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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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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灼

包大人似乎也覺得像這樣找下去成效甚微,白玉堂在場的時候,他向白玉堂提了幾次,說找不到就算了,孫田行蹤不定,就算真的被人目擊,等目擊證人來告知他們的時候,孫田也早就跑遠了。

不過白玉堂沒有聽勸,他繼續散財。

包拯礙於白玉堂是來幫忙的,所以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直白,他勸了幾次發現沒有依舊也就作罷,不再勸了,但丁月華和白玉堂平時說話都直來直去慣了,她就直說白玉堂再這樣找下去除了費錢外什麽用都沒有,可白玉堂也不聽她勸,執意繼續散財。

且說丁月華與白玉堂來到了被孫田評價為做煎魚一絕的那個小酒館。

果然是家小酒館,店面很小,店內有點暗,店裏只有兩張小桌子,兩張桌旁都坐了客人,正在邊喝酒邊閑聊。

那兩桌客人可能是因為喝醉了,又或許天生嗓門就比較大,他們閑聊的聲音很吵,店面又太小,所以顯得他們的聲音更大了,震得小小的酒館一直在抖。

店主是個胖胖的小個子,腰間系著圍裙,笑起來的時候臉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丁月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他很像一個大金元寶。

大金元寶看到白玉堂,露出了金燦燦的笑容,他很快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談天說地的客人,然後往白玉堂的方向湊了湊,說:“公子,您可算來啦!”

白玉堂道:“客套話就不必說了,那人往哪兒去了?”

店主道:“公子盡管放心,我讓夥計跟著呢,一旦那人到了落腳的地方,夥計就馬上回來回報。”

丁月華覺得他的話有點不對,便道:“你店裏的夥計剛才不是去找這位金公子了嗎?怎麽又去跟著那個人了?”

店主擺了擺手:“不是同一個夥計,我派去給金公子送信的夥計已經回來了,在後面煎魚呢,跟著那人走了的是另一個夥計。”

“你家店面這麽小,店裏竟然有兩個夥計?”

丁月華住的客棧不算小了,但店裏負責端茶送水的也只有兩個夥計,這家小酒館有一個夥計就足夠了,沒想到竟然有兩個。

店裏光是夥計和店主就有三個人,平時想必是夠擁擠的。

店家笑了笑:“本來是只有一個的,但是為了幫金公子辦事,所以特地又雇了一個。”

“原來如此。”不過孫田能被酒館的夥計跟蹤,未免太不謹慎,夥計把人給跟丟了才算正常,又或許夥計跟蹤的根本就不是孫田。

不管夥計跟蹤的是不是孫田,丁月華都對這次跟蹤行動不抱有希望。

白玉堂倒是摩拳擦掌,鬥志滿滿,問道:“他們走了多久了?”

店主道:“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正說著話,跟蹤孫田的那個夥計回來了,他跑得臉色通紅,滿頭大汗,肩膀上還搭著一條白毛巾,想必是一炷香之前走得太急,連毛巾都忘了放下,搭著毛巾就追出去了。

店主忙道:“那人去了哪裏?”

夥計顯然已經跑累了,所以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四肢胡亂揮舞的感覺,每往前跑一步都讓人擔心他會自己把自己絆倒。

“在、在長慶樓二樓!就在東南角第二扇窗子旁邊!”夥計說完這句話後往店面前的臺階前一坐,用毛巾擦汗,一副要熱暈過去的樣子。

“走!”

白玉堂興沖沖跑了。

丁月華正要跟上,店主從店裏走了出來,沖著白玉堂的背影喊道:“金公子,有空常來啊!”

丁月華問跑回來的夥計:“那個人真的和畫像上的人長得一樣?”

夥計擦了擦臉上的汗,皺著眉看她:“什麽畫像?”

店主道:“這人是我昨天剛雇的,我還沒來得及給他看畫像,不過你放心,那畫像我已經看了上百遍,都記在腦子裏了,那人與畫像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我就是看那人長得與畫像一樣,所以才讓夥計去追的,錯不了。”

丁月華看店主信誓旦旦的樣子,也不好再懷疑,至於在長慶樓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孫田,去看看就知道了。

長慶樓是開封七十二大酒樓之一,就開在刀劍閣街對面往左三個門店的地方,因為菜品多樣,還時常出新菜,服務又好,價錢也相對實惠,所以每天都是爆滿,若是不提前預訂,飯點兒的時候去根本別想找到空位。

長慶樓中午客人最多的時段已經過了,但即便如此,酒樓內還是有許多人。

長慶樓共有四層,丁月華來到長慶樓之後就直奔二樓,她發現白玉堂坐在一個視野很受限的角落,不知道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還是因為除了這個角落以外其他桌上都已經坐滿了人,興許是兩者兼有吧。

丁月華找到白玉堂後就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坐下,沿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沒看到孫田。

“找到孫田了嗎?”

白玉堂慢慢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店裏的夥計忽然端著托盤來了,將一大盤蝦放在了桌上:“客官,這是本店本月點的人最多的白灼蝦,蝦是今天早上剛送來的,新鮮得很,這蝦放進鍋裏燙熟之後就立刻撈了出來,什麽佐料都沒放,保留了蝦的原汁原味——”

白玉堂擔心他會引起孫田的註意,便打斷他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放在這兒就行了。”

夥計本來很熱情地為他們介紹白灼蝦,被白玉堂打斷後,他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客人已經開了口,他總不能勉強,便說:“那二位客官有什麽吩咐再叫我,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夥計抱著托盤走了,白玉堂嘆了口氣,道:“坐在東南角第二扇窗戶旁邊的人不是孫田啊,孫田會不會已經走了?”

丁月華:“會不會坐在東南角第二扇窗戶旁邊的人就是夥計一路跟蹤的人?店家看到的根本不是孫田?”

白玉堂搖搖頭:“那人先是去小酒館買了下酒用的煎魚,然後帶著煎魚來這裏吃飯,顯然是個很會吃的人,和孫田很符合。”

可是天底下會吃的人多了,總不能他們個個都是孫田。

“我們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她起身要去找那個坐在東南角的人,白玉堂說道:“等等。”

丁月華:“怎麽了?”

白玉堂:“我去問。”

丁月華知道他是還不死心,又重新坐下了:“那你去吧。”

白玉堂忐忑地走了過去,丁月華從盤子裏拿了一只蝦,剝了蝦殼送進嘴裏。

嗯,的確新鮮。

盤子旁邊放了味碟,夥計還沒來得及介紹這味碟裏都放了什麽就被白玉堂趕走了,丁月華拿起味碟聞了聞,味道還行,就又剝了一個蝦蘸味碟吃。

白玉堂問完了,黑著一張臉回來,道:“你怎麽還吃上了?”

“不吃白不吃啊,”丁月華邊剝蝦邊說道,“問明白了嗎?”

白玉堂挫敗地往她對面一坐,也從盤子裏拿了一只蝦開始剝:“問明白了,坐在東南第二扇窗戶旁邊的人來了有一會兒了,他在來這裏之前先去小酒館買了煎魚。”

所以酒館夥計一路跟蹤的就是這個人,而不是孫田。

丁月華明知故問:“他和孫田長得像嗎?”

白玉堂:“一點兒都不像。”

丁月華點點頭,繼續剝蝦。

今天跑這一趟雖然沒有找到孫田,但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讓白玉堂幡然醒悟,不會再興沖沖地往外散財了。

“枉我連飯都沒吃完就急匆匆跑過來,折騰了半天,孫田沒找到,只是換了個地方吃飯。”

白玉堂氣憤地剝蝦,他越想越氣,索性叫來夥計,又點了幾樣菜。

跑了這麽久,丁月華也餓了,菜上了之後,他們兩個埋頭吃飯,沒再說話。

吃飽喝足之後,白玉堂習慣性地要從刀鞘上拽珍珠,結果拽了個空,這才想起來刀鞘上的寶貝都被他送光了。

想到這些天來的努力和銀兩都付之東流,白玉堂不禁悲從中來,感到無比悵惘。

這份悵惘直到他付完了賬、從長慶樓裏走出來之後仍纏著他不放,白玉堂悶悶不樂,連扇子都不搖了。

“你別灰心啊,”丁月華道,“你這邊尋找孫田沒有進展,開封府那邊也沒好到哪兒去,這些天來除了幾只鳥從天上飛過以外,我一個人也沒見著。”

白玉堂聽了她的話,稍感安慰,又忽然想起他去開封府找丁月華的時候,丁月華還在值守,便道:“你出來了這麽久,不用盡快回去嗎?”

“沒事,開封府戒備森嚴,少我一個人、多我一個人沒太大區別。況且我覺得孫田那夥人采取的是消耗戰,要一直耗著我們,等我們放松警惕以為不會有人來奪劍之後,他們再來個突然襲擊。”

雖說離開一會兒不算什麽,但畢竟她是在值守期間離開的,開封府其他人都還不知情,萬一奪劍的人碰巧在這個時候闖開封府,事後總結經驗教訓的時候,她還得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釋有人闖入時自己為什麽不在,如此一來也就不得不把今日長慶樓尋孫田一事說出來,當著白玉堂的面兒揭他的傷疤,他肯定會覺得很丟人。

所以還是盡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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