上,母親又拿來用金線繡的十分精致的飄帶,綁在兩人手臂上。

兩人這湘才邁開步子往外頭去。

“孩子裏頭,最大的兩個都有歸宿了。”祖母在身後看不禁落下淚來,她忙拿帕子去擦眼角的淚花,“瞧瞧,這大喜的日子,我怎麽還掉眼淚來的。”

我上前去扶住她的小臂,與家裏頭母親一起去堂中送常蘊出門等新娘。常蘊從早起便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攜著淺淺的笑意看著我們忙碌。

陸府在揚州城西,而我們家在城北,如此過來也是要一盞茶的時間。常蘊受不得冷,卻還是得站著,十四給他加了兩層的裘絨。

等的我腳尖有些涼意的時候,遠遠瞧見迎親的回來了,後頭長長的看不到頭的是新嫁娘家裏隨的嫁妝。

外頭有跟了一路揣著一衣裳兜兒銅子兒的人在那說的大聲。

“這陸家啊,跟的嫁妝一路排過來呢,我剛從那裏走過來,還沒出門的還有。”

“呦,你這漏撿的銅子兒還有這麽多?我剛剛在那兒還猛去接。”

“嘿呦,你們這不都沒地兒落了?後頭還有銀子要撒呢。”

“沒點世面的家夥,瞧瞧馬上接親的公子,那可是好大的官。雖說常大郎定了公主了,邊上趙家的大郎還沒呢。”

“這樣的俏郎君,怕心思不在俗女子身上,還是少想些的好。”

“趙郎可是個吃過俗苦的人,通透著呢。”

“呵,說的跟是你家郎君似的。要點臉。”

“你這是什麽意思?”

“…”

幾個姑娘爭強了起來,發髻都散做一團的落了滿肩頭。我瞧著有趣,有些離不開眼。

“誒!趙郎看過來了,可別動手了!”

“你先撒開。”

“憑什麽?是你先揪的我頭發。”

轎子落了地,我也不好再去看了。常蘊從椅子上站起來,往下一步步去,走到轎前。輕踢轎子三下,裏頭伸出一只手來。

半晌,似乎是說了什麽,常蘊伸手去牽那只手。卻又是反的一下,那兩只纖細的手包裹住了常蘊的一只手。

“是在問他冷暖呢。”一旁突然有人開了口,我嚇了一跳整個人抖了抖。

但見趙衍廷在我一旁輕笑一聲,眼眸中似乎是流淌著雲彩一般的好看:“你剛才瞧那兩個姑娘打架,可挪不開眼。”

我不欲與他說那些,便轉了話來問他:“怎麽問冷暖?”

他不強求我,順著我的話說下去,聲色低低的,像是打在耳朵裏的:“常嫂嫂拉到長庚的手就失了聲,叫我捉了一耳。她急慌慌的問他是等了許久著涼了嗎?”

我默了半晌,看著那雙繡花鞋落到轎子前頭,踩著三階梯下地:“纏潺是個細心的姑娘,本是抓繡鞋的,她怕常蘊不好,就伸手來的。”

“你也是。”趙衍廷在我耳畔輕拂一下,順著與新娘子一同入門的人群進去了,這下倒是叫我楞在了那裏。看著紅彤彤的院子,熱熱鬧鬧的人群。

過個火盆,小喜娘囡囡牽著陸縈凝的手往裏頭去。小郎君錚哥兒牽著常蘊的手往裏頭去。兩個小孩子手裏拿著比他們臉還大的繡球,臉上難得露著個不爭吵和氣美滿的笑。

在堂前立好,祖母側頭來問梅姑姑:“這日子,老大也不回嗎?”

“女兒也不知道大哥的事情。”梅姑姑回了句話,可又是一下子禁了聲。這哪是問得她啊,這是問得自己。

大伯與祖母的事情我不甚知曉,只每年過節,每每來拜老祖宗,她都會問上一嘴“老大來嗎?”可我從未見過大伯,打記事起大伯的院子裏就一直都是常蘊一個人。

其實家裏還有個三伯,只不過三伯不是老祖宗出的孩子,早年間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流放了,家裏早將他從族譜裏頭劃去了。

梅姑姑是昨日到的,她出的早悠悠的來了,與大哥和廷哥兒趕路不同。還有幾個親戚早到了,住的不遠的今早來拜的。

零散的將堂裏站的滿滿的,一派熱鬧景像。

新人從小喜娘小郎君手裏頭接過了花球,堂上坐的是祖母,另一頭是祖父的排位。兩人先送了茶,祖母一一喝了,笑著將手上傳了許多年的翡翠鐲子套在新娘子手上。

新娘子又謝過,兩人才退將下去。儐相在一旁敞開了嗓子,先念了祝語,後念三拜。新人一一跪了三回,後新嫁娘被迎著從堂側送去新房。

我與家裏人拿了錢袋出去,趙衍廷也拿了個錢袋在我一旁,正門前撚了一把便撒在門前。都是白花花的散碎銀子,不是很大,小圓珠那樣大些。

門口等了許久的人上前來一陣哄搶。

“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馨兒站的與我近些,說的話倒叫我聽到了。

我轉頭瞧了她一眼,便往裏去了。采兒離了我身旁,呵斥她:“都是苦人,你也不是三兩重的小姐,開口說的什麽話?”

馨兒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交疊著手站在一旁,低頭看著腳面。

比之上回說親時更甚,冷菜都是從湖岸推來的,那頭端過來的都蓋了蓋子,蓋子外頭又是匣子,匣子外頭又是褥子。

客人都在廊下吃飯,廊上垂下許多褥子來,廊頂上掛著一盞盞的紅燭燈籠,密密麻麻的在頂上,叫整個廊子過去連到大堂都是一片通透明亮。

常蘊喝不得酒,哥哥與趙衍廷便又是轉著好幾圈兒敬酒。母親與父親在一邊跟著,也少飲了兩口,又是說這是哪兒哪兒的親貴。

但實說,也沒有特意去灌兩人的。畢竟都是官家新貴,炙手可熱的太子位仕豪的大哥、大表哥,一片下來倒是反彎了腰喝酒的更甚。

“可來遲了來遲了。”這湘褥子掀開來,一俏麗的小婦人低頭進了來,邊上她的婢女還支著褥子。

這不是月姐兒是誰,且說後頭一豐神俊朗的郎君彎了腰過來,將夫人身上未披好的大襖給重拾到一番。

那便是月姐兒的夫君,肖寺卿了。母親轉去西廂了,我忙起身上到她前頭去:“怎麽這樣夜裏也來,真是,錯過了明日到了也吃的到酒的。身子重要些。”

“這哪能,蘊哥兒大婚,我這做表姐的怎能缺了。且說衍廷昨日跑死了兩匹馬來的,我這湘要是來不得還不是差了他一分。”她招招手,後頭跟著肖寺卿的小廝趕忙將錦布包的長匣子拿來,“這是給蘊哥兒的新婚賀禮,還有還有,正和你快些拿來。”

肖寺卿無奈的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小瓶東西來遞給我。我拿著端詳了片刻,問道:“裏頭什麽好東西?”

月姐兒笑得彎了彎眼角:“是…”

“女兒家,這東西怎麽好說。”肖寺卿趕忙上前來捂住她的嘴,“樂兒你就說這是叫人□□神的。”

我見他倆神神秘秘也沒再多問,叫一旁的小廝來接下兩樣東西,請手他們入座。肖寺卿占哥哥與趙衍廷那一桌,那空的幾個位置中就是給他的一個。這叫我又想問月姐兒,大姨是否不來了。

這時候褥子又掀開來了,外頭進來個精致的婦人,手裏還抱著個娃娃。正是我想問的淑月大姨,而她是與趙督察一塊兒進的門,她嘴裏還與一旁的相公斥責:“你瞧瞧你,還沒到腿腳不靈便的歲數呢,怎麽這樣慢?凍著我孫兒可怎麽好?”

“是我不是,這也不是想著怕你透了風不成。”趙督察嘆氣,卻是叫大姨又是一嘴。

大姨皺著眉頭道:“都要到了的,攏好孫兒的布兜便是,我老婆子的人了怕什麽?”

趙督察還要說些什麽,張了張口,正好母親轉到了,笑著上前頭來迎他們:“怎麽夜裏來,快些坐下。”

“這不是出的晚了,我家這個老是說這沒帶那沒帶的,我說路上買麽好啦,他說現買的沒有用慣了的好。”說話的時候大姨是笑著的,不是責怪的意思。方才那兩句話想來也是如此。

趙督察由父親領著在肖寺卿一旁坐下,我偷了一耳聽見他拉著父親的手說:“我家婆娘好生的厲害,我難…”

而父親應他:“一母而出,我家也是。”

這叫我忍不住捂嘴憋著笑來,趙衍廷與哥哥正轉到這兒她戲弄我問:“做什麽笑這樣開心?”

我搖了搖頭擺手道:“並沒什麽。”

他也不多問,我側頭看他,他也勾著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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