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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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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

沈默了半晌,夏歌以為江回舟不會回答了,轉身便準備出去透透氣,只是剛剛起身的瞬間,身後卻有一雙手臂緊緊抱住了她的腰。

熟悉的柑橘調夾雜著淡淡的雪松氣息,讓夏歌不由得呼吸一滯。

就聽到身後江回舟悶悶的聲音傳來:“不要再離開我了,求你,騙騙我也好,求你了。”

夏歌輕笑了一聲,胸腔的振動讓身後的人感受到了一點震動,“江回舟,你知道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的欺騙。”

“怎麽,現在又要我來欺騙你?”

她的話說的毫不客氣,手上的動作自然也是沒有遲疑的,掙脫了不過一下,就感受到自己的後背上傳來了濕漉漉的眼淚。

像是被夢魘困住一般,發燒的江回舟死死抱緊了她的腰,聲音悶悶的,只會說一句,“不要離開我。”

“江回舟,你這又是想要玩什麽賭註游戲?”她嘆了口氣,言語中沒有任何情誼,而後長久地沈默,在這間病房裏安靜的有些滲人。

“我想,過去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提了。”

江回舟只覺得喉間湧上一股腥甜,眼前發黑,與其說是抱緊夏歌,不如說是倚靠在她身上。

他錯了,不該去用那個該死的賭註當做借口去接近夏歌的,只是他沒有愛過人,不知道那時候嘴上說的輕佻,心裏卻早就動心。

就像是愚蠢的盲人,明明感知到了自己的那刻的心動,卻偏生狂妄自大的以為,那只是為了贏得賭註的借口。明明有的是機會把事情解釋清楚,卻又固執己見,以為可以瞞天過海,貪婪的享受著別人的愛意。

可是,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這些了。

在異國他鄉拿出自己全部積蓄換來她平安的時候,江回舟沒有一刻遲疑,即使是因此被迫去兼職、去做以前從沒有做過的辛苦工作,他也只覺得非常值得。

甚至,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那被他輕易揮霍的三十萬,是夏歌的全部。

沒有拉鋸緩沖,也沒有任何人來對江回舟說教,他在異國他鄉饑餓著入睡的那一晚,就明白自己做過的事情豈止是愚蠢而已。

沈默像是凝固在了空氣裏,夏歌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多,並且她可恥的發現,當確信那個守護她平安的人是江回舟的時候,自己的心居然再度細微的跳動了一下。

甚至,她像是確定了什麽事情一般,非常慶幸,這個人是他。

但那又能怎麽樣呢?橫亙在兩人之前的不只是過去的欺騙,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夏歌明白,自己絕對不會放松自己沈淪。她想要的一直不過是一份可以長久保持關系的愛,還有可以放縱自己占有欲的承載體。

她,只是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一個永遠不會背叛不會失去的愛人。

也許就這樣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夏歌嘆了口氣,“我原諒你,”還沒等江回舟喜悅湧上心頭,她繼續說道,“我們互不相欠了。”

說著就輕輕的開始掰開緊緊擁抱著的手臂。

“不,不,”江回舟不斷搖著頭,那雙漂亮的眼睛中早就滿溢了淚水,他張皇失措的試圖不再松手,卻因為高燒而失去力氣,緩慢而堅定的被推開。

沒有回頭,夏歌正想繼續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倒地的聲音,她遲疑了一瞬,卻沒有狠下心繼續往前走。

她閉了閉眼睛,雙手攥緊又松開,卻聽到身後的人低聲抽泣著說:“你說會永遠喜歡我的,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不要丟下我。”

“永遠?”夏歌再度嘆了口氣,向前的步伐怎麽都邁不動,她似乎是被氣笑了,轉頭譏笑的看著摔倒在地上的江回舟:“我也以為是永遠呢,怎麽,欺騙者在這裏想要一個過去的承諾兌現嗎?”

見她回頭,江回舟低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精光,擡頭的瞬間卻再也不見。他沒再說話,掙紮了幾下站起身朝著夏歌走去,靠近的瞬間單膝跪了下來。

“不要丟下我,求你。”

他分明長了一張高貴矜持的臉,哭紅的眼角微微腫著,襯得那顆淚痣分外顯眼,說出的話像是被丟棄的某種動物。此時就像是初見的時候,他在雨中仿徨掙紮,一臉渴望的等待著夏歌的救贖。

此時的江回舟發覺對方沒有推開自己的意圖,心下更是狂喜,卻不敢表露出來分毫,緊緊抓著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攀附討好著夏歌。

夏歌低頭的瞬間,只看到了他的那雙手。以前的小少爺江回舟有一雙嬌生慣養的手,修長白凈,血管筋脈生的漂亮,某些時刻指腹和關節會紅的誘人——此時卻傷痕累累,上面甚至還有了粗糙的繭。

“起來,別浪費我付的醫藥費。”她的語氣平淡,讓江回舟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瑟縮,這樣還是不行嗎?

只是下一秒,他被一個僵硬的懷抱抱緊了。

“行了,你還想要什麽?就當我上輩子欠你的。”夏歌被自己氣笑了,眼前的人一旦降低身段討好撒嬌,總是能輕易挑起她的情緒。

夏歌一向受不得他這樣裝乖,從前是,現在也是。只是卻不敢表露太多,弱點一旦表現出來,無論是什麽戰役,都容易徹底失敗。

以前的江回舟是絕對不會發現的,頂多以為是自己俊美異常又將女人勾到懷裏了,但他這兩年學會的可不止是金融,更多的是觀察人心。

所以夏歌表露出心軟的一瞬間,他故意抽泣了一下,眼淚剛好掛在眼眶搖搖欲墜的時候擡頭看向她。

果然,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蓄滿淚水,驕傲矜貴的氣質和此時的委屈交纏,襯得江回舟本就俊美非常的臉上產生了讓人沈淪的妖異感。

志怪小說裏面,慣會吸人精血的就是妖精了,自然懂得在什麽時候出擊。

夏歌眼神中出現一絲驚艷的瞬間,江回舟討好的湊了上去,輕琢了一下她的下唇,然後在她發覺的瞬間又退了回去,抿了抿嘴,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她。

“別撒嬌,”垂下眼眸,夏歌低頭看著裝乖的某人,挑了挑眉,“說吧,你想要什麽,再不說我真的走了。”

這個神情江回舟實在是太過熟悉,就像他刻意勾引的展露腰線一般,這個表情是夏歌明顯被挑起興趣的信號。

但是他腦子裏此刻全是空白,剛剛想好的計劃全部在夏歌的眼神中潰不成軍,再度抿了抿嘴,他期待又畏懼的低聲問道:“能不能,和我結婚。”

“嗯?”夏歌瞬間楞住了,她以為江回舟會說出原諒覆合的話,或者再過分一點,要和她回到過去,但是怎麽也想不到,眼前臣服在自己腳下的男人,居然想要結婚。

而可恥的,她居然真的順著他的話去想了。

“我覺得我們不適合長久保持婚姻關系,”搖了搖頭,夏歌安靜的看著江回舟,語氣平靜,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如果是以前的江回舟,此時絕對已經開始負氣離開了,但縱橫金融界這兩年,他深谙一個道理,誰的手段夠厲害手腕夠硬,誰才能在蛋糕上分上一杯羹。

要不惜一切代價,才能在弱肉強食的圈子裏吃上最新鮮的那塊肉。他知道自己身上最吸引夏歌的是什麽,也知道怎麽做才能勾引到她,一個成功且成熟的男人,從來不會因為臉皮而糾結。

即使是被拒絕了,他也迅速想到了解決辦法,“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適合呢?你不是向來說的最多的就是,誰反對誰舉證嗎?你沒有證據,怎麽就能說我不合適呢?”

被眼前人的無恥震驚到了,夏歌用腳輕輕踹了踹他的大腿內側,“起來,我覺得兩年前我們已經試過。”

江回舟瞇了瞇眼睛,伸出手假裝虛弱的靠著夏歌緩緩起身,“所以我才知道我們有多合適,姐姐,你誇過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說著還自證一樣的挺直了腰背,又將夏歌的手牽著放到了自己鍛煉許久的腰間,再度重覆了一遍,“你誇過我的,姐姐。”

靠的近了,夏歌鼻尖充斥著懷裏人獨有的柑橘雪松香味,濃郁的不能讓人忽視,這一刻,好像兩年的時間從沒有出現過斷層一樣,他還是她的。

她聽到自己的心臟跳的過分快速,即使是面對最強大的對手,也沒有這般緊張過。夏歌只能深呼吸了一下,僵硬著想要把自己的手拿開,只是好像不聽使喚一樣,用了半天力氣,卻仍舊是軟綿綿的,反倒像是自己撫摸了幾下一樣。

就是這幾下,江回舟故意用自己發燒太久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貼近她的耳朵,故意說道:“姐姐,給我個機會證明一下好不好,我很有用的,我知道······”

這樣被貼近耳朵說話,夏歌有些受不了,因為發燒過於灼熱的呼吸盡數打在她的耳垂和脖頸上,她感覺自己幾乎站立不穩,說不清究竟是江回舟靠著自己,還是她抱緊了對方。

只是江回舟的話剛開了個頭,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說,病房的門就被踹開了。他有些惱怒的擡頭,卻看見自己的好哥哥江逾白出現在面前,一臉調侃的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只是有個事我想澄清一下,似乎,和夏小姐有謠言傳出的人,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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