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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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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案

蕭懷昭跟季念念接到報案便匆匆往張府趕。

等他們到了張府,仵作正在往張府門裏去,天師堂、衙門的人已經到了,在張府外圍成一圈。

蕭懷昭拿著令牌直接入張府,被仆從引到正廳,張府家眷正哭成一團。

“蕭大人?!”張家夫人一見蕭懷昭,立刻迎上去,“蕭大人!老爺死得好慘啊!定是有奸人喚妖邪謀害他!”

蕭懷昭立刻安撫道:“夫人莫慌,先看看現場什麽情況。”

二人隨著侍從往書房去,卻在書房門口見到了上次在李思仁宴席上見到的胖天師。

胖天師一見蕭懷昭跟季念念,立刻迎上來,恭敬道:“見過蕭大人、季執首。”

他身上的味道,比上次見又濃了些。

蕭懷昭直接發問:“這次怎麽天師堂也來了?”

胖天師嘆氣:“這事情恐怕跟妖邪有關,所以天師堂協助官府辦案,蕭大人可以去看看,只不過現場慘烈……”

二人立刻進入書房,剛剛一進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他們二人用袖子掩住口鼻,朝屋內更深處去——

只見太師椅上躺著一血紅的人體。

臉皮已經被啃食幹凈,眼窩只剩下血糊糊的□□,牙齒失去了上下唇的保護,只餘下染著血色的牙。

墨綠的外袍被血染成深黑,白色的衣領早就是一片血色,透過空洞的喉嚨,可以看到歪倒的頸部脊柱。

衣衫並不破碎雜亂,那些臟東西,順著裸露在外的肌膚,沿著吃空的喉嚨,掏空了這具身體。

流出的鮮血,在地上淌出幹涸的黏膩感。

一道血痕沿著白墻爬出窗外。

這現場未免過於慘烈……

季念念跟蕭懷昭對視一眼,蕭懷昭叫來仵作問清楚情況:“可查出些什麽?”

仵作恭敬道:“回大人話,這屍體綿軟的很,看不出死亡的具體時辰,就這些啃食、還有地上的痕跡來看,應當是老鼠。”

季念念走到窗邊,看著白墻上那層層疊疊堆起的小小血爪印,感到一陣惡寒。

這得是多少老鼠,才能踏出這麽深的血痕?

季念念回到蕭懷昭身邊,低聲道:“我懷疑這人吃過芙蓉蕈,被鼠妖盯上了。”

蕭懷昭點點頭,對仵作說道:“你再仔細看看有無其他線索,這案子慘烈,若處理不好,恐引起恐慌。”

“是。”

二人出了書房,天師堂的幾人抱臂站在門外閑聊,嘻嘻哈哈不知在聊些什麽。

雖是辦案,但這朝廷官員身亡,這些人竟也無一絲尊重,讓人厭煩。

胖天師見二人出來,立刻收了笑意,走上前道:“二位大人,這案子老鼠所為,恐怕不好查。”

蕭懷昭上下掃了一眼胖天師,沒什麽感情道:“不好查也得查,張家夫人是貴妃手帕交,這事兒若是捅到貴妃那裏,也就是捅到了皇上那裏。”

胖天師臉色一變:“多謝大人提點。”

二人沒理他的道謝,匆匆離開張府去皇宮稟報芙蓉蕈的異常。

季念念好奇:“你今天怎麽這麽好心還搭理那天師?”

“不是好心,他說那話,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鼠妖吃人,這麽多‘兇手’哪兒找去?把全京城的老鼠都抓了?”

蕭懷昭冷哼一聲,他對京城天師堂這些家夥的秉性十分了解。

季念念被逗笑:“行了,讓他們頭疼去,咱們還是想辦法勸說皇帝吧。”

季念念二人在書房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聖上從煉丹房出來,一見他們,趙定乾露出些笑意:“今日來見我,可是有什麽要事?”

蕭懷昭開門見山:“聖上,芙蓉蕈吃不得。”

趙定乾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

季念念也上前一步:“聖上,我們收集的那些妖屍,這些日子天氣溫暖,竟然長出了芙蓉蕈。”

趙定乾沈默不語。

蕭懷昭又道:“今日張大人被發現橫死家中,估計是鼠妖所為,張大人沒有修靈的天分,卻被鼠妖啃食……估計也是吃了芙蓉蕈。”

趙定乾背過身,緘默地走了兩步,撐在書桌上:“定要抓到買賣鮮貨芙蓉蕈的人。”

這話的意思是,趙定乾不會放棄吃幹貨芙蓉蕈。

季念念勸道:“聖上,幹貨芙蓉蕈來歷未名,又不知炮制方法,吃不得。”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們走吧。”

趙定乾金丹修成在即,不可能這個時候放棄芙蓉蕈。

被直接下了逐客令,二人只好離開。

季念念轉身瞧被緩緩關上的書房大門,她心中有些不適:“我不明白。”

“無需明白。”蕭懷昭偏頭對季念念露出個安撫的笑,“至少國師手裏面沒有幹貨,他也不敢吃這鮮的。”

季念念嘆氣:“這群鼠妖出去,又不知要弄出多少其他妖物。”

“已經有人在我們的藥鋪買芙蓉蕈了,相信不久之後,我們便能抓住狐貍尾巴。”

蕭懷昭下了臺階,對季念念招招手:“走,回家。”

季念念點點頭,蕭懷昭見她沒對自己的話有什麽不適,心中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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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游節當日,大街小巷都是各色的花燈,等到了夜間,還會有送河燈的良辰。

季念念跟蕭懷昭忙了幾日,打算白天將手中的事情處理完,晚上抽空逛一逛街道,湊一湊燈游節的人熱鬧。

這日,白夢月正在千金方招呼客人,小廝走上前,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她面色驚喜,找人替她看店,自己連忙去了後院。

她興沖沖地回到房間,見日思夜想的背影端坐在桌前喝茶,連忙走過去,喜道:“大人今日怎麽有空來?”

難不成是來跟她一起過燈游節的?

心中歡喜才剛剛起。

嘭——水杯被重重放在桌上,白夢月一抖,歡喜也散了個幹凈。

傅之遠斜眼看向白夢月:“這幾日,有其他藥鋪在賣芙蓉蕈。”

白夢月臉色一變:“怎麽可能?!”

傅之遠站起身,凳子在地面上重重刮擦,他俯身冷目打量白夢月:“白掌櫃不知道?”

白夢月瞳孔顫動,不解道:“我為何知道?這東西明明只有我們知道怎麽種。”

“與白掌櫃合作日久,我自是相信白掌櫃的,但是那李思仁……你得看看他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

傅之遠給了白夢月一個敷衍的安撫,又問:“那日季執首拒了禮物,可再送了?”

白夢月嘴角扭曲一瞬,委屈萬分:“什麽理由都沒給,就拒了,我怎好再以傅大人的名義去送,憑白讓人笑話您。”

傅之遠頓時不滿,萬分不耐:“女子都喜歡欲拒還迎,一次不成,多送幾次便好,送到她答應為止。現在可好,日子都到了,人還沒見到……”

白夢月堆起笑意,柔柔將手搭在傅之遠肩頭:“大人不就是想找個人陪麽?我今日專門陪大人可好?”

“算了,還有哪些日子適合出去游玩的,你將她約出來告訴我。”傅之遠安排完,立刻走人,半分也不多待的樣子,

白夢月猝不及防,身子一歪,見那人涼薄的背影,忿忿罵道:“好你個傅之遠!”

還有芙蓉蕈的事情,李思仁這家夥確實有些貪,如果真是他那邊出了問題,得盡快處理掉。

白夢月心中籌謀一番,立刻出發去李家藥鋪。

當白夢月到李家藥鋪時,她剛好遇到李思仁送買了芙蓉蕈的貴客出來。

李思仁見到白夢月連連拱手:“白掌櫃,你怎麽得空來了?”

白夢月瞪了李思仁一眼,一臉不高興地走向堂後雅間。

李思仁一楞,摸不著頭腦地跟著一同入了後側。

白夢月直接問:“李掌櫃,最近有些貨是不是有問題?”

李思仁想起他缺斤少兩的事情,心中一慌,但還是穩住心緒:“哪兒的話,這些貨都是直接轉走的精品,哪兒來的問題?”

白夢月上下掃視李思仁,詐道:“可已經有人訴苦訴到我這裏來了,李掌櫃還是老實交代吧。”

李思仁眼珠亂瞟,語氣越發客氣:“白掌櫃指點一二?”

“行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有人說在別家買到了芙蓉蕈,但我們合作的只有李掌櫃,所以……這別家賣的芙蓉蕈……從哪兒來的?”

白夢月定定看著李思仁,想通過他的細微表情看看他是否說謊。

李思仁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又瞬間提起:“別家賣?這怎麽可能?”

芙蓉蕈要麽不出現,要麽出現就紮堆?這也太蹊蹺了。

李思仁苦思冥想一番:“白掌櫃,這事兒我確實不清楚,若只供了我們一家,那別家賣的……不會是假的吧?”

白夢月唔了一聲:“也不是沒有可能,李掌櫃多個心眼,找找是哪些藥鋪在賣?”

“可。”

白夢月從李家藥鋪出來,對外面候著的小廝道:“你跟大人說,讓他派些人守著李思仁的動靜,他這人有些貪,萬一不老實呢?”

小廝點點頭,立刻朝擷英司而去。

入夜,盞盞燈火燃起,蕭懷昭跟季念念用過晚膳,便一起出來看看燈游會。

街市兩邊都是各色的花燈,往來的百姓不少手裏舉著漂亮的燈盞,遠處看去,像是點點星火。

蕭懷昭見季念念眼神在一盞錦鯉花燈上停留好一會兒,主動上前買下,將其遞給季念念:“燈游節點花燈,來年就是好運年。”

季念念露出笑意,暖黃的燈光下,膚如凝脂:“謝謝蕭大哥。”

她見有小孩子帶著色彩漂亮的儺面,季念念挑了一個孔雀藍的儺面,送給蕭懷昭。

蕭懷昭輕笑接下,“儺面送瘟,多謝念念。”

只可惜二人心中都記掛著芙蓉蕈還有妖物的事情,不能輕松地逛長街,便打算去河邊點個花燈就走,二人剛剛買了兩盞蓮花燈。

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老鼠?!這老鼠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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