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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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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剛剛的睡意像是遇到了冰咖啡,一瞬間褪去。

緩緩睜開眼睛盯著站在窗邊的人,夏歌雙目微紅,唇角有著微微的顫抖,她怒極反笑,幾近傾斜的姿勢靠在算不得柔軟的床頭上,竭力讓兩人的視線平行。

“怎麽,江回舟,你是在質問我嗎?”

這一句話是夏歌將他帶回家的時候說過的,那時候渾身淋透的江回舟眼神澄澈的看著她,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就像當年被趕出家門的夏歌一樣。

所剩不多的愛意在那時候萌發,夏歌看著他的眼睛,看似清冷的話語卻帶了孤註一擲的緊張,“我可以收留你,但是你要記住永遠不要質問我,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畢竟應付太多的質問在夏歌的生涯中,實在是太多,讓她疲於應付,而且被她納入到私人領地中的人,質問更像是一把背刺的利刃。經歷過這麽多的日子,夏歌自認為自己心已經堅硬到可以對抗很多惡意。

但對於背後刺進來那把利刃,還是會輕易刺破那層表皮,而後鮮血淋漓。

自然,江回舟也記得這句話,在他看來這更像是一個標志,一個他涉足到夏歌內心那抹柔軟的標志。這句質問一出現在他耳邊,他那刻只能想到他要被夏歌拋棄了。

他張開嘴想要說什麽,聲音卻像是被替換成了嗚咽,竭力控制的什麽從眼眶裏砸到伸出的手上,驚恐的朝著夏歌靠了過去,試圖抓住她的手。

“你相信我,我沒有,我就是······”

輕輕推開那雙手,只是那顆淚水在江回舟的眼眶裏晃動的樣子實在是太過——誘人,誠實的夏歌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她擡起了自己尖細的下巴,沒有移動身形,卻挑了挑左側的眉毛,那顆和江回舟別無二致的淚痣在夏歌的眼下,卻是另一種張狂的美。

被拋棄的恐懼席卷了江回舟的全身,他從沒有嘗試過這種挫敗感。那種失控的絕望,逼得他眼淚全都掉了出來。不過是輕輕一推,他甚至幾乎站立不穩,借著這力道靠到了夏歌的腰間。

突如其來的擁抱,熟悉的氣味湧入鼻尖,夏歌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腰間的少年,含著幾分淚水,通紅的眼眶,英挺的眉目此時看來是萬分的可憐。正如當日那時他瞅著自己,說出那些輕易哄騙了自己的話。

“那你這是想要幹什麽呢?”

伸出手,細長的指尖順著那滴淚劃過,來到江回舟精致的唇上。雖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他,但每一次夏歌都會驚嘆於他那精細養出來的氣質。

“姐姐,”似乎是哽咽住了,卻被自己唇上的觸感拉回了思緒,江回舟抿了抿嘴角,像是想要證明什麽,他試圖更加貼近的去親吻讓對方不要這麽冷漠的對待。他驚慌之後腦子有一點模糊,茫然失措的擡著眼睛,小心的湊上去親吻。

還是那根指頭輕輕抵住了他的額頭,夏歌笑了一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那只口紅。

以為她是要開始質問了,江回舟說不清楚自己此時心中想的是什麽,跌落至谷底的人好像看到了天空中越過的救援飛機的轟鳴聲,喜悅大過了一切。

擰開那只口紅,仔細打量了一下,上面沒有任何使用痕跡,上面的logo痕跡像是個好笑的符號刻錄在裸粉色膏體上。反倒是膏體周圍像是被人故意用紙巾擦拭過,假裝用過的痕跡。

這個發現讓夏歌不由得失笑出聲,索性用手指沾了一點那上面的膏體,在對面人神色緊張到極點的時候,給江回舟略帶淚水的嘴唇塗了上去。

“好聞嗎?”

分明只是想要報覆對方,卻在看到江回舟此時樣貌的瞬間,實在是無法忽視他此時格外吸引人的樣子,也起了情動。格外紅潤的唇色,眼尾垂著,淚水半掛在臉上,看著讓人分外有了破壞欲。

語氣中帶了情欲,眼神也就不再清白,夏歌居高臨下的看著靠在自己腰間的少年,沒等對方回答,低頭直接吻了下去。

最開始接觸到的是少年明顯的怔楞,但很快他就反映了過來,試圖回應的時候卻被夏歌再次輕輕推了一把,瞬間的惶恐讓他不敢再動作,手指緊緊捏著身下坐著的床單。

漸漸的手背上青筋緩慢躍了起來,卻仍舊是不敢動彈。

朝著右邊側著腦袋,懷裏的少年實在是過於溫順,讓夏歌沈浸其中暫時忘記了先前的背叛,她伸出手,緩慢地按住了江回舟的耳朵,屏蔽掉了他周圍的聲音。

緊緊閉著雙眼的江回舟被再次撤掉了聽覺,只剩下唇部的觸感,溫熱卻又若即若離,這樣惡意的挑逗實在是太過惡劣,他再也無法忍住,環抱住了夏歌。

這次他沒有被推開,夏歌的手繞開他的耳朵,輕輕撫動著他的腦後,烏黑濃密的頭發略微有些紮手,穿過指縫,想了想用指腹按了按他的頭皮。江回舟全部的動作都停止了,全身的感覺都集中在他的頭皮上,這雙手帶了細微的繭子,略有剮蹭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這好像是一個訊號般,徹底讓江回舟心中那根弦徹底崩斷。他著急的扯著自己的身上松散裹著的浴巾,本來已經用了一段時間洗滌多次的可憐浴巾直接被扯出刺啦聲。

輕輕踢了一腳身上有些瘋狂的少年,夏歌依舊是那副無關痛癢的神色,“別弄壞了我的東西。”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夏歌還說這種話,莫名的江回舟有些委屈,他抿了抿嘴唇,向來上挑的桃花眼向下一彎就是可憐巴巴的樣子,同樣的淚痣在他的臉上反倒比在夏歌臉上更讓人覺得魅惑。

很奇怪的氣質,清純可憐的少年在完美的家室中長大,矜貴的氣質中卻在此時面對自己的時候多了幾分自卑。

這種東西夏歌見過很多次,在她看到下雨時同學的父母會來迎接的時候在心底悄悄蔓延,在每一個節日裏的鞭炮聲中像個做賊心虛的小偷,懷念著似乎是幻影一般的父母還有兄長。

這一刻的走神倒是沒有被江回舟發現,畢竟之前的時候她也會偶爾盯著自己的臉,想至如此,紅色從他的臉上開始逐漸蔓延。

“姐姐,你這樣盯著我,是想讓我怎麽賠償給你呢?”

接下去的事情是順理成章的,在蔓延到極致快樂的時候,夏歌眼神還是清明的,她看著粗喘的江回舟不斷地喊著姐姐兩個字,帶了一點不被世俗承認的冒犯感。

讓她也不由得承認,當時對江回舟的哥哥說過的太嫩了那句話實在有些——口是心非。

畢竟,無論是什麽東西還嫩些才夠好。想著那雙憤怒起來帶著不可侵犯般傲慢的眼睛,夏歌看著懷裏的少年,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

她緊緊貼著他的耳朵,不懷好意的手向下輕輕探了下去。

“要不要試試?”

粗喘聲中多了一絲悶哼,有些不可思議的感受到被入侵的刺激,江回舟想要側目去親吻懷中的女人,卻被緊緊抱住。

“不要走神,好好感受下。”

待到兩個人都平靜了下來,淺淺的汗水在少年的背上摸上去略微滑手,熟悉的洗護套裝的香味在整個房間裏夾雜著暧昧的味道,有些讓人昏昏欲睡。

“起來,我要去洗澡。”

懶懶的拍了拍還窩在自己懷裏的少年,紅的過分的耳根,緊閉的眼睛還要埋到自己的懷裏。明明剛剛還要鬧著逃離,現在卻是這般依賴的姿態,夏歌在心底嘆了口氣,還有六天了。

以後可就不得見了。

自己總不能一直僵著,到手的承諾怎麽能出現一絲一毫的變動。

那可是這二十多年來,唯一的最簡單的,跨越階級的道路。

苦笑了一聲,夏歌覺得好笑的是,一開始她居然想要因為懷裏的這個人放棄這次機會。而結局卻是,因為他再次得到了這次機會。

倒是也不算什麽大事,已經快要過去了,

“姐姐,你怎麽可以這樣。”小如蚊蠅的聲音從埋著腦袋的少年口中傳來,熱熱的呼吸撲在夏歌心口皮膚上,帶點潮濕的溫度,讓她有些發癢。

“不喜歡嗎?”

像是逗弄一只昂貴的波斯貓,夏歌伸出手輕撫著少年的下巴,略帶嘲弄的笑意怎麽都遮擋不住。

在江回舟聽來,卻是另一種意思。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就是,實在有些······”他說不下去了,到底骨子裏還是矜貴的小少爺,露骨的話卡在上嗓子裏,不上不下的噎得難受,只好更加用力抱緊夏歌。

“啊?原來是不喜歡啊,那以後就不······”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完,懷裏的少年就發出了抗議。

扯著她的下巴,強硬的吻了上去,此時的江回舟更像一個主導者,但得先忽略他眼角留著的那幾條淚痕。

若有如無的隨意回應了幾下,夏歌有些心不在蔫。一絲微痛從她的舌尖襲來,而後江回舟退了回去,不老實的手又開始在她身上游走。

“怎麽又分心,你究竟在想什麽?”

伸出手按住他,夏歌笑了一聲,“在想你居然這般的喜歡我。”

剛剛強作主導者的少年又被踩到了尾巴,他磕磕巴巴,卻又不敢否認,好容易才再次獲得溫暖的懷抱,如果再被推開,是江回舟不能承受的。

少年的臉紅更加取悅了夏歌,她停下了笑聲,用手捧起江回舟的臉,用力地吻了下去。

這就是獎勵嗎?迷迷糊糊的江回舟來不及細想,就又陷入了迷醉。

不算暗淡的燈光下,真正主導者夏歌的神色莫名,帶著徹底被掌控的人到達頂峰崩潰的時候,她卻依舊是笑著的。

也許她明白了說謊的最完美的方式——真話和假話混在一起,說謊者都忘記了究竟是謊言還是真誠。

在想你居然這般的喜歡我——那我的報覆可以更進一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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