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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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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聞言,徐容的臉上湧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眼神落向白何安,“你真這麽做了?小卿高中的時候沒有朋友,也是你害的?”

白何安撓了撓頭發,“我就是提一嘴,不然真的讓我被那些人逼死嗎?”

“白何安,你個畜牲 。”徐容撿起櫃子上的消毒水瓶砸過去,“你糟踐我也就算了,你怎麽還糟踐小卿和洛洛?”

白何安張了張嘴,沒說話。

白洛洛的情緒只是爆發一陣,很快就平靜下來,看向徐容,“媽,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如果沒什麽事我就走了,晚上還有晚自習。”

徐容已經淚流滿面,“對不起,洛洛。”

白洛洛抿著唇,退到病房外。

白卿半垂著眼,從兜裏拿出手機解鎖,指尖在上面輸入了三個數字。

此刻,一名護士姐姐經過病房,對著裏面打招呼,“麻煩去前臺繳一下費。”

剛才警察把人送過來的時候太匆忙,都還沒來得及交錢。

白卿看了一眼白何安和徐容,跟著護士離開病房。

白洛洛出了病房,卻沒有完全離開,而是靠著墻站在房間外面,學生時期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也遮住了她的情緒。

等到白卿回來的時候,病房已經亂作一團,胡鑫也站在了病房裏面,神色是無奈與憤怒。

白卿皺著眉頭走到裏面,徐容的臉上都是淚水,另一張病床上的人卻不見蹤影。

白洛洛臉色難看地解釋道:“白何安跑了。”

這裏是二樓,他直接跳窗跑了,就因為胡鑫他們都在外面守著。

白卿的臉色有些發白,他再度看了徐容一眼,然後撥通了那個剛剛輸入好的電話號碼。

“餵,警察局嗎?”

“對,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嗎?”

“我叫白卿,我實名舉報白何安賭博,並且以賭博為業。”白卿閉了閉眼,“據我了解,數目巨大,他應該被判刑。”

病房裏面,甚至是電話對面,都安靜了一會。

白何安的名字,警察局很多人已經聽過了,是一個很棘手的人,沒想到今天竟然會有人舉報他,這意味著,他們終於可以消停了。

“請問有證據嗎?”

“有,十分充分。”

徐容臉上浮現驚恐,已經開始朝著白卿走過來,伸手想去扣白卿的電話。

白卿用盡量簡短迅速的語言,回覆警方的問題,“剛從市人民醫院逃出去。”

“好的,我們盡快出警。”

電話結束,徐容也到了白卿身前,她高高地舉起手,卻遲遲沒有落下,那雙與白卿有些相似的眼睛,悲痛又難過地看著他。

白卿輕而易舉地握住那只手,感受著上面粗糙的質感,已經與記憶裏完全不同。

“媽,”白卿說:“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送他進去的。”

他本來不想當著徐容的面,想著再等一等,等徐容什麽時候離開醫院,再打這一通電話。

但是當一切事情都順理成章發生的時候,又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

白何安已經爛到了骨子裏,應該徹底讓她死心。

徐容踉蹌著後退兩步,坐在凳子上,喃喃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白卿不敢去看安程的臉,他甚至沒敢回頭,只是對著白洛洛說:“洛洛,你帶著其他人出去吧,我有話要和媽說。”

白洛洛點頭,請其他人都出去了,包括安程。

房門被關上,房裏房外仿佛成了兩個隔絕的世界,白洛洛站在安程的旁邊,靠著墻壁仰頭,語氣感嘆:“沒想到,哥居然真的報警了。”

她偏頭看向安程,“安程哥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家一地雞毛?”

安程道:“還好。”

在他進入快穿世界之前,他的生活也是一地雞毛,某種程度上更誇張。

白洛洛看著對面的溫馨小提示貼紙,眼神放空,像是陷入自己的某種情緒裏。

安程想了一下,“會難過嗎?”

畢竟是她的父親。

白洛洛笑了一下,“怎麽會?”

她身上是區別於同齡人的成熟,語氣中也是釋然。

“哪怕哥哥沒有報警,遲早有一天我也會這麽做的。”

“哥哥以為我年紀小,不知道這些事情,可都說女孩子早熟,我聰明得很,考試分數都是市重點的年級前十,怎麽可能不知道?”

白洛洛知道哥哥重視這個朋友,有心想要多說一點。

“其實媽說得也沒錯,白何安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對所有人都很好,是別人眼裏羨慕的爸爸,那段時間公司也蒸蒸日上。可是後來,他結交了一個生意夥伴,那個夥伴用一個很差的項目騙了他,卷走了公司很大一筆錢,沒過多久,公司就倒閉了。一開始,白何安他借了錢,想要東山再起,可是他每次都失敗了,後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就開始發瘋,開始賭博,開始打我們。”

“我大概知道為什麽母親會一直忍讓他,因為那個生意夥伴,是以我媽為媒介認識的,她可能一直在為這個贖罪吧,是一個很傻的女人。”

“為什麽之前不報警說他賭博?”安程問道。

小貓也豎起耳朵,不斷地在快穿世界中,學習不同人的思維,也是它們系統不斷進階和進化的方式。

“想過啊,”白洛洛說:“初中的時候,我看到他打媽媽和哥哥,我就去過警察局,但那個時候我只想著不要讓他打人了,沒想到還能舉報他賭博。”

“後來,當我明白了這些東西,我又經常會在放學的時候去警察局前面晃悠,但是每次都沒能真地走進去,因為我很愛我的媽媽,我會心疼她。”

“程哥,”白洛洛看向安程,“我哥是這麽喊你的吧。”

安程點頭。

白洛洛笑道:“很久沒聽到他這麽喊別人了。他肯定不知道,好幾次,我都在警察局門口看到了他,我偷偷地看他,看他和我一樣,在門口徘徊,有警察叔叔問他,是不是需要幫助,但他每次都走了,和我一樣,就是太心疼我媽了。”

房間裏,白卿按著徐容的肩膀,“媽,離婚吧,就算是贖罪,這麽多年也夠了。”

“而且你本來,就沒做錯什麽。”

徐容抱著兒子的肩膀,大哭出聲。

“小卿對不起……對不起……”

出警的速度很快,十五分鐘就有警察到了醫院。

負責主辦的警察是個老熟人了,他看著白卿,拍著他的肩膀道:“小時候就想報警了吧,卻忍到這麽大。”

白卿很淺地笑了一下。

白洛洛偏著身子去看病房裏的情況,看見徐容呆坐在病床上,兩眼放空。

她走到母親身邊,輕輕抱住了她,“媽……”

徐容伸手,將女兒摟進懷裏,“洛洛,對不起……”

門口,安程看著正在和警察交涉的白卿,心裏也松了一口氣。

這樣挺好的,將聯系都斬清楚了,以後的糟心事也就少了。

警察走後,白卿走到安程跟前,眼瞼向下,喊了一句,“程哥。”

酷哥是不會安慰人的,更不可能像別的朋友那樣,關鍵時間來個擁抱,他只會應一聲“嗯”,然後問:“什麽時候返校?”

語氣太過正常與熟悉,冰冰涼涼的,聽不出任何意味。

白卿擡起頭,身上的緊張少了一些,“快了。”

胡鑫等人,早在白卿報警的時候,就退到了另一間病房外面的座位上。

討債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對著債主的家人討債也不在法律允許範圍之內。

白卿找到了他們,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

對方相視良久,胡鑫開口了,“我們知道不該向你討債,但我們真的是沒辦法了。”

旁邊的一個矮矮的男人說:“胡哥的女兒生病了,需要一大筆手續費,我們都付不起。”

安程聽著,突然明白之前007說的,對方突然開始追債,並且追得很急的原因。

白卿站起身,將手機遞給胡鑫,上面是一篇公告。

他說:“白何安的房子,馬上就要拆遷了,這套房本來就是他名下的財產,他既然替別人擔保,欠了你們的錢,那到時候拆遷款也會還給你們。”

“如果拆遷款不夠,那也沒辦法,我不會再為他還一分錢。”

這篇公告,白卿是在回來的高鐵上看到的,在那之前,他只想著把白何安送進去,還沒想到這債該怎麽辦。

但當他看到這篇公告時,心底的包袱卸去了大半,他仰靠在座椅上,轉頭看著安程的臉。

或許是真的,在上了大學以後,纏在他身邊的厄運都在逐漸消失。

胡鑫看著那篇公告,手心都出了汗,“還真的是……”

白卿好看的眼睛微微拉長,透著些嚴肅與果敢,“錢還清楚以後,我們就再無瓜葛,希望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胡鑫知道女兒的手術費有著落了,內心松了一口氣,就算短時間拿不到,他也可以拿著這筆債去抵押,只要能籌到錢,只要能給女兒治病,一切都好。

安程完全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結束的,一切都在很短的時間,以簡潔的方法被揭過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和007商量。

最後能給予的幫助,也只是讓007通過一些大數據手段,給警方提供一些白何安的線索。

不過好在,這件事情終於落下帷幕了。

白何安落網的時候,是晚上十二點,一天的結束,也是一天的開始。

警察發現他的時候,他為了逃命,慌忙逃竄,被路上的車撞到,淌了一身血。雖然不致命,但是也大大消減了他的壽命。

徐容依舊沒有完全放下,她守在昏睡的白何安身邊,神色落寞而悠遠。

到底還是走到了這個時候,那個年輕氣盛,誇下海口,要帶著她過上好日子的俊美青年,最後也變成這個樣子。

警察來詢問的時候,徐容沒有隱瞞,一五一十說得很清楚。

警察登記到後面,出於私心問了一句,“之前一直不報警,現在又是為什麽回心轉意了?”

徐容說:

我的兒子對我說了一句話。

他說,他一直沒變,他一直都渴望把白何安送進去,為什麽現在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他的母親,一直在消磨他的愛意。這份愛的重量不斷減輕,直到只剩下雞毛蒜皮和不敢思及的陣痛。

徐容說:“我依然放不下白何安,但我也是剛才才意識到,白何安對於兩個孩子的傷害這麽大。對不起一個前路灰敗的人,總比對不起兩個前途明朗的人要好。”

“萬幸,我終於理清。”

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出來,已經是淩晨四點半了,安程就算是再亢奮,也都有點困。

他開始翻手機訂酒店。

今天返校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訂好酒店,安程對著白卿道:“我先去睡覺。”

白卿點頭,“程哥你先去吧,我回醫院處理一些事情。”

安程又是一覺睡到大中午。

巧在剛醒的時候,白卿的電話就來了。

安程懶散地躺在床上,“餵。”

白卿的話音傳了過來,“程哥,b市別的不說,但確實是個還不錯的旅游城市,返校之前,我帶你去逛逛吧。”

輕松、陽光、而明媚的語氣:

“就當謝謝程哥陪我這一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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