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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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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只憑借林雁白的衛城口音, 確實不能證明什麽。

沈知言便聯系了阮珮寒,讓她去查林雁白的相關信息。

阮珮寒說最快也要兩周之後會給她答覆。

沈知言覺得以阮珮寒的專業程度,其實查一個人的資料應該並非什麽難事。然而礙於對方林家四小姐的身份, 許多公開的信息未必是真的, 而且一般越是這樣的名門大族,會刻意的為子女們的信息保密。

出門豪門的子女們, 往往有很多秘辛所不為人知。

換言之,大眾所能看到的,只是林家想讓大眾看到的。

至於其他的, 確實需要時間才能了解清楚。

那天過後,林思梵似乎對於帶了林雁白和她們一起吃飯的事情,持續惴惴不安著, 後來林思梵又再一次和沈知言打來了電話,邀請她和秦清霧, 在周六那天去郊區的度假山莊泡溫泉。

周末便是金櫚獎頒獎典禮,沈知言要出席頒獎禮,其實周六這一天不適合外出的。

然而林思梵還特意強調, 有林家的其他幾位堂姐妹來滄江找她, 正好人多熱鬧,如果沈知言願意, 也可以帶著她的朋友們一起, 且僅限女性朋友。

於是到了周六這天, 沈知言一早便和秦清霧前往溫泉度假山莊。

沈知言其實對泡溫泉這件事沒什麽興致, 車輛一路在盤山公路疾馳,她還在和阮珮寒發著消息。

秦清霧偏頭看了她一眼, 視線又不自覺落向她的後背。

去泡溫泉少不得要穿泳衣, 那麽她後背的那片疤痕便會示於人前。在她的印象裏, 沈知言似乎擁有很多優秀的品質,自信、樂觀、善良、又勇敢,還很聰明,她是個很堅強的人。

可她平日裏大多數時候,都是穿著長袖長褲,要麽就是工作時的西裝,縱然是在炎熱的夏天,也是圓領T恤,她從來不想讓人看到後背的傷痕。

沈知言仍舊在和阮珮寒發著消息:[最好能查到林雁白的所有出國記錄。]

阮珮寒無語的回她:[林家有私人飛機的姐妹。]

沈知言好脾氣的回覆:[嗯,我知道。]

阮珮寒:[而且就算沒有私人飛機,那麽多年前的出國記錄,查起來也十分麻煩。]

沈知言想了想,手指繼續打字:[麻煩你。盡量試一試吧,畢竟梅若華目前沒有線索,只能從這裏著手了。]

阮珮寒仍舊覺得不現實,給她發了語音過來。

沈知言直接點了播放。

阮珮寒說:“沈總,您只憑借林雁白的衛城口音,就這麽懷疑兩個人是同一個人,是不是太大膽了?你這一次是不是推斷錯了?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麽?而且真的可能什麽都查不到……”

沈知言打字:[拜托你了。或者只查她有沒有到過貧民窟,或者貧民窟附近,哪怕在那個地區出現過的記錄。]

下一秒,阮珮寒回覆:[我盡力吧。]

沈知言關了手機屏幕,眸光隨意的望向窗外,此時已經快抵達目的地,放眼望去,車窗外是連綿起伏的群山,群山中的草木被染了一片金黃色,原本的蒼翠反而成了點綴,她靜靜的望了一會兒,又重新把視線落回到手機上。

想起福利院打來的那通電話,她正要偏過頭,想對秦清霧說點什麽。

這時候,她卻隱隱察覺到有道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隨後,她下意識偏過頭。

四目相對。

不知道秦清霧已經那麽專註的看著她,過了多久了。

沈知言笑了笑,伸出食指,輕點了點車窗外,問秦清霧:“有沒有覺得,秋天比夏天要好看。”

秦清霧視線越過她的側臉,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還以為你不會喜歡這樣的季節。”

“沒有……各有各的好。”沈知言默了下,主動開玩笑:“我又不是傷春悲秋,容易感傷的性格,自然不會抗拒秋天的。”

秦清霧收回視線,望向她的眼睛,眸光裏染了笑,配合道:“嗯,你不是。”

“而且我覺得,自古逢秋悲寂寥這樣的句子,雖然自有其道理,人類確實會被客觀環境所影響,但是更多的時候,是不是還因為容易回憶起這個季節的什麽難過的事情?”沈知言說出一種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到了來年,被秋風一吹,自然而然又想起來了,於是就開始難過。”

雖然這個邏輯也不絕對,但是,用邏輯來解釋的話,尚且算過得去。

沈知言說完,又問秦清霧:“那你呢?討厭秋天嗎?”

秦清霧稍加思索,淡聲回道:“討厭冬天。”

沈知言頓了下。

冬天……

或許是秦清霧童年時期,被綁架的時候發生在冬天?還是她祖母杜鳴鳳去世的時候,也是在冬天?

或許兩者都有。

沈知言覺得不應該聊季節性問題,正要主動轉話題。

就聽秦清霧問她:“還在想林雁白的事情?”

沈知言想起剛才阮珮寒的那段語音,明明聲音很小,而且車窗敞開著,外面風聲極大,但秦清霧必然是聽清楚了,她聽力向來不錯,故而這才有此一問。

沈知言便打開了手機,把和阮珮寒的聊天記錄展示給秦清霧看。

“我覺得,這個要求確實有些難為她了。”沈知言停頓了下,又說:“……不過斯內塔利州貧民窟的梅若華,確實也是衛城口音。可林雁白一個港城人,口音裏卻也是帶了點衛城家鄉話的味道。雖然從林雁白的發音上,可以推測出各種可能性,比如……”

秦清霧繼續分析:“比如教林雁白普通話的老師是衛城人,那麽她說出衛城調的口音也沒什麽問題,還比如——”

沈知言點頭:“還比如她身邊有衛城朋友,也確實容易被帶偏發音,但僅目前而言,林雁白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了,尤其是執棋者用雲策來向我證明,江微雨是穿越者這件事。”

和機智的女人談話,哪怕在聊並不愉快的事情,交談過程也格外的愉快。

她能跟得上秦清霧的思路,而秦清霧亦能跟得上她的。

甚至於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秦清霧便能知道她會怎麽考慮下去。

“雲策同我相識多年。”秦清霧擡眼看她:“她畢生的志願,只有為父報仇這一件事。”

“是啊……雲策這人,雖然性格有些執拗,而且有些有勇無謀,性格缺陷明顯,不過……”沈知言說完,考慮到雲策尚算是秦清霧的友人,便繼續客觀分析:“她絕對不是執棋者的人,一個空有勇氣,做事沖動的人,執棋者也不會看得上她。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秦清霧偏頭看她:“她不是孤兒。”

沈知言欣賞的望著她,道:“對的,她母親尚在人世,這便意味著她有感情牽絆,這樣的人也不會被絕對信任的選擇成為棋子。”

秦清霧認可道:“我也是這樣推測的。”

“……以及專案組人員眾多。”沈知言繼續道:“雲策身為指揮行動的最高負責人,其實很多事她完全不必親力親為,擔任的更多的是指揮和決策,但是凡是和我相關的案件,雲策都會親自到場,而考慮到她和林雁白的暧昧關系,那一切疑點又再一次指向了林雁白。”

秦清霧思索片刻,問:“若林雁白便是一直在傷害你的人,她的目的是什麽?”

沈知言想了想,忽然望著她的眼睛,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問她:“你當年被綁架的時候……同你關在一起的,真的是趙曉寒麽?”

其實根據時間上來算,她八歲那年被人送到福利院,記憶全失,雖然在那個年代,丟棄孩子的事情屢見不鮮。

然而也是在那一年冬天,發生了特大綁架案,全國各大頂級家族的孩子……確切來說,是繼承人都被綁匪孫智麟綁架。

在那些孩子裏,只有林家那個不幸被綁走的孩子,成了司機的女兒趙曉寒。

而現在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林雁白,時間又這樣湊巧,她不得不考慮當年被綁走的,其實是林家的繼承人,而如今的林雁白是趙曉寒的可能。

如此一來,林雁白是執棋者,且林雁白為了林家繼承人的身份,一直針對她,一切就變得合理了。

“嗯。”秦清霧低聲道:“她親口說的,她是趙曉寒。”

沈知言皺了下眉頭,當年被綁的,是趙曉寒。

那麽她的推論便不能成立。

但無論如何,今日林思梵約她,是她能夠了解林雁白過去的大好機會,更何況林家幾個姐妹都在。

只是她沒想到,秦清霧會願意和她一起來。

畢竟哪怕是休息日,秦清霧就算在家裏,也經常會在書房辦公,沈知言經常見她在書房和國外那邊的人開視頻會議。

她真的很忙碌,秦清霧平日裏似乎極少有什麽娛樂活動,但實際上,她很聰明,也十分精於此道,只是很少有機會玩樂。沈知言清楚的知道,很多娛樂游戲,秦清霧能夠很容易便能找到規律。

就比如玩牌,她上次只看了一會兒,便能輕而易舉的贏了她。

其實如果沒有秦家,她應該可以有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沈知言?”秦清霧偏過頭來看她。

沈知言擡眼:“嗯?什麽?”

秦清霧眉梢微揚的看她:“你原本要同我說……未來福利院?”

沈知言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她勾起唇角,笑著看她,故作輕松的問道:“下周六你要不要同我去福利院,自從福利院換了新地址,我還沒有去過,孩子們都很想你,總纏著宋院長問,你這位漂亮阿姨什麽時候再去看他們。”

秦清霧沈默片刻,彎了彎眉眼應道:“好啊。”

沈知言眼睛一亮,開心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一起去,和孩子們一起玩兩天。”

秦清霧微頓:“兩天嗎?要在那裏過夜?”

“嗯嗯。”沈知言眨著眼睛,試探問她:“你是不方便嗎?”

秦清霧稍作思索,解釋道:“我最近有些忙。”

不等沈知言發問。

她又主動解釋:“等忙完了這一陣,會有許多時間空出來。”

沈知言恍然道:“那我回覆宋院長,你有時間去不了,沒關系的,工作要緊。”

秦清霧拍了拍她落在膝蓋上的手背,輕聲笑道:“沒關系,我也很希望和孩子們一起做游戲,心情會很放松。”

她說著,又彎了眼眸,對沈知言拖長了尾調,輕言笑道:“多謝你特意的安排,女朋友。”

“……”沈知言刻意瞥開眼,咕噥道:“沒有的事兒,是宋院長安排的。”

秦清霧輕點了頭:“哦~”

沈知言:……

好吧。

主要是她連日的工作,著實有些辛苦。

她甚至開始懷疑,如果沒有人約她,她是不是會持續那麽辛苦的持續工作下去。

而福利院無疑成了最好的選擇,畢竟秦清霧對孩子們真的很溫柔,孩子們很喜歡她,而她也很喜歡那些孩子們。

她想到什麽,對秦清霧道:“你還記得醫務室的馮蕓老師嗎?”

秦清霧:“記得的,她很熱情。怎麽了嗎?”

“嗯……是這樣的。”沈知言笑笑,說:“她昨天離開前,特意給我送來了一些新鮮的蔬菜,是她在福利院種的,讓我給你送過去一些,足足三大袋,好像一時半會兒也吃不完,你要嗎?”

秦清霧問她:“你來負責烹飪嗎?”

沈知言輕咳一聲,立刻接話:“秦小姐若是讓小沈隨時隨地登堂入室,那自然是沒問題的。”

秦清霧動作微頓,隨後揚眉嗔她:“不是錄入指紋了?”

“那不是一回事兒。”沈知言一本正經的解釋:“你看,我就算錄入了景頤小築的指紋,我要去你家,依舊需要獲得你的同意,如果……”

秦清霧擡起手來,指尖點了點她的額頭,沈知言隨著她的動作搖頭晃腦。

“行不行啊?”她捉住她的手,拇指指腹在她掌心裏輕輕揉了揉,故作委屈巴巴道:“我都沒能得到你這個首肯啊,你不同意,我就沒這個膽子,你看,如果你同意的話,你興許一回家,就能看到餐桌上已經做好晚飯了,對不對?而且我還沒空出時間來搬家,每天回了家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房,空蕩蕩的窗,寂寞的,淒慘的——”

“可以了。”秦清霧忍俊不禁的望著她:“你哪裏來的這麽多的理由?”

沈知言見她笑了,也便厚臉皮的跟著笑:“這是合理合法的陳情,可不是借口一樣的理由。”

秦清霧打量她半晌,終於松口道:“看你表現。”

“啊?”沈知言擰了擰眉頭,慘兮兮的道:“這還要表現吶,我表現的還不好嗎?”

秦清霧思索了片刻,笑道:“沒說你不好啊。”

“那……”沈知言問她:“怎麽還要表現?”

秦清霧雲淡風輕道:“沒有原因。”

沈知言:……

嗯。

女朋友就是有這樣的特權。

不需要任何原因與理由。

只是純粹喜歡逗她的特權。

只過了一會兒,沈知言便開心起來,決定退而求其次:“那等我搬了家,你也錄入我家的指紋吧。”

秦清霧輕聲慢語道:“可以考慮。”

“……”沈知言扯開唇角笑出來,討好道:“好,能考慮就已經是特別重大的勝利了,對我而言。”

秦清霧手機有消息進來,沈知言聽著動靜,便松開她的手,放她去看信息。

等她看完,秦清霧挺直了腰身,重新偏過頭來看她:“馮蕓老師離開?”

沈知言應聲:“嗯。”

秦清霧問:“她去了哪裏?是已經離職了嗎?”

沈知言解釋:“不是,她去外地給她女兒周家瑩取藥,每年都要離開幾次。”

秦清霧聞言,記憶中出現了上次在福利院時,見到的那位中年女人,縱然戴著口罩,卻依舊沒有掩蓋住臉上的駭人疤痕,女兒又有心臟病,而丈夫又早亡,這樣一來,便只她一個人辛苦帶著女兒生活。

而在那之前,福利院的經濟狀況亦是不好,她女兒尚且年幼,而她本人卻明顯比同齡人蒼老許多,滿是飽受生活摧殘的痕跡。

沈知言發現,自從她一提馮蕓醫生,秦清霧便斂下眉眼,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沈知言便主動開口說道:“馮蕓老師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其實她後來搬離了原本生活的村子,是村民都背地裏說她閑話,都說她殺了自己的丈夫,這些還是周家瑩私下裏告訴我的。”

秦清霧擡眼看她:“什麽?”

“你知道的,也不止是村子裏吧,就算是公司裏,背後的閑話也不會少,畢竟我請病假的這幾天,公司都在傳我被江微雨嚇到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在秘書小姐蘇玉媛面前,特意做什麽文章,她自然就會信。”沈知言道:“所以她丈夫當年的死,村子裏傳來傳去,變成了她殺夫的傳聞,而她婆婆又不信她,故而她只能帶著女兒搬離了村子。”

秦清霧:“她丈夫對她不好嗎?”

“嗯,十分不好。”沈知言皺起眉頭,說道:“因為我後來才知道,她臉上的那些疤痕,是被開水燙傷的,而行兇的人,正是她的丈夫,是周家瑩親口說的。”

秦清霧沒有應聲。

“其實那個年代,就算真的是她做的,倒是也查無可查,除非有林雁白這樣的天才神探出現,不然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證人,沒有任何證據,不會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的。”沈知言移開目光,淡聲說著:“更何況,她丈夫還家暴。”

秦清霧望著她的側臉,默了片刻,問:“在你看來,若真是她做的,你會如何看待她?”

沈知言笑了笑,歪頭看向秦清霧:“秦小姐,你這個假設,是給我出了一個極大的難題。”

秦清霧眉梢微揚,眸子裏笑意浮動:“哦?”

“若是我回答,我不支持殺人行為,那便代表我默認了家暴行為。”沈知言說完,又繼續說道:“可我若支持殺人行為,那便意味著我本人支持越過律法,直接處以私刑。”

秦清霧:“所以呢?”

沈知言認真的想了想,對她保證道:“你大可以放心,如果證明林雁白便是那位執棋者,我也不會殺了她。”

秦清霧只靜默著望著她,唇邊的淺笑逐漸消弭,眸子裏盡是認真專註的神色。

沈知言回看著她的眼睛,鄭重道:“就算證明是其他人,我也不會用以命換命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我向你保證。”

秦清霧應了聲:“好。”

過了片刻,沈知言又好奇的問她:“你覺得,一個人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每次都把另一個人折磨到格外淒慘的境地,又不能殺了她?”

“這樣的可能性會有多種多樣,短時間沒辦法為你一一列舉。”秦清霧望著她好奇的眼眸,淡聲道:“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

沈知言眨了眨眼睛:“什麽?”

秦清霧:“對方是真心希望你消失的,只是又不得不讓你活著。”

沈知言想了想:“所以那人對我的痛恨已經深到,若我不死的話,對方根本難以放下執念?”

秦清霧輕聲道:“這只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是——”

“我命足夠大,運氣也足夠好。”她眸光微凜:“就像是在劇組那次,我下水救人的時候,那人明顯是會水的,而我水性不好,她把我禁錮在水裏的那些時間,正常人或許已經——”溺死水中。

“秦總,沈小姐,到了。”

前方的王越霖出聲提醒。

沈知言回過神來,向窗外望去,只見是一處依山傍水的好去處。

車剛停下來沒一會兒,山莊的總經理是一位漂亮的女人,她親自出來迎接她們,一路開車進去,也沒有發現山莊的其他客人在,整個度假山莊分外安靜,而且今天來上班的,也全部換成了女性員工,沈知言這才反應過來林思梵已經提前包了場。

有工作人員引著前往車庫,裏面沒有幾輛車,但是光是停在車庫裏的,便都是價格昂貴的豪車。

顯然是林思梵和林家幾位千金的,有一輛紅色的跑車格外亮眼,沈知言下了車之後,不禁往那邊方向多看了幾次。

秦清霧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隨口問道:“喜歡?”

沈知言下意識點著頭:“確實很漂亮,而且我記得這款跑車,應該是限量款,全球只有十輛,國內僅有三輛。”

秦清霧尚未開口。

王越霖立刻笑道:“沈小姐,您說的不錯,我們秦總車庫裏就有兩臺,您若是喜歡,和秦總打聲招呼……”

直接開走不就完了。

沈知言歪頭看向秦清霧,驚喜道:“真的呀?沒在景頤小築見過,剩下的兩臺都是你的嗎?”

秦清霧:“不在景頤小築的車庫。在深海一號。”

“……深海一號別墅區。”沈知言有點驚訝:“你在深海一號也有房子啊?”

秦清霧笑看著她:“怎麽了?”

“沒怎麽。”沈知言幹笑一聲,又故作無意的試探:“那你為什麽不住在深海一號啊?而且那裏距離LK公司更近啊……”

秦清霧說:“那邊人太多了。”

沈知言:“……其實也不是特別多,只是那別墅的開發商就是賺那種暴發戶的錢,意思特別明顯,所以修的很有格調,所以才說開發商精明啊,畢竟滄江市很多老家族一日不如一日,而很多白手起家的商人愈來愈有錢,而營銷又足夠,就像是不買一號別墅就不能證明自己富貴一樣。”

秦清霧眸子裏笑意愈發加深了些。

沈知言疑惑:“我說錯什麽了嗎?”

王越霖已經聽樂了:“沈小姐您有所不知,一號別墅區是秦總拍板的方案。”

沈知言:……

只過了一秒,她就立刻面不改色道:“我覺得一號的別墅很好,真的,低調奢華有內涵,特別提氣質,也有品味。”

王越霖:“噗嗤!”

沈知言:“……”

沈知言正尷尬,此時車庫的電梯徐徐敞開,林思梵已經快步走出來。

在她身後有兩位衣著華麗,珠光寶氣的漂亮小姐陪同,她們三人緩步走來,只一會兒就來到近前。

等人走近了,林思梵已經規矩的在秦清霧面前站定,乖巧的笑著喊人:“姐姐。”

其他兩位千金也是先笑著看向秦清霧:“秦小姐好。”

秦清霧頷首淡笑:“你們好。”

彼此打過招呼,那臉生的兩人又把視線落在沈知言身上。

林思梵立刻笑著介紹:“這位是潭石影視的沈知言,沈總。”她說著,又對沈知言笑著擡起手,指著左手邊身形微高的長發女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大姐,林零落。”

沈知言點了頭,禮貌打招呼:“林大小姐好。”

對方也親熱笑道:“沈總,久仰大名。”

林思梵又指著右手邊的短發女人,笑著介紹:“這是我三姐,林閑枝。”

彼此介紹過後,幾人先去房間暫歇。

林三小姐性格不怎麽喜歡說話,她不講話的時候看起來整個人都極為冷淡,反而是那位林大小姐比較熱絡,十分健談。

溫泉度假山莊環境極好,亭臺樓閣假山池塘應有盡有,古香古色的裝潢仿若來到了古代園林。

而供VIP客人休息的房間亦是做的仿古的樣式,裏面配有名人字畫,屏風,筆墨紙硯,瓷器花瓶。

只一路走來沈知言便心情極好,畢竟在這樣的季節,涼風習習,身處詩情畫意的園林裏,確實容易讓人心曠神怡之際,便把所有的煩惱暫時放到一邊。

秦清霧在梨花木椅上坐下來,問她:“你在想什麽?”

沈知言擡手為她杯子裏倒上茶,回道:“就是那位林三小姐,林閑枝,就她好像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但是又不難看出來,她好像有點自卑啊,在其他兩位小姐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秦清霧不急不緩的擡起手,端起了那盞小瓷茶杯,放到唇邊輕抿一口,隨後望向她:“她父親是林家長子,原本是要接手林家家業的,因為吸毒被林老先生逐出家門。”她又補充:“林家人不能碰毒品,是家規。”

沈知言怔了怔。

林甫臣看起來脾氣強硬古怪,沒想到竟然會立下這樣的家規。

在她楞神的時候,臉頰上忽然被秦清霧帶著涼意的指尖碰了碰,沈知言回過神來。

一擡眼,就看到秦清霧含笑的眸光。

秦清霧:“你是不是瘦了。”

沈知言一頓:“啊?”

秦清霧眉眼帶了幾分笑:“沒有以前……”

“嘖。”沈知言嘆氣:“沒有以前手感好是吧?”她又故作玩笑:“那為了我的女朋友,我可要多吃一點了。”

秦清霧收回手,似乎對她的回答極為滿意,眸子裏的笑意加深了些。

這個溫泉度假山莊位於景點附近,其實並非只作酒店用,還配有各色娛樂設施,平日裏可以承接高端會議,而天然溫泉則是山莊主打的主營項目。

沈知言換好了泳裝,秦清霧卻依舊是西裝筆挺的模樣,但她發現對方的視線持續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這樣直白目光的註視下,沈知言的臉開始一寸寸的變紅。

沈知言避開她的視線,不自覺問她:“你怎麽不換衣服?”

秦清霧雲淡風輕道:“我又不是來打探消息的。”

沈知言:“……”

她目光微妙的望著對方:“那您是來——”

秦清霧嗓音帶笑,又不假辭色道:“難得見女朋友穿成這樣,如何能錯過呢?”

沈知言:“………………”

可以的。

秦清霧這麽一說,她的臉就變得更紅了。

什麽嘛。

為什麽秦清霧這麽的——

秦清霧站起身來,隨後緩步向她走過來。

四目相對,沈知言發現她眼睛裏笑意格外明顯。

那她要幹嘛……

吻她?

誰知等秦清霧來到近前的時候,隨手拿起了一旁的浴巾,兩只手穿過她的脖頸兩側,幫她用浴巾遮住背後的疤痕。

沈知言眨了眨眼。

秦清霧垂眸看她:“去吧。”

沈知言頓了頓,低下頭:“好。”

她走到門口,又扭頭問她:“那你呢?”

秦清霧擡手指了指桌上的平板。

“……”沈知言點頭:“行吧,工作是吧。”

秦清霧抱歉的望著她,又問:“你喜歡這裏?”

沈知言眨了眨眼,遲疑且不敢置信的問道:“秦總……您不會是要告訴我,只要我點了頭,明天你就讓下屬談收購了吧?”

沈知言問完,就發現對方的眉眼彎了彎,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沈知言覺得……

這個時候的秦清霧。

或許真的很秦總。

就是那種輕描淡寫的只問喜不喜歡,卻不考慮山莊占地面積,以及所處地段的時候,就格外的秦總。

她連連擺手,咕噥道:“不用了,一年根本來不了幾次的……”

她說著,快步出了房間,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去找林思梵了。

她到了獨立於室內的天然溫泉泳池,林家三位小姐已經換好了泳裝在裏面了,沈知言其實有點不自在,雖然大家都穿著衣服,但著實有些——單薄。

不過因為熱氣蒸騰的緣故,朦朦朧朧的,倒也確實看不太清什麽,只能模糊看到幾個人影。

但其餘幾人顯然沒有她的煩惱。

林思梵笑著招呼她:“快來。”

沈知言猶豫了會兒,披著浴巾下去,她靠在外圍,和三人面對面的位置,隔開了一段距離。

沈知言笑著問:“在聊什麽?”

林思梵笑道:“在聊我們爺爺呢。”

林大小姐笑著接話:“沈總你是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呆了十分鐘,就聽思梵抱怨了十分鐘,從頭至尾都不帶重樣的。”

“思梵年輕麽。”沈知言笑笑,附和說:“我小時候也喜歡和朋友背地裏說長輩哪裏做的奇怪,總是有說不完的小話。”

林大小姐說:“這倒是真的,不過爺爺對思梵也是因為疼愛,畢竟她是最受寵的孩子了。”

林思梵連忙否認:“餵,爺爺對你們也很好啊,明明是一視同仁的,除了——”

林思梵說著,沈知言就見林三小姐似乎身形僵了一瞬,哪怕隔著濃重的水汽,她依舊察覺到了對方的反應。

她身側的林大小姐拍了拍她的手,又笑著說:“三妹,思梵怕是在說林雁白呢。”

她們主動把話題往林雁白身上引,倒是讓沈知言省去了麻煩。

她便順勢故作好奇的問道:“話說起來,林四小姐是因為什麽原因,才讓林老先生對她……”

“這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啊。”林家大小姐笑了笑,直接把話題揭過去:“可能是她小時候做了什麽,惹了爺爺不快吧。沈總從市區來嗎?”

沈知言笑聲應道:“是。今天難得休息。”

“我覺得爺爺忽然不喜歡四姐,是不是因為四姐爸媽的關系。”林思梵說出自己的想法,她完全不把沈知言當外人,直說道:“聽說在四姐出生之前,那時候林家是經營——”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經營黑產嘛。”

林思梵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往沈知言的方向走過來,她說八卦的欲望強盛,讓其他兩位小姐攔都攔不住,又不好直接當著沈知言的面,提醒她快點閉嘴。

“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只是聽一位族老偶爾聊起來的。”林思梵來到沈知言身邊,繼續說著:“就是四姐的外公是奉命去消滅港城的黑產麽,說白了就是打我們林家的。”

沈知言詫異道:“當年奉命去滅港城幫派的,不是那位薛——”

“是啊,就是他,雖然老先生現在已經退休許久了,但薛老先生是四姐的外公,只是他和我們林家有血仇,從來不和我們林家人來往。”林思梵說著,低聲道:“就是薛老先生的兒子,當年是死在我們林家人手上的,但其實是雙方各有傷亡……很難說的清誰是誰非。但是呢,我們這位小四叔,在那種子彈滿天飛的斬獲裏,還是和薛老先生的女兒相愛了,這才有了四姐姐。”

沈知言明白了。

林家那位四爺,愛上了‘敵人’的女兒,最後被林甫臣趕出了家族。

所以一家人生活在了山裏。

“後來四姐姐就出生了嘛,爺爺找大師蔔卦,說四姐林雁白是扭轉整個家族運勢的人,那時候林家已經不再做非法生意,開始走正行,就是在那一年,爺爺成了世界首富,因為大師也說,林雁白是興旺整個家族的人,爺爺便去山裏想接四叔一家回來。”

沈知言問:“然後呢?”

“然後四叔和四嬸不同意……”林思梵嘆氣道:“一連過去好幾年,直到後來那場綁架案發生,四姐的爸媽都被殺,四姐才被爺爺接了回來。”

沈知言應了聲:“原來是這樣……”她說著,又故作不經意的問道:“可你們都沒見過她,在那之前,是如何確定這個孩子,就一定是林家孩子的?”

林思梵正要開口。

林三小姐冷聲道:“因為我們林家,不是沒有人見過她。”

沈知言擡眼看過去:“嗯?”

林思梵道:“七叔見過啊,七叔和四叔家關系一向要好,雖然四叔一家拒絕和林家往來,其實主要是四嬸,四嬸的哥哥是死在我們林家人手上麽,所以不和我們林家來往,但是七叔是個例外。”

沈知言皺了皺眉頭。

林秉仁導演……

沈知言正要繼續深思下去,就在這時,林思梵忽然驚叫一聲,隨後看向她的後背。

那上面的疤痕觸目驚心,沈知言淡定的望向她,林思梵滿臉吃驚。

隨著溫泉水的浸泡,浴巾被水浸透,隨著沈知言擡手的動作下滑了一小段距離,露出了脖頸的同時,也有被火燒傷的疤痕顯露。

林思梵反應過來,抱歉道:“對不起啊……我就是——”

沈知言笑笑:“沒什麽關系。”

林思梵持續尷尬:“……是我太大驚小怪了,明明之前也不是沒見過。”

沈知言微笑著搖了搖頭:“真的沒事,不用為此自責。”

林思梵怔了怔眉頭,對她笑笑:“你不介意就好,回頭請你吃飯吧。”

她說著,不等沈知言答應,自顧自的說著:“就這麽說定了,你哪天去港城,我在最貴的酒樓,請你吃最豪華的大餐。”

沈知言笑起來,也只能應了:“那就卻之不恭了。”

“不用恭,一頓飯而已!”林思梵慌亂的情緒稍緩,隨後又皺了皺眉頭,對沈知言疑惑道:“你背上的疤痕,為什麽和四姐一樣?”

沈知言皺了皺眉頭,偏頭看過去:“你說什麽?”

林思梵眨了眨眼:“是啊……就感覺很像,她有一年放暑假,家裏的傭人不小心導致走水,火勢蔓延,讓她燒了滿背的疤。”

沈知言正要繼續問下去。

這是,林三小姐厲聲呵斥道:“林思梵,你有完沒完!”

林思梵有點心虛的閉上嘴,又不滿抱怨:“三姐,你好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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