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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身入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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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身入幻境

雲間月收到伏姜傳音求救,趕過去時伏姜已經消失不見。

周圍有明顯打鬥的痕跡。

她立時去找懷憫和青梔,懷憫也是什麽都沒發現,到地方時青梔已經不見了,他們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雲間月當即想到那天伏姜系在她手腕的紅繩。

手指掐訣念動咒語,手腕上的紅繩浮現。

順著紅繩找過去,雲間月和懷憫來到伏姜消失的地方,在一片廢墟之中,他們發現了一面銅鏡。

紅繩的另一端,消失在銅鏡中。

“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懷憫開口。

雲間月也發現了,這面鏡子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順著這個線索,雲間月和懷憫再度將失蹤人員最後出現的地點走了個遍。

這次稍微有了頭緒,他們也註意到了許多細節。

那些失蹤的人,幾乎都是在室內憑空消失的,而每一個房間裏,必不可少的就是鏡子,無一例外。

所以,那妖怪是從鏡子裏鉆出來的,甚至可以在短時間內通過鏡子轉換空間?

如果是這樣,先前那些人,幾乎同一時間在不同地點消失,就能說的通了。

雲間月和懷憫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張員外。

“竟然是這樣,”張員外立刻道,“我認識衙門的捕頭,現在讓他們擬一份官方的文書,挨家挨戶去通知大家,讓大家把家裏的鏡子都收起來。

他轉身就要往外面走。

“等等。”

懷憫喊住他,“一並收到同一個地方,不要分散開。”

“對對對!”張員外應道,“我這就去說,讓大家把鏡子都交到衙門。”

鎮上的人個個提心吊膽,現在聽有道長查出來頭緒,即使先前有不少人失敗了,他們也仍然願意相信,十分配合。

畢竟這也是他們生的希望,誰也不希望下一個消失的人是自己。

懷憫和雲間月也去幫忙傳遞消息,忙活了一整天,到太陽快落山時,幾乎鎮上所有的鏡子都被集中在了衙門。

雲間月和懷憫默契地留在衙門守著那堆鏡子。

以防萬一,雲間月還在周圍布下捉妖陣。

布陣之前,她用玄霜在手掌劃了一下,拉過一旁懷憫的手腕,用自己的血在他胳膊上畫了個法印。

“這個法印可以讓你不受捉妖陣的影響。”

懷憫挑眉看向她。

“你不是一直懷疑我?”

雲間月並沒有否認,直言道:“還在觀察中,暫時構不成威脅。”

“你倒是對自己有信心。”

“算不上,”雲間月說,“寧可放過,也不能讓人蒙冤。”

頓了一下,她接著道:“妖也不例外。”

懷憫嘴角的笑意斂起,沒有再說話。

一夜過去,他們依舊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雲間月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判斷錯了。

“雲姑娘!雲姑娘!!好消息!昨夜鎮上一個人都沒消失!”

衙門裏的捕快趙乾興奮從外頭沖進來。

雲間月臉上卻並沒有多麽高興的神色。

是好消息,但也不完全是。

他們發現了妖怪出現的途徑,但妖怪也同樣知道了自己行蹤暴露,若是存心躲起來不讓他們找到,雲間他們似乎也沒什麽辦法。

她再度翻出昨天在伏姜消失的地方找到的銅鏡,手指掐訣正要施法。

“你要做什麽?”懷憫攔住她。

“試試看能不能進去,總不能一直等著妖怪自己出現。”

“再等等看。”

雲間月抽回被他拉著的手臂。

“不能等,我當初怎麽把我師弟帶下山的,就得怎樣把他帶回去。”

“而且不止他,我其他師弟師妹還有鎮上的人,都失蹤有段時間了,同門弟子的本命燈一盞接著一盞熄滅,我必須盡早解決這樁事。”

“行。”懷憫沒再攔著她。

“我跟你一起,”他說,“我也得把師妹好好帶回去啊,要不然那老頭兒得念叨死我。”

雲間月無意追究他口中的老頭兒是誰,用法術留言委托張員外看好銅鏡。

懷憫把手搭在她肩上,雲間月手上掐訣施法。

下一秒,兩個人消失在原地,銅鏡從半空中掉落,哐啷一聲砸在地面。

腳下是硬邦邦的地面,環顧四周,都是十分熟悉的建築,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雲間月並未因此放下心。

“他們看不到我們。”

雲間月也發現了,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人將目光落在他們兩個身上——他們的穿著與此地百姓格格不入,足以引起旁人的關註。

“這裏……是青雲鎮。”

雖然有很多地方都與他們原先所在的青雲鎮不太一樣,但大體上也能看出來,這裏確實是青雲鎮沒錯。

懷憫擡腳往前面走,接話道:“應該說,是幾十年前的青雲鎮。”

“你怎麽知道?”雲間月疑惑。

懷憫漫不經心道:“猜的,你看這些路,還有周圍的建築,難道不明顯嗎?”

雲間月沒有搭話,一邊跟著他往前走,一邊觀察四周。

他們通過銅鏡來到這裏的幻境,既然是幻境,就一定會有破綻,興許還能找到跟青雲鎮失蹤案有關的線索。

不過有一件比較糟糕的事情,雲間月發現,從她進來這裏之後,手上的紅繩已經沒有用了。

即使催動咒語,她也不能通過紅繩確認伏姜的位置。

“你好像知道我們該往哪裏走?”

“不知道。”懷憫毫不客氣回懟,“隨便走走罷了,看看哪裏與現實中的青雲鎮不一樣,自然就能發現些問題。”

他們很快找到了一處破綻。

眼前的府邸,正是他們在青雲鎮的落腳之地——張員外的家,張府。

可現在,這座熟悉的府邸,牌匾上兩個大字,赫然是“江府”。

而且,門口還有小廝踩在梯子上掛紅綢,張貼喜字。

梳著雙螺髻的丫鬟在底下嚷嚷:“你笨死了!再往上面一點呀,都貼歪了!”

“哎呦姑奶奶,要不您自己上來試試,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我胳膊都要酸死了。”

“明明是你自己手上沒個準頭,你還怪我,要不是看小姐過兩日就要成親了,我非讓她收拾你不可。”

小丫鬟冷哼一聲,轉身往裏頭走去。

雲間月和懷憫對視一眼,跟著那姑娘往府裏走。

小丫鬟徑直往後院走,來到主家臥房前,擡手敲了敲門。

“小姐,我是玉荷。”

屋裏頭傳來一道女子清麗的聲音。

“進來。”

玉荷推門進去,一眼看到坐在案前看流程的江漣清。

“小姐。”玉荷抱怨似的拿走她手中的文書,“您是新娘子,怎麽還放不下這些事情啊,都不是交代底下人去做了嗎。”

江漣清無奈道:“就算交給底下人去做,我也不能甩手什麽都不管啊,越是忙的時候,越要小心看顧,保不齊哪裏就出差錯了。”

玉荷眼珠子一轉,調侃道:“小姐,您這是擔心婚禮上出問題,打攪了您和司徒公子的婚事吧。”

江漣清伸出玉指戳了下她的額頭,嗔怪道:“就你知道的多。”

玉荷嘻嘻笑著。

接下來一整日,江府上下都在籌備江漣清的婚事。

雲間月去鎮上其他地方查探一番,一無所獲。

回到江府,懷憫正坐在江漣清閨房的窗臺上,手上閑閑把玩一塊玉佩。

江漣清坐在不遠處的桌案前,手上拿著塊紅色布料在繡什麽東西,臉上時不時露出一些小女兒情態,一點沒有在玉荷前泰然自若的模樣。

雲間月有些奇怪的看向懷憫。

“你一直在這兒?”

懷憫挑眉看向她:“不是你讓我守在這裏?”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雲間月總覺得懷憫看著江漣清的眼神不太對勁。

“鎮裏沒有任何異常,不能再在這裏耗下去了,得想辦法出去。”

“你當然發現不了異常,”懷憫漫不經心道,“這裏的幻想是過去真實發生的事情,不管我們有沒有進來,這裏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這裏發生的事情,會跟青雲鎮失蹤案有關嗎?”

“十有八九,”懷憫道,“姓張的不是說青雲鎮幾十年前出現過一只蛇妖嗎,興許就是那只妖留下的禍患,再等等看吧。”

“難道要一直等到那只妖出現嗎?如果還不到時候,那妖一兩年甚至幾年之後才出現,我們總不能一直等到那時候。”

“不會。”

懷憫扭頭看向窗外。

“快了。”

二人又等了一日,等來了江漣清大婚之日,也看到了玉荷口中那位司徒公子。

穿著大紅喜袍的男子面容俊朗,嘴角帶著含蓄的笑意,端的是一副朗月清風溫潤如玉的模樣。

雲間月抱劍站在一旁,看著婚宴順利舉行,直到最後新郎新娘步入洞房。

“我還以為會出點什麽事情。”

懷憫挑眉看向她,“比如?”

“仇家上門,發妻攜子尋夫郎,外室難產。”

“沒看出來,萬劍宗大弟子也喜歡看些凡間的話本折子,我還以為你們一個個只知道悶頭耍劍 。”

“所謂話本折子,也不過是執筆之人將世間事雜糅到一起,東一件事趣事西一件悲情事湊到一起,再換個名字編撰成為故事。我倒也不是愛看這些,只不過早些年下山歷練,見過不少荒唐事罷了。

“這倒也是,”懷憫應和道,“世間事,確實荒唐的很。”

之後的幾日幻境中並無異象發生,若不是時間偶爾會加快,跳轉到之後的時間節點,雲間月如何也耐不下性子去等。

也是因為時間偶爾的跳轉,雲間月更加確定,幻境中確以江府為主,確切來說,是以江漣清為主。

幾次時間跳躍,都是有江漣清在的時間節點,而且基本都是圍繞江漣清的喜怒哀樂。

“幻境的主人,是江漣清吧。”懷憫悠悠嘆出聲,好似不願相信,繼而向雲間月尋求佐證。

“為什麽不能是他?”雲間月擡擡下巴指向不遠處眼角帶笑望著江漣清的司徒空。

江漣清所有的喜怒哀樂,幾乎都是因為這個男人,而每一次時間跳躍,幾乎都和司徒空有關。

幻境確實以江漣清為主,但不見得她就是幻境的主人。

懷憫沒有說話。

新婚的小夫妻日子過得格外甜蜜,兩人肉眼可見的恩愛。

江漣清在旁人面前縱有多麽強勢果斷,在生意場上如何幹脆利落,在司徒空面前也只是個滿眼只有心上人的小姑娘。

司徒空對她也極好,他是一名訟師,在縣衙當差,每日下值了都會特意繞路買一份江漣清愛吃的糕點回家,路上遇到賣花的小姑娘,也會帶一束給江漣清。

江漣清偶爾看賬本看到深夜,司徒空就陪著她,坐在她旁邊看訴狀,偶爾也會幫她理一下賬本。

兩人的日子也算是過得蜜裏調油。

忽一日,鎮上風言風語傳開,說是北山上有只黑色巨蟒,愛生食人肉。

又有人說,那其實是山神,誠心去參拜祈願,會被山神庇佑滿足心願。

前者出處不詳,後者有此傳言,是從城郊傳出來的。

說是城郊一戶農舍,有一對中年夫妻,妻子常年臥病卻無錢診治,她丈夫心疼她,自去山裏尋些草藥來給她熬藥。

忽一日,那男子去了一趟山裏,回來便拉著妻子去了醫館治病,沒幾日,連房子都翻新了。

眾人問他是不是撿了什麽寶貝發了財,男子怎麽也不肯說,後來甚至有人懷疑他幹了偷盜之事,男子才逼不得已說了句:“山裏有山神。”

其餘一句話也不肯透露。

若事情止於此便也罷了,可過了段時日,鎮裏幾人上了山便再也沒回來。

幾波人裏,僥幸逃出來的人說,其他人都被妖怪吃了。

衙門中人不得已接手此事,奈何蛇妖修為高深,鎮中百姓奈何它不得。

恰此事,鎮中來了一位道士,說是可以降妖,但需百姓相助。

眾人想起先前那位據說受山神庇護的農夫,帶著道長找上男子,那男子一聽他們是來降妖的,死活不肯指路。

那道長原是想以男子為餌,引出蛇妖,如此便能搶占先機。

可那農夫拒不配合,眾人對他多有譴責,卻又沒有辦法,只好作罷。

此事原本不該司徒空操心,他不過一名訟師,手上沒有半點拳腳功夫。

可他畢竟是衙門中人,也是鎮中百姓,如何也做不到冷眼旁觀,幾次徹夜不歸在衙門中議事。

江漣清憂他所憂,為鎮中百姓擔心不已。

在又一個司徒空未歸的夜裏,她帶著幾個小廝去尋農夫,試圖與他說清危害,勸他配合。

沒成想這一去,恰好撞見那農夫夜半上山。

江漣清直覺有異,帶著小廝小心跟了上去。

雲間月和懷憫一直跟著江漣清,準備往山上走時,整個空間猛然扭曲晃動起來。

看著江漣清背影漸遠,雲間月擡腳就要跟上去。

懷憫肅著一張臉拉住她。

“幻境主人出問題了,我們得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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