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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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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嚎

“他總不至於到了晚上還這樣大喊大叫的。”

深夜,丁月華想起白天自己說的這句話,感到非常後悔。

她錯了,她錯誤地預判了蘇旭忍痛的能力,錯誤地拒絕了展大人讓他們搬去其他客棧住的好意,導致現在躺在床上,每隔幾個眨眼的時間就聽到蘇旭的慘叫聲從旁邊的房間裏傳來。

蘇旭到了晚上還是這麽大喊大叫,甚至比白天的時候聲音更大了。

丁月華被蘇旭的喊叫聲吵得睡不著,聽他聲聲哀嚎,心情逐漸煩躁,索性從床上坐起來,披了外衣,打算去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她披著外衣推開房門,結果看到丁兆蕙、蘇清、白玉堂和韓彰也披著外衣從各自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大家會心一笑,丁月華指了指樓梯,壓低了聲音說:“我們去樓下說。”

眾人點頭同意,披著外衣、排著隊,一個個沿著樓梯走到了客棧一樓,撿了一張桌子,五個人圍坐在一起。

丁兆蕙率先打開了話匣子,對蘇清說道:“蘇姑娘,你的傷不要緊吧?要不要我讓店家給你拿張墊子墊在凳子上面?”

蘇清道:“謝謝丁公子關心,我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

丁兆蕙道:“夜裏風涼,你剛受過傷,可別再著涼,不如再多披件衣服吧。”他說著就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要給蘇清穿。

白玉堂一把抓住丁兆蕙遞過去的外衣,拋回還給丁兆蕙,說道:“我們是在客棧裏,又不是在荒郊野外,用不著你這樣獻殷勤,還是快點說說蘇旭的事吧。”

蘇旭今天白天是由衙門的人擡過來的,店家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又不敢得罪官府,所以盡管蘇旭一直哀嚎,店家也什麽都沒說,不敢把他趕出去。

店家不敢,丁月華他們敢。

“這家客棧是離開封府最近的客棧,開封府有事找我們,就直接到這兒來,比較方便,若是我們搬去其他客棧住,恐怕開封府再遭賊的時候,我們不能及時趕過去,”丁月華道,“所以蘇姑娘,你看能不能讓蘇先生受累,搬去其他客棧住?”

蘇清點了點頭,說:“丁姑娘無需多言,我也正有此意,我爹是罪有應得,本就應該是他搬走。明天我就把他安置到別的客棧,等他傷好了以後,我們就離開開封回老家去。”

丁兆蕙聽蘇清說要走,忙道:“開封挺好的,怎麽就要走呢?你不想比武招親也不必走啊,這開封城裏人多,機會也多,你武功這麽好,留下來尋一家靠譜的鏢局,靠走鏢足以在開封生活、吃穿不愁。”

蘇清低下頭,再擡起頭的時候,臉上掛著有些難為情的笑意:“在開封鬧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哪裏還有臉留下呢?”

丁月華道:“這事不怪你,你不必覺得難為情。而且蘇先生也知道錯了,他一沒真的騙到人,二還陰差陽錯把真的純鈞劍給引了過來,雖說那劍立馬就被蒙面人給搶走了,但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純鈞劍就在蒙面人手中,下次再遇到他的時候,從他手裏把劍再搶回來就行了。”

蘇清想了想,說:“我也想幫忙尋劍,你們帶上我一起吧,我絕對不會拖你們後腿。”

蘇清的武功丁月華等人這幾天都是見識過的,雖然他們不曾與蘇清比試,但看蘇清在比武招親的高臺上打趴下了那麽多壯漢,她的武功在這開封城中也是很排得上名號的。

丁月華道:“好,明日天亮後我們先把蘇先生轉去別的客棧安頓好,就帶你去開封府找包大人,告訴大人你也要幫忙。”

蘇清還有些顧慮,問道:“可是包大人會同意我幫忙嗎?我,我之前可是和我爹一起騙他來著。”

韓彰說道:“這你不必擔心,包大人向來對事不對人,用假劍騙他這事已經了了,大人絕不會舊事重提,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你有偏見。”

白玉堂道:“而且眼下開封府正是用人之際,幫忙的人多多益善,越多越好,你主動幫忙,包大人一定不會拒絕的。若是你爹也想幫忙,包大人肯定也不會攔著不讓。”

蘇清點了點頭,這才放了心,說:“謝謝你們。”

丁月華道:“謝什麽?我們大家都是為了幫開封府的忙,要謝也應該是開封府謝我們。以後大家還是住在客棧,有外出尋寶劍的線索等事,我們也叫上你一起。”

眾人又閑聊了幾句,漸漸的眼皮開始打架,樓上的哀嚎聲也漸漸止了,興許是蘇旭睡著了,客棧裏終於安靜下來。他們幾人便披著外衣,輕手輕腳上樓,各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蘇旭早早被屁股上的傷給疼醒,一聲聲哀嚎起來。

這哀嚎聲比雞鳴還好使,丁月華等人很早就被蘇旭給吵醒了,事不宜遲,他們匆匆吃了早飯,就要把蘇旭安置去其他客棧,離這家客棧越遠越好。

“唉喲!慢點慢點,疼死我了——嘶……”

“爹,我們已經夠慢了,後面還有人要下樓呢。”蘇清扶著蘇旭往樓下走,她回頭看了一眼被他們堵住的客人,歉意地對他們笑了笑。

丁兆蕙站在蘇旭另一邊攙扶著他,說:“蘇先生,昨晚睡得可好哇?”

蘇旭皺著眉,一副苦瓜臉道:“別提了,可疼死我了,疼得我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後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過去了,沒過多久又給疼醒——唉喲!慢點兒,慢點兒!”

在樓下吃早飯的客人聽到蘇旭的慘叫聲,紛紛扭過頭來看熱鬧。

丁月華、白玉堂和韓彰站在客棧一樓,等蘇清和丁兆蕙扶著蘇旭下樓來。

蘇旭因為受了傷,動一下就喊疼,所以走不快,白玉堂等得有些不耐煩,拔出腰間的刀,問店家借了塊磨刀石,在客棧裏磨了起來。

客棧裏的客人不怕人慘叫,但怕白玉堂磨刀,他們紛紛變了臉色,也不看蘇旭下樓的滑稽模樣,只顧低頭猛吃,吃完就匆匆走了。

——至於為什麽要等吃完再走而不是立刻就走,當然是不把飯吃完就走未免太浪費,而且他們已經付過錢了。

一個客人剛吃完了一碗米線,擦完嘴就往客棧門口跑,恰好展昭正要進門,那客人跑得太急,不偏不倚就撞上了展昭。

展昭是長年習武之人,底盤穩,被那人撞了一下後什麽事也沒有,那人撞上展昭之後卻被展昭彈了回來,好在丁月華眼疾手快,趕在他摔倒之前扶了一把。

這人卻來不及道謝,因為他看清了展昭身上穿的是官服。

沖撞朝廷命官,這罪過可不小。

這人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雙膝一軟就要下跪,展昭又眼疾手快扶住他,說道:“你撞了我,道個歉也就罷了,不必行此大禮。”

這人說道:“是、是,草民不慎沖撞了大人您,還請大人原諒!”

展昭道:“我沒事,你沒受傷吧?”

“沒有!草民一點兒事都沒有!”

展昭道:“沒事就好。”他見這人沒有離開的意思,又道:“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那大人,我可以走了嗎?”

展昭笑了:“這裏是客棧,不是衙門,你想走自然可以走,不必請示我。”

“那草民告退!”說罷一溜煙跑了。

展昭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這身官服震懾幾個小毛賊倒是方便,但不光賊人怕,沒犯案的人也怕,難免會惹出像剛才那樣的麻煩來。蘇先生怎麽下樓來了?”

丁月華道:“哦,蘇先生他住在這裏……有點不方便,所以我們正要把他安置到別家客棧去。”

展昭心下會意,笑了笑,說:“是個好辦法。”

韓彰見展昭來了,忙低聲對白玉堂說道:“五弟,展大人來了,快別磨你這刀了,這刀已經夠鋒利的了。”

白玉堂就收了刀,把磨刀石往客棧的櫃臺上一放,轉身和韓彰一起來到展昭和丁月華近前。

韓彰道:“展大人一大早來找我們,可是出了什麽急事?”

展昭道:“方才開封府又收到了北俠的一封信,信上說他發現了黑衣人的行蹤。”

“真的?!”丁月華正愁不知道那些蒙面黑衣人的下落,無法報仇,沒想到竟然被北俠給發現了,真是意外之喜。

展昭點點頭,又說道:“不過北俠現在江寧,距離開封有一段路程,這信從江寧送到開封,少說也要花費三四天的時間,而搶走純鈞劍的蒙面人昨天才從開封府逃走,所以北俠找到的蒙面人中,應該不包括昨天闖進開封府的蒙面人。”

“也是啊……”丁月華道。

“不過,”展昭說,“既然他們都是一夥的,那搶走了純鈞劍的蒙面人說不定會與北俠發現的蒙面人會合,還是有可能找到他的。”

白玉堂問:“北俠是怎麽發現了他們?”

展昭道:“具體情況,大家跟我去開封府內說吧,包大人還在等我們。”

現在出了緊急事件,給蘇旭搬客棧的事自然被擱置下來,蘇清把蘇旭托付給客棧裏的夥計,讓夥計再把下樓下到一半的蘇旭給送回樓上去,之後她便和丁月華眾人一起離了客棧,前往開封府找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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