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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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把張懋凡折磨得在床上躺了一天，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還。
一天之中，他的三餐全是徐嬈負責。張凡青負責做，她負責送到酒店給張懋凡吃。
送晚飯的時候，張懋凡正在和醫院的人打視頻。
他坐在窗邊視頻，徐嬈小心把飯菜擺好，動作幅度不大，盡量不打擾到他談正事。
等他掛掉視頻，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徐嬈再認真觀察他的面相。
比起昨天的虛脫相，現在看來有精氣神多了。
“我看你現在應該快好了。”徐嬈如釋重負，“嚇死我了，我還想著今天下午來，你要是還不見好，再送你去醫院。”
“不至於。”張懋凡自顧吃著飯，“青姨做飯做得這麽健康，我的腸胃怎麽著也適應。”
徐嬈覺得他在揶揄自己，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駁，只是興致缺缺打開手機，刷某呼，看上面的人吐槽奇葩親戚。
張懋凡停下筷子，想著她時間寬裕，但是自己的假期快要完結了，就算和她無所事事呆一天，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何不如在短暫的時日找些不怎麽無聊的事做。
“徐音音，明天我們出去玩吧？”
“有什麽可玩的？”徐嬈瀏覽評論區裏的評論，短短擡起眼皮看了他一下，“你有時間嗎就玩？”
說完，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冷淡，又看向他，好言好語地說:“我是沒問題，我時間多。”
“我當然有時間。”
徐嬈自退一旁，開始刷動漫，等他吃完再把飯盒拿回去。
她的手機聲外放，音量不高，張懋凡還是能聽見動漫裏面鬥志昂揚的吶喊，指不定又在看什麽熱血番。
飯吃到一半，張懋凡移過去，提示徐嬈將手機擺在中間，“我也要看，下飯。”
他掃了手機界面一眼，徐嬈察覺到旁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機上，啪地一聲將手機扣放在桌上。
手機裏正好播放到主角為爭人氣排名無所不用其極的那一幕，裏面的主角趴在樓梯上，正一個賽一個扒別人的褲子，張懋凡看過來時，正好瞅見一屏幕的馬賽克。
“我還以為是什麽熱血的動漫！”張懋凡悻悻將椅子移回原位。
果然是那部總會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熱血的番。
“很熱血的好不好。”徐嬈退出播放界面，繼續刷知乎。
雖說出去玩是張懋凡提出來的，但是去哪卻是徐嬈訂的。
因為暈車厲害，徐嬈在即節很少去景區。
有次國慶放假，她跟打了雞血一樣突然抽風要去景區爬山挑戰自我，結果下了高鐵坐大巴去景區時，差點沒暈吐死在大巴車裏。在山腳下暈了幾個小時實在沒力氣，又跟霜打似的茄子坐車原路返回。
至此，她選擇的景區皆為乘車時間少或者距離地鐵站，高鐵站近的地方。
她領著張懋凡坐高鐵去了一個古鎮，古鎮新建沒多長時間，新穎性還在，依然是當地人最喜歡去的景點之一。
自從第一次跟張蕊來，結識到陶藝館的館主之後，她每年都要來一兩次，有時陪張凡青來，有時自己一個人來。
過段時間可能還要陪李小文來一次。
古鎮主題以少數民族為特色，裏面開了很多家少數民族服飾租賃店，有化妝師也有攝影師跟拍寫真。
徐嬈每次來都主要去一家小館捏泥巴。
她第一次來是第一次辭職過後，在小鎮住了快半個月，每天都來這裏跟館主學一些有的沒的。
館主待人和善，認出她後不收她學費，每天專門給她留一個位置，還會教她一些基本功。
現在都人們都還在拜年，來古鎮的人並不多，古鎮內許多店面都還沒有開張。
那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新建築徐嬈看多了，沒有什麽興致，對她來說白日裏的古鎮沒有什麽看點，但是張懋凡什麽都想試試，路過一家開著的店也要進去看看有什麽新奇的。
徐嬈主要是想去那家陶藝館碰碰運氣。
“這個古鎮要晚上來，湖中有花燈，可以坐在船看，很好看。”
“那晚上再來一趟？”張懋凡手裏正拿著個銀項圈，站在鏡子前往脖子上比劃。
“不過今天人少，應該不會放。”
張懋凡放下手裏的項圈，看了一圈墻上的服飾後，隨手拿了起一件黑色的披風套在肩上問她:“如何？”
“像蝙蝠魔。”
張懋凡嘆了嘆氣，將衣物放回原位。
徐嬈又給拿起來披在他的肩膀上，“你先在這逛逛，可以穿戴穿戴苗疆服飾感受一下，我去看看有家店開沒開？”
“你去吧。”
那個陶藝館就開外附近，直線走個三四分鐘就到，但是對地形不熟的人，有時候繞個十分鐘也找不著。
陶藝館開在湖邊，湖邊的店鋪不完全是以少數民族為主題，一半都是漢文化。
陶藝館上的黑棕牌匾上刻有它的名字——平安陶藝館。
徐嬈第一次來上面還沒有“陶藝”二字，還以為是一家賣菩薩神像保平安的店，結果被館主燒的一個精致的動漫娃娃吸引進去，才知道這是一家陶藝體驗館，因為館主姓安，所以名字為平安。
很簡單的寓意。
碰巧，今天的店開著門。
徐嬈站在門口看了看，前廳沒有人，只有後院裏傳出來揉打的聲音。
“安老板今天開門了呀！”徐嬈踮著腳走進去，果不其然在院子裏看見一個身影在和泥。
正在和泥的人問聲回頭，她手下的泥團不大，兩只手背上全是幹了的泥印，土黃色的泥裙上粘上的泥點子還有一些沒有幹，應該是自己在調配方，練新泥。
“你今天怎麽會過來？”館主用腳從屋檐下挑了一張竹椅子給徐嬈坐。
“我就帶個人來逛逛，順便來看看。”徐嬈坐下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開門。”
“年過完了，呆在家也沒事做。”
“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帶個朋友來你這跟你學習，我想開個小竈，可以嗎？”徐嬈補充道:“價格高點也沒事，畢竟她是真想跟你學一學。”
年輕的館主答應得爽快，“可以啊，她想跟別的老師或者是想讓我單獨教都可以。”館主的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搓了搓，“只要錢到位。”
“少不了你的。”
張懋凡換了一身行頭出來，在店附近沒有看見徐嬈，游到湖邊才在一家陶藝館內聽見她的聲音。
幸虧今天人不多，否則他穿著這一身，非得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張懋凡走進陶藝館前廳，這家店的前廳比起鎮上的許多店面都要大，兩個陶瓷陳列櫃貼著墻面，不是橫在中間，顯得大廳寬敞了很多，邊上還設有一間茶藝廳和員工換洗室。
“徐音音，你扔我自己一個人跑了是吧？”張懋凡帶著興師問罪的目的打斷前臺正在聊天的兩人。
“你怎麽成這樣了？”徐嬈張著嘴看向張懋凡。
眼前的人穿著苗族的服飾，脖子上掛著的銀項圈，他一動，項圈上的流蘇就跟著搖動。發型重新弄過，額前的頭發被夾了上去，耳後還垂下來幾股細麻花辮。
他沒有化妝，但是發型一改變，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些，比起之前板板正正，現在他看起來很有活力。
很像前段時間網上很火的苗疆少年。
就是實質年齡有點大。
“不過蠻好看的。”徐嬈組織了一下措辭，因為裝扮的原因，她本想說漂亮的。
張懋凡帶有讚許的神色，“有點眼光。老板還想給我拍照，把我的照片放在店內當模特。”
一旁喝茶的館主笑道:“那是你來的時間不對，你要是在人多的時候來扮成這樣，不僅是老板，隨便走在哪都有很多人要跟你合照。”
“或許吧。”張懋凡看了眼前臺後方陳列在櫥窗裏的茶杯，“聽說你林柯一結婚，你送了一對合巹杯。”
“對，就是在這學燒的，館主進行的工藝指導。”
“你們兩個現在結婚了嗎？”剛才聽徐嬈喊了一聲對面人的名字，館主已經認出張懋凡來，“如果還沒結婚，到時候，我可以給你們倆燒一對更好的當你們的新婚禮物。”
徐嬈連忙打斷她，“你別瞎扯，我們不是那個關系。”
“可是你們倆高中的時候”
徐嬈回她，“現在也跟那時候一樣。”
館主八卦的興致喪失了大半，這麽多年過去，兩人果然是友誼情深似海啊。
“她同你說起過我嗎？”張懋凡饒有興致地問館主。
“從來沒有過，但是我記得你。”
館主的一句話將他臉上的輕微的笑容打散。
張懋凡疑惑地看向徐嬈，徐嬈說:“你讀高三的那年，我和你不是有一次去孟雯生日會打雜嗎？裏面有個花店送花的，在現場負責搬花布置現場的女生，就是館主。”
張懋凡隱隱有了點印象。
“我當時被那家管事的人刁難。”館主補說道:“還是你們幫我解的困。”
記憶裏確實有這段記憶，張懋凡依稀記起她來了，但是臉上倒沒有表現出什麽震驚訝異的神色。
在古鎮游了幾個小時，許多味道好的餐館沒開，稍微有點意思的就是給張懋凡拍了幾張照。
“我們去看猴兒吧？”張懋凡還在興頭上，徐嬈不想掃他的興，正好，去山上看猴，順帶可以爬一下山。
躺了這麽多天，也該運動運動。
“可以。”
猴山與古鎮間隔一百多公裏，徐嬈也不知道自己是打了什麽雞血，又搭高鐵又轉地鐵地也要陪張懋凡瞎繞。
他這麽久沒回來，很多地方都變了，還是陪他逛一下，權當減肥。
猴山公園地處市區，來此處的人比古鎮的人多。徐嬈只來過兩次，每次都沒看見猴，爬山爬累了就折返回山下的熊貓基地看大熊貓睡覺。
上山之前，徐嬈特意買了兩根登山棍，分一根給張懋凡。
一是這裏的猴子多是潑猴，以防萬一，二是天剛晴沒兩天，地上有水甚至還有冰沒化，有根棍子方便。
徐嬈的目的是來爬山，張懋凡的目的則是找猴兒。她的步子遠比張懋凡的快，很多次都會走在前面，然後坐下來等他。
他在下面走，徐嬈坐在拐角的上方，隔著樹蔭看下面的人，默數他什麽時候才會跟上自己的步調。
“安追，歪阿油！”徐嬈可以模仿美國喜劇小品《基和皮爾》中的一個片段賤兮兮地喊。
張懋凡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她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漫不經心地晃動雙腳，然後歪斜頭透過林蔭在找自己。
“咪根，I'm here！”
張懋凡默契地配合，隨即加快腳下的步伐。
果然，猴子可能春節還在休假。猴子看不成了，那就當來爬山。
他趕上去的時候，徐嬈已經跑遠了。
果然是來爬山的。
還沒到山頂，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徐嬈停下來喝水，順便聽聲音的來源。
果不其然，真看見右手邊的樹叢裏有一只猴兒在倒掛金鉤，另一只則背對著自己。
四只眼睛兩兩相望，下一秒，正在倒掛金鉤的猴兒看見她身後藍白色背包和手裏的飲料瓶，突然對準路上蕩過去。
“張懋凡，我看見猴了！”徐嬈下意識喊出來。
猴也看見她了。
張懋凡聽見她的聲音，加快速度往上跑，跑了沒半分鐘，就看見徐嬈臉色難看，著急忙慌從上面跑下來。
她手裏的登山棍是沒有蹤影，張懋凡跑上前才看清棍子在後面的潑猴手上。
屁股挨了一棍，手裏的飲料瓶被搶走，拿來防身用的棍子成了打她的兇器。
徐嬈吃痛啊可一聲，感覺有股力量在拉扯背包，迫不得已將包卸下來，繼續往下跑。
“猴子沒追你了，臺階上有冰，慢點跑。”張懋凡邊跑邊提醒她。
提醒的話音剛落，果不其然，一腳踩在還沒化完的冰面上，在整個人即將向後倒的時候，下方的人影沖上來，右手臂膀護住她的腰間，手張護住她的後腦勺。
後背上的痛感只存在了十幾秒，劇痛主要在屁股底下和右腳腳踝。
徐嬈回頭，隱隱看見張懋凡臉上痛苦的表情一掃而過。
很明顯，他當了肉墊，緩沖了大部分沖擊力。
“你手沒事吧？”屁股底下有股涼風竄上來，徐嬈來不及顧，要是張懋凡的手因為自己傷了或是殘了，她罪孽可就大了。
“沒事。”張懋凡輕輕扭動了一下胳膊，站起身，“我去給你拿包。”
潑猴只是拿了一包紙巾和飲料外加兩個塑料袋就跑開了，徐嬈的包裏就這幾樣東西。
背包背面有些臟了，張懋凡來回看了一圈，包身沒被抓破。
“怎麽了？是傷著腿了嗎？”張懋凡折返回去時，徐嬈正呆若木雞地坐在臺階上。
他剛彎下腰想去查看她的雙腳，徐嬈止住他的手。
剛才她摸了屁股漏風的部位一下，好死不死剛才滑倒的時候，屁股砸在臺階邊緣，被喇出一道指頭長的口子。
她今天上半身本來就只穿了一身衛衣，衛衣壓根遮不了漏風的地。
“我屁股好像竄風了。”徐嬈眼巴巴地望著張懋凡。
張懋凡差點以為他傷到了屁股，頓了頓問道:“褲子破了？”
“破了。”徐嬈點頭，對她這種零下十幾度也不穿秋褲的人來說，要是被人看見屁股簡直是社死。
張懋凡脫掉身上的薄棉服外套，披在她身上，“還好我多穿了件外套出來。”
他的裏面穿得有一件厚衛衣，他說不會冷，徐嬈才心安理得穿上他的外套。
外套很大，能遮住整個屁股。
徐嬈也沒心思繼續爬了，腳剛才摔得有點疼，張懋凡一手提著包，一手扶著她，一瘸一拐地下山。
出來混，造的孽果然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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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張懋凡折磨得在床上躺了一天，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還。
一天之中，他的三餐全是徐嬈負責。張凡青負責做，她負責送到酒店給張懋凡吃。
送晚飯的時候，張懋凡正在和醫院的人打視頻。
他坐在窗邊視頻，徐嬈小心把飯菜擺好，動作幅度不大，盡量不打擾到他談正事。
等他掛掉視頻，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徐嬈再認真觀察他的面相。
比起昨天的虛脫相，現在看來有精氣神多了。
“我看你現在應該快好了。”徐嬈如釋重負，“嚇死我了，我還想著今天下午來，你要是還不見好，再送你去醫院。”
“不至於。”張懋凡自顧吃著飯，“青姨做飯做得這麽健康，我的腸胃怎麽著也適應。”
徐嬈覺得他在揶揄自己，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駁，只是興致缺缺打開手機，刷某呼，看上面的人吐槽奇葩親戚。
張懋凡停下筷子，想著她時間寬裕，但是自己的假期快要完結了，就算和她無所事事呆一天，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何不如在短暫的時日找些不怎麽無聊的事做。
“徐音音，明天我們出去玩吧？”
“有什麽可玩的？”徐嬈瀏覽評論區裏的評論，短短擡起眼皮看了他一下，“你有時間嗎就玩？”
說完，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冷淡，又看向他，好言好語地說:“我是沒問題，我時間多。”
“我當然有時間。”
徐嬈自退一旁，開始刷動漫，等他吃完再把飯盒拿回去。
她的手機聲外放，音量不高，張懋凡還是能聽見動漫裏面鬥志昂揚的吶喊，指不定又在看什麽熱血番。
飯吃到一半，張懋凡移過去，提示徐嬈將手機擺在中間，“我也要看，下飯。”
他掃了手機界面一眼，徐嬈察覺到旁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機上，啪地一聲將手機扣放在桌上。
手機裏正好播放到主角為爭人氣排名無所不用其極的那一幕，裏面的主角趴在樓梯上，正一個賽一個扒別人的褲子，張懋凡看過來時，正好瞅見一屏幕的馬賽克。
“我還以為是什麽熱血的動漫！”張懋凡悻悻將椅子移回原位。
果然是那部總會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熱血的番。
“很熱血的好不好。”徐嬈退出播放界面，繼續刷知乎。
雖說出去玩是張懋凡提出來的，但是去哪卻是徐嬈訂的。
因為暈車厲害，徐嬈在即節很少去景區。
有次國慶放假，她跟打了雞血一樣突然抽風要去景區爬山挑戰自我，結果下了高鐵坐大巴去景區時，差點沒暈吐死在大巴車裏。在山腳下暈了幾個小時實在沒力氣，又跟霜打似的茄子坐車原路返回。
至此，她選擇的景區皆為乘車時間少或者距離地鐵站，高鐵站近的地方。
她領著張懋凡坐高鐵去了一個古鎮，古鎮新建沒多長時間，新穎性還在，依然是當地人最喜歡去的景點之一。
自從第一次跟張蕊來，結識到陶藝館的館主之後，她每年都要來一兩次，有時陪張凡青來，有時自己一個人來。
過段時間可能還要陪李小文來一次。
古鎮主題以少數民族為特色，裏面開了很多家少數民族服飾租賃店，有化妝師也有攝影師跟拍寫真。
徐嬈每次來都主要去一家小館捏泥巴。
她第一次來是第一次辭職過後，在小鎮住了快半個月，每天都來這裏跟館主學一些有的沒的。
館主待人和善，認出她後不收她學費，每天專門給她留一個位置，還會教她一些基本功。
現在都人們都還在拜年，來古鎮的人並不多，古鎮內許多店面都還沒有開張。
那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新建築徐嬈看多了，沒有什麽興致，對她來說白日裏的古鎮沒有什麽看點，但是張懋凡什麽都想試試，路過一家開著的店也要進去看看有什麽新奇的。
徐嬈主要是想去那家陶藝館碰碰運氣。
“這個古鎮要晚上來，湖中有花燈，可以坐在船看，很好看。”
“那晚上再來一趟？”張懋凡手裏正拿著個銀項圈，站在鏡子前往脖子上比劃。
“不過今天人少，應該不會放。”
張懋凡放下手裏的項圈，看了一圈墻上的服飾後，隨手拿了起一件黑色的披風套在肩上問她:“如何？”
“像蝙蝠魔。”
張懋凡嘆了嘆氣，將衣物放回原位。
徐嬈又給拿起來披在他的肩膀上，“你先在這逛逛，可以穿戴穿戴苗疆服飾感受一下，我去看看有家店開沒開？”
“你去吧。”
那個陶藝館就開外附近，直線走個三四分鐘就到，但是對地形不熟的人，有時候繞個十分鐘也找不著。
陶藝館開在湖邊，湖邊的店鋪不完全是以少數民族為主題，一半都是漢文化。
陶藝館上的黑棕牌匾上刻有它的名字——平安陶藝館。
徐嬈第一次來上面還沒有“陶藝”二字，還以為是一家賣菩薩神像保平安的店，結果被館主燒的一個精致的動漫娃娃吸引進去，才知道這是一家陶藝體驗館，因為館主姓安，所以名字為平安。
很簡單的寓意。
碰巧，今天的店開著門。
徐嬈站在門口看了看，前廳沒有人，只有後院裏傳出來揉打的聲音。
“安老板今天開門了呀！”徐嬈踮著腳走進去，果不其然在院子裏看見一個身影在和泥。
正在和泥的人問聲回頭，她手下的泥團不大，兩只手背上全是幹了的泥印，土黃色的泥裙上粘上的泥點子還有一些沒有幹，應該是自己在調配方，練新泥。
“你今天怎麽會過來？”館主用腳從屋檐下挑了一張竹椅子給徐嬈坐。
“我就帶個人來逛逛，順便來看看。”徐嬈坐下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開門。”
“年過完了，呆在家也沒事做。”
“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帶個朋友來你這跟你學習，我想開個小竈，可以嗎？”徐嬈補充道:“價格高點也沒事，畢竟她是真想跟你學一學。”
年輕的館主答應得爽快，“可以啊，她想跟別的老師或者是想讓我單獨教都可以。”館主的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搓了搓，“只要錢到位。”
“少不了你的。”
張懋凡換了一身行頭出來，在店附近沒有看見徐嬈，游到湖邊才在一家陶藝館內聽見她的聲音。
幸虧今天人不多，否則他穿著這一身，非得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張懋凡走進陶藝館前廳，這家店的前廳比起鎮上的許多店面都要大，兩個陶瓷陳列櫃貼著墻面，不是橫在中間，顯得大廳寬敞了很多，邊上還設有一間茶藝廳和員工換洗室。
“徐音音，你扔我自己一個人跑了是吧？”張懋凡帶著興師問罪的目的打斷前臺正在聊天的兩人。
“你怎麽成這樣了？”徐嬈張著嘴看向張懋凡。
眼前的人穿著苗族的服飾，脖子上掛著的銀項圈，他一動，項圈上的流蘇就跟著搖動。發型重新弄過，額前的頭發被夾了上去，耳後還垂下來幾股細麻花辮。
他沒有化妝，但是發型一改變，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些，比起之前板板正正，現在他看起來很有活力。
很像前段時間網上很火的苗疆少年。
就是實質年齡有點大。
“不過蠻好看的。”徐嬈組織了一下措辭，因為裝扮的原因，她本想說漂亮的。
張懋凡帶有讚許的神色，“有點眼光。老板還想給我拍照，把我的照片放在店內當模特。”
一旁喝茶的館主笑道:“那是你來的時間不對，你要是在人多的時候來扮成這樣，不僅是老板，隨便走在哪都有很多人要跟你合照。”
“或許吧。”張懋凡看了眼前臺後方陳列在櫥窗裏的茶杯，“聽說你林柯一結婚，你送了一對合巹杯。”
“對，就是在這學燒的，館主進行的工藝指導。”
“你們兩個現在結婚了嗎？”剛才聽徐嬈喊了一聲對面人的名字，館主已經認出張懋凡來，“如果還沒結婚，到時候，我可以給你們倆燒一對更好的當你們的新婚禮物。”
徐嬈連忙打斷她，“你別瞎扯，我們不是那個關系。”
“可是你們倆高中的時候”
徐嬈回她，“現在也跟那時候一樣。”
館主八卦的興致喪失了大半，這麽多年過去，兩人果然是友誼情深似海啊。
“她同你說起過我嗎？”張懋凡饒有興致地問館主。
“從來沒有過，但是我記得你。”
館主的一句話將他臉上的輕微的笑容打散。
張懋凡疑惑地看向徐嬈，徐嬈說:“你讀高三的那年，我和你不是有一次去孟雯生日會打雜嗎？裏面有個花店送花的，在現場負責搬花布置現場的女生，就是館主。”
張懋凡隱隱有了點印象。
“我當時被那家管事的人刁難。”館主補說道:“還是你們幫我解的困。”
記憶裏確實有這段記憶，張懋凡依稀記起她來了，但是臉上倒沒有表現出什麽震驚訝異的神色。
在古鎮游了幾個小時，許多味道好的餐館沒開，稍微有點意思的就是給張懋凡拍了幾張照。
“我們去看猴兒吧？”張懋凡還在興頭上，徐嬈不想掃他的興，正好，去山上看猴，順帶可以爬一下山。
躺了這麽多天，也該運動運動。
“可以。”
猴山與古鎮間隔一百多公裏，徐嬈也不知道自己是打了什麽雞血，又搭高鐵又轉地鐵地也要陪張懋凡瞎繞。
他這麽久沒回來，很多地方都變了，還是陪他逛一下，權當減肥。
猴山公園地處市區，來此處的人比古鎮的人多。徐嬈只來過兩次，每次都沒看見猴，爬山爬累了就折返回山下的熊貓基地看大熊貓睡覺。
上山之前，徐嬈特意買了兩根登山棍，分一根給張懋凡。
一是這裏的猴子多是潑猴，以防萬一，二是天剛晴沒兩天，地上有水甚至還有冰沒化，有根棍子方便。
徐嬈的目的是來爬山，張懋凡的目的則是找猴兒。她的步子遠比張懋凡的快，很多次都會走在前面，然後坐下來等他。
他在下面走，徐嬈坐在拐角的上方，隔著樹蔭看下面的人，默數他什麽時候才會跟上自己的步調。
“安追，歪阿油！”徐嬈可以模仿美國喜劇小品《基和皮爾》中的一個片段賤兮兮地喊。
張懋凡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她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漫不經心地晃動雙腳，然後歪斜頭透過林蔭在找自己。
“咪根，I'm here！”
張懋凡默契地配合，隨即加快腳下的步伐。
果然，猴子可能春節還在休假。猴子看不成了，那就當來爬山。
他趕上去的時候，徐嬈已經跑遠了。
果然是來爬山的。
還沒到山頂，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徐嬈停下來喝水，順便聽聲音的來源。
果不其然，真看見右手邊的樹叢裏有一只猴兒在倒掛金鉤，另一只則背對著自己。
四只眼睛兩兩相望，下一秒，正在倒掛金鉤的猴兒看見她身後藍白色背包和手裏的飲料瓶，突然對準路上蕩過去。
“張懋凡，我看見猴了！”徐嬈下意識喊出來。
猴也看見她了。
張懋凡聽見她的聲音，加快速度往上跑，跑了沒半分鐘，就看見徐嬈臉色難看，著急忙慌從上面跑下來。
她手裏的登山棍是沒有蹤影，張懋凡跑上前才看清棍子在後面的潑猴手上。
屁股挨了一棍，手裏的飲料瓶被搶走，拿來防身用的棍子成了打她的兇器。
徐嬈吃痛啊可一聲，感覺有股力量在拉扯背包，迫不得已將包卸下來，繼續往下跑。
“猴子沒追你了，臺階上有冰，慢點跑。”張懋凡邊跑邊提醒她。
提醒的話音剛落，果不其然，一腳踩在還沒化完的冰面上，在整個人即將向後倒的時候，下方的人影沖上來，右手臂膀護住她的腰間，手張護住她的後腦勺。
後背上的痛感只存在了十幾秒，劇痛主要在屁股底下和右腳腳踝。
徐嬈回頭，隱隱看見張懋凡臉上痛苦的表情一掃而過。
很明顯，他當了肉墊，緩沖了大部分沖擊力。
“你手沒事吧？”屁股底下有股涼風竄上來，徐嬈來不及顧，要是張懋凡的手因為自己傷了或是殘了，她罪孽可就大了。
“沒事。”張懋凡輕輕扭動了一下胳膊，站起身，“我去給你拿包。”
潑猴只是拿了一包紙巾和飲料外加兩個塑料袋就跑開了，徐嬈的包裏就這幾樣東西。
背包背面有些臟了，張懋凡來回看了一圈，包身沒被抓破。
“怎麽了？是傷著腿了嗎？”張懋凡折返回去時，徐嬈正呆若木雞地坐在臺階上。
他剛彎下腰想去查看她的雙腳，徐嬈止住他的手。
剛才她摸了屁股漏風的部位一下，好死不死剛才滑倒的時候，屁股砸在臺階邊緣，被喇出一道指頭長的口子。
她今天上半身本來就只穿了一身衛衣，衛衣壓根遮不了漏風的地。
“我屁股好像竄風了。”徐嬈眼巴巴地望著張懋凡。
張懋凡差點以為他傷到了屁股，頓了頓問道:“褲子破了？”
“破了。”徐嬈點頭，對她這種零下十幾度也不穿秋褲的人來說，要是被人看見屁股簡直是社死。
張懋凡脫掉身上的薄棉服外套，披在她身上，“還好我多穿了件外套出來。”
他的裏面穿得有一件厚衛衣，他說不會冷，徐嬈才心安理得穿上他的外套。
外套很大，能遮住整個屁股。
徐嬈也沒心思繼續爬了，腳剛才摔得有點疼，張懋凡一手提著包，一手扶著她，一瘸一拐地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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