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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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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勢

當天晚些時候,蘇清、蘇旭和北俠歐陽春也從外面回來了,丁月華把他們不在時發生的事告訴了蘇清和歐陽春,蘇清一開始挺開心的,後來見北俠和丁月華等人面色凝重,有些奇怪,問道:“魚腸劍這麽容易就找到了,不是好事嗎?你們怎麽看起來不開心?”

丁兆蕙說道:“找到魚腸劍是好事,可接下來怎麽辦呢?襄陽王手裏還有四把劍,若是聖上想把這四把劍也奪過來,就得再去襄陽,但襄陽王已經知道我們盜走了盟書,一定會嚴加防範,想偷劍談何容易。”

白玉堂把板凳往後推了推,抱住胳膊說道:“為了幾把劍爭來爭去的,還不如直接打呢,反正謀反的盟書已經到手了,聖上大可以下令出兵捉拿襄陽王。”

展昭道:“襄陽王尋找寶劍是為了給自己造勢,就好比前朝時有人用黃河的水忽然變清來說明國泰民安、皇帝治理有方一樣,都是借外物來讓別人信服而已。”

丁月華想起以前聽說書的說過項羽之死的故事,項羽明明已經突出了漢軍的包圍,只要能渡過烏江,就能重新積蓄力量,以備東山再起。

但項羽逃到烏江邊的時候,卻看到岸邊有許多螞蟻聚集成了“霸王自刎烏江”六個大字,他認為這就是天意,於是不肯渡江,拔劍自刎。

其實螞蟻聚字是蕭何事先用糖水在岸邊寫下了“霸王自刎烏江”,螞蟻聞到甜味,紛紛爬過去舔食糖水,所以看起來才像是螞蟻組成了天意難違的六個大字。

丁月華說出了這個例子後,歐陽春點了點頭,說:“沒錯,所謂造勢就是這個意思。雖說螞蟻聚字一說不是不可能,但難度較大,這事八成是說書人杜撰的,但民間說書的多,聽說書的更多,像這樣離奇的傳言很容易就會在民間散播開來,聖上擔心襄陽王以寶劍為自己造勢,也不無道理。”

蘇清道:“哦,我明白了,我也聽說書的講過,當年孔夫子出生的時候,有麒麟現身,也就是所謂的‘麒麟送子’,麒麟送來的孩子長大以後必成聖人。”

像這樣的故事簡直多到不勝枚舉,而且大家都多多少少聽過幾個,所以一旦開始舉例就停不下來,你說一個,我說一個,他說一個,她又說一個,說到後來大家就偏離了最開始的主題,變成了純粹的離奇故事交流大會。

丁月華見大家聊得開心,北俠也沒有把話題拐回襄陽王上去,她覺得北俠估計是知道這事他們說了也不算,最終得看皇帝怎麽想,既然包大人還沒回來,皇帝的命令尚未下達,還不如不多做討論,聊聊螞蟻聚字、麒麟送子之類的事放松一下。

他們一直聊到晚上,包大人還沒回來。

也不知道包大人什麽時候才會回來,秋葵也困了,所以丁月華他們幾個住客棧的就不等了,先帶著秋葵回客棧休息,韓彰和展昭則繼續在開封府內等著。

秋葵和丁月華住一個房間,丁月華本來還擔心她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會不容易入睡,但秋葵躺下後沒多久就睡著了。

丁月華聽著秋葵的呼吸聲變得緩慢又規律的時候,還有點不相信,悄悄側了側身,想看看秋葵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秋葵胳膊抱著膝蓋,縮成一個小團睡著了。她睡著以後特別老實,除了呼吸以外沒有別的動靜,而且不翻身,就保持一個姿勢睡,也不踢被子。

丁月華這才放了心,沒過多久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丁月華從睡夢中醒來,扭頭往身邊一看,秋葵還保持著昨天晚上睡著後的姿勢,似乎是還沒醒。

她不想吵醒秋葵,所以起身的時候小心再小心,先把自己這邊的被子掀開,然後打算慢慢坐起來。

但丁月華掀開被子後剛翻了個身,秋葵就一下子坐了起來,把丁月華嚇了一跳。

“哎呀,我吵醒你了?”

她看秋葵起身的動作這麽快,想必是被自己給嚇醒了,正要安慰秋葵幾句讓她繼續睡,不料秋葵吐了吐舌頭,說:“我早就醒了,只是擔心吵醒你,所以沒敢起來。姐姐,我餓了。”

“我也餓了,走吧,去洗漱,然後我們就下樓去吃飯。”

洗漱完畢以後,丁月華帶著秋葵到了客棧一樓,點了平時早上常吃的早飯,又讓秋葵點自己喜歡吃的。

秋葵搖了搖頭,說:“我也吃和姐姐一樣的就可以。”

丁月華覺得秋葵大概是對陌生環境有些緊張,所以有點不好意思點和自己不一樣的,等過幾天對這裏熟悉了就好了,她就按照自己平時的飯量又多要了一份給秋葵。

她們兩個正吃著飯,丁兆蕙打著呵欠下樓來了,他看見丁月華和秋葵已經在樓下吃飯,說道:“你們這麽早就起了?秋葵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吧?”

秋葵點點頭,說:“很好。”

丁兆蕙拉開秋葵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扭頭讓夥計再添副碗筷,然後對秋葵說道:“那你可比我強多了,我剛來住客棧的時候不習慣,晚上要躺床上好一會兒才能睡著,唉,還是家裏好。”

丁月華問道:“二哥,原來你剛來那幾天沒睡好啊?”

丁兆蕙道:“是啊,你剛來的時候肯定和在家裏時一樣,躺下就能睡著,估計理解不了我吧?”

丁月華心想,她的煩心的事也不少,還真有那麽幾個晚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所以她還是能理解丁兆蕙的心情的。

夥計拿了新的碗筷過來,丁兆蕙接過,又對秋葵說道:“好在你不是前幾天來的,否則就睡不好了。”

秋葵問:“為什麽?”

丁兆蕙笑了笑,就把之前蘇旭挨了板子後每天哀嚎的事告訴了她。

秋葵被丁兆蕙逗笑了,倆人正樂呢,蘇清和蘇旭也下樓來了。丁月華看到蘇旭和蘇清,急忙大聲對他們打招呼道:“蘇姑娘和蘇先生,你們也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背後說人壞話,就得有能立刻收住的本事。丁兆蕙就有這種本事,所以他立刻收斂了笑容。

秋葵也學著他的樣子收斂了笑容,和丁兆蕙微笑著看著蘇旭,把蘇旭看得有些疑惑。

“你們……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還是我胡子沒刮幹凈?”蘇旭摸了摸臉。

“沒有沒有,蘇先生您坐啊,蘇姑娘你也坐。”丁兆蕙說完,又扭頭沖夥計喊道:“麻煩再添兩副碗筷!不,再添三副!”

最近丁兆蕙和白玉堂的關系,雖然還是算不上多好,但與之前相比已經緩和了許多,丁月華也沒問,不過她估計是因為白玉堂這次假死讓丁兆蕙意識到了其實白玉堂也沒那麽討厭,若是白玉堂真的死了,說不定丁兆蕙還會挺傷心的。

夥計拿著新的碗筷過來的時候,正巧白玉堂也下樓來了,新添的碗筷正好給他和蘇清、蘇旭三個人用。

他們幾人又各自要了早飯,六個人圍坐著同一張桌子開始吃飯。

丁月華感覺秋葵比昨天剛來的時候開朗了一些,昨天王朝給她遞茶的時候,秋葵只敢小口喝,吃點心的時候也是每次只咬一小口,但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她就沒那麽小心翼翼的了。

真好,以後她就能漸漸擺脫在李國明家中做丫鬟時戰戰兢兢的殼子,做真正的自己了。

吃過早飯,蘇旭和丁兆惠與秋葵留在客棧,其他人則去開封府看包拯昨天進宮後回來沒有。

包大人已經回到了開封府,他的臉看上去比平時更黑了,神情十分凝重,因為臉太黑,所以甚至看不出他有沒有黑眼圈。

看不出有沒有黑眼圈的包大人帶來了皇帝的命令。

“聖上昨日與我一直聊到後半夜,聖上決定先悄悄抓捕龐吉,不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以免打草驚蛇,先把龐吉審問一番,之後再處置朝中其他與襄陽王狼狽為奸的反賊。”

昨天包拯一直在皇宮裏與趙禎皇帝商量到後半夜,因為謀反盟書上牽涉的人太多,想要立刻將這些人問罪太困難,而且勢必會造成朝廷動蕩,人人自危,因為即使是沒在盟書上簽字畫押的朝臣,大多也與襄陽王有過往來,因為襄陽王畢竟的皇帝的親叔叔,就算是和襄陽王走得不是特別近,逢年過節的時候大臣們也會結伴去拜訪襄陽王。

皇帝若是即刻下令審問所有官員,勢必會讓所有人都擔心自己會擔上謀反的罪名,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大意不得,也沖動不得。

捉拿龐吉一事要悄悄進行,神不知鬼不覺,所以不能白天時直接去龐府捉人,要等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把龐吉帶來開封府,還要叮囑龐府裏的下人們不要把此事說出去,否則格殺勿論。

因為此事要秘密進行,所以不能大張旗鼓帶著開封府的衙役們去龐府,包拯便讓展昭換下官服,與丁月華和白玉堂三人前去捉拿龐吉。

龐吉不會武功,就算他想跑,丁月華他們三人也足以把他給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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