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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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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這一次的熱搜來的很快。

一連三天, “茅竹村拐嫁”這五個字都高掛熱搜首位,居高不下。

一時間,幾乎全國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這個村子裏, 事情的起因是有一名匿名的網友上傳了一段采訪視頻, 那名網友以記者的口吻,采訪了那個村子裏的一位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講述了從她十六歲那一年開始, 是如何被茅竹村的人以找工作的名義騙到了這個村子,最後卻又拿她的家人性命做威脅,逼著她留在茅竹村再嫁給當地的男人。

在采訪中, 那位如今已經年過半百的女人,除了講述了她當時是如何被騙來的,還說了據她所知, 她並不是個例,隔壁幾個村子都有這樣的情況, 甚至在她嫁人生子之後,這樣的情況還在發生,是她親眼所見。

這個視頻一經發布, 一開始並沒有受到太多關註, 但是視頻發布過後不到一個小時,便被人送到了熱搜第一的位置。

而在那之前, 原本的熱搜第一是[盤點不混娛樂圈就繼承家業的男星], 點開之後全是秦岸渡任職科興商業地產公司擔任執行總裁, 不難猜測, 那條熱搜是秦岸渡背後的經紀公司營銷出來的結果。

然而茅竹村拐嫁的熱搜忽然空降,點讚評論原本寥寥無幾, 卻直接空降第一, 網友們不難猜測, 這背後肯定有人推波助瀾,而且來頭顯然不小。

事實上,許白露的確在讓下屬在跟進這件事。

原本秦岸渡那邊的營銷團隊還試圖和微博那邊聯系,他們好不容易花錢買的熱搜,原本加上幕後操作,是穩穩第一的,畢竟之前秦岸渡被林秉仁趕出劇組的事情,讓他路人觀感下滑,要趁著他回秦家,徹底依靠大眾的慕強心理,加強他富二代的人設,徹底讓他路人緣回來。

然而他們千算萬算,那條茅竹村的微博卻直接空降了第一。

秦岸渡團隊自然不服,立刻聯系微博那邊,然而對方卻全程和他們打太極。

相反,原本茅竹村那條無人關註的采訪視頻,隨著熱搜第一的持續發酵,轉發的人越來越多,網友們義憤填膺,@有關部門給個說法,畢竟這樣惡劣的事件,必須嚴肅處理。

一個小時後,各路官方微博紛紛下場,最後相關部門都親自出來表明立場,說會徹底調查,給大眾一個真相。

自那開始,便有無數記者前往采訪,然而茅竹村家家戶戶房門緊閉,記者什麽都采訪不到。

偶爾能遇到幾個村民,他們也眼神閃躲,說都是謠言,持續躲避著鏡頭,甚至有人直接去搶攝像機,扛起鋤頭來打人。

這件事愈演愈烈,熱搜詞條開始換成[茅竹村村民打人]。

而在那之後,LK集團的滄江分公司執行總裁張敬防也公開表示,茅竹村的生態村項目取消。

網友們紛紛大快人心。

這種惡心巴拉的地方,就應該一輩子發展不起來,該!

沈知言看到熱搜的時候,正在醫院掛吊瓶。

這幾天滄江市連續暴雨,氣溫忽上忽下,她不可避免的再次感冒了,在醫院養了兩天,許是這幾天熱搜產生的影響,哪怕她在病中,心情竟然意外的不錯。

護士小姐進了病房,給她拆了針,沈知言剛下了床,沈灼灼便洗好了車厘子從病房外走進來。

她把洗好的車厘子分了沈知言旁邊病床上的老大媽一半,把剩下的全給了沈知言。

沈灼灼看著手機上的熱搜嘖嘖稱奇,她好奇的問沈知言:“這熱搜也是怪奇怪的哈?明明是你引出來的事兒,卻只字不提你,甚至也沒提祝大慶,反而是出現了一位茅竹村當事者的采訪,像是故意讓你在這一環節裏當隱形人。”

沈知言吃完一顆紅彤彤的車厘子,才對沈灼灼道:“本來就是整個村子都有問題,現在調查整個村子,從結果來看是好事兒。”

沈灼灼聽了她話,覺得十分有道理。

點了點頭,卻仍在好奇:“說起來,空降的熱搜是LK集團做出來的吧?”

“這個倒是有可能。”沈知言思索著說道:“畢竟本來LK是要投資茅竹村的。”

“那這個公司還挺幸運的……”沈灼灼笑道:“在投資之前發現了問題,總比大筆的錢砸下去,到時候再出了事兒,打水漂來的好。”

沈知言還沒來來得及回話。

沈灼灼忽然恍然在她耳邊大呼:“我明白了,是LK的那位張總,在對你投桃報李吧?”

沈知言似笑非笑,挑眉看她:“怎麽說?”

“你幫他省了錢,讓他給他G國那邊的老總有交代,不用挨罵。”沈灼灼笑道:“那他肯定就要報答你唄,指不定接下來給你行什麽便利……”

眼見著她越說越離譜,沈知言連忙打斷:“別幫我做夢了哈。”她直接轉了話題,問她:“你這兩天為什麽能來醫院照顧我,不去找你心愛的嚴律師了?”

“哦……”沈灼灼嘆了口氣:“嚴頌秋去了港城見客戶,一連幾天都不在。”

沈知言說:“咱們這邊的法律和港城那邊不能通用吧?”

“好像是說她一個客戶嫁給了港城人,現在要打離婚官司,所以有點麻煩。”沈灼灼想起來就頭疼:“我感覺她這幾天挺忙的,忙的都沒時間回覆我消息。”

沈知言忍不住吐槽:“她之前是不是也很少回覆你?”

“……”沈灼灼無語了好一會兒,才瞥了瞥嘴,說:“是她還有朋友在港城,說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

“我之前沒跟你講過。”沈灼灼頓了頓,又道:“嚴頌秋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幼年流落港城,全靠那個朋友家裏資助,才念的起書,如今她是知名律所的創始合夥人,也算是一手爛牌打出了王炸,她這次去港城順便見的,就是那個對她有大恩的朋友,估計這周都回不來了。”

沈知言輕點了點頭,問:“所以你心疼她?”

“有這個因素在吧。”沈灼灼嘆了口氣:“一開始我覺得她又冷淡又強勢,一副西裝革履人前精英人士的模樣,但是得知了她脆弱的一面,就忍不住想靠她近一點,想對她更好一點。”

“我倒是對你家嚴律師有些好奇了。”沈知言不自覺勾唇笑起來:“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神仙人物,能讓你這樣喜歡她。”

“是個很不錯的人。”沈灼灼笑著說:“如今你是朵貓娛樂的合夥人,將來怕是會遇到不少官司,回頭我介紹你們認識。”

沈知言應了聲:“好。”

默了默,她又笑著說:“我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可未必會吃官司哈。”

“哎呀,未雨綢繆哈。”

-

世上的事兒就是這麽奇怪,好的不靈壞的靈。

沈知言原本以為自己和官司無緣,然而一周之後,隨著祝大慶被人謀殺在滄江東郊山裏的消息,到了第二天,便有專案組的人找上門來。

祝大慶被抓的那天,沈知言去過一次警局,她沒想到第二次去便是祝大慶被人殺了。

沈灼灼得到消息,立刻就要為她聯系她那位嚴律師。

在專案組的審訊室。

攝像頭面前,沈知言便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從她如何遇到祝大慶,以及到後來她去茅竹村給“母親”錢桂霞送治病的錢,結果卻被祝大慶綁起來換八萬彩禮的事情。

這些在她上一次來警局的時候,已經說過一遍了,只是這一次涉及到惡劣的謀殺按鍵,轉由專案組進行偵破。

沈知言說完了之後,又補充了她後來重新做了親子鑒定,證實她並不是祝大慶和錢桂霞親生女兒,一切都是專門為她量身定制的一個局。

負責和她談話的是一名年輕的女警官,姓雲,雲警官一頭短發,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看著十分幹練利落。

她和一位中年男警官一起進來,全程大部分都是她在負責和沈知言詢問情況,男警官負責記錄。

雲警官靜靜打量著沈知言片刻,顯然是在懷疑沈知言所說的這番話的真實度。

“你為什麽不去銀行轉賬?”雲警官沈聲問她:“非要親自送過去嗎?”

沈知言頓了頓。

實話實說:“是因為我當時見錢桂霞的時候,她看著過的很不好,一副重病纏身的淒慘模樣,沒錢治病,而我又以為她是我的母親。”

她的話點到為止,雲警官看向她的冷淡目光染了幾分覆雜的神色,多了幾分動容。

“雖然我理解你對親人的渴望。不過——”雲警官眸光重新恢覆嚴肅:“你說的未免有些太過天方夜譚。”

沈知言沈默片刻。

問她:“您指的什麽?”

“你的意思是,從你高中時候開始。”雲警官靜靜打量著她,開口道:“便一直有個人針對你,也包括這一次的假父母事件?”

沈知言點了點頭:“是這樣。”

她說完,又不禁陷入沈思。

有一點很奇怪,景荼被執棋者利用,但是景荼還活著,而柏婳當年被執棋者利用,汙蔑她抄襲,柏婳也沒被殺。

怎麽到了祝大慶,他就被殺了呢?

新聞中的打碼照片雖然只能隱約看的出來血肉模糊,但是率先發現屍體的是一夥登山愛好者,他們早就拍下了照片,在各種群裏擴散著,沈知言在昨晚便看到了屍體的情況。

祝大慶的死狀格外的淒慘,他身上的肉被兇手一刀刀的往下片,他的舌頭也被人割下來,隨意的丟在他血淋淋的屍體腹部,手指和腳趾被用什麽碾碎。

這反而更像是一種古代的酷刑——淩遲。

祝大慶在被執棋者淩遲處死。

是執棋者痛恨祝大慶的失敗,太過生氣導致的報覆麽?

還是說,是她從祝大慶那裏問出了什麽,導致對方不得不殺他滅口?

可祝大慶只對她說了祝萊初三那年,他鄰居的房子租了出去,一個有文化的男人租下了房子,勸祝萊改了名字,讓祝萊去了鶴鳴私立中學念書。

那個男人出現之後,又帶祝大慶去賭博。

這件事後來警方有跟進,祝大慶鄰居家的房子租住的時候,根本沒有身份證覆印件留存,合同也沒有簽,現金交易查無可查。而祝大慶賭博的地點是個地下賭場,警方在第一時間便出警去抓人,抓了賭場的幕後老板,本來就是非法地點,沒有監控留存,更加查無可查。

線索到了這裏便斷了。

按理說——

執棋者應該知道,哪怕殺了祝大慶,也很難對她進行栽贓。

所以執棋者為什麽非要殺祝大慶不可呢?

沈知言皺了皺眉頭。

如果從當年開始,祝萊念初三那年,那個外地人的出現,便是執棋者布局的第一環,可按照祝萊的年齡來算,祝萊念初三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念小學的小孩子。

對方能那麽早就開始布局嗎?

“沈小姐。”雲警官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拉回她的思緒:“你想到什麽了?”

沈知言斂下眉,道:“祝大慶對我說的,那個租下他鄰居房子的男人,很大概率也是那個人的手筆。”

只稍作思索。

雲警官便理解了她話裏的意思:“你是說,若是祝大慶之前騙你去茅竹村,單純為了錢……”

沈知言擡眼望向她。

雲警官繼續說道:“祝大慶因為欠了賭債,才想到了你這個所謂的‘親生女兒’,他為了要錢只能把你騙走。但若是針對你的人想要等到今天,讓祝大慶發揮作用,對方需要從十年前開始,就開始了布局,對嗎?”

沈知言點了點頭:“對,我那時候十多歲,對方故意讓祝大慶去賭博,為了今天祝大慶因為賭債缺錢,把我騙去茅竹村,這樣邏輯便合理了。”

雲警官打量她半晌。

忽然沈聲開口:“沈小姐的職業,是導演以及編劇是吧?”

沈知言微怔。

片刻後,她應聲:“是的。”

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在正常人看來,她是在編造故事,或許那個所謂的針對她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雲警官沒再繼續說下去。

而是說道:“你為什麽這麽篤定,這一切都是有聯系的?都是那個人計劃的一環?”

沈知言想了想:“因為對方一直都是這樣做的,讓所有的棋子自己動起來。”

“……”雲警官表情微妙,再一次開口提醒:“沈小姐,破案講究的是證據,而且你每個月都會去滄江松濟醫院看精神科醫生。”

沈知言徹底沈默下去。

雲警官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對方完全不相信她的推測。

“你為什麽在解開了祝大慶當時捆住你的繩子之後,沒有選擇往村外跑。”雲警官雙眸望著她的眼睛,鄭重詢問:“而是選擇跑向了山裏。”

沈知言眸光冷漠,淡聲回道:“單純想揍他。”

雲警官一楞。

她皺了皺眉頭:“你說什麽?”

沈知言擡眼看她。

“您應該看了熱搜了吧。”她平靜的和對方對視,不閃不避:“祝大慶親口對我說的,就算沒有我給他賣了換錢,也會有別人。”

雲警官打量她一會兒。

眉眼中的審視終於松動了幾分,提醒道:“下次遇到這種事情盡快報警,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

沈知言微怔。

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

這番話……

秦清霧也對她說過。

頓了頓。

她斂下眉眼,應了聲:“抱歉,我知道了。”

雲警官靜靜打量著她。

警方破案,講究的是證據,而不是靠一些所謂的猜想,對方本就是寫故事的人,一個精神有著嚴重問題,擅長創造故事的人,所說出來的話,是十分值得懷疑的。

而且,她說的那個,從她高中開始便有人一直針對她,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然而直覺卻告訴她,沈知言對她說的所有的話,都是真的。

但破案講究的終究不是直覺,更何況……

滄江市在出現了茅竹村拐婚事件過後,本來就瞬間聲名狼藉,如今又發生了這樣惡劣的謀殺案件,雖然祝大慶的死亡,熱搜已經撤了下去,但上面給出了明確的指示,限期三個月必須偵破案件。

整個專案組壓力不小。

可祝大慶的屍檢結果早已經出來,對方被“虐殺”的時間,沈知言還在住院。

醫院的監控能夠證明,她絕對不是兇手,所以讓她來專案組也只是配合調查,雲警官對身側的下屬眼神示意,決定放人。

然而她剛做出了決定,審訊室的門被人敲響了過後,隨後推開。

一名身著黑色便衣的年輕男警官快步進入,在雲警官身側耳語道:“雲隊,秦清霧小姐到了。”

雲警官微怔,隨後向來冷淡的眸子裏染了幾分笑,問道:“她是來找我的?”

便衣男警官聳了聳肩,調侃一笑:“不是。”

隨後,他努了努嘴,示意了沈知言的方向。

雲警官不解的看看沈知言。

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

她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對沈知言說道:“沈小姐,多謝你的配合。”

沈知言也隨著她站起身,客氣道:“應該的。”

雲警官提醒:“短期內還請不要離開滄江市,接下來可能還有要麻煩你的地方。”

“這個我理解。”沈知言回道:“我會隨時配合警方的調查。”

雲警官想到等在外面的秦清霧,對沈知言提醒道:“有人來接你,你可以走了。”

“我嗎……”沈知言微怔。

雲警官送她出了審訊室的門,一路上,有路過的警官不時的和雲警官恭敬打著招呼,喊著“雲隊”,雲警官一一禮貌回應。

沈知言和雲警官一離開,身後便傳來一陣不小的竊竊私語。

“這誰啊?”

“雲隊親自送她離開嗎?”

“什麽來頭?不是嫌疑人?”

“嫌疑人?小趙同志,人家有明確不在場證明,哪裏來的嫌疑人?”

“對啊,趙兒……這我不得不批評你哈,用詞不準確!”

“而且——她打祝大慶那事兒吧,要我說真解氣,要不是我穿了這身衣服,我也——”

“噓噓噓!這話不興說!別沖動!”

“唉,不過祝大慶死的那麽慘,就說明還是有報應的。”

“是啊……”

議論聲逐漸遠去。

沈知言被雲警官一路送出了專案組的大門。

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SUV,身著黑色西裝的女人長身玉立的站在車身旁,她身後的年輕男人戴著一副白色手套,同樣一身西裝,正恭敬的為她撐著遮陽傘。

她的氣質和周遭的路人格格不入,像是剛從名利場合離開,後腳就來了專案組來撈人。

而她身後不遠處的位置,站著五名手提公文包的男人,他們年齡五十上下,西裝領導,恭敬的等在一旁。

秦清霧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沈知言和她對視,眉眼彎了彎,沒想到對方會來,不自覺彎了唇角笑出來。

而對方似乎是見她笑了,原本眸子裏的冷淡神色轉瞬間褪去,逐漸染上了幾分溫柔的笑意。

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雲警官已經快步走過去,她走到秦清霧身前,對秦清霧打招呼:“你最近在忙什麽,好久沒一起聚了。”

秦清霧莞爾笑道:“雲策警官亦是大忙人。”

“我啊……”雲策苦笑著搖頭,聳聳肩:“說的也是,咱倆就誰也別說誰了。”

她自我調侃完,又不自覺望著她身後不遠處那五名律師打扮的男人。

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語氣熟絡的笑道:“秦清霧,你這什麽情況?犯得著這麽大陣仗?”

秦清霧唇畔勾了幾分弧度。

她嗓音帶笑:“有備無患。”

“跟我有備無患呢?”雲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她好奇的打量著秦清霧:“為了沈知言?你這之前不是心有所屬?”

秦清霧眼中笑意未減。

糾正她道:“沒有。”

雲策搖頭笑笑,回過頭望向沈知言的方向。

對方仍舊站在大門的位置,並沒有選擇過來,顯然是因為她和秦清霧認識的緣故,所以在等她們私下敘舊結束,再走過來。

雲策頓了頓,主動開口:“祝大慶的案子,我其實不方便——”

秦清霧適時開口。

主動打斷道:“理解。”

雲策笑起來:“那就成。”

她這個友人的性格雲策十分清楚,能被她看上眼的人還真是屈指可數,沈知言前腳被她讓人請來了專案組,後腳對方就直接帶了律師團骨幹成員過來,足見重視程度。

她和秦清霧多年私人交情,然而規矩就是規矩,關於祝大慶的案子,她著實不能多說。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雲策揶揄一笑。

她轉過身,正打算原路返回。

頓了頓。

又想到什麽,開口道:“[126案],還是沒有任何頭緒,海關那邊沒有孫智麟任何的回國記錄,國際刑警那邊也沒有查到任何有效的線索。”

秦清霧淡應了聲。

道:“多謝你,還在堅持。”

“害,這有什麽的……”

雲策苦笑了聲,道:“我父親死前最後一個案子,就算為了他,我也會繼續查下去的。”

雲策說完,轉身離開。

等人逐漸走遠,秦清霧遠遠的對沈知言招了招手。

沈知言頂著頭頂耀眼的陽光,緩步向對方走過去。

秦清霧就那麽微微勾唇笑著,等著沈知言緩步走向她。

向她走來的女孩高高瘦瘦,墨色長發簡單束在身後,肌膚在耀眼的陽光下仿佛白的會發光。

她手腕上戴著一塊運動型的黑色手表,手裏拿著小熊圖案手機殼的手機,向她走來的時候,漆黑澄澈的眸子掛了濃重的笑意,持續望著她的眼睛。

“沈知言。”秦清霧打量著走近的她,莞爾笑著問:“心情還好嗎?”

沈知言頓了頓,眼中的笑意稍減。

但見秦清霧在看她,又滿不在意的笑著回答:“當然好,你都喊律師來接我了,不好也會好起來。”

秦清霧提議道:“我看附近有家奶茶店。”

沈知言微怔。

她不禁眼前一亮:“那我請你,走吧。”

頭頂的烈日陽光灑下,沈知言有點看不清秦清霧的臉。

她似乎聽到對方輕輕哼笑了聲。

磁性好聽的嗓音應道:“好。”

秦清霧順勢從司機手中接過遮陽傘。

隨後,她動作自然的轉動手腕,遮住了沈知言頭頂的灼灼夏日光芒。

沈知言伸手:“我來打傘。”

秦清霧側過身:“不必。”

沈知言笑了笑,沒再說話。

秦清霧走在她右側,左手來撐傘。

沈知言一邊隨著秦清霧向奶茶店的方向走,一邊笑著問她:“你認識那位雲隊長?”

秦清霧目光略向前方,語氣無波無瀾:“許多年的交情了。”

“哦……”沈知言恍然:“難怪她看起來和你那麽熟,和對待我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秦清霧步履微頓。

她偏頭望過去:“你不是來配合調查的?”

“什麽?”沈知言微怔,隨後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對我態度也不錯,只是她是警官,所以比較嚴肅,和你就是朋友間的正常相處。”

秦清霧收回視線。

繼續向前走,應了聲:“嗯。”

沈知言連忙跟上她的步伐。

她試探的歪頭看過去,故意笑著調侃:“為什麽你會來這裏接我?”

秦清霧偏頭看她。

默了片刻,道:“你被警方帶走的時候,正在和宋院長通電話。”

“原來是這樣。”沈知言便明白過來。

宋院長遠在郊區,一時間顧不上她,趕不過來市區,情急之下便聯系了秦清霧。

談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奶茶店門前。

沈知言邁上臺階,率先走進去。

秦清霧收起了遮陽傘,在她身後跟上。

沈知言點了杯加冰的檸檬水,又扭頭問秦清霧:“你喝什麽?”

秦清霧看著上方幾款招牌奶茶,店員小姐還在禮貌微笑著,等待她的回答。

秦清霧收回視線,對店員小姐道:“和她一樣。”

沈知言見她這麽說,便幫忙補充:“她的少糖,三分糖那種。”

店員小姐笑了笑,連忙說好,隨後,她指尖在觸屏屏幕上熟練的點了單。

沈知言拿出手機,已經點開了支付軟件。

她問:“一共多少錢?”

店員小姐笑道:“二十四元。”

沈知言應了聲。

把手機的條形碼展示給店員小姐。

對方動作熟練的掃了碼。

付完錢,沈知言頓了頓,又覺得不對勁。

她疑惑的看了眼菜單上標示的金額,不解的問道:“今天打八折嗎?”

店員小姐笑瞇瞇的說:“對,今天我們老板愛人的生日,情侶一縷八折。”

沈知言微怔。

情侶嗎?

她和秦清霧……在對方看來是情侶?

沈知言歪頭看了秦清霧一眼,對方神色如常,除了眼裏的似笑非笑明顯。

顯然是見她臉紅了,所以在調侃她。

沈知言故作淡定,問店員小姐:“你真覺得我們像情侶?”

“啊?”店員小姐笑了笑:“難道不是嗎?”

這話把她問懵了。

這位清冷矜貴的西裝小姐一路為對方撐傘,而眼前的女孩又熟練的知道對方的口味。

這還不是情侶?

“那個……就算不是,您二位也不用補金額了,反正你都已經付了,就當走會員折扣也可以。”

沈知言試探的看向秦清霧。

要否認嗎?

然而對方卻依舊笑看著她。

完全沒有要否認的意思。

沈知言頓了頓。

算了……

否認似乎也沒有什麽必要,反正折扣對方都已經給了,也不需要再補錢。

“對了,二位小姐。”店員小姐笑道:“等你們取完飲品,如果覺得味道還可以,能否在便利貼上寫下評價,粘貼在那邊的墻上就可以了。”

沈知言聞言,轉過身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顯然,這裏生意似乎十分不錯。

整面墻都是客人留下的各種顏色便利貼的評價,她轉過身,笑了下,爽快答應:“沒問題。”

等了有三四分鐘,兩杯飲品做完。

沈知言接過來,打開杯蓋的小口,隨後往嘴裏送了一小口。

她這份加了全糖,平時檸檬水喝的多了,所以覺得和其他店鋪是差不多的味道,好像也沒太大區別。

秦清霧見沈知言在看她,隨後,她只能把吸管放進去。

同樣喝了一口。

加過冰的關系,酸甜的口感溢滿了口腔。

沈知言問:“怎麽樣?”

秦清霧望著她的眼睛,打量片刻。

莞爾笑著說:“很好喝。”

沈知言眼前一亮。

不自覺笑著調侃:“果然喝的少的人,就覺得格外好喝。”

秦清霧只望著她。

笑而不語。

沈知言正覺得納悶,恍然察覺到身後有道視線正向她看過來。

一回頭,果然就看到了表情微妙的店員小姐。

“……”

沈知言臉上的笑容逐漸尷尬。

當著人家的面,說這種話,好像的確不合適。

她正想著怎麽找補,誰知道店員小姐竟然笑起來。

“其實檸檬水我們都是現做的,裏面是冰糖水,並沒有任何添加其他的東西,口感沒有其他店鋪好正常。”

沈知言笑了笑。

正要適時吹捧真好喝。

店員小姐笑著對她眨眼。

說:“你女朋友因為是你幫她買的,所以才覺得特別好喝。”

沈知言一頓。

原本都到嘴邊的話瞬間卡了殼。

沈知言已經想象到,如果她這時候去看秦清霧的話。

對方眼裏會怎麽笑她了。

所以她果斷選擇不看。

她把杯子虛虛握在手裏,走到靠墻的長桌前,放下檸檬水。

隨後,她坐在藝術椅上,拿起桌上的便利貼,放到自己身前。

她又拿起了桌上的中性筆。

正低著頭準備寫彩虹屁評價。

這時候,身側一道淺淡的香氣鉆入鼻息,眼前被遮擋了幾分暗影。

秦清霧在她身側坐下來。

沈知言把筆尖靠近了貼紙。

“沈知言。”

秦清霧的嗓音在她身側傳來。

那聲音輕飄飄的,沈知言下意識就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似乎下一刻,要立刻調侃她的樣子。

“啊?”沈知言偏過頭,問她:“怎麽了?”

秦清霧壓低了點音調,笑了笑,問她:“你臉怎麽紅了?”

“……”

沈知言深吸一口氣,緩緩勾起唇角:“有嗎?”

對方似笑非笑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有。”

“哦……”沈知言淡定解釋:“是因為就連陌生人都喜歡把我和你湊一對兒,搞得我開始懷疑我和你天作之合,走在一起就是妻妻相,嘖,那咱倆可真配啊。”

秦清霧微微一頓。

沈知言這話說的很隨意,明顯就是在故意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來表示她絲毫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秦清霧聽了最後一句,卻還是難免呼吸頓了片秒。

秦清霧不自覺啞然失笑,她眸光落在沈知言的臉上。

片刻後,說:“那你還真是自作多情。”

沈知言筆尖動作一頓。

這女人……

沈知言充耳不聞。

她淡定的低下頭,望著手裏的貼紙。

秦清霧望著她的側臉,正疑惑為什麽她表現的這麽淡定。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沈知言的貼紙上。

上面迅速的落下了一串端正好看的字體——

[女朋友說特別好喝~她說好喝的都快哭了,逼著我立馬跪下,用檸檬水求婚那種!]

-

朵貓娛樂的短劇劇本已經拍完了五集內容,然而擔任導演的那名同事老家出了事,向公司請了假,群裏說這件事的時候,立刻便有同事說要補上這個空缺。

沈知言看了一下那位發言同事的名字,前綴是人事部的,負責對外招聘。

目前朵貓娛樂公司剛結束了部分欠債,資金總算開始變得能夠周轉,沈知言便提議提前招聘下部短劇的演員,好在短劇本來就是靠一個“爽”字,說白了全靠快節奏的爽點劇情,找頂流來演觀眾也只會關註故事。

故而在演員的片酬上並不需要支出太多,完全不需要知名藝人,而且……以朵貓娛樂現在的情況,公司上下一致認為,人家知名的藝人壓根看不上,幹脆別費那個功夫,省的碰一鼻子灰,畢竟一旦將來視頻火起來,就是他們主動求著來演了。

正因如此,下一部籌備的短劇需要提前招聘演員,朵貓娛樂內部的員工有限,就算大家能力出眾,一個人可以身兼數職,也包括演戲,但是一旦進入了正式工作,一個蘿蔔一個坑,大家各司其職,全都分身乏術。

故而沈知言在群裏果斷讓人事部繼續負責招聘,導演她來擔任。

她的消息在群裏一經發布,原本潛水的員工都開始紛紛發言,齊刷刷的一連串整齊劃一的:[恭迎沈總!]

沈知言望著屏幕上的消息。

她眼裏不自覺染了笑,發了個紅包出去。

一時間,群裏更加熱鬧了。

所有員工開始搶紅包拼著手氣。

向非焱:[只有我12.6?]

她點開了領紅包的記錄,最高的是98.7,其他人也都是至少四十,結果就只有她十二塊。

向非焱不說話還好,她一發言,群裏紛紛@她,讓她繼續發紅包。

大女主-陳玲玲:[向總發一個唄,您發一個大的,然後自己搶,指不定能搶到大的。]

前臺小姐姐蘇樂贏立刻回覆:[陳小姐,你這算盤珠子崩的我在公司都聽到了。]

向非焱:[紅包]

向非焱:[來,朋友們,繼續拼手氣。]

向非焱的紅包一發,群裏瞬間變得更加熱鬧。

大家忙著搶紅包的時候,向非焱給沈知言發私信:[明天滄江影視城,祝萊也在。]

沈知言皺了皺眉頭。

向非焱:[我昨天去看到她了,她見了我,還問你什麽時候去片場。]

沈知言思索片刻。

問她:[為什麽她知道我在朵貓娛樂任職?]

向非焱發來了一段語音。

沈知言點開了播放,女人沙啞的嗓音在手機聽筒上傳來。

“我前天晚上去應酬,那場宴會上有光華娛樂的副總蔣光朗,他和祝萊算是情侶關系吧,雖說是包養……呃,然後我和朋友聊天的時候,提了一嘴你入職的事兒,便被身後的祝萊聽到了。”

沈知言手指打字:[你也感冒了?]

向非焱:[這幾天天氣太離譜了,忽冷忽熱的,你不也去醫院發燒掛水?]

沈知言:[你記得吃藥。]

向非焱:[問題不大。]

向非焱:[我覺得你工作別這麽趕,你這把自己悶起來工作的樣子,讓我懷疑你還沒放下茅竹村的事兒。]

沈知言靜默了片刻。

回覆道:[那你想多了哈~]

向非焱:[……跟我就不用裝了吧?]

沈知言思索了片刻。

轉回了正題,打字道:[祝大慶剛被謀殺,祝萊還有心思陪著蔣副總去應酬,然後正常去片場繼續拍戲?]

向非焱:[有意思吧。]

沈知言:[是。]

-

次日一早,沈知言開車抵達了滄江影視城。

群裏的員工們說,因為她要來挑大梁,指揮大家的工作,所以特意給她準備了迎接儀式,特意囑咐她少吃點早點,來了和大家再吃一頓。

沈知言停好了車,經過《帝歌》劇組的時候,特意停下了腳步,往那邊看了一眼。

劇組裏的演員們正穿著宮裝,剛結束了短暫的拍攝,幾位穿著宮妃打扮的女人正結伴向這邊走著,有人已經拿出了煙和打火機。

沈知言沒看到祝萊,而正在向她走過來的這幾人,她有些印象。

是上次那夥欺負祝萊的人,其中一位扮演皇妃的,正是上回借著拍戲,故意在祝萊臉上扇巴掌NG的演員。

叫,孫琳瑯。

在她們幾人經過的時候,沈知言忽然開口:“麻煩請等一下。”

那幾人本來在笑著閑聊,聽到聲音忽然停下腳步。

“你喊我們?”孫琳瑯疑惑擡眼,打量在沈知言的臉上。“幹嘛的?”

沈知言輕輕點頭,緩聲開口:“我,我是祝萊小姐的粉絲,我來找她要簽名的,所以一大早就來了。”

孫琳瑯聞言嗤笑。

其他人聽了她是祝萊的粉絲,也紛紛露出幾分不屑。

“你眼睛沒事兒吧?”一女人道:“幹嘛當祝萊的粉絲?”

“就是啊……她爸那事兒你不知道?”

“剛被人殺了,而且茅竹村……那種垃圾村子出來的人,還能是什麽好人?”

沈知言猶猶豫豫,卻仍舊不聽勸的樣子。

“祝萊今天來了嗎?”

“來了,在那邊跟她情人打電話呢。”孫琳瑯冷笑,還是回答了她,說:“我勸你還是換個人喜歡吧,你家偶像裝的我都不想說,人前裝無辜小白花,人後卻故意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故意挑釁——”

孫琳瑯不再想說下去,似乎越說越生氣,直接轉頭就走了。

其他人立刻跟上去。

沈知言站在原地,望著她們的背影,思索著孫琳瑯剛才話裏的意思。

前方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讓她聽到:“是啊琳瑯……那女的可真是下賤!如果不是她之前總陰陽怪氣挑釁咱們,咱們也不會各種針對她,結果人家倒好,直接找導演哭訴……”

“無恥!”

沈知言頓了頓。

之前的時候,她一直以為祝萊是被劇組霸淩的無辜者,現在看來,祝萊也不絕對的無辜。

她緩步向前走,影視城人來人往,哪怕是早上,工作人員和演員也都格外的多。

“沈知言。”

隨著身後那人的聲音,沈知言停下腳步。

她轉過身,不遠處,穿著一身鵝黃色宮女戲服的女人,正緩步向她走來。

沈知言望著她眼中的笑容,以及她走路的儀態,似乎和初見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對方眼中滿是自信,甚至是……志得意滿。

同樣的神情,她在祝大慶和錢桂霞的臉上,也看到過。

祝萊走上前來,主動微笑著開口:“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我父親騙了你,我對此很抱歉。”

沈知言沒應聲。

“我的父親。”祝萊繼續說道:“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誤會,在親子鑒定有了結果的情況下,而且是兩家醫院的共同鑒定,其中一家醫院還是權威機構,竟然是出現作假的情況。”

沈知言心平氣和的望著她:“這裏沒有攝像頭。”

祝萊微怔片刻。

隨後微笑挑眉:“哦?”

沈知言面無表情。

淡聲:“所以不必演戲。”

祝萊打量了她一會兒。

忽然笑出聲來:“我在演什麽?”

沈知言望著她。

沈聲開口:“是你告訴祝大慶,我是你妹妹的,對不對?”

祝萊笑了笑。

沒有否認,卻也沒承認,只問:“我為什麽要告訴他呢?”

沈知言淡聲回答:“自然是因為……你恨他。”

祝萊笑著問:“為什麽?他可是我的父親。”

“祝宗寶也是你的兒子。”沈知言淡淡的望過去,反問:“你不也恨死了你的親生兒子麽?”

隨著她這句話的戳破。

祝萊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些維持不住。

但她很快便恢覆了淡定。

冷聲提醒:“沈總,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

沈知言溫和笑笑:“你的反應,已經給了我答案。”

祝萊抿了抿唇。

她冷冷的盯著沈知言,眼神中滿是壓抑的恨意。

沈知言皺了皺眉頭。

她淡聲問:“祝萊,回答我,你是被誰指使的?”

祝萊微怔:“你說什麽?”

沈知言仔細望著她眼中的疑惑。

那便是和景荼他們一樣,祝萊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顆被利用的棋子。

況且,那兩家做親子鑒定的醫院,所負責給她和祝大慶做鑒定期間,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都在一夕之間失蹤,警方再去調查的時候,那些人全都消失了。

而祝萊,根本就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祝大慶的手機,我看過。”沈知言對她說:“我第一次在影視城見你的那一天,你和祝大慶打了電話。”

祝萊只笑著她。

並不說話。

“在我第一次見你之前。”沈知言分析道:“你的經紀人和未來福利院打了招呼,說你周末會過去。”

“而在那之前,我每逢周末都會去未來福利院,宋院長對我說,你是鶴鳴中學畢業的,和福利院被收養的一個孩子是校友,所以……”

祝萊恢覆了方才那副淡定姿態。

笑著問她:“所以?”

“所以,你或許在鶴鳴中學念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對吧?”沈知言淡聲道:“我就是你的那位校友。”

祝萊有些欣賞的笑看著她。

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沈知言擡眼望著她:“你清楚的知道我當初的性格,我在鶴鳴做的那些事,你也是知道的。”

祝萊再一次笑出聲來。

她雙手鼓掌,對沈知言笑道:“聽起來似乎是這樣的,再然後呢?我知道了你做的事,和我聯系祝大慶,讓他來找你,有什麽關系呢?”

“因為你是個蠢貨啊。”沈知言擡眼望過去,眼裏浮動著笑意:“你這麽恨祝大慶這一家人,你要借刀殺人,不是嗎?”

祝萊笑著反問:“誰是刀?”

沈知言淡聲:“在你的計劃裏,是不是我去了茅竹村,要麽被祝大慶賣出去,要麽我會直接大開殺戒。”

祝萊眼中笑意不減。

反問:“哦?那沈總覺得,到底哪種可能比較大呢?”

“無論是哪種可能,結果都是一樣的。”沈知言繼續分析道:“即便我被祝大慶賣出去,你也覺得,我終究不會善罷甘休,遲早會回來殺了祝大慶一家,對不對?”

祝萊笑而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否認道:“沈總真會開玩笑,我又怎麽能知道你會做什麽選擇呢?”

沈知言淡淡的望著她。

篤定的語氣道:“你從高中時候開始,就已經懷疑我是你妹妹了吧。”

祝萊微頓。

忽然皺著眉頭看著她:“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阿歲這個名字。”沈知言道:“你或許無意間得知了我在福利院被人喊過阿歲這個名字,所以便一直懷疑,我就是你的妹妹祝穗。”

“但實際上,在未來福利院,我和一個女孩關系交好。”沈知言淡淡的望著她,眸光嘲諷:“而她上周剛從國外度假回來,她說,她在被自己的三姐祝來弟,親自拋棄到福利院門口之前,她的名字叫祝穗,而去了福利院之後,院長重新給她取了新的名字。”

“所以。”沈知言下巴揚起,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扯開唇角一笑:“你還不是蠢貨麽?”

祝萊直視著她的嘲諷視線。

片刻後,她蹙眉:“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沈知言淡笑著望著她:“祝萊,你或許應該慶幸,你沒有把真正的祝穗騙到茅竹村,不然,以她如今所在的家族……祝大慶被淩遲的下場,便是你的下場。”

祝萊沈默了片刻。

她忽然笑起來,問沈知言:“這怎麽是我做的呢?祝大慶如今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沈知言默了片刻。

提醒道:“你可以不承認,但是此刻的你,或許應該考慮的是——”

祝萊疑惑地望著她。

“專案組的雲策隊長,應該也找過你了吧。”沈知言平靜的打量著她,淡聲道:“祝大慶的死,絕不是仇殺,那麽……是誰殺了他呢?”

祝萊的眉頭越皺越緊。

沈知言擡眼,望向祝萊。

平靜的語氣繼續說道:“祝萊,你以為借刀殺人的,真的是你麽?”

祝萊望著她的眼睛,她思索了片刻,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麽。

“有人還在盼著你死嗎?”祝萊詫異的望向沈知言:“那兩份鑒定報告——”

“是啊,那兩份鑒定報告。”沈知言望著祝萊,笑笑:“肯定不是你和祝大慶做的,對吧?畢竟你要是能指揮兩家頂級醫院為你們做事,你碾死祝大慶,就像是碾死一只螞蟻,根本不會想要利用我,去幫你殺了他。那麽……那個人是誰呢?”

祝萊腦海一瞬間變得混亂。

那個人——

沈知言適時提醒。

“比如,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才忽然時隔多年,想起了你妹妹的存在。”沈知言自問自答:“是因為祝大慶欠了賭債,用你的裸照威脅你給家裏錢,或許你和祝大慶溝通了嗎,是你建議祝大慶把我騙回茅竹村的,在這之前呢?”

“在這之前?”祝萊強裝淡定,但語氣卻早已變得無力:“我……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我想不出來!”

沈知言緩聲說道:“比如,你初三時候的那位鄰居,他為你補習功課,他勸你改了名字,他一路送你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鶴鳴私立中學,然後認識了我,他又帶祝大慶去地下賭場賭博,他一手讓祝大慶變成了一個賭棍……”

“不論怎樣,我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麽要用那麽殘忍的手段殺死祝大慶,給出淩遲這樣的極刑。”沈知言頓了頓:“但是——”

沈知言微微笑著。

好心提醒:“那個人是否會以同樣的原因,殺了你呢?”

一瞬間。

祝萊的眼睛驟然睜大。

沈知言每說一句,便停頓一句。

給祝萊足夠的思考時間,然而這在祝萊看來,沈知言的停頓卻讓她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她內心忽然湧出巨大的恐慌,那個人……

沈知言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個人利用了自己嗎?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如果不是祝大慶用裸照威脅她,威脅她不給她錢,便會公開那些照片,毀掉她的事業,她又怎麽可能選擇去招惹沈知言。

然而她千算萬算,沒算到沈知言性格已經變了。

她不再像當年那樣,會一言不合就選擇用拳頭解決問題。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祝大慶忽然被人殺了。

祝萊對此只覺得痛快,祝大慶的死讓她心情大好,似乎折磨她多年的陰影終於消失,她這輩子再也不會被那樣的人而威脅。

可……殺祝大慶的,不是沈知言嗎?

除了沈知言,還會是誰呢?

祝萊的腦子越來越亂,她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她越想下去,越懷疑沈知言說的就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被人利用了呢?祝大慶也是被人利用的……

而那個人殺了祝大慶。

下一個——

便可能是她。

祝萊想到此,眼睛睜大到極致的同時。

因為巨大的恐慌,她身體一瞬間變得脫力。

然而當她再回神,擡眼看向沈知言的時候。

對方已經緩步向前方走去了,她遠遠的望過去,只能看到一個懶散的背影,在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

“沈知言……”祝萊忽然擡高聲音,她大喊著:“你幫我一次,就當是為了——”

“抱歉。”沈知言背對著她擺擺手,懶散道:“愛莫能助。”

祝萊著不管不顧,儀態全無的失態大喊,引來周圍人的觀看,他們竊竊私語著。

“沈知言!”祝萊再一次對著那個身影,怒聲罵道:“那個人針對的是你!為什麽該死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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