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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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對於她這種人來說，佛直接會給她一腳將她踩進深溝裏。
裝模作樣請教張懋凡一天，別的沒學會，智商底線完全暴露。
昨天第一次月考結束，今天周六難得休息，月考是廢了，但苦逼的學習生活還需繼續。
坐在書桌前，徐嬈雙手撐臉，將眼睛扯成狐貍眼。看著王盛豐布置的作業，腦袋一團亂。十個手抄題，七個是輔導資料上的原題。
題目她抄得整整齊齊，還特意留了空白，只是轉了半天的筆，也不知道該怎麽將空填滿。
除了兩個簡單的書上有相似的例題，馬馬虎虎能照著書上的套路混過去，剩下的題沒有答案的話，根本沒有頭緒。
本想著去問張懋凡，但是下樓去藥房溜達了一圈，人不在。
徐嬈只好撥出李小文的號碼。
“餵，幹……嘛鴨？”
李小文的嘴裏面好像在吃著什麽東西，說話聲音有點含糊不清。
徐嬈懶得到處去找書店，百無聊奈地躺睡在沙發上，口中含著李小文前幾天給她的青蘋果味糖果，“你的那本數學輔導書在哪個書店買的？”
李小文咽下嘴裏的東西，“我是在百味書屋買的。”
“百味書屋？在哪？”徐嬈從沙發上彈起來問。
“就坐七路公交車到明鷺路，你下車後最近路口四處看看，就會看見一家叫“亞皇”的酒吧，那個酒吧的位置很醒目，你沿著它所在的那條路下去走個幾百米，看見一個路口後再右轉，順著那條路找就會發現那家書店。”
“好嘞！”
徐嬈回屋換了身衣裳，背上書包就出了門。
李小文在電話裏說得很詳細，徐嬈跟著她的話坐車到明鷺路，下車後往下走個十來米就是一個十字路口。
那間酒吧的位置很好找，就在她所在位置的對面，橫穿十幾米的馬路就到。
現在是中午，日頭正盛，徐嬈所在的人行道上面沒有什麽綠植，又是向陽面，對面的人行道稍微好點，因為背著太陽能有陰涼地。
只好等街道上的車少一點，再穿過去。
徐嬈移站在一棵銀杏樹旁，雖然這個樹的遮陽效果為零。
視線總是不經意間落在盯著對面的酒吧燈牌上。
酒吧門口出來是道十幾米寬的階梯，徐嬈無聊數了數，剛好三十六層臺階。階梯邊上設得有護欄，不銹鋼護欄在太陽底下熠熠閃著光，幾次將她刺得瞇眼。
這家酒吧看起來不怎麽大，側邊外墻的“亞皇”二字裝飾是銀白色的，旁邊還有幾顆星星狀的燈牌一閃一閃的，僅僅幾個裝飾就占了差不多半面墻。看起來不算豪華，普普通通，甚至還有點舊，店名上的噴漆都開始掉了，隔遠都能看見上面的大黑點。
四五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從酒吧裏面出來，徐嬈的註意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看這幾個人的穿著，應該是在裏面工作的人。前面勾肩搭背的幾個男生的頭發湊齊紅，黃，金，白四種顏色，只有後面那個的發色是黑的。
從酒吧門口到馬路要下一段臺階，他們幾人沿著護欄往下走，像是在畫一道缺了色的斜線彩虹。
只看發型的話，這幾人像是走年前的韓流男團風。但是一看穿著，便能看出多年前某愛家族的影子。
酒紅色的襯衫外面搭一個短款白馬甲，後面的那個男生單穿了一件黑襯衣，看起來稍微順眼一點。
前幾人下面穿的還是黑色緊身褲外加亮黑尖嘴皮鞋，甚至還有兩個穿豆豆鞋的。
徐嬈不禁想問，這酒吧裏的人穿成這樣，生意真的會好嗎？
前面的四個男生與後面的那個拉出一段距離後，回頭催他:“你走快點。”
“沒事，你們先走，我這有點事。”後面的男生一直在盯著手機看，好像是在打字。
車輛來來往往，聲音很雜，徐嬈與他們隔了二十幾米的街道，還是隱隱聽見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
那個聲音，來自正在打字的男生。
徐嬈揉了揉眼睛，一直盯著著他看，直到他放下手機擡起頭，徐嬈才看清他的側臉。
真的是張懋凡。
徐嬈不知道張懋凡在酒吧裏打工，而且他的這一身裝扮完全超出徐嬈的審美範圍。額前的頭發都被梳上去了，幼稚的成熟，就是別扭，與他平時安靜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此外，他的左耳朵上方還夾了一支煙，看起來沒有一點學生樣。
雖然沖擊力有點大，不過徐嬈心裏還是相信張懋凡的這身打扮有他的理由，在她眼裏，他依舊是那個悶聲刻苦的學霸。
學霸的光芒實在太過耀眼。
隔著車流，張懋凡總感覺有人在盯著他，稍微轉過頭瞥了一眼右下方的人行道。
他在酒吧裏打工連林柯一也不知道，剛來這裏時，每次換裝出去吃飯都要被同伴戲謔，被戲謔了幾次，他就無所謂了，幹脆就和他們一樣。
只要一來上班，他就會盡量打扮成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樣子。隔遠看見認識的人他都是找個角落，等別人消失在某個明確的地點，他才出來。
他不想在酒吧門口撞見任何一個熟人，而下面人行道上的那個人屬於最不想見到的行列。
不過那人此刻好像沒有看見他。
張懋凡眼神躲閃，有些慌亂地撇過頭，向左移動了幾步，想折返回去。
兩人的視線在同一時間重合，張懋凡不知所措地看著徐嬈，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進退不得。
“誒，張懋凡！”
來往的車輛堵在路口，排在後方的人同時摁下喇叭。
車鳴聲裏，烈日底下，他沒聽清她的聲音，只是她唇間喚出他名字時的唇形在這一刻似乎被放大得很清晰。
不知哪輛車又突然鳴笛，張懋凡的心臟猛顫了一下，半天不見恢覆成正常的頻率。
她笑得隨心，跟平常一樣，沒有詫異，也沒有令人生厭的打量和嫌棄。
張懋凡心裏剛結起的疙瘩忽地又被解開了。
車流通了，張懋凡正對著她，拙劣地摘下耳朵上的煙，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徐嬈看路上的車少了，快步穿過馬路，走到護欄下面，仰起頭向他招手，手頂在額頭上遮太陽，瞇著眼睛喊道：“你怎麽還不下來？”
“你等我一下。”
張懋凡局促地跑下階梯，同前面的幾位夥伴交代了一聲後，忐忑地走向徐嬈。
兩人挨得近了，徐嬈的身高只比齊他肩膀的高度，徐嬈仰頭看他，驚奇道:“咦？你突然變得好高啊！”
張懋凡故意抖了抖腳上的系帶厚底皮鞋，說:“增高鞋墊。”
“吃飯了嗎？”徐嬈笑嘻嘻地問。
“正要去。”
“那一起吧，我也沒吃。”徐嬈一臉新奇地盯著張懋凡的頭頂上的一綹藍色頭發，“你這挑染還蠻好看的嘛！”
張懋凡伸手就將那綹頭發扯下來，“這是假發片。”
“我猜你也不敢去染頭發。”
張懋凡的心臟一直在砰砰跳，臉上泛出來的紅暈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被太陽曬的，“你怎麽會在這？”
“我來買數學輔導資料書，這不碰巧遇上你了嗎？”
徐嬈視線下移，看到他的手心裏握著東西，即使他握得很緊，徐嬈也知道那是什麽，於是故意說試探道:“張懋凡，你藏得很深啊，居然還會抽煙？”
“沒有，我不會，這是他們放在我耳朵上的，我一時忘了拿下來。”
徐嬈彎起眼睛笑了笑，“行吧，我就知道你不是會抽煙的人。”
“對了，你知道百味書屋在哪嗎？”
“這條街下去，然後在第一個路口右轉。”張懋凡將手裏的煙扔進垃圾桶，手指在頭頂順了順，把梳好的發型弄成平常的樣子，“我帶你去。”
來到書店，書店裏的女店員看見一個精神小夥跟一個女學生進來，還以為是她女朋友帶他來的呢。
只不過這個精神小夥似乎很懂行，站在一排排輔導資料前將各個出版社的書分析得頭頭是道。
張懋凡隨手取下一本黑色封面的書說:“這本書適合基礎好的，裏面的例題大多都比較難，適合訓練腦子。”他右移幾步，又從書架上拿了一本黃色封面的書，“這本就比較適合基礎差的，裏面每個知識點能考的題型它都涵蓋，裏面的講解容易理解清楚。而且這學期期中要是進行總覆習，有了它你幾乎用不著課本。如果你要買數學的話，我推薦這一本。”
這兩本都不是徐嬈想要的。
徐嬈在數學區游了一轉，總算在角落的書格中找到唯一一本目標。
“我選這個。”徐嬈將綠色封皮的書拿去給張懋凡看。
張懋凡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王盛豐換書了？”
“？”
“他以前用的是這本。”張懋凡擡起左手，手上是黑皮書，“上面的題多。”
張懋凡無情拆穿道:“你啊，別想著有了這本書就可以抄答案，王盛豐那人陰著呢，要是發現你的答案跟書上的一樣，他直接把你的作業退回來，還要罵你自作聰明。”
“你看起來很有經驗嘛？”
“我不需要有經驗。”張懋凡將右手上的書放回原位，“我又不需要做他的作業。”
“對哦。”徐嬈心裏掂量了幾下，還是把張懋凡手裏的黃皮書拿過來，“我倆都要。”
主要是一直靠答案吃飯是真的不行，這次月考已經廢了，必須認真學了呀。
結完賬，兩人在書店附近隨便找了家餐館進去。
“我要吃怪嚕飯。”徐嬈說。
“那……我跟你一樣。”
“好的，兩位慢等哈。”
餐館老板坐在第一排餐桌旁看電視，聽見客人的需求，立馬就去後廚通報。
兩人坐在餐館門邊，徐嬈正對玻璃門，一擡頭就可以與外面的行人來一波眼神交流。
餐館的電視頻道上在播放一部外國電影，是小李子主演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徐嬈接連回頭欣賞幾下小李子的盛世美顏，飯來了都沒註意。
“別看了，吃飯。”張懋凡打斷她，“你喜歡這個男演員？”
“說不上喜歡，就覺得他年輕的時候很帥。”徐嬈心裏兜不住話，只要有人願意和她說，她什麽都說出去。
“但我覺得最帥的是古校長年輕時候演的楊過。”
徐嬈熱情地分享著，張懋凡安安靜靜地聽她說。
“對了，你喜歡哪個女演員啊？”
張懋凡搖頭道:“沒有，我不看電視。”
飯吃到一半，徐嬈擡起頭整理劉海，還真與街道對面的行人進行了一個眼神交流。
而且那個人還是王盛豐。
王盛豐的臉很有攻擊性，平日裏就是一張臭臉。被他盯可短短幾秒，徐嬈差點被他那雙惡狠狠的眼睛嚇破膽。
“怎麽了？”張懋凡看徐嬈呆怔了，眼睛一直盯著外面看。
正要循著她的視線轉頭，徐嬈馬上回神打斷他，“沒什麽，吃飯吧。”
要是讓王盛豐看見張懋凡現在跟個二流子一樣，他指不定又要編排出什麽是非來。
徐嬈有點好奇:“你應該還沒成年吧，怎麽能去酒吧工作呢？”
“那家酒吧是我一發小的朋友開的，我可以混進去。”
“哦，原來如此。”徐嬈追問道:“那你經常去酒吧幫忙嗎？”
“現在偶爾吧，放長假去的時間會多一點。”
“你看你又去藥房又去酒吧的，學習還那麽刻苦。”徐嬈單手托著下巴，“不過你這樣吃得消嗎？會不會太累啊？”
徐嬈的臉上的盡是佩服他的神色，張懋凡心裏有一股熱流淌過，暖烘烘的。
“還行吧。”張懋凡說：“累是不怎麽累，去學校的時候能休息五六天呢。”
徐嬈自信地揚起了下巴，冒出一股大姐大的樣子來，“你放心，外公那邊我什麽都不會說。你以後呢，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找我，我一定全力幫你。”
張懋凡被她的一腔正義給逗笑了，“你還是好好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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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對於她這種人來說，佛直接會給她一腳將她踩進深溝裏。
裝模作樣請教張懋凡一天，別的沒學會，智商底線完全暴露。
昨天第一次月考結束，今天周六難得休息，月考是廢了，但苦逼的學習生活還需繼續。
坐在書桌前，徐嬈雙手撐臉，將眼睛扯成狐貍眼。看著王盛豐布置的作業，腦袋一團亂。十個手抄題，七個是輔導資料上的原題。
題目她抄得整整齊齊，還特意留了空白，只是轉了半天的筆，也不知道該怎麽將空填滿。
除了兩個簡單的書上有相似的例題，馬馬虎虎能照著書上的套路混過去，剩下的題沒有答案的話，根本沒有頭緒。
本想著去問張懋凡，但是下樓去藥房溜達了一圈，人不在。
徐嬈只好撥出李小文的號碼。
“餵，幹……嘛鴨？”
李小文的嘴裏面好像在吃著什麽東西，說話聲音有點含糊不清。
徐嬈懶得到處去找書店，百無聊奈地躺睡在沙發上，口中含著李小文前幾天給她的青蘋果味糖果，“你的那本數學輔導書在哪個書店買的？”
李小文咽下嘴裏的東西，“我是在百味書屋買的。”
“百味書屋？在哪？”徐嬈從沙發上彈起來問。
“就坐七路公交車到明鷺路，你下車後最近路口四處看看，就會看見一家叫“亞皇”的酒吧，那個酒吧的位置很醒目，你沿著它所在的那條路下去走個幾百米，看見一個路口後再右轉，順著那條路找就會發現那家書店。”
“好嘞！”
徐嬈回屋換了身衣裳，背上書包就出了門。
李小文在電話裏說得很詳細，徐嬈跟著她的話坐車到明鷺路，下車後往下走個十來米就是一個十字路口。
那間酒吧的位置很好找，就在她所在位置的對面，橫穿十幾米的馬路就到。
現在是中午，日頭正盛，徐嬈所在的人行道上面沒有什麽綠植，又是向陽面，對面的人行道稍微好點，因為背著太陽能有陰涼地。
只好等街道上的車少一點，再穿過去。
徐嬈移站在一棵銀杏樹旁，雖然這個樹的遮陽效果為零。
視線總是不經意間落在盯著對面的酒吧燈牌上。
酒吧門口出來是道十幾米寬的階梯，徐嬈無聊數了數，剛好三十六層臺階。階梯邊上設得有護欄，不銹鋼護欄在太陽底下熠熠閃著光，幾次將她刺得瞇眼。
這家酒吧看起來不怎麽大，側邊外墻的“亞皇”二字裝飾是銀白色的，旁邊還有幾顆星星狀的燈牌一閃一閃的，僅僅幾個裝飾就占了差不多半面墻。看起來不算豪華，普普通通，甚至還有點舊，店名上的噴漆都開始掉了，隔遠都能看見上面的大黑點。
四五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從酒吧裏面出來，徐嬈的註意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看這幾個人的穿著，應該是在裏面工作的人。前面勾肩搭背的幾個男生的頭發湊齊紅，黃，金，白四種顏色，只有後面那個的發色是黑的。
從酒吧門口到馬路要下一段臺階，他們幾人沿著護欄往下走，像是在畫一道缺了色的斜線彩虹。
只看發型的話，這幾人像是走年前的韓流男團風。但是一看穿著，便能看出多年前某愛家族的影子。
酒紅色的襯衫外面搭一個短款白馬甲，後面的那個男生單穿了一件黑襯衣，看起來稍微順眼一點。
前幾人下面穿的還是黑色緊身褲外加亮黑尖嘴皮鞋，甚至還有兩個穿豆豆鞋的。
徐嬈不禁想問，這酒吧裏的人穿成這樣，生意真的會好嗎？
前面的四個男生與後面的那個拉出一段距離後，回頭催他:“你走快點。”
“沒事，你們先走，我這有點事。”後面的男生一直在盯著手機看，好像是在打字。
車輛來來往往，聲音很雜，徐嬈與他們隔了二十幾米的街道，還是隱隱聽見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
那個聲音，來自正在打字的男生。
徐嬈揉了揉眼睛，一直盯著著他看，直到他放下手機擡起頭，徐嬈才看清他的側臉。
真的是張懋凡。
徐嬈不知道張懋凡在酒吧裏打工，而且他的這一身裝扮完全超出徐嬈的審美範圍。額前的頭發都被梳上去了，幼稚的成熟，就是別扭，與他平時安靜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此外，他的左耳朵上方還夾了一支煙，看起來沒有一點學生樣。
雖然沖擊力有點大，不過徐嬈心裏還是相信張懋凡的這身打扮有他的理由，在她眼裏，他依舊是那個悶聲刻苦的學霸。
學霸的光芒實在太過耀眼。
隔著車流，張懋凡總感覺有人在盯著他，稍微轉過頭瞥了一眼右下方的人行道。
他在酒吧裏打工連林柯一也不知道，剛來這裏時，每次換裝出去吃飯都要被同伴戲謔，被戲謔了幾次，他就無所謂了，幹脆就和他們一樣。
只要一來上班，他就會盡量打扮成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樣子。隔遠看見認識的人他都是找個角落，等別人消失在某個明確的地點，他才出來。
他不想在酒吧門口撞見任何一個熟人，而下面人行道上的那個人屬於最不想見到的行列。
不過那人此刻好像沒有看見他。
張懋凡眼神躲閃，有些慌亂地撇過頭，向左移動了幾步，想折返回去。
兩人的視線在同一時間重合，張懋凡不知所措地看著徐嬈，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進退不得。
“誒，張懋凡！”
來往的車輛堵在路口，排在後方的人同時摁下喇叭。
車鳴聲裏，烈日底下，他沒聽清她的聲音，只是她唇間喚出他名字時的唇形在這一刻似乎被放大得很清晰。
不知哪輛車又突然鳴笛，張懋凡的心臟猛顫了一下，半天不見恢覆成正常的頻率。
她笑得隨心，跟平常一樣，沒有詫異，也沒有令人生厭的打量和嫌棄。
張懋凡心裏剛結起的疙瘩忽地又被解開了。
車流通了，張懋凡正對著她，拙劣地摘下耳朵上的煙，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徐嬈看路上的車少了，快步穿過馬路，走到護欄下面，仰起頭向他招手，手頂在額頭上遮太陽，瞇著眼睛喊道：“你怎麽還不下來？”
“你等我一下。”
張懋凡局促地跑下階梯，同前面的幾位夥伴交代了一聲後，忐忑地走向徐嬈。
兩人挨得近了，徐嬈的身高只比齊他肩膀的高度，徐嬈仰頭看他，驚奇道:“咦？你突然變得好高啊！”
張懋凡故意抖了抖腳上的系帶厚底皮鞋，說:“增高鞋墊。”
“吃飯了嗎？”徐嬈笑嘻嘻地問。
“正要去。”
“那一起吧，我也沒吃。”徐嬈一臉新奇地盯著張懋凡的頭頂上的一綹藍色頭發，“你這挑染還蠻好看的嘛！”
張懋凡伸手就將那綹頭發扯下來，“這是假發片。”
“我猜你也不敢去染頭發。”
張懋凡的心臟一直在砰砰跳，臉上泛出來的紅暈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被太陽曬的，“你怎麽會在這？”
“我來買數學輔導資料書，這不碰巧遇上你了嗎？”
徐嬈視線下移，看到他的手心裏握著東西，即使他握得很緊，徐嬈也知道那是什麽，於是故意說試探道:“張懋凡，你藏得很深啊，居然還會抽煙？”
“沒有，我不會，這是他們放在我耳朵上的，我一時忘了拿下來。”
徐嬈彎起眼睛笑了笑，“行吧，我就知道你不是會抽煙的人。”
“對了，你知道百味書屋在哪嗎？”
“這條街下去，然後在第一個路口右轉。”張懋凡將手裏的煙扔進垃圾桶，手指在頭頂順了順，把梳好的發型弄成平常的樣子，“我帶你去。”
來到書店，書店裏的女店員看見一個精神小夥跟一個女學生進來，還以為是她女朋友帶他來的呢。
只不過這個精神小夥似乎很懂行，站在一排排輔導資料前將各個出版社的書分析得頭頭是道。
張懋凡隨手取下一本黑色封面的書說:“這本書適合基礎好的，裏面的例題大多都比較難，適合訓練腦子。”他右移幾步，又從書架上拿了一本黃色封面的書，“這本就比較適合基礎差的，裏面每個知識點能考的題型它都涵蓋，裏面的講解容易理解清楚。而且這學期期中要是進行總覆習，有了它你幾乎用不著課本。如果你要買數學的話，我推薦這一本。”
這兩本都不是徐嬈想要的。
徐嬈在數學區游了一轉，總算在角落的書格中找到唯一一本目標。
“我選這個。”徐嬈將綠色封皮的書拿去給張懋凡看。
張懋凡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王盛豐換書了？”
“？”
“他以前用的是這本。”張懋凡擡起左手，手上是黑皮書，“上面的題多。”
張懋凡無情拆穿道:“你啊，別想著有了這本書就可以抄答案，王盛豐那人陰著呢，要是發現你的答案跟書上的一樣，他直接把你的作業退回來，還要罵你自作聰明。”
“你看起來很有經驗嘛？”
“我不需要有經驗。”張懋凡將右手上的書放回原位，“我又不需要做他的作業。”
“對哦。”徐嬈心裏掂量了幾下，還是把張懋凡手裏的黃皮書拿過來，“我倆都要。”
主要是一直靠答案吃飯是真的不行，這次月考已經廢了，必須認真學了呀。
結完賬，兩人在書店附近隨便找了家餐館進去。
“我要吃怪嚕飯。”徐嬈說。
“那……我跟你一樣。”
“好的，兩位慢等哈。”
餐館老板坐在第一排餐桌旁看電視，聽見客人的需求，立馬就去後廚通報。
兩人坐在餐館門邊，徐嬈正對玻璃門，一擡頭就可以與外面的行人來一波眼神交流。
餐館的電視頻道上在播放一部外國電影，是小李子主演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徐嬈接連回頭欣賞幾下小李子的盛世美顏，飯來了都沒註意。
“別看了，吃飯。”張懋凡打斷她，“你喜歡這個男演員？”
“說不上喜歡，就覺得他年輕的時候很帥。”徐嬈心裏兜不住話，只要有人願意和她說，她什麽都說出去。
“但我覺得最帥的是古校長年輕時候演的楊過。”
徐嬈熱情地分享著，張懋凡安安靜靜地聽她說。
“對了，你喜歡哪個女演員啊？”
張懋凡搖頭道:“沒有，我不看電視。”
飯吃到一半，徐嬈擡起頭整理劉海，還真與街道對面的行人進行了一個眼神交流。
而且那個人還是王盛豐。
王盛豐的臉很有攻擊性，平日裏就是一張臭臉。被他盯可短短幾秒，徐嬈差點被他那雙惡狠狠的眼睛嚇破膽。
“怎麽了？”張懋凡看徐嬈呆怔了，眼睛一直盯著外面看。
正要循著她的視線轉頭，徐嬈馬上回神打斷他，“沒什麽，吃飯吧。”
要是讓王盛豐看見張懋凡現在跟個二流子一樣，他指不定又要編排出什麽是非來。
徐嬈有點好奇:“你應該還沒成年吧，怎麽能去酒吧工作呢？”
“那家酒吧是我一發小的朋友開的，我可以混進去。”
“哦，原來如此。”徐嬈追問道:“那你經常去酒吧幫忙嗎？”
“現在偶爾吧，放長假去的時間會多一點。”
“你看你又去藥房又去酒吧的，學習還那麽刻苦。”徐嬈單手托著下巴，“不過你這樣吃得消嗎？會不會太累啊？”
徐嬈的臉上的盡是佩服他的神色，張懋凡心裏有一股熱流淌過，暖烘烘的。
“還行吧。”張懋凡說：“累是不怎麽累，去學校的時候能休息五六天呢。”
徐嬈自信地揚起了下巴，冒出一股大姐大的樣子來，“你放心，外公那邊我什麽都不會說。你以後呢，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找我，我一定全力幫你。”
張懋凡被她的一腔正義給逗笑了，“你還是好好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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