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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趕丁月華的幾個人就沒有丁月華這麽有精神了,他們追了丁月華一整個晚上,可是累慘了,路上有很多人都堅持不住倒下了,只剩他們幾個還在苦苦堅持。

但除了只能用來繼續前進的力氣以外,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丁月華打了,所以看到丁月華不再逃跑,而是停下來要應戰的時候,這些人也止住了步子,不肯再往前走。

丁月華剛一停下,就覺得不妙。因為跑了太久,現在忽然停下,她腳下就像生了根一樣,一步都不想再走了,而且她的兩條腿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

追殺她的人的情況也差不多,這就導致丁月華和這些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而且雙方誰也沒有主動往前走來縮短這段距離。

原本預計的惡鬥變成了耐力比拼,誰能堅持到最後一個倒下,誰就能取得勝利。

丁月華把劍尖插進地裏,用劍支撐著身體,努力表現出一副還有餘力打倒十個人的悠閑架勢。

見她跑了這麽久還能站立,追殺她的幾個人也不敢貿然往前走,擔心過去就會被她一劍封喉。

雙方就這麽繼續僵持著,腿腳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天氣依舊悶熱,比昨天晚上更悶熱了,大團大團的雲填充了天空,西邊不遠處的雲像粘了灰塵的棉花一樣灰撲撲的,風雨欲來。

丁月華擦了擦額頭的汗,忽然發現就連自己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實在太累了,雖然她已經不跑了,但也不知道還能像這樣堅持站多久。

“噗通”、“噗通”兩聲,追殺她的人倒下了兩個,現在只剩六個人了。

但是丁月華也開始失去信心,不像剛才一樣覺得自己能以一敵十了。

她把劍尖又往地上戳了戳,想再稍微恢覆一點兒體力,然後把剩下的六個人撂倒。

不過剩下的六個人比她還要慌亂,他們眼睜睜看著又有兩個同伴倒下了,這麽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既然丁月華站了這麽久都沒動,想必她也累得夠嗆了,所以不如先下手為強。

“兄弟們,”一人道,“我們還有六個人,她只有一個,咱們努努力,一定打得過她,沖啊!”

對方率先發動進攻,丁月華無奈,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打了。

她右手握劍,左手握住劍鞘,危急時刻劍鞘可以充當盾牌使用,她現在這樣的情況絕對稱得上是危急了。

丁月華瞄準了沖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她站在原地緊緊盯著這兩個人,打算等他們走近以後就攻擊他們的下三路。

她現在累得只能勉強站立,這些人想必也沒多少力氣了,攻擊下三路比起攻擊他們上半身要更容易把他們撂倒。

丁月華屏息凝神,握緊了劍柄。

追殺她的人越來越近了,一步、兩步、三步,丁月華在心裏默默數著,計算著自己出劍的時間。

三……二……一!

為首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發出一聲慘叫,應聲倒地。

丁月華握著劍,不禁楞住了。

她還沒出手,他們就倒下了。

在他們倒下之前,有兩顆小石子從丁月華身後飛了出來,精準地打到了這兩個人。

換句話說,就是在丁月華出手之前,有人幫她把人給撂倒了,而且用的武器還是石子。

緊接著,其他四個人也都被石子擊中紛紛倒下,其中跑得最慢的一個人見同伴都倒下了,轉身想要逃跑,但石子打中了他的後背,他慘叫一聲往前撲去,也倒下了。

最後一個人也倒下之後,丁月華用劍撐著地面往後轉身,想看看幫她的人到底是誰。

只見來人身著紅色官服,眉宇間透著英氣,連跑起來時衣擺的擺動都顯得恰到好處。

“展大人?你,你們這麽快就來了?!”

發現幫她撂倒了那些人的正是展昭,丁月華喜出望外,懸著的心終於重新落回了肚子裏。

這麽一放松,她瞬間就沒了力氣,姿勢毫不雅觀地跌坐到了地上,如果不是靠湛盧劍支撐,她就要整個人躺在地上了。

展昭以為她是受了傷才會倒下,急忙上前攙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丁月華身上有明顯的傷處,這下他就更慌了,以為她是受了內傷。

若只是受了皮外傷,傷處不嚴重的話不會危及性命,但內傷就要嚴重得多,雖然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麽異常,但傷勢不容易判斷,而且內傷往往比外傷致命。

丁月華雖然暫時還沒吐血,但一副隨時都會暈過去的樣子,與受了內傷後命不久矣的癥狀非常相像。

丁月華咳嗽了幾聲,覺得嗓子像是燒著了一樣,肺裏也是一團火,每次呼吸,整個胸口都跟著疼。

不過好在不用再跑了,否則再像剛才那樣跑下去,這麽大熱天的,她最後就不是被襄陽王的人殺死,而是會因為逃跑把自己熱死。

咳嗽的間隙,她聽到展昭詢問自己哪裏疼,便指了指腿,說:“腿疼。”然後又指了指肋骨處:“肺也疼。”又拍了拍心口:“這裏也疼,到處都疼。”

跑步畢竟是一項能帶動全身肌肉活動的運動,她跑了一個晚上,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疼也很正常。

丁月華累得腦子都不轉了,展昭問什麽她就答什麽,也不去想他為什麽要問她哪裏疼。

而展昭聽她說腿疼的時候還在奇怪,內傷一般都是傷在腦袋或是五臟六腑,胳膊和腿腳一般都是受外傷,所以他擔心丁月華是中了毒,毒已經蔓延到腿,所以才會腿疼。

但緊接著丁月華又說、肺疼、心口疼、到處都疼,直聽得展昭心驚肉跳,以為是毒已經蔓延到全身,又或是她全身的筋脈都被人打斷,所以才會渾身疼痛。

就在丁月華想一覺睡到明年再起、展昭自己嚇自己的時候,蘇清跑了過來。

包大人見展昭遲遲沒有回,所以讓蘇清也過來看看情況。

“大人,出了什麽——丁姑娘這是怎麽了?受傷了?”

蘇清快速掃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幾個襄陽王的手下,他們的武器已經離了手,一個個在地上躺得四仰八叉。

蘇清皺了皺眉,心想這些人看起來只是些小嘍嘍,應該不至於把丁姑娘傷成這樣,而且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傷處,如果是受了內傷,也不可能是被這些小嘍啰給傷的。

蘇清還在想辦法給眼前的一幕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丁月華聽到她問自己是不是受傷了,便道:“沒有,我只是被那些人追著跑了一晚上,太累了而已。”

蘇清這才放下心來,看丁月華這狼狽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覺得好笑,說:“我還以為你受了什麽重傷呢,原來只是跑累了,可嚇死我了。”

展昭也著實松了一口氣,好在他的猜測都是錯的。他從剛才起就一直緊緊握著丁月華的手,如今丁月華沒事了,他才把她的手放開。

丁月華歇了一會兒,感覺好一點了,便道:“我和白玉堂偷到劍以後,忽然來了很多人追殺我們,我們就分開跑了,不過我看他們好像只追了我,沒追白玉堂,所以我想白玉堂應該也沒什麽大礙,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你們沒事就好,”展昭道,“但你跑了一晚,天氣炎熱,容易脫水中暑。你與蘇姑娘先回去吧,這裏就交給我。”

展昭只是用石子將追殺丁月華的幾個人打暈了,石子只是普通的石子,他平時用來投石問路的,偶爾也可以用作武器,就像今天這樣。

追殺丁月華的那些人本來就累得只剩一口氣了,所以用石頭一打就倒了,想站起來都難。

展昭留下來把他們綁縛停當,準備帶他們去見包大人,蘇清則攙扶著丁月華先回去。

丁月華已經恢覆了一點兒力氣,她抓著湛盧劍的劍鞘給蘇清看:“我們偷到劍了,另外兩把在白玉堂那兒,等他與我們會合以後,八柄寶劍就都在我們這邊了!”

蘇清道:“這就是你們家祖傳的湛盧劍吧?”

“是啊,你不知道,襄陽王把寶劍藏在沖霄樓地下,地下陰暗潮濕,連火折子都點不著,而且還有很多蟲子,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只能聽見蟲子在地上爬的聲音。”

蘇清對蟲子也沒什麽好感,聽了丁月華的話,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藏得也太埋汰了,好歹別放蟲子啊。你們沒被蟲子咬到吧?”

丁月華就把她急中生智劃破裝有雄黃的香囊來驅趕蟲子的事說了,說話間兩人已經走至軍隊暫時駐紮的軍營,蘇清攙扶著丁月華進軍營見了包拯,將昨晚發生之事簡略告知了包拯。

歐陽春昨晚負責將守衛引開,他離開之後丁月華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按照原定的計劃,歐陽春將守衛引開之後,如果運氣好與丁月華和白玉堂相遇,就三個人一起走,如果沒有相遇,他就暫且在襄陽城外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包拯帶兵到達襄陽之後,他再現身。

過不多時,展昭也把追殺丁月華的那夥人帶來了,經過審問得知,原來沖霄樓地下的那些蟲子沒有毒,是趙臣特意從西域帶回來的。

這些蟲子如果被驚動,那麽襄陽王手下的這些人關在籠子裏的蟲母則會有所感應,他們正是因為發現蟲母忽然暴躁,才知道有人闖進了地下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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