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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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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沈知言有點拿不定主意。

雖然她剛才演的挺逼真的, 但是沈灼灼的這位火葬場好像有點不信。

她雖然明確察覺到了火葬場臉上的表情變化,而且顯然是一副三觀即將炸裂的樣子,但她就是覺得火葬場眼睛裏似乎在震驚過後, 變成了微妙懷疑。

可此刻已經騎虎難下了, 無論火葬場信不信,沈灼灼剛才那句“女朋友”三個字一出來, 這戲臺子都搭好了,不唱下去顯然會更尷尬。

而且當她說出骨科兩個字的時候,足夠變相對沈灼灼證明她已經盡力了。

就算不給八萬八, 至少也要給八千辛苦錢吧。

想到這裏,沈知言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再對火葬場身上加一把火, 繼續說些什麽。

“沈知言,你們聊完了嗎?”

——身後傳來了秦清霧的聲音。

沈知言轉過身, 就見明亮的燈光下,秦清霧正緩步向這邊走來,她一襲霧藍色的西裝穿在身上, 襯得她整個人矜貴優雅, 她就那麽不緊不慢的走著,頭頂的暖黃色光線灑落在她的身上, 似乎為她整個人籠上了一層溫和明媚的柔光。

沈知言竟然覺得這種人似乎不應該出現在射箭場, 更應該出現在星光四射紅毯的頒獎禮上。

沈知言還沒來得及欣賞幾秒, 恍然想起了火葬場和沈灼灼也在這。

她不由得有點慌。

秦清霧萬一過來, 繼續和她演情侶怎麽辦?

秦清霧剛才在宋玉纏那幾個人面前就演的像模像樣的,天吶, 萬一被火葬場聽到, 她和秦清霧是情侶, 然後……她和沈灼灼也是情侶。

接下來的畫面太美,她頓時有點不敢看。

“也是你朋友嗎?”秦清霧走到近前,在沈知言對面的沈灼灼和周瑾榕身上一掃而過,又望向沈知言,詫異道:“你在景德會所很多朋友?”

“……”沈知言語塞。

你過來就過來,為什麽要問啊!

秦清霧的視線劃過沈知言有些焦躁不安的眼睛,又不由得有些疑惑。

沈知言就算身兼多份兼職,可她一個大四女生,在景德會所走哪兒都能遇到朋友,這是否也太過巧合了。

然而她心中的疑慮剛起。

沈知言察覺到周瑾榕在見到秦清霧的那一刻,微微皺眉過後便似乎想要開口對秦清霧說話,於是她想也不想的拉起秦清霧的袖子,連帶著她的胳膊一起把她拉到一邊。

“……秦清霧你聽我說。”沈知言有點不太好意思,但還是迅速解釋道:“你看到那個穿米白裙子的女孩了嗎?她就是讓我來抓奸的。”

秦清霧表情微妙,見沈知言在看她,淡聲詢問:“然後呢?”

“就是,現在情況是這樣的,那個西裝的女人呢叫周瑾榕,她很有錢,但是她當時為了錢拋棄了白裙子女孩,而白裙子女孩叫沈灼灼,沈灼灼覺得周瑾榕很煩……而我剛才扮演了沈灼灼的女朋友。”

她說完有點不放心,問她:“你聽明白了沒有?”

秦清霧見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很想說一句沒聽明白來逗逗她。

“周瑾榕?”秦清霧略一思索。

南方宿城,周家。

見沈知言在等她開口,便道:“明白了,所以呢?”

“所以你在這倆人面前,不要和我演情侶。”沈知言想到剛才的事兒,還是有點不放心,再一次重覆:“千萬要記得,不要和我演情侶了。”

秦清霧目光掃向逐漸往遠處走的二人,頓了頓,才提醒她:“她們已經走了。”

沈知言楞了楞,轉過頭,果然見到沈灼灼和火葬場一起走向遠方的背影。

沈灼灼走在前方,而火葬場似乎在她身後緩緩的跟著,倆人在聊著什麽,火葬場在後面解釋,沈灼灼頭也不回。

沈知言:……

興許是怕露餡,沈灼灼提前把火葬場拉走了。

她終於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又覺得自己剛才慌裏慌張的樣兒有點丟臉,她實在不想在秦清霧面前沒面子,才故意自我感嘆了一句:“還好我剛才足夠機智。”

秦清霧聽著她這自我找補的語氣,淡聲問她:“她給你加錢了?”

“是啊,八萬八。”沈知言又楞了楞:“你怎麽知道?”

秦清霧打量了她片刻,隨口道:“猜的。”

沈知言:……

她有點不明白了,仔細瞅著秦清霧的臉,好奇的問:“你這麽聰明嗎?這都能猜到?”

秦清霧頓了頓。

沈知言剛才一副生怕露餡的緊張樣子,這很難猜嗎?

然而她又察覺到沈知言似乎自尊心有點強,只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沈知言在察覺到她看秦清霧臉的時候,對方移開了視線,她忽然察覺到這麽盯著人家看有點不禮貌,哪怕她是真心有點佩服秦清霧這個人很聰明。

她移開目光,幹咳了一聲,後知後覺的慶幸道:“幸虧我剛才急中生智把你拉開了,不然待會兒我們四個人,怎麽演啊?那太尷尬了。”

“……”

秦清霧沈默良久,目光微妙的打量著她精致的臉,似乎是被她的話給震驚到了。

沈知言試探問她:“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秦清霧緘默了會兒,她組織著措辭,問沈知言:“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和那個女孩,一起扮演你的女朋友?”

“啊?”沈知言聞言楞了一下,連忙忐忑的解釋說:“我是說……幸好沒有!幸好沒有啊……”

秦清霧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她委婉的對沈知言說:“那錢你自己賺就好,我目前還不太需要什麽特別大的開支。”

“咳,莫慌。”沈知言笑起來,恭維道:“而且您是秦總嘛,肯定用不到小錢。”

秦清霧輕點了下頭,淡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回答終於滿意。

沈知言難得看到向來冷靜自持的秦清霧都有這麽微妙緊張的時候,雖然她不確定自己猜的對不對,但她一時間來了點壞心眼,舔了下唇角,剛要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微信的提醒聲,她方才來了射擊場,就把靜音給關了。

秦清霧見她有消息進來,便移開打量在她臉上的視線,錯開了面對面交流的姿勢,給她回覆消息的時間。

沈知言拿出手機,是沈灼灼在跟她發消息——

[剛才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秦總,是你朋友?]

[狗東西剛才問我這是誰,說她看著氣質就不同凡響,肯定不是普通人。]

沈知言不理解,回覆她:[你怎麽知道她是秦總?]

沈灼灼:[我進雲霄會所的時候看到她了,這裏的經理喊她秦總。]

沈知言思索片刻,回覆她:[是,之前和我相親的對象,現在……]

她頓了頓,手指打字:[現在我們算是朋友吧。]

沈灼灼:[!!!!那就太好了,讓你朋友待會兒一起演。]

沈知言:[……哈?]

沈知言:[你別鬧,先別說我這個朋友不差錢,也不提她不可能幫你。]

沈灼灼:[加錢,十萬。]

沈知言:[……]

沈知言:[現在的重點是,你那位火葬場她不是不信咱倆是情侶嗎?]

沈灼灼在那頭迅速打字。

[她不信我們,但是信那位秦總啊。]

[你看秦總那氣質,一看就是正經人,而且一副矜貴冷淡的禦姐姿態,火葬場她]

[啊呸!都被你帶跑偏了]

[放心,狗東西肯定信她,只要她願意願意配合我們。]

沈知言這回不是為了加錢,她是真心猶豫了:[可是秦小姐她真的不差錢,而且肯定不會幫你啊。]

沈灼灼:[十五萬!本小姐三年壓歲錢,你都能換車了。]

沈灼灼:[你那個未來福利院不是要蓋新樓?你確定不去幫我爭取她一下?]

沈知言:[……]

沈知言:[……你死心吧!]

沈灼灼:[那你待會兒繼續逼真一點!]

沈知言:[我盡量啊!]

沈知言收起手機,秦清霧還在背對著她,不知道為什麽,在十五萬的強烈誘惑之下,她都不敢去找秦清霧聊這件事。

——秦清霧剛才那微妙的表情和語氣,她現在都記憶猶新。

她不確定一旦說出口,秦清霧會不會直接丟下她一個人去面對接下來的比賽,如果是普通比賽也就罷了,可一想到如果輸了就會去報靶室對著大喇叭向魏致銘認錯,她立刻又打消了念頭。

……算了。

絕對不能說。

秦清霧見她手機不再發出打字的聲音,便轉過身來,問她:“剛剛有人來告訴我比賽規則,AB兩組需要六個人,你這裏能出幾個人?”

沈知言頓了頓,開口道:“我,算上我朋友孫景,還有大佬你,一共是三個人。”

她猶豫著,指著不遠處兩個面相姣好的女孩子說:“我剛才看到那兩個小姐姐水平不錯,我去問問她們願不願意來。”

秦清霧還以為她毫無計劃,聽她這麽說有點意外,笑了聲,道:“我也恰好遇到一個朋友,方才打過招呼,我去把她喊來。”

沈知言頓時眼前一亮,立刻半是恭維的試探:“大佬就是大佬啊,認識的都是大佬朋友,她肯定也很厲害?”

秦清霧頓了頓,她不是第一次聽到沈知言恭維她了,這個人就像是把隨口誇讚人掛在嘴上一樣,只要她高興了,好聽的話就能在她嘴裏說出來。

秦清霧望著沈知言笑出來的兩顆尖銳白皙的小虎牙,淡聲提醒:“少說幾句,把精力多放在接下來的比賽上。”

沈知言:……

沈知言目光隨意的望向遠方,魏致銘那邊顯然已經找好了人,他們正圍成一個小圈坐著,似乎正在緊鑼密鼓的商量著什麽戰術。

沈知言不自覺笑了,一個射箭比賽還能有什麽戰術?又不能田忌賽馬?

秦清霧簡單向她解釋了一下規則,沈知言認真的聽著。

他們這次比賽是三局兩勝制,AB兩組一共六個人,魏致銘他們是B組,沈知言和秦清霧所在A組,每組人每人發出六支箭,一共比三場。每場的勝利由各組隊員的總分來進行比較,每一支箭打出幾環便可獲得相應分數。

每一輪比賽下來,哪邊分數高,那麽本組即為勝者組。

哪一組先拿下兩局,便迎接勝利,比賽結束。

如果前面兩局打成平局,則由第三局決定勝負。

秦清霧給她講述完,淡聲問她:“明白了?”

沈知言點點頭:“嗯,懂了。”她想了想,又有點不好意思,慢吞吞的語氣說:“那個……這次麻煩你了啊。”

她在射箭上面的確沒天賦,幸虧有秦清霧這幾個人願意幫她。

秦清霧微頓了下,視線在她的臉上打量片刻,淡聲道:“你別緊張,盡力就好。”

沈知言“嗯”了一聲。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說點感謝的話,又覺得真心感謝的話如果說太多顯得太假了,反而會顯得沒誠意。

秦清霧目光微移,望向不遠處正和人閑聊的女人,對沈知言道:“我先去見朋友,問她有沒有時間。”

沈知言點頭,然後跟著說:“我也去問問那兩個小姐姐,能不能待會兒幫我,如果她們不願意答應的話……”她思索著:“我就讓王學升和宋玉纏頂上,他們兩個其實水平不錯,就是偶爾會在正式比賽的場合緊張,啊……王學升和宋玉纏,就是你剛才見到的我兩個朋友。”

秦清霧淡笑一聲,再一次提醒她:“別緊張。”

沈知言硬著頭皮說:“沒……我多淡定啊,怎麽會緊張呢?”

秦清霧笑笑,懶得拆穿她,不再和她繼續這個話題,直接轉過身向賣品車那邊的方向走去。

沈知言則是和她走了相反的方向,她剛才就註意到了,整個射箭場大部分人都是為了社交而來,這些人顯然都是本市商界的大佬,或者是出身頂級的年輕男女,真正想要練習射箭的沒幾個。

但她方才見到的那兩個年輕女孩不一樣,她們身上穿著一身休閑裝,衣著舒適貼身卻十分利落,從她來到射箭場開始,她們的練習就沒停過,而且動作姿勢格外專業,態度極為認真,就連沈知言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

她在向那兩名女生靠近的時候,恰好經過魏致銘。

原本想裝看不到的,誰知道魏致銘直接賤兮兮的喊住她,笑道:“沈知言,看到這位美女了嗎?去年F國運動會,退役運動員。”

沈知言腳步一頓,望向坐在魏致銘身旁的女人,她皮膚白皙,長卷發垂散背後,身材纖瘦卻極為健康,似乎松散的衣著下包裹著流暢的肌肉線條,沈知言對射箭賽事基本不看,壓根不認識是誰。

魏致銘得意洋洋的語氣,女人卻有些尷尬的對她一笑,聳聳肩,一副無奈的表情。

沈知言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理解理解……

女人:……

她嫌棄的皺了皺眉頭,去瞪魏致銘:“魏致銘,你給我閉嘴!”

魏致銘楞了下,尷尬一笑:“賀大小姐您別生氣,我這不是見不慣有些人那麽傲麽,這才借您的名聲用一下。”

女人卻直接從長椅上起身,走到沈知言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賀詩吟,是你的粉絲。”

沈知言楞了楞。

——粉絲?

油畫?黃圖?導演的短片?

是哪裏的粉絲?

可是她的漫畫沒幾個人知道她現實裏的馬甲啊……而且油畫好多年都不畫了,所以……是她在大學導演的那幾部短片的粉絲?

她尷尬的和對方握手:“你好,想不到……”她糾結著措辭:“想不到還會遇到粉絲,真是有些意外。”

賀詩吟頓了頓,才收回手,見她說完話沈默了,便眨了眨眼望向她,笑著鼓勵道:“我相信你。”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沒抄襲。”

沈知言眼睛緩緩睜大。

她驚訝的望著對方,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麽回應。

她思索了會兒,才向對方笑笑,故作平靜的問:“賀小姐為什麽這麽相信我?你就不擔心我真的……”

“不擔心。”賀詩吟打斷她,對她解釋道:“我其實當時聽說了你那陣子過得很不好,你在F國的時候,我恰好也在,但我忙著在訓練,比賽,實在是……”

“你別這樣說。”沈知言笑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不會遇到一點兒打擊就起不來啊,而且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賀詩吟望著她含笑的雙眸,一時間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了。

“那你——現在還在創作劇本嗎?”

“沒了。”沈知言垂下眸,笑著說:“沒意思,不喜歡了。”

賀詩吟微一停頓。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覺得說什麽似乎都沒必要。

她打量了沈知言的臉半晌,忽然玩笑一般的語氣笑著喊她:“小阿歲,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沈知言楞了楞:“你喊我這個名字,你是——”

——那是她曾經在未來福利院時所用過的名字。

也就是每逢周末去未來福利院做義工的時候,宋院長和廚房大叔還會這麽喊她,已經好久沒有外人這樣喊過了。

而這位賀小姐的語氣又很熟稔……

“果然是不記得了啊。”賀詩吟輕嘆一聲,笑著開口提醒:“我們曾經在一家福利院生活過,那時候你見我被欺負,還送了我一包從郭老師那裏偷來的薯片,後來郭老師讓你在外面罰站沒飯吃,你也沒把我供出來,可能這對你來說只是一件小事,我卻記憶很深刻。”

沈知言想了想,終於有了點印象了。

她不自覺有些好奇的打量賀詩吟,當年那個黑乎乎愛哭鼻子的小女孩,現在竟然長這麽漂亮了?

而且……運動員?

“所以。”賀詩吟笑著說:“看到你現在過得不錯,我很為你高興。”

沈知言聽了她的話,心情跟著有點輕松起來:“謝謝。”

她二人的低聲聊天被魏致銘聽了一耳朵,什麽同一家福利院?

他琢磨了一下,想到賀詩吟除了是賀家的掌上明珠外,還是賀家收養的女兒,他立刻警惕起來:“我去!賀大小姐,你和她認識啊?你待會兒別放水!”

“神經病啊,你幼不幼稚!”賀詩吟轉頭瞪他,皺著眉頭,十分不客氣的語氣:“我是這種人?”

“那就行哈。”魏致銘討好一笑:“主要是這個沈知言太陰險了,我怕你被她忽悠。”

“我們許多年沒見了。”賀詩吟不搭理他,對沈知言道:“回頭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沒問題,”沈知言爽快答應,道:“回頭我請你。”

賀詩吟沈默了會兒,她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但還是說:“阿歲,魏致銘他就是個神經病,但是他沒什麽壞心眼,就是被家裏慣壞了,喜歡裝,看不起人。”

“餵!”魏致銘深吸一口氣:“你憑什麽只說我,沈知言她更——”裝!

“閉嘴!”賀詩吟回頭瞪他一眼,又笑著看向沈知言,為難道:“就……你們兩個都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你們鬧的不愉快。”

沈知言懶散的瞥了一眼那位小魏總,他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賀詩吟,又瞪了沈知言一眼:看什麽看!

沈知言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她思索片刻,有些為難的看著賀詩吟,無奈嘆氣:“其實我也不是小氣的人,但是你看他,恨不得想殺了我的樣子,我平時膽子又小,被人一瞪就容易心臟疼……”

賀詩吟氣的咬牙,扭頭去罵魏致銘:“你有病嗎?!”

魏致銘:……

靠!

沈知言這女的真狡詐!!

太氣人了!

“你放心,阿歲……”賀詩吟微笑向她保證:“我待會兒幫你罵他,保證他以後對你客客氣氣的。”

“可是小魏好像有點不服氣啊?”沈知言猶豫道:“而且他——”

“沒關系的。”賀詩吟堅定對她說:“他沒這個膽子不服氣,我來和他說。”

“太感謝你了,姐妹,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沈知言頗受感動:“唉,畢竟我出身不好,真的不太敢惹到小魏總這樣的人。”

賀詩吟不理解:“他還拿你出身說事兒了?”

沈知言沈默的低下頭。

“魏致銘你本事了啊?”賀詩吟無語的望著魏致銘,質問道:“你是不是接下來也想說我出身不好?”

“……”

魏致銘冷笑連連。

——他不想說話。

他氣的說不出來。

沈知言招惹完魏致銘,看到他一副氣的牙根癢癢的表情,瞬間覺得接下來的比賽她們組更穩了。

畢竟最高明的兵法,攻心為上。

就算沒辦法搞對手心態,至少也能讓對方心情差,畢竟魏致銘剛才故意對她說什麽賀詩吟是運動會退役選手,不也是為了搞她心態麽。

嘖,這個小魏可真幼稚啊……

“幼稚!”魏致銘怒急:“沈知言太幼稚了!”

賀詩吟挑眉看他:“嗯?”

“……你憑什麽向著她?咱倆才是發小!”

“我沒你這種隨便看不起人的發小,丟人!”

“……”靠!!

沈知言邁開步子,一副心情大好閑庭信步的姿態,她繞著射箭場外圍的小道,徑直走向不遠處那兩名正在練習射箭的女人。

遠遠看去,她們二人的年紀看起來似乎和她差不多,一個身形高一些,五官冷淡,她身側位置的女人則五官精致,隨著一箭發出,命中那一刻,她驟然歡呼起來,向身旁的朋友分享著自己的喜悅,笑起來很甜。

“抱歉,打擾一下。”沈知言走過去,猶豫著問道:“請你們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兩名女人楞了楞,隨後那名身形稍矮的女人回過頭,笑著問她:“怎麽了?”

沈知言解釋道:“我和幾個朋友們在打一場友誼賽,但是我們組少兩個人,想問你們可不可以幫忙。”

“呃……”她思索著,目光不自覺去看旁邊的女人:“疏藍姐,你覺得呢?我倒是沒意見。”

楊疏藍沈默著望向沈知言,她狐疑的問道:“你不認識我們?”

這女人縱然長得十分漂亮,且衣著隨意,但是她們方才已經被太多人明裏暗裏的搭訕了,她有點不確定這個是不是新的搭訕者。

沈知言微怔,想了想問她:“我應該認識嗎?”

“……”

楊疏藍望了望身邊的孟樂,二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露出了幾分懷疑的神色。

沈知言有點莫名其妙,試探:“你們是……明星?”

“網劇演員,不算什麽明星。”孟樂笑起來,對她解釋道:“我們兩個都是光華娛樂的簽約藝人,是被經紀人送到這裏來的,雖然目前沒什麽大名氣,也想解約,但是……”

她說到這裏,不自覺嘆息了一聲,解約哪裏有那麽容易。

楊疏藍咳嗽了一聲,提醒她別說太多。

“——但也姑且算是有了些粉絲,所以我還以為你認識我們呢。”孟樂強打精神,甜美一笑,對沈知言解釋道:“因為我們接下來要去參加金果視頻的體育運動新星秀,才在這裏辛苦訓練的。”

沈知言心裏有點疑惑,既然是藝人,為什麽不去小地方的私人射箭場包場來練習,反倒是來這裏?

明星不都是很在乎隱私的嗎?

她學姐唐宜傾基本休假都待在別墅裏,就算出門也是全副武裝,生怕被人認出來引起騷動。

楊疏藍補充道:“如果是比賽的話,司機估計到十一點就會來找我們,比賽時間太長或許——”

“哦,這樣。”沈知言笑道:“並不會持續太久,就是六人小組的三場比賽,估計用不到一小時。”

孟樂有點躍躍欲試,她對眼前這個漂亮女人好感倍增,和剛才故意來搭訕的油膩男人完全不一樣。

經紀人的目的太明顯了,公司的目的也太明顯了。

故意壓著她們二人的合同,故意把她們送到這家會所來練習射箭,這裏來的大部分都是本市權貴,其目的已然不言而喻。

“比賽贏了有什麽獎品嗎?”孟樂俏皮的一笑:“沒有獎品我們可不答應啊。”

“五千獎金吧,兩盒哈根達斯。”沈知言緩聲開口。

孟樂笑起來:“開玩笑的,我們不用你的錢。”

沈知言堅持道:“沒事兒,應該的。”她頓了頓,又問:“你們對唐宜傾觀感怎麽樣?”

孟樂楞住了,隨即激動起來:“唐姐嗎?她她她……她這種頂流我們怎麽敢說不好,當然是爆炸好啊!”

沈知言:……

唐宜傾果然很出名,她今年年底到底能不能拿影後?

“我是她死忠粉!她上部戲演惡毒皇後,真的演技炸裂!我以前還沒入行的時候跟同學去機場見過她!她粉絲好多啊!我真的有認真研究她的表演方式,每個表情都做的好到位,一看就是私下裏練習了好久!”

沈知言沈默著,想著要不要把唐宜傾抱著貓,把貓當成皇帝對戲,還拍了視頻給她發過來的事兒告訴她。

“那個……我可以幫你拿唐宜傾的獨家簽名照。”沈知言開出條件:“外加五千塊,行嗎?”

唐宜傾的簽名照她手裏至少有二十張,有人勸她拿到網上去換錢,但她一直沒做。

畢竟要賣也是賣給唐宜傾的粉絲,這對她的真愛粉們來說,似乎有些不公平。

“真的嗎!”孟樂緊張兮兮的望向楊疏藍,她立刻小聲說道:“疏藍姐,我們試一下吧,就當提前適應賽場,行嗎?”

“賽場?”楊疏藍望著孟樂,蹙眉:“去了金果視頻賽場上還不是要給人放水,有什麽意義嗎?”

孟樂原本語氣十分歡快,這會兒聞言瞬間沈默下來。

“所以。”但很快,楊疏藍笑起來:“接下來的比賽才有意思啊,最起碼能放開手腳。”

她望向沈知言,鄭重道:“我願意接受你的邀請。”

沈知言腦子裏還在思索金果視頻賽場放水這句話的意思,但聽對方忽然答應,立刻笑道:“感謝感謝,太感謝了,等結束了我就給你們轉賬,不論輸贏。”

沈知言這邊溝通好,另一邊,秦清霧和一名身穿西裝的女人緩步向這邊走過來,顯然也已經溝通完畢。

沈知言打量了幾眼,似乎她們二人正在一邊走一邊閑聊。

“到底是什麽人啊?”葛寒棲有些失笑:“值得你秦總親自來開口請我?而且還是和魏家那個小二世祖一塊兒比賽?”

葛寒棲對秦清霧說完,目光望向遠處的沈知言,遠遠看過去只有一個纖瘦的人影,只是她身形長得高,哪怕在遠處看的確有些醒目。

“師母拜托來照顧的小孩,吳教授的外甥女。”秦清霧簡單解釋,又補充:“兩個月後她學院答辯結束,不出意外會成為我的助理。”

葛寒棲微怔:“王總助失業了?”她有些不理解,卻面上不顯,調侃笑道:“王總助上回來公司見我,說你們公司的系統被黑客攻擊,一副我不派人過去他命都沒了的樣兒,這樣勤勤懇懇的王總助,都被你換掉了?”

葛寒棲是學計算機出身,當初和秦清霧同在帝都念書,目前公司的主營業務便是網絡的安全服務相關。

“是生活助理,原本爺爺要安排人過來,我提前選了她。”秦清霧的聲音很淡,讓人聽不出情緒。

葛寒棲思索著,皺眉問道:“秦老先生還想監視你?”

秦清霧腳步微頓,側眸望向她,眸色意味莫名。

“對不住。”葛寒棲笑起來,打了哈哈道:“我不該提這個,對不住,真心對不住。”

想到秦清霧往年在秦家那些經歷,她忽然有點後悔為什麽要嘴欠提起來。她連忙轉話題,又把話轉到了沈知言身上:“那小孩兒,你挺重視她的哈?”

秦清霧卻皺眉,打量著不遠處的沈知言。

她不知道正在對身旁的兩名女人說些什麽,三人的目光同時向她這邊看過來,隨著距離的拉進,她竟然聽到其中一名女人甜美的聲音驚呼:“天吶,小沈姐,還有這種事?他要撬墻角?而且輸了還逼你全場丟臉?”

沈知言點頭:“是啊,所以我們必須贏!”

“必須!”

秦清霧:……

沈知言到底在胡亂編造些什麽?

她徑直走向沈知言的方向,淡聲道:“寒棲,先失陪。”

“唉——秦總……”

葛寒棲在她身後望著她步履加快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她越發對那位沈小姐好奇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才能讓一向淡定的秦總能因為對方幾句話就立刻趕過去?

秦清霧走到沈知言的身邊,淡聲喊她:“沈知言,你隨我過來。”

沈知言有些猶豫:“我能不過去嗎?”

秦清霧沈默的看她:“你不換護具了是嗎?”

沈知言微楞,問道:“你有備用護具?”

秦清霧表情微妙的看她一眼。

沈知言不理解:“?”

——你也沒有?

“沒有。”秦清霧頓了頓,才對她說:“你先隨我去更衣室,護具我幫你去找。”

沈知言正想說其實她可以去借宋玉纏他們的,反正他們這會兒也不玩了,王學升的號碼太大,但是宋玉纏的總沒問題。

然而秦清霧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指尖拉起她的袖口,帶著她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沈知言只能一路被她帶著走。

王學升本來在吃薯片,見狀不由得一口薯片卡了嗓子,他楞了楞:什麽情況?

這方向——這倆人要進同一間休息室?

靠!

不對啊!

也幸虧宋玉纏沒看到,不然估計這個姐妹要氣死。

魏致銘也看到了,他冷笑著望著沈知言,對賀詩吟道:“賀大小姐,你千萬別放水啊,這是哥們尊嚴問題,你都不知道哥們跟秦清霧表白那會兒多尷尬,哥們憋了一整個白天想的告白詞兒!”

賀詩吟冷笑:“滾。”

魏致銘:……

“你以後不許欺負阿歲。”賀詩吟警告她:“你惹她就等於惹我,明白?”

“什麽阿歲?她以前叫這破名呢?歲啊歲的更裝了!”

“魏致銘。”賀詩吟冷冷喊他。

“你偏心太明顯了?”魏致銘有點不服:“而且是她今天一直欺負我!”

賀詩吟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魏致銘更來氣了。

他咬著牙:行,沈知言你好樣的,你繼續裝,我看你待會兒輸了怎麽裝的下去。

只要賀詩吟不放水,再加上他們隊的孫川,少說也能打八環,而還有個哥們也玩的不錯,超常發揮打個九環沒問題,反正他這個七環是最差的。

就算沈知言拉攏到了秦清霧,也是她們必輸的局。

沈知言在被秦清霧帶回VIP休息室門口的時候,周前剛換好了一身休閑裝,戴好護具從隔壁休息室出來,剛打開一個門縫。

見到二人回來,他笑了笑,敞開房門對二人笑道:“你們和小魏總他們的比賽是不是快開始了?”

“對,還有幾分鐘要準備。”沈知言笑著問:“您不一起嗎?”

“不了不了……”周前笑呵呵的說:“你們年輕人的賽事,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表面上看起來,這場比賽只是小沈和魏致銘的比賽,但實際上,兩邊隊伍裏隊員的身份任哪個拉出來,都是滄江市頂級門第的少爺小姐。

這群小神仙們打架,他就不摻和了。

周前又想到什麽,笑著對秦清霧和沈知言道:“小沈,秦總,我太太下個月生日快到了,到時候你們不如來家裏坐坐?”

沈知言猶豫。

——不了吧。

那她豈不是到時候還要和秦清霧繼續演情侶?

而且下個月……下個月太久遠了,萬一那天恰好有安排……

秦清霧緩聲應道:“好。”

沈知言:……

“哈哈,行,那我回頭跟倆孩子說,小沈你會來看她們。”周前笑起來,又對沈知言道:“小沈,回頭幫我向你爺爺問好,我記得前陣子你家有個……叫什麽星的堂哥似乎來公司找過我。”

沈知言思索著:“什麽星嗎……”

——是沈朗星?

沈家孫輩成員很多,名字裏帶星的就有三個。

但能把自己活成‘交際花’的,似乎也就只有這個沈拓海格外看重的孫子沈朗星了。

——這男的怎麽這麽不消停?

一會兒想娶人家秦家繼承人,一會兒去給那個魏致銘敬酒,一會兒又主動去結識周前周老板。

——他就不能一個人老老實實待著?

“說來也巧。”周前托詞道:“我那天恰好不在公司,前臺也不懂事兒,把他擋了回去,若是我知道他是小沈你的堂兄,我肯定那天能趕回公司見見的。”

“周總客氣了。”秦清霧見沈知言似乎在低下頭思索什麽,便對周前淡笑道:“生意是生意,不用因為沈知言便刻意為沈家方便些什麽。”

沈知言微怔。

秦清霧這公私分明的樣子,還挺有魅力的。

她和沈家那些人好像都不一樣……

周前哈哈笑道:“小沈和秦總不介意就好,那你們先忙著,我再進去休息一會兒。”

秦清霧淡聲應好。

隨後,秦清霧側過身向前,拿出了房卡,輕輕貼靠在門把下方的感應處,隨著“滴——”的一聲響,VIP休息室的門隨之而開。

沈知言隨著她邁開步子走進去,略一打量,整個房間竟然格外的寬敞明亮,而且裝修別致奢華,比起星級酒店來似乎也絲毫不差。

但是有一點不好,這裏的浴室是透明的。

——洗手間也是透明的。

她能看到裏面擺放整齊的洗漱用品,而且整個房間格外幹凈,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就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秦清霧或許真的有潔癖吧。

沈知言手指輕點著白色光潔的桌子,有些疑惑的問秦清霧:“你怎麽知道我剛才正想對周總那樣解釋?”

“不然呢?”秦清霧腳步微頓,轉過身來望向她:“難道要讓你那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堂哥,改天再上門去找他?”

“……”

沈知言覺得她這話有道理。

又覺得哪裏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是。

她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沈知言忍不住小聲嘀咕:“那周叔叔一看就是在說場面話啊,他就是跟我客氣一下,人家客氣是人家有禮貌,我要是當了真那就成了我真的——”蠢。

秦清霧淡聲點評一句:“還算不是太笨。”

“……”

沈知言沈默了會兒,想著自己要不要懟回去。

“沈知言。”秦清霧望了望她濕漉漉的外套,想到宋玉纏的房間就在不遠處,便說:“你把外套脫了。”

“啊,脫什麽……”

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腦子裏琢磨了一下,微妙的看了眼透明的磨砂浴室玻璃,又猶豫著望了望秦清霧。

“秦清霧,你別告訴我,”她眨了眨眼,有點不確定的問:“你想跟我……嗯?”

秦清霧都被她這腦回路轉的跟不上了,她淡淡的上下掃了沈知言一眼,氣笑了:“你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麽?”

沈知言本來還有點慌,但聽她這一副看不起人的語氣,她腦子裏那根要強的神經忽然跳起來。

“誰知道呢?我雖然長得不是空前絕後的大美人,但少說也長得馬馬虎虎吧,所以你……”沈知言瞇著眼望向她,唇角勾了幾分笑:“想對我那個什麽,我肯定可以理解,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小沈此生熱衷享受孤獨。”

“……”

她沈默了許久,才對她解釋說:“我看到你朋友進了附近的休息室,她應該有備用外套,我平時很少來這裏,沒有備用的衣服給你換。”

沈知言頓了頓:“……”

“還有。”秦清霧已經轉過身去,她走到門口的位置,想到什麽又背著身提醒:“浴室裏有吹風機,把你頭發吹幹。”

“……”沈知言尷尬三連:“……行。”

秦清霧不再理會她,徑直推開房門走出去,她順著記憶走到沈知言朋友的房間門前。

“咚咚咚——”

她微微彎曲食指,關節輕扣了三下房門。

下一刻,就聽裏面傳來一聲懶洋洋的:“不用打掃房間,謝了姐。”

秦清霧淡聲回道:“是我,秦清霧。”

“——我去!!”

緊接著,她就聽到裏面似乎有東西摔到地上的一聲,隨後便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房門被人從裏面呼啦一下拉開。

“你——”宋玉纏無語的望著她,氣不打一處來:“你找我做什麽?”

秦清霧對她這副敵意滿溢的態度有些莫名,還是淡聲回答:“沈知言外套被雨打濕了,我來幫她借衣服。”

宋玉纏楞了下,不可思議的望著她:“她在你房間換衣服?”

秦清霧淡淡應了聲,反問:“有什麽問題?”

宋玉纏:……

“你倆孤女寡女,共處一室的。”宋玉纏驚呆了:“你覺得沒問題?”

可現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啊……

就算是女女也該有點大防吧?

“……”秦清霧莫名其妙,疑惑問:“你覺得她不應該進我房間?”

宋玉纏:……

——這還用問嗎?

她被秦清霧這副理所當然的淡定語氣給搞蒙了,她這樣兒,反倒更像是她不可理喻、封/建傳統一樣。

主要是,和相親對象共處一室,換衣服?

這確定沒問題?

“她接下來有比賽,你的護具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也借她用一下。”秦清霧想到來此的目的,淡道:“請問方便嗎?”

宋玉纏沈默著。

她原本還想警告秦清霧離小沈遠點,但是小沈現在在秦清霧房間,再看秦清霧這副冷淡的模樣,她覺得對方似乎是故意在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哪裏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明明是挾小沈以令她宋玉纏。

這女的,太有心機了!

“……你先進來吧。”宋玉纏把房門讓開。

再怎麽說她把人堵門口不太禮貌,她就算對秦清霧特別有意見,覺得至少不能給沈知言丟了面子。

秦清霧緩步走進。

景德會所的VIP休息室都大同小異,這個房間和她的休息室差不多,只是稍微小一些。

宋玉纏不情不願的拉開櫃子去給沈知言找外套,她原本還想給沈知言找條褲子,但是一想到透明的浴室玻璃,她覺得沈知言可以繼續凍一會兒。

等她找了一件稍微厚一些的藍黃條紋高領外套拿給秦清霧的時候,就聽秦清霧淡聲問她:“你們上次,去松濟醫院做什麽?”

宋玉纏肯定是不會把沈知言看心理醫生的事情告訴秦清霧的,畢竟這無疑是給這女的多了個拿捏沈知言的把柄。

“去看我表姐。”

秦清霧思索片刻,試探詢問:“表姐?”

“不信是吧?”宋玉纏沒好氣的回答:“她快生了,我表姐叫江婉,信息可查。本來要在那做手術的,可——反正她正考慮轉院呢,你要是還不信可要趁早去醫院問,過幾天可能就見不到人了。”宋玉纏冷笑:“所以,和小沈沒任何關系,她是陪我去的,你懂我的意思?”

秦清霧沒應聲。

宋玉纏又把護具一股腦塞到一個袋子裏,遞給秦清霧:“就這些了,您請吧。”

她說完,又有點不放心,對秦清霧提醒說:“讓她結束早點回去睡覺,別一天天瞎折騰。”

秦清霧淡聲應了:“等結束送她回家。”

“……”宋玉纏深吸一口氣:“不用,還是我送她!”



十分鐘後,AB兩組分別準備就緒。

隨著場內廣播中傳來標準的男音播報聲,在場中客人們的目光不自覺的向射箭場中央的兩組人開始聚集。

[女士們先生們,景德會所今日迎來了本月的第一場射箭項目賽事,現在為大家介紹本場比賽的雙方成員,以及本場比賽規則,最令人激動的便是先前在F國奧運會射箭項目選拔賽中,取得亮眼成績的專業射箭運動員,A組的五號選手賀詩吟小姐!]

隨著主持人聲音在全場中響起,人群中瞬間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

“賀詩吟?就是那個賀家……”

“養女?城西賀家的?”

“謔,這賀家養女也是有意思哈,什麽叫選拔賽,選拔賽贏了有什麽用?”

“還不是受傷退役了,連正式比賽的門都沒進去吧?”

原本沈知言刻意站在小組成員最後,她還有些緊張,尤其是看到B組那群人在她旁邊笑嘻嘻完全不當回事兒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副勝利者姿態,她哪怕口口聲聲告訴秦清霧她不緊張,但事到臨頭還是有點怯場。

主要是她不怎麽會,只求不拖後腿就行,不然她也不可能那麽拼命喊秦清霧的加入。

但是那個賀詩吟一出現,她瞬間覺得這場比賽或許並不允許她能輕松當混子。

本來就心情有些焦灼,一聽著身後那幾人刺耳的議論聲,她不禁扭頭向後望去。

[特別聲明,因時間和場地的關系,本次賽事規則由雙方組員協同商定,不以正式賽事為準。]

[現在有請A組孫川選手準備。]

伴隨著廣播聲,此時的沈知言手裏正掂量著一張有些陌生的弓,右手緩緩拉開,一身藍黃條紋的立領外套包裹上身,左側的護胸貼身束縛,護指護臂箭壺一應俱全,全副武裝的模樣再配上她冷漠的表情,眸子裏的冷漠感似乎與生俱來。

身後那幾人察覺到她冰冷的視線不由得楞了下,一男人摸不清她的身份,只覺得不太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姐,便出於面子說了句:“你瞅什麽瞅……”

魏致銘已經從附近走過來,他站在沈知言身側,怒目望向那幾人:“瞅你咋地!”

沈知言:……

魏致銘這是在為了賀詩吟出頭,所以才過來幫她說話?

“你們剛說她沒參加正式比賽。”沈知言望向幾人,黑漆漆的眸子冷淡的一一掃過,淡聲問:“那你們呢?你們又做出什麽貢獻了?”

“你這話說的——你知道滄江市多少稅都是我們幾個家裏交的?”

“哦。”沈知言輕點了下頭,淡笑了聲:“那一定經得起查,對吧?”

她這話一出,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們只是出來玩兒的,說白了圖消遣玩個樂子,可沒想給家裏惹麻煩。

秦清霧原本正在檢查著自己手裏的弓,聽到這邊的動靜微側過身,之前廣播的聲音有些大,她沒註意到沈知言這邊的情況,等她發現的時候,沈知言和魏致銘似乎已經和那幾個人在起爭執了。

她雖然並不知道這倆人和觀眾鬧起來的原因,卻見沈知言原本白皙精致的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微擡下巴,迎著風站著,目光冷冷的俯視過去,長發被利落的一條黑色簡單皮筋在耳後紮起,整個人身上透著森冷的寒意,似乎下一刻就要發作。

秦清霧眸光微斂,正要開口——

“你們剛才罵誰呢,賀家小姐也是你們敢調侃的?”魏致銘惡狠狠的望著那幾人,警告道:“再特麽瞎逼逼你們家裏公司那點破事兒全讓人給你們查了!要不是老子有比賽,你們現在都別想走!”

他這話無疑是給了那幾個人臺階,幾人縱然不服氣,但還是快步走向遠離他們的方向。

魏致銘等幾人走了,他忽然有點別扭,才望著沈知言說:“這回我不是幫你,我是幫……”

沈知言看他一眼,開口道:“別說了小魏,我都懂,不用特意解釋。”

“……你。”魏致銘無語了:“你可真敷衍。”

他琢磨著,又不知道接下來怎麽懟。

他和沈知言本來就不熟,而且還是情敵,沈知言似乎敷衍他也沒錯,他越想越煩,只能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沒過多久,廣播裏已經介紹完了比賽規則和兩組組員的姓名,沈知言被分了六號,她是最後一個開始上場,但最後上場也便意味著會持續拖延很久,這些等待的時間裏,她會加倍的焦灼。

而她們B組的一號選手,第一個即將上場的是孫景。

第二個上場的秦清霧的朋友葛寒棲,方才在剛見面的時候她們幾人已經互相簡單認識了下,彼此都知道名字。依次是三號楊疏藍,四號孟樂,五號秦清霧,她在最後。

A組第一個上場的是孫川,男人看起來個子比魏致銘高上半頭,他站在賽場上,有些謹慎的望著前方的靶子。

魏致銘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湊了過來,對沈知言說:“看到沒,那是我好哥們,上回我親眼看到他中了個十環。”

沈知言覺得他有點煩:“你能閉嘴嗎?”

“你是不是怕了?”魏致銘高興了:“你如果怕了——”

“是的。”沈知言說的毫不走心:“我怕死了。”

“……”

“不然我們別比了。”魏致銘憋了會兒,忽然說:“你認輸吧,直接去報靶室跟我認錯?”

“我說。”沈知言面無表情:“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準備好錢去買冰淇淋分全場吧。”

魏致銘嘴上沒討到便宜,正想說點什麽。

“沈知言,過來這邊。”

秦清霧偏過頭,對她遠遠輕招了下手。

沈知言淡瞥魏致銘一眼,想到什麽,她唇邊掛了點笑,壓低聲音說:“我老婆喊我了,回頭見啊小魏。”

魏致銘:……

他眼睜睜看著沈知言走到秦清霧身邊,打量了半晌,又忽然有點覺得她們倆人肩並肩這麽站著,看背影似乎還有那麽點般配。

——靠!

他打消了腦子裏那背叛自己的想法,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提醒自己:她倆完全不般配!

廣播中主持人的聲音再次傳來:[現在上場的是A組一號選手孫川,倒計時三十秒——請B組一號孫景選手準備。]

隨著倒計時的開始,在場眾人也全都屏氣凝神,齊刷刷觀望著賽場中央的男人。

宋玉纏和王學升站在人群中,王學升原本還在為沈知言擔心,她這B組臨時組建的隊伍,不一定能比得上A組那邊有專業運動員坐鎮。

但見到孫川,他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好幾年過去了當時的那群人變化都挺大的。

王學升打量著賽場上的男人,有點不敢認:“這真是孫川麽?”

宋玉纏好奇:“你認識?”

王學升嘖了聲:“六中的啊,你忘了?當時小沈去六中找人麻煩,還是他給帶的路。”

“我不太記得了,小沈和六中有什麽過節來著?隔著兩條街……”宋玉纏有點想不起來了:“高二那年嗎?”

“就景荼那個事兒啊,景荼說她被六中男生跟蹤和……小沈看不過眼就去了。”

宋玉纏瞬間記起來了,問:“景荼不是出國了嗎?”

王學升道:“回滄江了吧,我前陣子還看到她了,也可能是沒回家?”

宋玉纏頓了頓,提醒他:“別告訴小沈景荼回來的事兒,懂?”

“明白的明白的,”王學升連忙點頭:“我又不傻,告訴她這個操心事兒幹嘛。”

隨著二人的閑聊,孫川已經發出了三支箭。

他成績作為開場來說算是不錯的中規中矩成績。

廣播中的報靶聲頻頻響起:[七環——八環——七環]

隨著接下來“嗖”的一聲響。

人群中瞬間傳來叫好聲,廣播中報靶聲響起:[A組一號孫川選手,第四箭——十環。]

許是人群中的反響太過熱烈,孫川接下來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麽回事兒,兩箭都是七環。

他走下場的時候,對魏致銘抱歉的看了一眼,魏致銘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咧咧道:“沒事兒,咱們組有賀大小姐。”

“嗯。”孫川頓了頓,望向已經準備就位的B組一號,那名叫孫景的女生:“她似乎也不太會玩,估計她會輸給我。”

那名看似冷酷的黑衣女生上場的時候,孫川和魏致銘都還以為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局,他們贏定了。

畢竟孫景從走到位置後就表現的有些緊張。

賽場上本就瞬息萬變,任何微小的因素都有可能影響整個戰局,更何況她如此露怯。

然而結果卻出乎他們的意料,孫景打出來的,全部都是八環的號成績。

外人不懂,沈知言卻笑了。

她家小景只是有實力,發揮的不過是她平時的正常水平。

比賽仍在繼續。

接下來的兩組人員依次入場,一發發箭羽被發出,人群中的歡呼聲,叫好聲,以及廣播的播報聲音一聲壓過一聲。

沈知言在不遠處仔細的觀望著眾人的表現,她認真學習著他們的動作,似乎覺得這也沒之前她想的那麽難。

隨著第一輪比賽雙方一場場比試下來,原本她們B組並不被看好,但隨著秦清霧那位名叫葛寒棲的朋友和孟樂小姑娘的上場,場內瞬間又開始熱鬧起來。

沈知言也開心了許多,因為葛寒棲和孟樂表現都很亮眼,他們組正以碾壓之勢牢牢把魏致銘的A組碾壓。

雖然暫時的勝利卻代表不了什麽。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A組五號組員,賀詩吟。對陣:B組五號組員,秦清霧。

賀詩吟是專業的,而秦清霧又看起來似乎是個大佬。

沈知言實在有點揪心到底這兩個人誰會贏,她私心裏盼望著秦清霧會贏,畢竟……她哪怕方才已經很努力的做過心理建設,但依舊有點擔心自己接下來會脫靶。

一旦她脫靶,那就意味著先前眾人的全部努力白費,如果秦清霧能贏下來……

可,就算秦清霧能贏下來,也只能證明她的能力不輸專業選手。

卻依舊不能挽救她脫靶所帶來的拉低整組分數的敗局。

賀詩吟的入場顯然是最受眾人矚目的,這家會所的業餘主持人特別會來事兒,在比賽一開始的時候,就把她的表現給眾人拉滿了期待。

隨著倒計時的開始,賀詩吟已經在位置站定,她目視前方,手中舉著弓,似乎在尋找著最佳位置,以求一擊必中。

她的姿勢比起方才的幾人,顯然是最專業的那個,沈知言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的光環原因,她就是覺得賀詩吟和其他人不一樣。

在倒計時的最後三秒,她早已經做好了拉弓的姿勢,隨後右手松開,一直箭迅速飛向前方。

報靶聲播報響起:[A組五號選手賀詩吟,十環。]

隨著在場眾人的歡呼,沈知言眼睛緩緩睜大。

她有些猶豫的望向賀詩吟隔壁的位置,秦清霧已經在那裏就位。

周圍全都是亂糟糟的討論聲,沈知言似乎都能聽清楚眾人不信秦清霧會贏,畢竟開局十環,接下來如果持續這樣……

那就意味著秦清霧必須拿出同樣的成績,才有可能和她打成平局。

但她仔細觀察秦清霧的方向,從她的位置看過去,只能看到那人冷靜淡然的側臉,她似乎並沒有受到周圍人群議論的影響。

反而更有點像是……她只是在參加一場普通的比賽,無論在場上有沒有圍觀的人群,都對她造不成任何影響一般。

宛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沈穩姿態。

王學升不由得吹了一聲口哨:“這秦清霧,壓力要變大啊,輸定了誒。”

宋玉纏瞪他一眼:“你別胡說!”

王學升楞了:“不是姐妹?你不是很反感她?”

宋玉纏繼續瞪他:“這要分時候,現在她代表的是小沈,我還能盼著她輸不成?”

隨著一聲聲報靶聲音響起,賀詩吟果然像眾人預料的那樣,前五局都是打出了十環,只在最後一次出現了失誤,堪堪九環。

但這顯然已經是目前為止的全場之最了。

[B組五號選手秦清霧,倒計時準備——A組六號選手魏致銘入場。]

沈知言在望向秦清霧的同時,賀詩吟原本下了場正歪頭看她,誰知道沈知言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秦清霧的方向。

賀詩吟頓了頓。

沈知言……喜歡秦家的繼承人?

她有些微妙的望了望沈知言,又看向場中的秦清霧。

此時人群中正發出一陣陣不看好喝倒彩的聲音,在場的人裏面,除卻和秦清霧所執掌的那家科興商業地產公司有合作的幾位老板,其餘年輕人除了她和魏致銘,估計沒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若是知道——

他們定然不敢這樣光明正大的喝倒彩。

她又不由得有些好奇,沈知言知道秦清霧是誰嗎?

然而此時她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她打心底裏覺得這位江北秦家的繼承人不是泛泛之輩,她的能力絕非只是在生意場上。

莫名的,她就是有這樣的預感。

目光望向前方,指尖秦清霧站在原地,她目光沈寂無波瀾,側身對靶,賀詩吟打量著她,那是一個相當標準的站位和握弓姿勢。

隨後,一支黑色箭尾槽被她扣進弦中,那人兩指並攏,右手食指輕輕靠在臉頰下方,幾個極為標準的調整姿勢過後,弓已然被她撐開。

她側身而立,臉上並無任何情緒。

從她淡然的目光裏,賀詩吟明明看不出她任何的情緒波動,但莫名的,她就是覺得此刻的秦清霧身上所展現出來的,是一股勢在必得的氣質。

那是一種——讓她久違了的感覺。

她曾經擁有過,那是她剛踏入賽場不久,正準備摩拳擦掌大展拳腳的時候。

可這對秦家繼承人而言,難道不只是一場很普通的友誼賽嗎?

賀詩吟有些想不通。

就在她思索間,秦清霧似乎終於決定發箭,她眸光一瞬間變的專註,那份專註在外人看來像是這人方才還如春日暖陽,溫柔和緩,下一刻卻如寒冬臘梅,讓人望而生畏,凜凜生寒。

“嗖!”

隨著那一聲夾雜在風聲裏的箭聲,一道黑色暗影從前方迅速擊出。

沈知言看的呆住了,賀詩吟也有些莫名。

此時,播報聲音適時響起:[B組五號選手秦清霧——十環。]

一瞬間,掌聲雷動,在場中此起彼伏著。

沈知言有點激動,她……

這也太帥了啊!

她忍不住隨著觀眾向前方喊著:“帥呆了!小姐姐帥!”

為她歡呼的人太多了,哪怕沈知言的聲音被淹沒在那些聲音裏面,她毫不在意。

接下來秦清霧還有五箭,沈知言隨著場中的倒計時聲音,一次次親眼望著她沈穩的發出一支支箭羽,最後全部入靶的那一刻。

沈知言聽著耳邊一聲聲的歡呼,除了第四次她稍微失誤,打出了[九環],其餘一聲聲的[十環],她有點覺得秦清霧或許本來就是這樣光彩照人,讓人不自覺會為她吶喊喝彩歡呼的那種人。

“我去!”王學升在場下看的有點懵:“秦清霧,這寶媽,牛啊!”

宋玉纏也開始緊張:“最後一箭了,她如果能打個十環,那可是和專業選手打成平局了。”

“加油啊!秦小姐!!”王學升想起了自己是當拉拉隊的:“你成功我支持你和小沈!”

他騷氣的喊完,望向場中秦清霧的方向,對方顯然已經在倒計時結束的前一刻,松開了扣弦的手。

“嗖!”

隨著那一聲淩空而出的箭射向靶心,不過片秒,頓時全場掌聲雷動。

“十環!”王學升開心大喊:“我的天!她真的十環啊!”

報靶聲音再次響起:[B組五號選手秦清霧——十環。]

“該說不說,就秦清霧這個冷靜從容的樣兒……”王學升一邊觀察著宋玉纏的臉色,一邊說:“她和小沈在一起,指不定是小沈賺了。”

宋玉纏瞥他一眼:“她那倆孩子,誰養?小沈養還是你養?”

王學升瞅了瞅沈知言的方向,那傻孩子還在望著秦清霧傻樂呢,壓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上場了。

“唉……其實有時候吧。”王學升勸她:“孩子長大了,你要學會放手,天高任鳥飛嘛。”

宋玉纏冷笑:“任鳥飛?我折斷她的翅膀!”

“……”王學升:“好,我閉嘴,下一波是小沈情敵上場了哈,目前的比分是——”

王學升看向前方的計分器:“兩邊差距不大,目前來看是小沈這組領先,但是架不住小沈會脫靶……如果情敵哥能至少打出兩個六環,小沈全部脫靶,那就是情敵哥那邊贏,不過,如果小沈超常發揮,能在接下來一直壓著情敵哥的分數,那這把比賽也不用看了,情敵哥那邊穩輸。”

他話音剛落,A組六號魏致銘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站在原地,歪頭望著正提前站在不遠處手持長弓做準備的沈知言,有點無力:“你找來的都是什麽人?一個比一個恐怖?”

五輪比下來,竟然差了沈知言組12分。

除了秦清霧和賀詩吟打了平局,但是……

靠!

她倆才是最恐怖的那個存在。

他聲音很低,沈知言距離他並不遠,一定能聽得到。

沈知言迎著他慌張的視線,忽然笑了,用很欠的語氣對他說:“就是覺得,有時候運氣來了,想擋都擋不住。”

魏致銘黑了臉。

隨著播報聲音響起,他立刻屏氣凝神,專註的對待這場比賽。

如果沈知言都贏不了,他幹脆真的買一堆哈根達斯喊歡迎光臨算了。

想到此,他隨著倒計時的臨近,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工作,只等最後一秒,把箭發射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運氣忽然變好,他竟然一下就打出來一個八環,而接下來三個七環,一個六環,最後一輪依舊是八環。

“這樣一來。”王學升沈默:“壓力給到了小沈這邊。”

宋玉纏:“萬一她脫靶……”

王學升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可能她會社死。”

沈知言也在緊張。

廣播中已經開始在催她倒計時了,而她還沒有準備好,她其實眼睛看會了,但是……

她其實沒有任何經驗,只是偶爾在射箭場上溜達了幾圈。

就在這時——

她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方才秦清霧那冷靜從容的樣子,她不禁開始想,如果是秦清霧面臨她這樣的情況,和她一樣站在這裏。

她會怎麽處理?

她會冷靜的一步步的,把每一個步驟做好。

而這些步驟,都是秦清霧方才在休息室,對她專門講過的。

那人所說的話似乎在耳邊傳來,專心,拉開弓瞄準,弓從頭頂慢放到定位點。

“目視前方,專註。”

“不要想輸掉你會丟臉。”

“只需要想,你目前眼下要完成什麽。”

沈知言深吸一口氣,她按照記憶中的步驟照做,目光望向前方——眼、準星和靶以一條無形的虛線相連。

下一刻。

“嗖!”一聲響。

一支箭在空中飛速發出。

沈知言閉上眼,她有點不太敢看。

緊接著,耳邊傳來場中那熟悉的播報聲:[B六號選手沈知言——七環。]

沈知言睜開眼,望向前方,她楞住了。

那支箭,她竟然射中了。

除了運氣成分之外,沈知言覺得或許秦清霧的賽前指導真的起了作用。

王學升徹底懵了:“我靠,小沈開掛了!”

宋玉纏咂咂嘴:“在她老婆面前爭取表現呢,你看她回頭看誰呢?”

王學升狐疑的望過去,只見沈知言唇角含笑,正望著在長椅上坐著休息的秦清霧。

“哈哈哈哈!”王學升笑起來:“小沈真的……這副求表揚的得意樣兒幾個意思啊?”

比起剛才秦清霧和賀詩吟的大佬對局,沈知言和王學升這場比賽顯然就有點像菜雞互啄了。

圍觀者興趣缺缺,對他們平淡的成績逐漸失去興趣。

但只有了解沈知言的人才知道,那一聲聲的播報中,所傳達出來的[六環——七環——八環]意味著什麽。

隨著沈知言的結束,她從賽場上走下來休息,根據規則會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緊接著就會有下一局。

然而她剛坐下來,剛要問秦清霧她剛才的表現帥不帥。

就聽到廣播中傳來一道男聲:[各位朋友們晚上好,由於本場比賽A組隊長主動認輸,而其餘五名組員無異議,本場比賽到此結束。]

沈知言微怔,沒過一分鐘,魏致銘不情不願的向她走過來:“我已經讓人去買哈根達斯了。”

沈知言懶洋洋應了一聲:“行吧,知道了。”

沈知言周圍坐著的都是她們B組的組員,她這副得意的語氣一出來,其他人都忍不住跟著笑,就連秦清霧眸子裏都染了幾分笑意。

魏致銘有點羨慕沈知言被一群人護著,又有點難受,他問沈知言:“那句歡迎光臨,能別說嗎,我願意哈根達斯多加兩個球。”

沈知言果斷道:“不。必須。”

魏致銘覺得自己都快哭了,他忍不住去看秦清霧:“您為我求求情啊秦總,我真的……今天這個事兒要是出了,我的臉別要了。”

秦清霧淡聲回他:“你們的賭約我不參與,而且在賽前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賭了什麽。”

“……”魏致銘望著沈知言:“你——”

沈知言頓了頓,明白過來:“所以你是不是不會喊麥當勞的歡迎光臨,我教你。”沈知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看我口型,來,歡迎光臨~~四個字拐好幾個彎你知道嗎?”

魏致銘無語的看她半晌。

忽然——噗!

他憋不住笑出來了。

這女的為什麽能這麽面無表情的念出著四個字,而且還那麽認真的教他?

他笑著笑著,想著沈知言是為了讓他去眾人面前丟臉,他又笑不出來了。

“你笑什麽?”沈知言問他:“沒學會?”

魏致銘一咬牙:“沒,我去喊,我學會了!”

沈知言嘖了一聲:“去吧小魏,組織相信你。”

魏致銘:……

靠!

他什麽時候和沈知言一個組織了?

魏致銘考慮到沈知言那句讓他全網丟臉的威脅,只能認慫說:“行吧,我會認真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

只過了二十分鐘,魏致銘的朋友們就把冰淇淋的冰箱一起運了過來,他們不知道怎麽和店家溝通的,竟然說服了把冰箱借來。

沈知言開心的招呼著自己的組員去取“勝利果實”,她自己也領了一小碗,坐在長椅上半躺著,懶洋洋的望著魏致銘和他幾個朋友忙上忙下。

他們每發一杯冰淇淋,便會指指她的方向,那些人便會向她這邊看過來,微微點頭。

魏致銘這人倒是挺信守承諾,他親自給沈知言打了冰淇淋不說,還為孫景孟樂楊疏藍一個人打了兩盒。

她們沒沈知言一副心安理得的勝利者姿態,原本不想要,結果魏致銘一副糾結的語氣,接近求饒了都:“拜托了,幾位小姐快吃了吧,買太多了分不完都。”

幾個人也只能全部接過來。

沈知言用小勺子把一口朗姆酒味道的冰淇淋餵到嘴裏:“哎呀,幸福。”

秦清霧沒搭話,倒是在一旁的葛寒棲笑了:“那個小魏總是不是得罪你了啊?”

沈知言頓了頓。

她不由自主的就去看秦清霧,眼中求救的表情明顯。

——該怎麽回答?

秦清霧淡看她一眼,對葛寒棲道:“不過是一群孩子間的小矛盾,做不得數的。”

葛寒棲狐疑的笑看她一眼。

她現在更好奇秦清霧對沈知言到底是個什麽態度了?

孩子?

望著她一口口往嘴裏塞冰淇淋,秦清霧好奇問她:“你不是發燒了嗎?嗓子不疼嗎?”

“啊……”沈知言後知後覺,頓時有些樂極生悲:“疼,我給忘了。”

秦清霧頓了頓:“那你喝水嗎?”

沈知言睜大了眼睛,頓時望著秦清霧手中正虛握著的那瓶礦泉水,已經被她喝了一小半。

秦清霧及時制止了她的腦回路,沈默片刻:“有新的,估計快送過來了。”

她話音過了沒多久,就見景德會所的經理招呼員工拎了兩箱礦泉水上來。

經理拆開來放到幾人面前的小桌上,沈知言沈默了會兒,覺得這時候如果扭捏實在太矯情了,很利索的取了一瓶,見她動手拿水,孫景和孟樂、楊疏藍也便拿起來喝。

桌上的礦泉水還被空了幾瓶,這時候魏致銘走過來,沈知言還以為她是來取水的,便沈默著不吭聲。

畢竟這水是秦清霧買的,是由秦清霧決定要不要分給對手組員。

魏致銘喊她:“沈知言,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沈知言楞了楞,指了指自己:“我?”

魏致銘無語的點點頭:“是,你。”

“行吧。”沈知言站起身來,等跟著他走出去幾步,才不放心的問:“你不會暗殺我吧?”

魏致銘:“我靠!法治社會!”

沈知言咂咂嘴。

魏致銘走遠了幾不,才說:“我之前的確看不起沈朗星,也的確看不上沈家。”他頓了頓,才低聲說:“不過我看得上你。”

沈知言眨了眨眼,頓時驚了:“不是……你……可我不喜歡男0。”

“我靠!你看我像0?”魏致銘徹底無話可說了:“你……我去啊。”

“我是說,我認可你這個人了。以後見了面是朋友,不是敵人。”他有點不好意思:“之前的事兒,我向你道歉,說你和大嫂那個事兒……”

沈知言很大方:“行吧,你剛才認輸的態度也還算不錯。”

“切。”魏致銘:“我謝謝你了。”

魏致銘說完,又想到剛才沈知言小團體舉著手機嘀嘀咕咕的樣子:“你們組剛才是不是在加群啊?我能進嗎?”

沈知言嘖嘖,鄙視道:“一個失敗者進群……要給其他群友發紅包啊。”

魏致銘嚷著:“行行行,我先加你,回頭你們拉我進去。”

沈知言便回去拿長椅上的手機,剛才她建完了群,拉了孫景她們進來,一時半會兒把手機忘在了桌上。

秦清霧見她回來拿起手機就要走,她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魏致銘,問她:“你們這是……”

“哦,她想以失敗者的身份加群。”

秦清霧思索了會兒,又問:“你們剛才不還——”

沈知言輕咳了一聲:“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她說完,便拿著手機向魏致銘的方向走,倆人迅速的互相根據電話號碼加著微信,又因為彼此都設置了禁止加好友而同時無語。

魏致銘無語的看她:“你為啥禁止手機加好友?”

沈知言想了想:“我最近遇到了一個詐騙犯,叫什麽倩倩的,我怕她摸到我的微信來。”

她問:“你呢?”

魏致銘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得罪的人有點多,我怕他們加我號罵我。”

沈知言:……

魏致銘:“有點同病相憐哈。”

沈知言冷笑:“你是欠揍,我是躲詐騙犯,咱倆一個被告一個原告,誰和你同病相憐?”

魏致銘:……

行吧。

沈知言壓低了聲音,警告他:“你不許再騷擾秦清霧,懂嗎?”

魏致銘楞了楞:“我靠她都對你那樣了,我怎麽騷擾啊……”

沈知言挑眉:“哪樣?”

魏致銘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就是你倆進一個房間呆了二十分鐘啊。”

沈知言眼睛緩緩睜大,她琢磨了一會兒,頓了頓,才說:“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所以離遠點,不然……”

“唉我去!”魏致銘無語了:“你把我當啥人了,我之前反覆跟你蹦跶一是覺得你拽,二是覺得你和秦清霧是假的,畢竟她秦總身份那麽高貴。”

沈知言抓住字眼:“身份高貴?”

魏致銘以為她要生氣,連忙說:“不是不是,我們誰都沒您小沈總高貴。”

沈知言被他著馬屁樣逗笑了:“你進了群別騷擾人家其他小姐姐啊,進來就都是姐妹了。”

“……”魏致銘沈默了會兒,說:“我願意。”

不遠處,葛寒棲聽了個大概,不由得有些發笑:“魏家那小二世祖為什麽能給她當小弟?”

秦清霧怔了怔:“什麽?”

“我就是覺得。”葛寒棲笑了笑:“這幾個小孩都挺有意思的,我們這種每天醉心工作的,今天難得和他們瘋上一把,也算是忙裏偷閑了。”

秦清霧微頓片刻:“我們年紀很大?”

“……”葛寒棲楞了楞:“不是你說他們是小孩的?”

秦清霧望著沈知言的方向,開口道:“我只比她大四歲。”

葛寒棲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麽說。

四歲啊……

那個沈小同學上三年級,您秦總都初一了啊。

但她又不太明白秦清霧為什麽忽然和她聊年齡話題,正思索間,沈知言和魏致銘聊完回來坐下。

她剛要轉頭問後面那桌孫景要不要先走,時間不早了,她們家管的嚴。

誰知道一扭頭沒看到孫景她們,反而看到了正在向這邊緩步走來的火葬場和沈灼灼。

那兩名壯漢保鏢還在跟著那位火葬場。

而沈灼灼此刻顯然也發現了她,遠遠的就對她使眼色,對口形:過來!加錢!

沈知言:……

看她那意思,該不會是讓她拉著秦清霧一起過去吧?

沈知言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問秦清霧:“那個,你對賺一筆外快感興趣嗎?”

秦清霧順著她方才的視線轉過身,向後望了一眼,果然就看到了宿城周家家主周瑾榕,以及那名叫沈灼灼的女人。

秦清霧收回視線,冷淡的目光打量在沈知言臉上,似乎是無聲警告。

——沒興趣。

倒是葛寒棲笑著問她:“你給秦總找外快?給多少錢啊?”

沈知言想了想:“八千?”

她小心翼翼的去看秦清霧,秦清霧沈默片刻,終於開口:“她不是給你加錢了,之前是八萬八,現在是多少?”

沈知言撓了撓頭:“十五萬。”

秦清霧莫名讓她氣笑了。

十五萬,讓她幫忙,只分八千。

沈知言可真會做生意。

秦清霧打量她半晌,淡聲道:“就一會兒翻倍了,你還挺能賺錢的。”

沈知言楞了一下,尷尬道:“唉,你先別忙著誇我,雖然我也知道自己挺厲害的。”

“……”還挺會順桿爬的。

葛寒棲縱然是見慣了大場面,也頓時讓這倆人整不會了。

秦總不是談新贛區養老院項目嗎?那不是兩個億+的項目?

怎麽到了沈知言嘴裏只剩了八千?

而且……為什麽秦清霧的語氣,似乎很在乎這八千?

她覺得這個數字後面應該加個“萬”,但是又聽不明白這倆人到底在聊什麽。

“小沈你,還挺會開玩笑的。”

葛寒棲笑著說完,隨手拿起了一瓶水站起身來:“我先不打擾你們聊了,秦總,謝謝你的水。”

秦清霧目光望向她,笑道:“今天是我麻煩你,回頭再請你吃飯。”

“行……先欠著吧。”

葛寒棲笑了笑,邁開步子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等葛寒棲一走,沈知言終於對秦清霧說:“我客戶來找我了,我先過去一下?”

秦清霧好奇的望著她:“你必須做這個工作?”

“也不是必須,就是友情幫忙。”沈知言沈默半晌,才說:“就她剛才那意思還會給我加,但是我覺得做人應該有點良心,不能那麽貪心。”

秦清霧沈默半晌,有點驚訝她的邏輯:“從五萬叫到十五萬,叫良心?”

“她主動加的啊。”沈知言一副不理解的表情看她:“你那個秦三小姐的朋友,她的錢不也是翻倍在賺?”

“……”秦清霧沈默,她本來不想再聊,但還是忍不住解釋:“她的生意都是公公道道,明碼標價。”

沈知言眉眼彎彎笑起來:“所以我才暗戀她嘛。”

秦清霧:……

所以怎麽說都是她有理。

沈知言不能再和她聊了,沈灼灼在遠處喊她了,她站起身來和秦清霧打了聲招呼,便向前方處走。

秦清霧正思索著,幸虧沈知言沒繼續裝可憐求她一起過去,誰知道身後傳來一陣爽朗豪邁的中年男聲。

周前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對她笑問:“秦總,我在裏面聽著你們結束了,恭喜了,贏下這場比賽。”

秦清霧淡笑道:“本就是友誼賽,湊個熱鬧罷了。”

“可不是嘛?重在參與,熱鬧了好。”

周前笑了笑,望向不遠處的沈知言,頓時開口笑道:“小沈是遇到朋友們了?秦總不一起去打個招呼?”

秦清霧思索片刻,正要拒絕。

“唉?這小沈一直回頭看你啊,秦總,走吧,看樣子他期望咱們一起過去見見她的朋友。”周前熱情的說道。

秦清霧微頓,她沈默著,縱然已經隱隱預感,一旦過去會發生什麽,但周前已經向前走了。

她也便只能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在那一刻她恍然間又在想:這個錢為什麽沈知言非賺不可。

周前快步向前,沒走幾步便追上沈知言。

沈知言不自覺歪頭,一見是他,頓時驚訝道:“周……周叔叔,你怎麽來了?”她又慌張的去看秦清霧:“你為什麽也跟過來了?”

她話音剛落,秦清霧微妙的目光打量在她的臉上。

沈知言心中不由得開始瘋狂焦灼,如果……

如果待會兒他們五個人見面,而沈灼灼執意拉秦清霧演戲,到時候她會不會死……

她人生第一次盼望著這段路能夠走的長一些,她想把周前、秦清霧兩個人一起支開。

或者哪怕支開一個都行。

但事實顯然不是這個樣子的,沒過半分鐘,火葬場和沈灼灼已經來到了近前。

沈灼灼親昵的走上前來,抱著沈知言的胳膊,親昵昵地喊了她一聲:“妹妹,我好想你啊~”

沈知言頓時頭開始疼,她覺得這或許是她的火葬場。

因為秦清霧正目光微妙的望著她們二人,而火葬場……

周瑾榕率先望著周前,警惕問道:“你是……”

周前爽朗一笑:“我是小沈的叔叔,哈哈。”

周瑾榕目光驚訝。

不。

準確來說,沈知言又覺得驚訝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震驚了。

或許她此刻剛才在電光火石間腦補到了點什麽……但沈知言又有點不確定。

沈知言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痛的太陽穴,迎著火葬場的視線,她似乎聽到了火葬場三觀炸裂的聲音。

周瑾榕深吸一口氣,問秦清霧:“那她呢?”

“秦總是小沈的女朋友啊,不然呢?”周前笑道:“哦,如果要再論個關系,秦總還跟我沾親帶故,雖然這血脈到了如今已經分散了太多,不過也不是什麽太大關系,反正終究是一家人。”

沈知言一瞬間被‘血脈’二字驚的面色慘白。

周瑾榕聽了他的話,終於一瞬間心如死灰。

她遲疑的看了看沈灼灼,又遲疑的看了看秦清霧……她的目光在眾人面前來回打量著。

“你竟然把你父親都喊來!這樣羞辱我,羞辱你自己!”她才有些悔恨不甘的望了周前一眼,她顫抖著唇問沈灼灼:“讓他眼睜睜看著你們……你們沈家在藏汙納垢!”

“……”

沈知言聽了她這話,頓時更加痛不欲生了。

“你們,你們滄江人!”周瑾榕罵完,又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的望向沈灼灼:“竟然這麽的——”

“是的沒錯。”沈灼灼挑釁的望著狗東西,她微笑著,淡定的解釋著:“我們滄江人就是這麽的民風開放,老師,你是不是不滿意啊?”

周瑾榕張了張嘴,正要開口。

沈灼灼笑看著她:“那你報警抓我們吧。”

“……”周瑾榕頓時喘息有些不穩,她擡眼望向周前,沈聲問他:“那你這個當長輩的覺得呢?”

“啊?這位老板是南方人嗎?哈哈,我覺得嘛——就是……”周前有些莫名其妙,但見對方似乎想和他聊天,還是笑著回答:“我覺得咱們市民風挺淳樸的啊,對吧小沈?”

“……隨便吧。”沈知言虛弱道:“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用管我,活著就行。”

周前有些擔心她:“小沈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沈灼灼看到周瑾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表情,心情大好,這狗東西再也不覆之前那副淡然倨傲的姿態——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踉踉蹌蹌的向著遠方的兩名保鏢處走去,頭也不回的被保鏢攙扶著遠離了射箭場。

沈灼灼欣賞了一會兒,忽然感激的看了一眼沈知言,好奇問道:“你從哪裏找來的大叔啊?大叔的戲比你和秦總自然多了。”

沈知言望了秦清霧一眼,她眸子裏神色莫名,沈知言頓時有點像裝暈了。

偏偏在她刻意往地上倒的時候,秦清霧在一旁及時捉住了她的胳膊。

沈知言剛想感嘆這女人似乎真的挺貼心及時時——

下一刻,就聽到她好聽的嗓音吐息在她耳廓旁,她淡聲喊著她的名字:“沈知言。”

沈知言下意識一聲:“啊?”

秦清霧冰涼的指尖戳了戳她的後頸,沈知言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脖頸。

嘖,好冷……

見她沈默。

沈知言猶豫道:“不是我喊你過來的,多方巧合構成一個事件,這頂多算是數學概率問題,小概率也不代表不存在。”

下一刻,她聽清了秦清霧毫無溫度的聲音,似乎像是一陣寒冬臘月的風,要把她全身凍的徹骨冰寒。

“概率是嗎?”

沈知言遲疑的點頭:“嗯。”

秦清霧問她:“你既然這麽懂數學概率,怎麽就沒見你命中一次靶心呢?”

沈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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