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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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Z大考研覆試名單公布，今年的名單上帶有考生排名。
徐嬈站在廚房裏燉牛腩，下載覆試名單打開一看，覆試名單上的名字不比上一年少，她劃到名單末尾才看見自己的名字，當即被嚇了一大跳，她差點以為自己撞了一路的神仙，初試成績又墊底。
翻來覆去看了幾次，她才發現名單是按照姓氏首字母而不是名次排列。
她的初試成績排名第四，報考專業全日制招生人數十八人，這個名次算好的。
鍋蓋被蒸汽頂得一跳一跳的，水蒸氣透過鍋蓋縫竄出來。
徐嬈手背被一小股蒸汽燙到，激得她原地蹦跳。
徐嬈將煤氣關小了一點，從碗櫃裏拿了一個碗出來，將鍋裏的血沫漂幹凈，再把土豆倒進牛肉裏慢燉。
天黑之前，張凡青回到家中，土豆牛腩剛燉好。
飯桌上，張凡青夾了一塊牛肉，還沒吃就開始誇讚，“哎喲，好香啊！”
吃進嘴裏，又開始一陣誇。
“也不看看是誰做的。”徐嬈也不客氣，“對了，青姨，今天考研成績初試排名出來了，你猜猜我第幾名？”
她問得這麽輕松，肯定排名靠前。
張凡青毫不吝嗇，“第一名！”
臉上的笑容還沒綻放完全，徐嬈立即收了回去，不過還是有些得意第說:“第四。”
“招十八個人，你第四，這次不出意外應該沒意外了吧？”
“或許吧！”
“什麽時候覆試呢？”
“四月初。”徐嬈想了想，“青姨，過兩天我想去北京提前感受一下。”
張凡青沒什麽反對的，“去唄，姨給你買機票。”
上個星期，李小文從古鎮回來，她說想出去轉轉，徐嬈順帶提了一嘴說去北京Z大提前感受一下。
李小文答應得痛快，徐嬈又說想等具體覆試名單出來，如果情況好的話，去一趟也沒什麽壓力。
“不用了，現在是淡季，機票便宜。”徐嬈放下筷子，已經開始在看最近這兩天的機票。
李小文似乎早準備著這一天，徐嬈一個微信發過去，她就說明天走。
說走就走，說出發就出發。
去北京的飛機下午四點落地，徐嬈和李小文在路上堵了將近兩個小時，七點才拖著一副倦怠不堪的屍體入住酒店。
李小文在手機軟件上提前訂了餐廳八點的位置。下午七點半，徐嬈還是直邦邦面對面地貼著床，沒有想起床的意思。
“徐音音，快八點了，我們還要去嗎？”李小文靠在旁邊的床上，打開外賣軟件，懶懶地看向徐嬈。
徐嬈挺起身扭過頭，看了一下窗外的天，外面似乎在飄著毛雨。
兩人相視而笑。
“外面好像要下大雨，要不，還是點外賣吧？”
徐嬈剛說完，李小文就迫不及待下單付款。
原本計劃在北京呆個三天就走，結果第二幾乎一整天都在下雨。
兩人臥床聽雨聲，好眠又好夢。
在酒店吃完午飯，躺在床上玩手機玩了一整天，次日睡到十一點才起床。
外面還是陰沈沈的，兩人默契地點開外賣軟件，又躺了一天。
第三天，天氣放晴。
徐嬈被李小文洗漱的聲音吵醒，打開手機一看，十一點半。
李小文吹完頭發，從衛生間裏出來，“今天天氣不錯，要不我們還是出去認真吃一頓吧？”
畢竟出一趟遠門，說好的出去逛逛，總不能連酒店的門也不出。而且提前幾天才成功預約去博物館，總不能說不去就不去。
徐嬈正有此意，下床準備洗漱。
去李小文讀大學時最喜歡的店吃了頓銅鍋涮肉，吃得太撐，接著去國家博物館運動消食。
兩人主要是去看瓷器展。
“我報了一個陶藝班。”李小文認真觀看裏面的每一個展櫃裏擺放的瓷器。
徐嬈納悶，“你不是在古鎮呆著學了一個月嗎？”
“但是我感覺還不怎麽夠。”
“你是真的愛上了！”只要她喜歡，何嘗不可，徐嬈問:“在哪？是在江西嗎？”
李小文點點頭，“你有自己的目標，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說真的，我還有點羨慕你活得有自己的規劃。但是我現在跟只無頭蒼蠅一樣，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還覺得累得要死，難得能對一件事情感興趣，不得好好抓住啊！”
徐嬈不覺得她在恭維自己，她對自己有一定的認知。自己何嘗不是個暈頭轉向的人，還不是為了不那麽盲目，才選擇去考研。
李小文能覺得她上進目標清晰，是因為李小文就覺得自己本身如一攤爛泥。
如果考研賭輸了，她或許也會開始發爛。
能有喜歡的東西就足夠了，徐嬈鼓勵她:“既然如此，那就去學，到時候來教我，我就可以省一筆學費了。”
認真看完陶瓷展區，兩人就開始隨便逛。
走了兩個多小時，實在逛不動了，兩人走到樓梯口，隨便找了一個邊上的位置坐下來。
堪稱鐵人三項之一的運動不是吹的。
來之前，徐嬈曾立志要逛完所有展區，現在她只想出門打個車離開。
徐嬈看了一眼李小文，李小文已經看得出她在打退堂鼓，“我就說逛不完的，我以前在北京的時候來了三次，在憤怒的加持下，三次合起來都沒逛完過。”
“憤怒？”徐嬈聽見了關鍵字眼。
“就跟郭宇那倒黴玩意兒吵架，煩心來這裏消氣。”李小文也不掩飾，“你還要繼續嗎？”
“那……走唄！”徐嬈就在等她說這句話。
*
到北京的當天，徐嬈就在微信上問了郭宇張懋凡所在的醫院。
搭地鐵回酒店的路上，有一站距離那所醫院很近。
“要不，我們在下一站下吧？”
李小文知道去Z大要在這裏下去，還以為她是想去Z大。
“不是說明天再去Z大嗎？”
徐嬈也不瞞她:“我想去找個人。”
她在北京能認識什麽人，李小文想都不想就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你去吧。”李小文低著頭捶腿，“我就不去了，我腳酸。”
徐嬈下了地鐵，在酒店躺了兩天，今天第一次出來，徐嬈跟著導航繞走了將近二十分鐘，總算抵達目的地。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徐嬈找了一個人比較少的墻角蹲下等了幾分鐘，編輯好了說辭，就在等個整時給他發過去。
時間變成五點半，徐嬈又把輸入框內的話刪掉。
太智障了，醫院裏當班的人哪有不忙的。
果然，只要長時間不見面，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還是會多出生疏出來。
徐嬈在糾結問他什麽時候下班，可是醫生的下班時間也不固定。問他吃飯了嗎，又顯得自己吃飽了沒事幹。
轉到草叢邊上蹲下糾結了一陣，徐嬈決定還是回去定個時間邀張懋凡出來吃飯。
這樣冒然過來，唐突。
微信提示音彈出來，徐嬈打開微信，張懋凡發的微信來的恰到好處。
zhang:【你來北京了？】
徐嬈回頭看了一眼，難道自己被高樓裏的張懋凡看到了？
萬方來財:【你怎麽知道？】
大概率是郭宇漏的嘴。
徐嬈鬼使神差對著不遠處的醫院名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zhang:【你等我一下】
張懋凡加快速度趕去更衣室，周亦辰碰巧從更衣室出來，見他步履匆匆，一路帶風，臉上還樂呵呵的，實在反常。
周亦辰貼在門上問，“你要換衣服嗎？”
“對。”
半個小時前，衣櫃旁邊的人還說自己眼皮要壓死自己了，待會飯都不想吃，就要在休息室睡個昏天暗地。
看他這陣勢，估計是要出門一趟。
周亦辰試著問了一嘴，“需要本大爺幫你帶飯嗎？”
“不用。”
一看就知道有什麽重要的人來了，周亦辰也沒多問，只是提醒他七點半要開會，最好不要來遲。
徐嬈繞到醫院門口等著張懋凡。
在知乎上刷了七八個帖子，終於，一個人影竄到自己跟前。
徐嬈擡起頭，不知怎的，她在眼前的這張臉上，看見了些許滄桑。
人果然在上班的時候就會變得憔悴，自己躺著這些時間，是容光煥發了，但是一旦去上一天班，立馬就會變成幹屍。
“看什麽呢？”
徐嬈將手機界面翻轉給他看，“刷帖子。”
徐嬈看他也不像吃了飯的樣子，“吃飯去？”
“走啊！”
“我不是說你來北京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嗎？”走在路上，張懋凡特意繞到徐嬈右手邊，讓她走在裏面。
“郭宇不是提前給你說了嗎？”
“他說什麽了？”張懋凡一臉疑惑，“這關他什麽事？”
“我問他要的地址啊！”徐嬈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找到這？”
張懋凡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腳下的步子輕快，沒來由地竊喜。轉念一想，她想知道自己的地址，為什麽不問自己反而問別人？
是怕自己誤會什麽嗎？
他不過是看她短視頻的ip地址變了，這才得知她來的北京。
徐嬈總覺得有點奇怪，也懶得深究，“我還以為你下班會下得很晚。”
“還不算下班，待會還有個會要開。”怕她覺得耽誤自己，張懋凡又補了一句:“七點半才開，正好我也要出來買幾只筆。”
他買了一盒筆放在辦公室，周亦辰隔三差五就來拿一支，外加一些看不見的手，一盒筆沒幾天，連盒子都不見了。
徐嬈啊了一聲說:“那就在附近吃吧。”
“附近有什麽吃的。”周圍的店張懋凡已經吃膩了，“你想吃什麽？”
張懋凡不理解她一個下午興致勃勃要嘗試的東西居然是豆汁兒，她想嘗試一下，那就陪她唄。
豆汁被端上桌，張懋凡饒有興致地看她品嘗。
她輕輕啄了一口，無所謂地放下勺子，硬裝道:“也沒傳說中那麽難以下咽嘛。”
張懋凡拿起湯勺，從她的碗裏舀了半勺出來，一飲而盡，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就是嘛，這不就比豆漿的味道怪一點，還不至於難吃。”
“我跟你說，你先喝點甜水，再喝豆漿，味道就正常多了。”
張懋凡拿了一瓶藍色包裝的水打開遞給她，強調道:“先喝少量這個品牌的甜氣泡水，再喝一勺豆漿，你就會明白為什麽當地人那麽喜歡喝了。”
徐嬈看他一臉認真，將信將疑。
“真的？”
“我就這麽喝，一下就喝習慣了。”張懋凡扭開瓶蓋，往瓶蓋裏到了半瓶蓋水，“就這個量配一勺豆汁兒，這個比例剛好。”
“要先再喝豆汁兒，再喝水。你剛開始可能會有點不習慣，你要讓它們在口中充分混合，味道就自然得多了。”
他說得頭頭是道，徐嬈有七分信了。
舀了一勺豆汁含進口中，又急忙將蓋中的水一飲而盡。
忍了十秒，味道還是老樣子，總感覺有什麽臭氣在嘴裏發酵了。
“yue”徐嬈忍不了了，拿上紙杯，一次性全吐在裏面。
張懋凡哈哈大笑，給她遞水，“你還真信啊？”
“它就是很難喝，神仙來了也改不了它的味道。”
徐嬈喝了一口水，這水就是普通的礦泉水。
“我真服了你，張懋凡。”
剛才她看張懋凡喝得那麽怡然自得，就相信了他幾分鬼話。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張懋凡拆穿她的面具，“你喝第一口不是說不至於難以下咽？怎麽現在又吐了？”
徐嬈懶得理他，趕緊吃別的東西漱口。
吃飯的整個過程，對面的人只有在笑話她的時候有點精氣神，飯吃到一半，他似乎就有點心不在焉了。
有時候她一說話，他就瞪瞪眼睛，精神沒幾秒，眼皮又垂了下去。
出了餐館，徐嬈直接打了一個出租車，先送他回醫院。
去醫院不過十來分鐘的車程，一上車，張懋凡還沒說超過五句話就開始睡覺。
難怪一看見他就感覺他被什麽吸了陽氣。
車行到一半，徐嬈喊司機停下，途中下了一趟車。
回到車上，那個人還在睡。車子一發動，熟睡中的頭順勢落在徐嬈的肩上。
徐嬈突然心裏一緊，撇頭看了他一眼，只能看見他的頭發，他睡得很沈。
“叔叔，麻煩找個能停車的地方多停一下吧。”車行到醫院附近，徐嬈看張懋凡睡得太香，看了一眼時間，六點三十三，他還能睡半個小時。
“沒事的，表正常打就可以。”
“好嘞！”
司機大叔擡頭看了後方的人一眼，現在在後座談戀愛的年輕人他見多了。
在後面一路親到下車的他都見過，比起別的一上來就互相啃的，這對算正常的了。
七點鐘，徐嬈準時聳了聳肩。
張懋凡迷迷糊糊醒過來，透過車窗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到了？”
“嗯，七點了，你快回去吧！”徐嬈打開車門下了車。
“七點了？”張懋凡看了眼手表，果然，七點零一。
他在車上睡了四五十分鐘，怪不得現在有點覺得不怎麽困。
張懋凡神清氣爽，“過兩天我休息，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們明天就走。”
張懋凡微微怔了怔。
這麽急嗎？
“我和小文已經來好幾天了，我還要回去準備覆試。”
徐嬈不想過多打擾他，他難得休息就正兒八經的休息。
“覆試結束再說嘛！”
張懋凡默了幾秒，緩緩啟口，“那好。”
“對了，你拿上這個。”徐嬈從背包側邊口袋裏拿了三只白色筆殼的按動筆給他，兩只黑筆，一只藍筆，“我途中看見有家文具店，下車去買的。”她強調道:“我備考時發現的，我覺得這個牌子的筆很好用，給你安利一下。”
“你回去吧，我要先走了！”
張懋凡垂目看著手裏的幾支筆，突然想說些什麽。
在他開口之前，徐嬈已經快步上了出租車，“叔，去我剛才給你說的地方。”
“好的。”司機啟動車子，開始掉頭，“小姑娘，這麽快就走，這麽舍得嗎？”
“我過段時間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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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看了幾次，她才發現名單是按照姓氏首字母而不是名次排列。
她的初試成績排名第四，報考專業全日制招生人數十八人，這個名次算好的。
鍋蓋被蒸汽頂得一跳一跳的，水蒸氣透過鍋蓋縫竄出來。
徐嬈手背被一小股蒸汽燙到，激得她原地蹦跳。
徐嬈將煤氣關小了一點，從碗櫃裏拿了一個碗出來，將鍋裏的血沫漂幹凈，再把土豆倒進牛肉裏慢燉。
天黑之前，張凡青回到家中，土豆牛腩剛燉好。
飯桌上，張凡青夾了一塊牛肉，還沒吃就開始誇讚，“哎喲，好香啊！”
吃進嘴裏，又開始一陣誇。
“也不看看是誰做的。”徐嬈也不客氣，“對了，青姨，今天考研成績初試排名出來了，你猜猜我第幾名？”
她問得這麽輕松，肯定排名靠前。
張凡青毫不吝嗇，“第一名！”
臉上的笑容還沒綻放完全，徐嬈立即收了回去，不過還是有些得意第說:“第四。”
“招十八個人，你第四，這次不出意外應該沒意外了吧？”
“或許吧！”
“什麽時候覆試呢？”
“四月初。”徐嬈想了想，“青姨，過兩天我想去北京提前感受一下。”
張凡青沒什麽反對的，“去唄，姨給你買機票。”
上個星期，李小文從古鎮回來，她說想出去轉轉，徐嬈順帶提了一嘴說去北京Z大提前感受一下。
李小文答應得痛快，徐嬈又說想等具體覆試名單出來，如果情況好的話，去一趟也沒什麽壓力。
“不用了，現在是淡季，機票便宜。”徐嬈放下筷子，已經開始在看最近這兩天的機票。
李小文似乎早準備著這一天，徐嬈一個微信發過去，她就說明天走。
說走就走，說出發就出發。
去北京的飛機下午四點落地，徐嬈和李小文在路上堵了將近兩個小時，七點才拖著一副倦怠不堪的屍體入住酒店。
李小文在手機軟件上提前訂了餐廳八點的位置。下午七點半，徐嬈還是直邦邦面對面地貼著床，沒有想起床的意思。
“徐音音，快八點了，我們還要去嗎？”李小文靠在旁邊的床上，打開外賣軟件，懶懶地看向徐嬈。
徐嬈挺起身扭過頭，看了一下窗外的天，外面似乎在飄著毛雨。
兩人相視而笑。
“外面好像要下大雨，要不，還是點外賣吧？”
徐嬈剛說完，李小文就迫不及待下單付款。
原本計劃在北京呆個三天就走，結果第二幾乎一整天都在下雨。
兩人臥床聽雨聲，好眠又好夢。
在酒店吃完午飯，躺在床上玩手機玩了一整天，次日睡到十一點才起床。
外面還是陰沈沈的，兩人默契地點開外賣軟件，又躺了一天。
第三天，天氣放晴。
徐嬈被李小文洗漱的聲音吵醒，打開手機一看，十一點半。
李小文吹完頭發，從衛生間裏出來，“今天天氣不錯，要不我們還是出去認真吃一頓吧？”
畢竟出一趟遠門，說好的出去逛逛，總不能連酒店的門也不出。而且提前幾天才成功預約去博物館，總不能說不去就不去。
徐嬈正有此意，下床準備洗漱。
去李小文讀大學時最喜歡的店吃了頓銅鍋涮肉，吃得太撐，接著去國家博物館運動消食。
兩人主要是去看瓷器展。
“我報了一個陶藝班。”李小文認真觀看裏面的每一個展櫃裏擺放的瓷器。
徐嬈納悶，“你不是在古鎮呆著學了一個月嗎？”
“但是我感覺還不怎麽夠。”
“你是真的愛上了！”只要她喜歡，何嘗不可，徐嬈問:“在哪？是在江西嗎？”
李小文點點頭，“你有自己的目標，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說真的，我還有點羨慕你活得有自己的規劃。但是我現在跟只無頭蒼蠅一樣，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還覺得累得要死，難得能對一件事情感興趣，不得好好抓住啊！”
徐嬈不覺得她在恭維自己，她對自己有一定的認知。自己何嘗不是個暈頭轉向的人，還不是為了不那麽盲目，才選擇去考研。
李小文能覺得她上進目標清晰，是因為李小文就覺得自己本身如一攤爛泥。
如果考研賭輸了，她或許也會開始發爛。
能有喜歡的東西就足夠了，徐嬈鼓勵她:“既然如此，那就去學，到時候來教我，我就可以省一筆學費了。”
認真看完陶瓷展區，兩人就開始隨便逛。
走了兩個多小時，實在逛不動了，兩人走到樓梯口，隨便找了一個邊上的位置坐下來。
堪稱鐵人三項之一的運動不是吹的。
來之前，徐嬈曾立志要逛完所有展區，現在她只想出門打個車離開。
徐嬈看了一眼李小文，李小文已經看得出她在打退堂鼓，“我就說逛不完的，我以前在北京的時候來了三次，在憤怒的加持下，三次合起來都沒逛完過。”
“憤怒？”徐嬈聽見了關鍵字眼。
“就跟郭宇那倒黴玩意兒吵架，煩心來這裏消氣。”李小文也不掩飾，“你還要繼續嗎？”
“那……走唄！”徐嬈就在等她說這句話。
*
到北京的當天，徐嬈就在微信上問了郭宇張懋凡所在的醫院。
搭地鐵回酒店的路上，有一站距離那所醫院很近。
“要不，我們在下一站下吧？”
李小文知道去Z大要在這裏下去，還以為她是想去Z大。
“不是說明天再去Z大嗎？”
徐嬈也不瞞她:“我想去找個人。”
她在北京能認識什麽人，李小文想都不想就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你去吧。”李小文低著頭捶腿，“我就不去了，我腳酸。”
徐嬈下了地鐵，在酒店躺了兩天，今天第一次出來，徐嬈跟著導航繞走了將近二十分鐘，總算抵達目的地。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徐嬈找了一個人比較少的墻角蹲下等了幾分鐘，編輯好了說辭，就在等個整時給他發過去。
時間變成五點半，徐嬈又把輸入框內的話刪掉。
太智障了，醫院裏當班的人哪有不忙的。
果然，只要長時間不見面，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還是會多出生疏出來。
徐嬈在糾結問他什麽時候下班，可是醫生的下班時間也不固定。問他吃飯了嗎，又顯得自己吃飽了沒事幹。
轉到草叢邊上蹲下糾結了一陣，徐嬈決定還是回去定個時間邀張懋凡出來吃飯。
這樣冒然過來，唐突。
微信提示音彈出來，徐嬈打開微信，張懋凡發的微信來的恰到好處。
zhang:【你來北京了？】
徐嬈回頭看了一眼，難道自己被高樓裏的張懋凡看到了？
萬方來財:【你怎麽知道？】
大概率是郭宇漏的嘴。
徐嬈鬼使神差對著不遠處的醫院名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zhang:【你等我一下】
張懋凡加快速度趕去更衣室，周亦辰碰巧從更衣室出來，見他步履匆匆，一路帶風，臉上還樂呵呵的，實在反常。
周亦辰貼在門上問，“你要換衣服嗎？”
“對。”
半個小時前，衣櫃旁邊的人還說自己眼皮要壓死自己了，待會飯都不想吃，就要在休息室睡個昏天暗地。
看他這陣勢，估計是要出門一趟。
周亦辰試著問了一嘴，“需要本大爺幫你帶飯嗎？”
“不用。”
一看就知道有什麽重要的人來了，周亦辰也沒多問，只是提醒他七點半要開會，最好不要來遲。
徐嬈繞到醫院門口等著張懋凡。
在知乎上刷了七八個帖子，終於，一個人影竄到自己跟前。
徐嬈擡起頭，不知怎的，她在眼前的這張臉上，看見了些許滄桑。
人果然在上班的時候就會變得憔悴，自己躺著這些時間，是容光煥發了，但是一旦去上一天班，立馬就會變成幹屍。
“看什麽呢？”
徐嬈將手機界面翻轉給他看，“刷帖子。”
徐嬈看他也不像吃了飯的樣子，“吃飯去？”
“走啊！”
“我不是說你來北京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嗎？”走在路上，張懋凡特意繞到徐嬈右手邊，讓她走在裏面。
“郭宇不是提前給你說了嗎？”
“他說什麽了？”張懋凡一臉疑惑，“這關他什麽事？”
“我問他要的地址啊！”徐嬈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找到這？”
張懋凡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腳下的步子輕快，沒來由地竊喜。轉念一想，她想知道自己的地址，為什麽不問自己反而問別人？
是怕自己誤會什麽嗎？
他不過是看她短視頻的ip地址變了，這才得知她來的北京。
徐嬈總覺得有點奇怪，也懶得深究，“我還以為你下班會下得很晚。”
“還不算下班，待會還有個會要開。”怕她覺得耽誤自己，張懋凡又補了一句:“七點半才開，正好我也要出來買幾只筆。”
他買了一盒筆放在辦公室，周亦辰隔三差五就來拿一支，外加一些看不見的手，一盒筆沒幾天，連盒子都不見了。
徐嬈啊了一聲說:“那就在附近吃吧。”
“附近有什麽吃的。”周圍的店張懋凡已經吃膩了，“你想吃什麽？”
張懋凡不理解她一個下午興致勃勃要嘗試的東西居然是豆汁兒，她想嘗試一下，那就陪她唄。
豆汁被端上桌，張懋凡饒有興致地看她品嘗。
她輕輕啄了一口，無所謂地放下勺子，硬裝道:“也沒傳說中那麽難以下咽嘛。”
張懋凡拿起湯勺，從她的碗裏舀了半勺出來，一飲而盡，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就是嘛，這不就比豆漿的味道怪一點，還不至於難吃。”
“我跟你說，你先喝點甜水，再喝豆漿，味道就正常多了。”
張懋凡拿了一瓶藍色包裝的水打開遞給她，強調道:“先喝少量這個品牌的甜氣泡水，再喝一勺豆漿，你就會明白為什麽當地人那麽喜歡喝了。”
徐嬈看他一臉認真，將信將疑。
“真的？”
“我就這麽喝，一下就喝習慣了。”張懋凡扭開瓶蓋，往瓶蓋裏到了半瓶蓋水，“就這個量配一勺豆汁兒，這個比例剛好。”
“要先再喝豆汁兒，再喝水。你剛開始可能會有點不習慣，你要讓它們在口中充分混合，味道就自然得多了。”
他說得頭頭是道，徐嬈有七分信了。
舀了一勺豆汁含進口中，又急忙將蓋中的水一飲而盡。
忍了十秒，味道還是老樣子，總感覺有什麽臭氣在嘴裏發酵了。
“yue”徐嬈忍不了了，拿上紙杯，一次性全吐在裏面。
張懋凡哈哈大笑，給她遞水，“你還真信啊？”
“它就是很難喝，神仙來了也改不了它的味道。”
徐嬈喝了一口水，這水就是普通的礦泉水。
“我真服了你，張懋凡。”
剛才她看張懋凡喝得那麽怡然自得，就相信了他幾分鬼話。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張懋凡拆穿她的面具，“你喝第一口不是說不至於難以下咽？怎麽現在又吐了？”
徐嬈懶得理他，趕緊吃別的東西漱口。
吃飯的整個過程，對面的人只有在笑話她的時候有點精氣神，飯吃到一半，他似乎就有點心不在焉了。
有時候她一說話，他就瞪瞪眼睛，精神沒幾秒，眼皮又垂了下去。
出了餐館，徐嬈直接打了一個出租車，先送他回醫院。
去醫院不過十來分鐘的車程，一上車，張懋凡還沒說超過五句話就開始睡覺。
難怪一看見他就感覺他被什麽吸了陽氣。
車行到一半，徐嬈喊司機停下，途中下了一趟車。
回到車上，那個人還在睡。車子一發動，熟睡中的頭順勢落在徐嬈的肩上。
徐嬈突然心裏一緊，撇頭看了他一眼，只能看見他的頭發，他睡得很沈。
“叔叔，麻煩找個能停車的地方多停一下吧。”車行到醫院附近，徐嬈看張懋凡睡得太香，看了一眼時間，六點三十三，他還能睡半個小時。
“沒事的，表正常打就可以。”
“好嘞！”
司機大叔擡頭看了後方的人一眼，現在在後座談戀愛的年輕人他見多了。
在後面一路親到下車的他都見過，比起別的一上來就互相啃的，這對算正常的了。
七點鐘，徐嬈準時聳了聳肩。
張懋凡迷迷糊糊醒過來，透過車窗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到了？”
“嗯，七點了，你快回去吧！”徐嬈打開車門下了車。
“七點了？”張懋凡看了眼手表，果然，七點零一。
他在車上睡了四五十分鐘，怪不得現在有點覺得不怎麽困。
張懋凡神清氣爽，“過兩天我休息，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們明天就走。”
張懋凡微微怔了怔。
這麽急嗎？
“我和小文已經來好幾天了，我還要回去準備覆試。”
徐嬈不想過多打擾他，他難得休息就正兒八經的休息。
“覆試結束再說嘛！”
張懋凡默了幾秒，緩緩啟口，“那好。”
“對了，你拿上這個。”徐嬈從背包側邊口袋裏拿了三只白色筆殼的按動筆給他，兩只黑筆，一只藍筆，“我途中看見有家文具店，下車去買的。”她強調道:“我備考時發現的，我覺得這個牌子的筆很好用，給你安利一下。”
“你回去吧，我要先走了！”
張懋凡垂目看著手裏的幾支筆，突然想說些什麽。
在他開口之前，徐嬈已經快步上了出租車，“叔，去我剛才給你說的地方。”
“好的。”司機啟動車子，開始掉頭，“小姑娘，這麽快就走，這麽舍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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