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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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在開學前把寒假作業寫完的時候，煙舟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牛逼。
很多人以為高三生就是不要命地學學學學學，那是尖子班才會發生的事，實際上高三生除了刻苦許多，本質上還是貪睡愛玩想炸學校，特別是考大學沒有一點希望的人和混個野雞大學隨便上上就不錯的人。
但煙舟現在不是。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聽到淮緒說想考z大的時候是什麽心情，這種學校貼在他的分數線上，對於淮緒來說有點太浪費。
但他沒跟人說，他想考y大，聽起來有點可望不可及。
所以他想再拼一把。
某天煙蕪打了個電話進來，煙舟瞄了一眼，直接給掛了。直到電話鈴聲反反覆覆響了六次，煙舟實在受不了，自暴自棄地接了。
煙蕪的聲音隔著電話傳過來，有點電質音，挺模糊的。“兒子？”
電話那頭好像還有女人爽快的笑聲，根本聽不清是誰的，煙舟聽得更想掛電話了，臭著張臉不吭聲。
那頭的男人好像是斟酌了一下，“小舟啊，下星期二月二十號什麽日子，你還記得吧？”
不記得不知道不清楚。煙舟木著張臉沒應。
“你的十八歲生日。”
煙舟在宿舍裏接的電話，還開了免提。
淮緒和張盤在，他倆看著煙舟一臉想把手機砸了的煩躁表情，很自覺地沒吭聲裝作沒聽見。
“是這樣的，這個日子我知道對你來說很重要，你長大了。爸爸也很高興，也想讓你知道爸爸還是愛你的，所以二月二十號我和你何阿姨辦婚禮，你如果學習沒那麽緊張就過來……”
煙舟忍無可忍“啪”一下把筆按在桌子上，甚至爆了粗口，“你特麽還能再惡心點嗎。”
說完也不管煙蕪什麽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半分鐘後還收到幾條短信，煙蕪表示理解他的叛逆期。
林予安發燒去掛水，聽說請假前他還身殘志堅的抱上一本理綜全套練習，誓死要學習到底，充分演繹了什麽叫做恐怖如斯。
最近流感嚴重，他發燒後宿舍集體消毒，煙舟也不得不回家。
淮緒死皮賴臉說順路送他一起回家，煙舟也隨他。家醜不可外揚？不存在。家都沒有只剩醜了。
誰知道還有比煙蕪的電話更過分的事。
煙洲拉著硬跟上來的淮緒，站在他家門前，還沒開門，聽到裏面有女人放浪的叫聲，“啊！啊~啊——明哥你慢點——”
“……”
煙舟簡直想直接進門給那倆淫/穢男女錄個視頻發給公安。
他深呼吸了幾下，放空思緒，思考不出來自己還能去哪裏。肩膀被人拍了拍，煙舟轉頭，對上淮緒佯裝可憐兮兮的臉，“哎呀，小帥哥，我爸媽都不在家，我一個人呆在家好無聊的~”
*
淮緒家裏確實很空，沒有人。
煙舟在門口局促地站了一會兒，被淮緒扯了進去。“走啦小帥哥，真沒人，有人也不用怕，你就把這當自己家。”
煙舟換了雙拖鞋，還是挺局促地捏著手到處轉悠，被淮緒哭笑不得地牽住手拉上樓，“我看你也沒心思幹別的，寫作業去。”
淮緒房間大概是家裏最滿當的地方。煙舟嫌棄的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可樂瓶，從墻角抓了把掃帚。“你這房間多久沒收拾了。”
淮緒剛準備把地上的一籃子練習冊倒出來翻，聞言迅速收回了手，“也就一個月……好啦住宿嘛少回來。”
他看著煙舟挽起袖子幫他收拾房間，心裏像是被什麽抓了一下，不痛，有點癢。
說收就收啊，好乖一小朋友。
煙舟把倒在地上的垃圾清了清，把書收拾好，在淮緒旁邊拉了張椅子坐下，開了一盞暖黃色的臺燈，過長的劉海隨意紮起一個小揪，讓淮緒恍惚覺得他們是在合居，現在只是平凡生活裏很美好的一天。
賢妻良母就是這樣的吧。
兩人沈默無言地安靜寫了半小時試卷。
煙舟卡在一道英語選擇上，選項太過繁雜，他無意識地轉著筆，一個個排除。
怎麽好像哪個都不對。
煙舟蹙著眉，沒戴耳釘的那邊耳尖忽然被很輕的捏了一下。他一驚，下一秒，耳朵裏被塞進了一只耳機，有線的，垂下來的耳機線虛虛搭在剛剛被捏過的耳垂上，延伸到旁邊的人耳朵上。
煙舟把耳機往裏按了按，偏過頭，對淮緒表了個疑問的眼神。
耳機裏清朗舒緩的女高音響起，宛如母神的輕哼。
耳尖又被捏了捏，“小帥哥。”
煙舟聽著音樂瞇上了眼，呼吸平緩，像只放松的家貓。
“小帥哥？小帥哥~”
“帥哥你怎麽不理我！”
“小舟大寶貝兒~”
煙舟承認他還是被吵到了。“其實我比你大。”
“就一個月~比我大就是大寶貝兒。”淮緒指節曲起，敲了敲煙舟耳朵上的耳機，耳機線輕晃了一下，牽動了掛在淮緒耳朵上那只。“好聽嗎？”
煙舟有樣學樣地敲了敲身旁人耳朵上的白色耳機。“好聽。什麽歌？”
淮緒偏過頭笑，像小學生上課傳紙條一樣，幼稚的扯了張草稿紙，學著小孩的筆跡一筆一劃認真寫。［這首歌叫“皆醉”，其實是斷句取義了。但意思其實不是很抽象，這個作曲家想表達的是“眾人皆醉而我獨醒”，但我們卻是眾人，醉了就是醉了。］
一醉就醒不過來了。
煙舟接過紙條，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
淮緒有點後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煙舟說這種東西。
他低著頭，腳尖碰了碰煙舟的，“我……”
草稿紙被輕輕放回桌上。
淮緒嗖一下縮回腳尖，若無其事地咳了兩聲，抓起紙條，耳尖有些發紅。
［挺好的名字，不過你的解釋確實是斷句取義，現在我合理懷疑你瞞著我跟某個人不清不白。］
煙舟把那張開玩笑的紙條推過去後便沒有再關註，拔開筆帽準備再跟英語題斡旋，忽然聽見身邊巨大的“砰”一聲，把他嚇得一懵，“？”
淮緒從翻倒的椅子後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捂著腰側，一臉痛苦。“嘶……”
“嘖，怎麽忽然撲街了。”煙舟放下筆拉著他的小臂拽他起來，淮緒就順勢靠在他肩膀上，扁著嘴委屈地蹭了蹭，“好痛。”
“活該，扭來扭去。”煙舟耳朵上的耳機隨淮緒的動作掉在地上，他撿起來隨手放在桌上，又扯掉淮緒耳朵上那只。“撞哪兒了？”
淮緒貼在煙舟肩膀上不想動彈，聞言只是側了側腦袋，伸出手有氣無力地虛晃了一晃，“腰，右邊。”
但當煙舟手搭上他的腰時，淮緒整個人都僵了。“？！”
“這兒？是這兒嗎？”煙舟輕輕按了按，因為姿勢問題，聲音貼得很近，“很疼？”
淮緒默默把頭擡起來，伸手抓住了煙舟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挪遠了點，“其實也不是很疼。”
煙舟很輕地皺了一下眉，“不要硬扛，摔到就說。你家有紅藥水嗎？我去給你拿。”
淮緒連忙抱住煙舟的腰撐著站起來，“好好好小祖宗，在一樓，我陪你去。”
*
煙舟額前那個小揪揪已經被他拆掉，他咬著皮筋，拆開紅藥水的包裝，確定沒過期後，用大頭棉簽沾滿，把皮筋放在了沙發上“衣服拉起來。”
淮某帥哥自覺這是個發騷的好機會。
他從正面撩起自己的襯衫，推到肋骨下，用牙咬住自己的衣擺，沖煙舟wink了一下。
煙舟並沒被這騷氣的wink勾引到，板著張臉把他衣服扯下來一點。“騷死你算了。”
然後淮緒笑不出來了。
煙舟用手裏的棉簽很輕地貼了一下他的側腰，後來嫌棄棉簽太小，扔掉棉簽直接上手抹開，指尖貼在他的腰側，暖化了冰的紅藥水，很輕地打著轉。
淮緒僵著，屏著呼吸一動不動。
要命。
他暗罵了一句，捉住煙舟的手腕，松開衣服，“我來吧，待會你手上全是味兒。”
“反正都已經全是味兒了。”煙舟”扯了兩下，沒扯動，“你不是說你不行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行了！”淮緒硬是搶過他手裏的紅藥水，倒了點對著腰側一面亂抹。
“哎，沾你衣服上了。”
“沾就沾吧，我……餵你別撩我衣服啊……！”
“油很難洗幹凈。”
“沒事沒事這破衣服我早想扔了……”
淮緒急著從煙舟手裏把衣服搶回來，門口忽然傳來“哢嗒”一聲，鐵鎖擰開的聲音。
兩人紛紛懵住，擡頭，一個中年女人進門的動作一滯，目瞪口呆地看著拉扯的兩個男孩。
氣氛莫名僵直。
淮緒咳了一聲，有氣無力地偏頭，用很虛的氣音說，“她是我媽……”
煙舟：“……”
他也用氣音回，語氣滿是不可置信，“你不是說你爸媽都不在家嗎？！”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她會回來啊。淮緒幹笑了兩聲，“媽，你前天不還說你還在北京出差嗎……”
中年女人緩過神，撇了撇嘴，“我還半年沒回來了，你這是當你媽死了啊，還在家裏玩小孩子過家家。”
母子倆再次陷入僵直。
煙舟乖巧地背著手站在一邊，輕咳了一聲，“阿姨好，我是他的同學……”
女人動作一頓，好像才看見她兒子身邊有個人。
她仔細打量了煙舟一翻，看著挺乖一孩子，身上沒煙味沒酒味，悄悄松了口氣。“你好，歡迎歡迎。”
淮緒幹咳兩聲，“那什麽，我先帶我同學上樓去了哈哈哈，你愛幹啥幹啥我們不吵你……”
煙舟立刻後退半步，禮節性地擺了擺手，“呃阿姨，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
淮緒還沒來得及挽留，門砰一聲，煙舟頭也不回地走了，跟逃跑似的。“……”
淮緒嘴角抽了抽，來這麽場事故也沒心思上樓了，就在客廳的沙發上攤著。
淮媽順手抽了件外套往他身上扔，“有你這麽當兒子的嗎，當媽的在外邊辛苦半年回來，連聲招呼都不打……”
淮緒把頭埋進沙發，不想動彈。“昂昂對對對對對。我爸呢。”
“還在P市。”淮媽拖著行李箱上樓，“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好大兒，你成績單呢？拿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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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煙舟現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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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男人好像是斟酌了一下，“小舟啊，下星期二月二十號什麽日子，你還記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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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舟在宿舍裏接的電話，還開了免提。
淮緒和張盤在，他倆看著煙舟一臉想把手機砸了的煩躁表情，很自覺地沒吭聲裝作沒聽見。
“是這樣的，這個日子我知道對你來說很重要，你長大了。爸爸也很高興，也想讓你知道爸爸還是愛你的，所以二月二十號我和你何阿姨辦婚禮，你如果學習沒那麽緊張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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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流感嚴重，他發燒後宿舍集體消毒，煙舟也不得不回家。
淮緒死皮賴臉說順路送他一起回家，煙舟也隨他。家醜不可外揚？不存在。家都沒有只剩醜了。
誰知道還有比煙蕪的電話更過分的事。
煙洲拉著硬跟上來的淮緒，站在他家門前，還沒開門，聽到裏面有女人放浪的叫聲，“啊！啊~啊——明哥你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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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緒家裏確實很空，沒有人。
煙舟在門口局促地站了一會兒，被淮緒扯了進去。“走啦小帥哥，真沒人，有人也不用怕，你就把這當自己家。”
煙舟換了雙拖鞋，還是挺局促地捏著手到處轉悠，被淮緒哭笑不得地牽住手拉上樓，“我看你也沒心思幹別的，寫作業去。”
淮緒房間大概是家裏最滿當的地方。煙舟嫌棄的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可樂瓶，從墻角抓了把掃帚。“你這房間多久沒收拾了。”
淮緒剛準備把地上的一籃子練習冊倒出來翻，聞言迅速收回了手，“也就一個月……好啦住宿嘛少回來。”
他看著煙舟挽起袖子幫他收拾房間，心裏像是被什麽抓了一下，不痛，有點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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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舟把倒在地上的垃圾清了清，把書收拾好，在淮緒旁邊拉了張椅子坐下，開了一盞暖黃色的臺燈，過長的劉海隨意紮起一個小揪，讓淮緒恍惚覺得他們是在合居，現在只是平凡生活裏很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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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沈默無言地安靜寫了半小時試卷。
煙舟卡在一道英語選擇上，選項太過繁雜，他無意識地轉著筆，一個個排除。
怎麽好像哪個都不對。
煙舟蹙著眉，沒戴耳釘的那邊耳尖忽然被很輕的捏了一下。他一驚，下一秒，耳朵裏被塞進了一只耳機，有線的，垂下來的耳機線虛虛搭在剛剛被捏過的耳垂上，延伸到旁邊的人耳朵上。
煙舟把耳機往裏按了按，偏過頭，對淮緒表了個疑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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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帥哥？小帥哥~”
“帥哥你怎麽不理我！”
“小舟大寶貝兒~”
煙舟承認他還是被吵到了。“其實我比你大。”
“就一個月~比我大就是大寶貝兒。”淮緒指節曲起，敲了敲煙舟耳朵上的耳機，耳機線輕晃了一下，牽動了掛在淮緒耳朵上那只。“好聽嗎？”
煙舟有樣學樣地敲了敲身旁人耳朵上的白色耳機。“好聽。什麽歌？”
淮緒偏過頭笑，像小學生上課傳紙條一樣，幼稚的扯了張草稿紙，學著小孩的筆跡一筆一劃認真寫。［這首歌叫“皆醉”，其實是斷句取義了。但意思其實不是很抽象，這個作曲家想表達的是“眾人皆醉而我獨醒”，但我們卻是眾人，醉了就是醉了。］
一醉就醒不過來了。
煙舟接過紙條，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
淮緒有點後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煙舟說這種東西。
他低著頭，腳尖碰了碰煙舟的，“我……”
草稿紙被輕輕放回桌上。
淮緒嗖一下縮回腳尖，若無其事地咳了兩聲，抓起紙條，耳尖有些發紅。
［挺好的名字，不過你的解釋確實是斷句取義，現在我合理懷疑你瞞著我跟某個人不清不白。］
煙舟把那張開玩笑的紙條推過去後便沒有再關註，拔開筆帽準備再跟英語題斡旋，忽然聽見身邊巨大的“砰”一聲，把他嚇得一懵，“？”
淮緒從翻倒的椅子後呲牙咧嘴地爬起來捂著腰側，一臉痛苦。“嘶……”
“嘖，怎麽忽然撲街了。”煙舟放下筆拉著他的小臂拽他起來，淮緒就順勢靠在他肩膀上，扁著嘴委屈地蹭了蹭，“好痛。”
“活該，扭來扭去。”煙舟耳朵上的耳機隨淮緒的動作掉在地上，他撿起來隨手放在桌上，又扯掉淮緒耳朵上那只。“撞哪兒了？”
淮緒貼在煙舟肩膀上不想動彈，聞言只是側了側腦袋，伸出手有氣無力地虛晃了一晃，“腰，右邊。”
但當煙舟手搭上他的腰時，淮緒整個人都僵了。“？！”
“這兒？是這兒嗎？”煙舟輕輕按了按，因為姿勢問題，聲音貼得很近，“很疼？”
淮緒默默把頭擡起來，伸手抓住了煙舟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挪遠了點，“其實也不是很疼。”
煙舟很輕地皺了一下眉，“不要硬扛，摔到就說。你家有紅藥水嗎？我去給你拿。”
淮緒連忙抱住煙舟的腰撐著站起來，“好好好小祖宗，在一樓，我陪你去。”
*
煙舟額前那個小揪揪已經被他拆掉，他咬著皮筋，拆開紅藥水的包裝，確定沒過期後，用大頭棉簽沾滿，把皮筋放在了沙發上“衣服拉起來。”
淮某帥哥自覺這是個發騷的好機會。
他從正面撩起自己的襯衫，推到肋骨下，用牙咬住自己的衣擺，沖煙舟wink了一下。
煙舟並沒被這騷氣的wink勾引到，板著張臉把他衣服扯下來一點。“騷死你算了。”
然後淮緒笑不出來了。
煙舟用手裏的棉簽很輕地貼了一下他的側腰，後來嫌棄棉簽太小，扔掉棉簽直接上手抹開，指尖貼在他的腰側，暖化了冰的紅藥水，很輕地打著轉。
淮緒僵著，屏著呼吸一動不動。
要命。
他暗罵了一句，捉住煙舟的手腕，松開衣服，“我來吧，待會你手上全是味兒。”
“反正都已經全是味兒了。”煙舟”扯了兩下，沒扯動，“你不是說你不行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行了！”淮緒硬是搶過他手裏的紅藥水，倒了點對著腰側一面亂抹。
“哎，沾你衣服上了。”
“沾就沾吧，我……餵你別撩我衣服啊……！”
“油很難洗幹凈。”
“沒事沒事這破衣服我早想扔了……”
淮緒急著從煙舟手裏把衣服搶回來，門口忽然傳來“哢嗒”一聲，鐵鎖擰開的聲音。
兩人紛紛懵住，擡頭，一個中年女人進門的動作一滯，目瞪口呆地看著拉扯的兩個男孩。
氣氛莫名僵直。
淮緒咳了一聲，有氣無力地偏頭，用很虛的氣音說，“她是我媽……”
煙舟：“……”
他也用氣音回，語氣滿是不可置信，“你不是說你爸媽都不在家嗎？！”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她會回來啊。淮緒幹笑了兩聲，“媽，你前天不還說你還在北京出差嗎……”
中年女人緩過神，撇了撇嘴，“我還半年沒回來了，你這是當你媽死了啊，還在家裏玩小孩子過家家。”
母子倆再次陷入僵直。
煙舟乖巧地背著手站在一邊，輕咳了一聲，“阿姨好，我是他的同學……”
女人動作一頓，好像才看見她兒子身邊有個人。
她仔細打量了煙舟一翻，看著挺乖一孩子，身上沒煙味沒酒味，悄悄松了口氣。“你好，歡迎歡迎。”
淮緒幹咳兩聲，“那什麽，我先帶我同學上樓去了哈哈哈，你愛幹啥幹啥我們不吵你……”
煙舟立刻後退半步，禮節性地擺了擺手，“呃阿姨，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
淮緒還沒來得及挽留，門砰一聲，煙舟頭也不回地走了，跟逃跑似的。“……”
淮緒嘴角抽了抽，來這麽場事故也沒心思上樓了，就在客廳的沙發上攤著。
淮媽順手抽了件外套往他身上扔，“有你這麽當兒子的嗎，當媽的在外邊辛苦半年回來，連聲招呼都不打……”
淮緒把頭埋進沙發，不想動彈。“昂昂對對對對對。我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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