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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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在宿舍的事心照不宣的誰也沒提。
幸好林予安和張盤那天晚上都不在，不然煙舟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小帥哥~”淮緒在他身邊坐下，支著下巴看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考上M大怎麽辦？”
“涼拌。”煙舟把書蓋在臉上，不是很想理他，“誰讓你考M大了。”
“那你呢？”淮緒笑笑，又去拉他的手，“如果你沒考上M大怎麽辦？”
“我有說過我要考M大嗎？”煙舟把書放下，偏過頭不看他，“誰說我要考M大。”
淮緒笑笑，不出聲了。
高考生卷得讓人窒息，林予安對著煙舟狂掐人中，“大哥你怎麽做到的——英語這種東西根本就特麽不是人學的！”
煙舟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哭墳呢你，起開。”
林予安悲憤，“小舟啊你變了，你不是我那個乖巧可愛還會關心我有沒有追到隔壁的妹子的小舟了……”
煙舟忍不住笑了一聲，又給了他一腳，“少裝，再吵你滾出去。”
最明顯的垂直變化就是煙舟早起多了，起床氣都被磨小了。
以前淮緒看見明顯帶著起床氣的煙舟都只敢繞著走。
開玩笑，貓可是會咬人的。
現在煙舟早上過來淮緒甚至還會一邊看書一邊空出只手來揉他的腦袋，主打就是一個不怕被撓。
黃醜今早過來上完課，看了一眼努力備考和大專走起兩極分化的同學，嘆了口氣，敲了敲黑板，“大家註意，周五我們要進行誓師大會，不允許帶試題下去寫。”
班裏有幾個人稀稀啦啦地應了一聲，然後就再也聽不到動靜。
黃醜又嘆了口氣，隔空招招手，“淮緒，你跟我出來。”
“最近備考呢，我也沒違法亂紀吧，又請我喝茶……？”淮緒皺了皺眉，無所謂地站起身，走之前還不忘揉一揉煙舟的腦袋，“乖哈小帥哥，我很快回來~”
被煙舟送了一個白眼加一聲悶笑。
*
淮緒跟著黃醜進了辦公室，熟門熟路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老師對不起我錯了。”
“……謝謝哈，這次你沒錯。”黃醜深吸一口氣，不能罵不能罵他是高考生……
“嗯？”淮緒有些發懵，瞇了瞇眼，“不是吧老師，您知道我給您取的外號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
黃醜忍無可忍，“你再逼逼賴賴就給我出去站著。”
淮緒笑了，靠在椅背上，“舒服了，這才對味。”
“……少貧。”黃醜給了他一份文件，“人家領導叫你領頭宣誓，你去把詞背記一下。”
“又是這種……我能抗議嗎？”淮緒無奈，“比我優秀的不多了去……”
“不可以，誰叫你平時闖了禍也不交檢討。”黃醜剜了他一眼，“報應這不就來了嗎？你沒得選。”
“而且作為優秀代表領頭宣誓，多麽莊嚴榮譽的一件事。”黃醜拍了拍淮緒的肩膀，“你就記一記詞就行了，不用背下來，熟悉一下就行，不會耽誤你學習。”
“行了行了知道了。”淮緒哭笑不得地把紙團吧團吧塞進上衣口袋裏，“我回去背您尊貴而至高無上的英語了，拜拜了您嘞。”
“等一下。”黃醜罕見地沒有叫他快滾，兩只長得不協調的眼睛轉了轉，從辦公桌抽屜裏掏出一把糖，塞進淮緒衣兜裏。
淮緒更想笑了，“老師，我不是小孩，不用您給把糖哄我去記詞的。”
“我去你的。”黃醜額角抽了抽，又往他另一個兜裏塞了一把，“那邊的是你的，這邊的給你同桌。”
“嗯？”淮緒挑眉，“怎麽小帥哥的比我多啊~”
“你幫助煙舟學習很有效果，尤其他還是個跳級的。互助小組的獎勵。”黃醜揮了揮手，開始趕人，“快回去，上課了。”
淮緒笑了，捂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口袋大搖大擺走出辦公室門，末了回頭沖黃醜露出一個十分真誠的笑容，“感謝黃美女士！”
黃醜真名就叫黃美。
煙舟在教室好端端地寫著物理，書桌忽然被成山的糖果襲擊，“……？”
淮緒把兩邊口袋掏空，全堆在煙舟桌上，順手抓了一把給周圍同學分了，“小帥哥，你的追求者給你討回來的。”
說完又剝開一塊奶糖，捏著懵逼的煙舟的臉，迫使他把嘴張開，把糖扔了進去，“第三次表白了，滿意嗎？”
煙舟關機了一會兒，背過身去不看他，“太潦草了，不收。”
“這才哪到哪，才一半呢。”淮緒笑了笑，敲了敲桌子，“那邊那只背過去的小蛋糕，轉回來。”
*
高考誓師大會。
所有高三學生都放下書和卷子，被召集到了操場上。
“大家精氣神都不戳啊。”卓芯像模像樣地舉著握拳的右手，“本臺記者卓芯為您報道，x城四中高三八班張盤同學正在往臉上貼小貼紙……”
每個人臉上都有一兩張紅底黃字的“高考加油”或“金榜題名”，張盤不一樣，他不知道從哪媷了三十多張，看上去像是紅溫了。
“我們來采訪一下張同學。”林予安不知從哪竄出來，摟著煙舟的肩膀，學著卓芯伸手握拳對準張盤，“張同學，你這是在cos關公嗎？”
張盤捋了一把他不存在的薛定諤的胡須，“請叫我張公。”
眾人笑了一陣，林予安成功打入八班內部，四處張望，“那個姓淮的死崽子呢？”
卓芯“嘶”了一聲，“……不會逃課了吧？”
“我的天，四中這是給我幹哪來了。”煙舟只感覺林予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松，隨即從反方向搭上來一只更有力的手，把他帶了帶，“抽象派漫展？”
煙舟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他輕咳一聲，垂下來的手下意識地去找淮偖的另一只手，勾住他的小指。
淮緒笑得更開心了，直接牽住煙舟的手，如同往日一樣晃了晃，“請問老是什麽呢？可以集郵嗎？”
這話根本不知道是對張盤說的還是對煙舟說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林予安眼裏有殺氣。
剩下的只想自戳雙目。
“好了好了，幹嘛呢，排隊去。”黃醜拍了拍手，指著淮緒，“你站前面去，主席臺那裏。”
淮緒應了一聲，湊到煙舟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去領宣誓啦，記得想我，愛你~”
煙舟忍不住笑了一聲，推了他一把，“快去吧你。”
淮緒揮揮手，跑遠了。
煙舟自顧自笑了很久，直到他的手機忽然發出響動，出廠電話鈴聲響起。
已經很久沒有人打他手機電信的電話了。煙舟皺了皺眉頭，拿出手機看見備註：媽。
他啪的一下掛了。
今天季華為什麽會給他打電話？
知道她兒子今天高考宣誓，故意來惡心一下讓他心態崩潰？
煙舟無所謂地將手機扔回口袋。
還好黃醜已經不管手機了……不然又要被收。
過了沒多久，電話又打了進來。
還是季華。
煙舟深吸一口氣，和身邊的老師說了聲“我去上個廁所”，離開隊伍接通了電話。
“小舟？”季華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緩，“我在冰箱裏放了湯，你回家自己熱熱。”
“誰敢喝，你是不是下毒了都不知道。”煙舟皺了皺眉，“你要去哪？”
季華聲音還是很平靜，聽起來好像有一點不安和驚恐，“沒下毒，我嘗過了，很好喝，你喝一點吧。”
這個時候倒裝起來了，好像之前又是出軌又是滿屋亂砸東西又是打人的瘋女人不是她，好像只能用碎瓷片威脅殺人的兒子不是他。
看樣子她還想說什麽，煙舟嘆了口氣，又是直接掛了電話。
三四秒後，電話又一次打進來，煙舟按了按聽。
“小舟……”季華聽上去要哭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能叫我一聲媽媽嗎，求你了，就像你小時候那樣……”
越聽越煩。
煙舟沒有耐心聽下去了，“你又發什麽瘋？自己該吃吃該睡睡，把我當空氣。”
說完他掛了電話，並把手機關機了。
*
“餵？”淮緒敲了敲話筒，“聽得見嗎？”
“聽得見！”一個同學大喊一聲，“開始吧淮哥！”
“省點嗓子吧同學。”淮緒笑了笑，繼續說，“再過一個月我們就高考了，這是我們人生中的一個重要節點——”
底下已經開始死氣沈沈昏昏欲睡。
“開玩笑的，廢話我就不說了，前面老師們都說過了。”淮緒舉起右手，握拳平舉在耳邊，“來來來別睡，宣誓了！各位帥哥美女們！不是推銷補習班！”
底下一片哄堂大笑。
“好了好了！黃主任要上來罵人了。”淮緒跟著笑了一會兒，表情漸漸嚴肅，“我開始了？”
“我宣誓！”
底下跟著喊了一聲，聲音不整齊，像幼兒園小孩接下課。
淮緒一下子破功，笑得莫名其妙，“哈哈哈哈哈你們寫題寫傻了吧……”
他站得離八班近，擡眼一掃就對上煙舟含著笑意的眼睛，一下子又笑不出聲了。
他輕咳兩聲，重新舉起右手，“認真的哈，你們作為學生的肌肉記憶。”
底下漸漸安靜下來。
“決戰高考！”
“決戰高考！”
“改變命運！”
“改變命運！”
高三生們的鬥志似乎在此刻燃起，誰也不想努力過後沒有結果。
淮緒又笑了一下，把剩下的詞給念完，操場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氣勢磅礴。
末了，淮緒關上話筒，對著煙舟的方向，彎了彎眼睛，做了個口型：我，愛，你。
煙舟心臟好像停跳了一拍。
等淮緒回到八班的隊伍裏，他一把勾住煙舟的肩膀，趴在他肩上，“這才是第三次告白，滿意嗎我的暗戀對象？”
煙舟沒應他，暗暗勾了勾唇角。
淮緒輕聲說，“等高考結束，我再向你表白一次，那時候你會答應我嗎？”
煙舟靜默了一瞬，牽住他的手，“到時候再說。”
*
手機開機的時候彈出二十幾個未接電話，不出意外全都是季華。
煙舟感覺有些不對勁，回撥了過去，沒人接。
平時季華發瘋不會纏著他讓他喊媽，他掛掉電話也不會瘋了一樣一直打。
有些反常，煙舟向黃醜請了假，決定回家看一眼。
平時沒什麽人的小巷今天忽然特別擠，那些不存在的街坊鄰居都跑了出來，好像在說什麽東西，看熱鬧一樣。
煙舟好不容易擠進去，抓住一個大媽的衣服，“阿姨，請問一下這是怎麽了？”
“哦，那邊有兩個人跳樓。”大媽指了指他家的方向，“慘的嘞，摔死了。”
煙舟只感覺腦子一震，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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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林予安和張盤那天晚上都不在，不然煙舟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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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拌。”煙舟把書蓋在臉上，不是很想理他，“誰讓你考M大了。”
“那你呢？”淮緒笑笑，又去拉他的手，“如果你沒考上M大怎麽辦？”
“我有說過我要考M大嗎？”煙舟把書放下，偏過頭不看他，“誰說我要考M大。”
淮緒笑笑，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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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舟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哭墳呢你，起開。”
林予安悲憤，“小舟啊你變了，你不是我那個乖巧可愛還會關心我有沒有追到隔壁的妹子的小舟了……”
煙舟忍不住笑了一聲，又給了他一腳，“少裝，再吵你滾出去。”
最明顯的垂直變化就是煙舟早起多了，起床氣都被磨小了。
以前淮緒看見明顯帶著起床氣的煙舟都只敢繞著走。
開玩笑，貓可是會咬人的。
現在煙舟早上過來淮緒甚至還會一邊看書一邊空出只手來揉他的腦袋，主打就是一個不怕被撓。
黃醜今早過來上完課，看了一眼努力備考和大專走起兩極分化的同學，嘆了口氣，敲了敲黑板，“大家註意，周五我們要進行誓師大會，不允許帶試題下去寫。”
班裏有幾個人稀稀啦啦地應了一聲，然後就再也聽不到動靜。
黃醜又嘆了口氣，隔空招招手，“淮緒，你跟我出來。”
“最近備考呢，我也沒違法亂紀吧，又請我喝茶……？”淮緒皺了皺眉，無所謂地站起身，走之前還不忘揉一揉煙舟的腦袋，“乖哈小帥哥，我很快回來~”
被煙舟送了一個白眼加一聲悶笑。
*
淮緒跟著黃醜進了辦公室，熟門熟路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老師對不起我錯了。”
“……謝謝哈，這次你沒錯。”黃醜深吸一口氣，不能罵不能罵他是高考生……
“嗯？”淮緒有些發懵，瞇了瞇眼，“不是吧老師，您知道我給您取的外號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
黃醜忍無可忍，“你再逼逼賴賴就給我出去站著。”
淮緒笑了，靠在椅背上，“舒服了，這才對味。”
“……少貧。”黃醜給了他一份文件，“人家領導叫你領頭宣誓，你去把詞背記一下。”
“又是這種……我能抗議嗎？”淮緒無奈，“比我優秀的不多了去……”
“不可以，誰叫你平時闖了禍也不交檢討。”黃醜剜了他一眼，“報應這不就來了嗎？你沒得選。”
“而且作為優秀代表領頭宣誓，多麽莊嚴榮譽的一件事。”黃醜拍了拍淮緒的肩膀，“你就記一記詞就行了，不用背下來，熟悉一下就行，不會耽誤你學習。”
“行了行了知道了。”淮緒哭笑不得地把紙團吧團吧塞進上衣口袋裏，“我回去背您尊貴而至高無上的英語了，拜拜了您嘞。”
“等一下。”黃醜罕見地沒有叫他快滾，兩只長得不協調的眼睛轉了轉，從辦公桌抽屜裏掏出一把糖，塞進淮緒衣兜裏。
淮緒更想笑了，“老師，我不是小孩，不用您給把糖哄我去記詞的。”
“我去你的。”黃醜額角抽了抽，又往他另一個兜裏塞了一把，“那邊的是你的，這邊的給你同桌。”
“嗯？”淮緒挑眉，“怎麽小帥哥的比我多啊~”
“你幫助煙舟學習很有效果，尤其他還是個跳級的。互助小組的獎勵。”黃醜揮了揮手，開始趕人，“快回去，上課了。”
淮緒笑了，捂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口袋大搖大擺走出辦公室門，末了回頭沖黃醜露出一個十分真誠的笑容，“感謝黃美女士！”
黃醜真名就叫黃美。
煙舟在教室好端端地寫著物理，書桌忽然被成山的糖果襲擊，“……？”
淮緒把兩邊口袋掏空，全堆在煙舟桌上，順手抓了一把給周圍同學分了，“小帥哥，你的追求者給你討回來的。”
說完又剝開一塊奶糖，捏著懵逼的煙舟的臉，迫使他把嘴張開，把糖扔了進去，“第三次表白了，滿意嗎？”
煙舟關機了一會兒，背過身去不看他，“太潦草了，不收。”
“這才哪到哪，才一半呢。”淮緒笑了笑，敲了敲桌子，“那邊那只背過去的小蛋糕，轉回來。”
*
高考誓師大會。
所有高三學生都放下書和卷子，被召集到了操場上。
“大家精氣神都不戳啊。”卓芯像模像樣地舉著握拳的右手，“本臺記者卓芯為您報道，x城四中高三八班張盤同學正在往臉上貼小貼紙……”
每個人臉上都有一兩張紅底黃字的“高考加油”或“金榜題名”，張盤不一樣，他不知道從哪媷了三十多張，看上去像是紅溫了。
“我們來采訪一下張同學。”林予安不知從哪竄出來，摟著煙舟的肩膀，學著卓芯伸手握拳對準張盤，“張同學，你這是在cos關公嗎？”
張盤捋了一把他不存在的薛定諤的胡須，“請叫我張公。”
眾人笑了一陣，林予安成功打入八班內部，四處張望，“那個姓淮的死崽子呢？”
卓芯“嘶”了一聲，“……不會逃課了吧？”
“我的天，四中這是給我幹哪來了。”煙舟只感覺林予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松，隨即從反方向搭上來一只更有力的手，把他帶了帶，“抽象派漫展？”
煙舟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他輕咳一聲，垂下來的手下意識地去找淮偖的另一只手，勾住他的小指。
淮緒笑得更開心了，直接牽住煙舟的手，如同往日一樣晃了晃，“請問老是什麽呢？可以集郵嗎？”
這話根本不知道是對張盤說的還是對煙舟說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林予安眼裏有殺氣。
剩下的只想自戳雙目。
“好了好了，幹嘛呢，排隊去。”黃醜拍了拍手，指著淮緒，“你站前面去，主席臺那裏。”
淮緒應了一聲，湊到煙舟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去領宣誓啦，記得想我，愛你~”
煙舟忍不住笑了一聲，推了他一把，“快去吧你。”
淮緒揮揮手，跑遠了。
煙舟自顧自笑了很久，直到他的手機忽然發出響動，出廠電話鈴聲響起。
已經很久沒有人打他手機電信的電話了。煙舟皺了皺眉頭，拿出手機看見備註：媽。
他啪的一下掛了。
今天季華為什麽會給他打電話？
知道她兒子今天高考宣誓，故意來惡心一下讓他心態崩潰？
煙舟無所謂地將手機扔回口袋。
還好黃醜已經不管手機了……不然又要被收。
過了沒多久，電話又打了進來。
還是季華。
煙舟深吸一口氣，和身邊的老師說了聲“我去上個廁所”，離開隊伍接通了電話。
“小舟？”季華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緩，“我在冰箱裏放了湯，你回家自己熱熱。”
“誰敢喝，你是不是下毒了都不知道。”煙舟皺了皺眉，“你要去哪？”
季華聲音還是很平靜，聽起來好像有一點不安和驚恐，“沒下毒，我嘗過了，很好喝，你喝一點吧。”
這個時候倒裝起來了，好像之前又是出軌又是滿屋亂砸東西又是打人的瘋女人不是她，好像只能用碎瓷片威脅殺人的兒子不是他。
看樣子她還想說什麽，煙舟嘆了口氣，又是直接掛了電話。
三四秒後，電話又一次打進來，煙舟按了按聽。
“小舟……”季華聽上去要哭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能叫我一聲媽媽嗎，求你了，就像你小時候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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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舟沒有耐心聽下去了，“你又發什麽瘋？自己該吃吃該睡睡，把我當空氣。”
說完他掛了電話，並把手機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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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淮緒敲了敲話筒，“聽得見嗎？”
“聽得見！”一個同學大喊一聲，“開始吧淮哥！”
“省點嗓子吧同學。”淮緒笑了笑，繼續說，“再過一個月我們就高考了，這是我們人生中的一個重要節點——”
底下已經開始死氣沈沈昏昏欲睡。
“開玩笑的，廢話我就不說了，前面老師們都說過了。”淮緒舉起右手，握拳平舉在耳邊，“來來來別睡，宣誓了！各位帥哥美女們！不是推銷補習班！”
底下一片哄堂大笑。
“好了好了！黃主任要上來罵人了。”淮緒跟著笑了一會兒，表情漸漸嚴肅，“我開始了？”
“我宣誓！”
底下跟著喊了一聲，聲音不整齊，像幼兒園小孩接下課。
淮緒一下子破功，笑得莫名其妙，“哈哈哈哈哈你們寫題寫傻了吧……”
他站得離八班近，擡眼一掃就對上煙舟含著笑意的眼睛，一下子又笑不出聲了。
他輕咳兩聲，重新舉起右手，“認真的哈，你們作為學生的肌肉記憶。”
底下漸漸安靜下來。
“決戰高考！”
“決戰高考！”
“改變命運！”
“改變命運！”
高三生們的鬥志似乎在此刻燃起，誰也不想努力過後沒有結果。
淮緒又笑了一下，把剩下的詞給念完，操場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氣勢磅礴。
末了，淮緒關上話筒，對著煙舟的方向，彎了彎眼睛，做了個口型：我，愛，你。
煙舟心臟好像停跳了一拍。
等淮緒回到八班的隊伍裏，他一把勾住煙舟的肩膀，趴在他肩上，“這才是第三次告白，滿意嗎我的暗戀對象？”
煙舟沒應他，暗暗勾了勾唇角。
淮緒輕聲說，“等高考結束，我再向你表白一次，那時候你會答應我嗎？”
煙舟靜默了一瞬，牽住他的手，“到時候再說。”
*
手機開機的時候彈出二十幾個未接電話，不出意外全都是季華。
煙舟感覺有些不對勁，回撥了過去，沒人接。
平時季華發瘋不會纏著他讓他喊媽，他掛掉電話也不會瘋了一樣一直打。
有些反常，煙舟向黃醜請了假，決定回家看一眼。
平時沒什麽人的小巷今天忽然特別擠，那些不存在的街坊鄰居都跑了出來，好像在說什麽東西，看熱鬧一樣。
煙舟好不容易擠進去，抓住一個大媽的衣服，“阿姨，請問一下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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