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

十五

有了我的錄音內容的證據，警察發動了很多警力尋找還在逃亡的陳大明。

一個星期後，警察在葵村尋找到了陳大明。

陳大明坦白自己殺了司機，並承諾接下來會給司機的家屬相應補償。

案子告一段落。

今天是星期三，是陳大明進入監獄的第二天。

各大報社都在爭相報道陶華企業的老板陳大明被捕入獄的消息。

只不過有人歡喜，自然會有人憂。

正在記者們激動於又一重大新聞的時候，我卻是悲傷的。

沒錯，沒有幫陳曉明尋找到屍體，倒讓陳大明和陳曉明父子雙雙入獄。

我最終沒能拿到陳曉明答應我的五百萬。

*

為了尋找我那虛無縹緲的五百萬的影子，終是在不自覺間，來到了陳大明辦公室跟前。

這一天，犯罪現場也因為案件的結束而解除了封控。我也得以輕松進入到了陳大明辦公室裏。

我覆盤著唐明真自首時說的話：“屋裏有還在運轉的傳真機和散落一地的雨傘。”

散落一地的雨傘像是剛剛吵完一架，唐明真自然不會跟他的老板吵架，他只是想幫兒子奪錢，跟陳大明並沒有多大的恩怨。偷偷摸摸的經理也不會吵架。那麽在這之前，應該是陳大明跟陳曉明正在吵架。

運轉的傳真機的內容，是被經理偷走的陶華企業的營業報表。內容大概是此刻的陶華企業雖然還維持著表面的光鮮亮麗，但是卻是一碰就會倒的公司。

突然間，我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似乎哪裏是被我忽略了。

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裏不斷回蕩著：“為了讓我兒子成功坐上陶華企業老板的位置，我準備去殺陳老板。為了讓我兒子成功坐上陶華企業老板的位置，我準備去殺陳老板……”

眼前是陳曉明笑著打趣陳曉蓮：“你當這是菜市場啊，還討價還價。”

陳曉明那時候笑得那麽開心。

一股不安襲上心頭。

我感覺心裏難受，腳卻已經奔跑了起來。我跑到了曹林逸辦公室，通過他，我看到了陳大明被唐明真殺害的那一天。

監控裏面的陳曉明正在和陳大明因為文件裏面的內容而爭吵，陳曉明一怒，把雨傘丟了一地，跑了出去。

一個小時後，唐明真才走了進來，在陳大明背後偷偷靠近……

我的不安，促使我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

終於，曹林逸帶著我，來到了陳曉明的房間。在陳曉明的抽屜裏，我們看到一張張營業報表，都是紅線，直線下坡。

陳大明不讓陳曉明接觸公司，陳曉明看到不知道誰傳送的營業報表，也以為是公司名存實亡。陳曉明是在後面我們的調查中，才明白公司還是有錢的。

那個時候他對著陳曉蓮的笑也是發自肺腑的。笑得並不是陳曉蓮的討價還價，而是可以繼承一大筆錢。

我們甚至還在陳曉明的被單底下，看到了陳曉明給陳大明保了高額的保單。

也就是說，陳曉明殺陳大明那個時候以為公司沒錢了。他殺爸爸並不是為了唐明真口中的繼承家業，而是為了高額保單。

只要陳大明不是因為自殺，其他原因都可以讓陳曉明領到大量錢財。

陳曉明寫的暗號，和我之前猜測的一樣，是為了分散警察的註意力，為了讓保險公司更加相信陳大明已死而設。

陳曉明還不忘派人去尋找暗中逃避的陳大明，不讓陳大明壞事。

據陳曉明自己坦白，陳曉明在發現司機和陳大明是一夥的之後，趁著混亂之時，殺了司機。

陳曉明把罪名都推到了陳大明身上，但是陳大明也不辯解，而是承認了罪行。

他是不知道誰殺了司機嗎？並不是。

十八

陳大明為什麽受了傷，被警察認定為“屍體”的狀態，也不肯出現在大眾的原因也就呼之欲出了。

為了兒子的保單能生效，即使知道兒子要殺自己，也還是繼續隱匿在黑暗裏，只要自己被公認為去世，就能讓兒子獲得高額保單收入。

陳大明做的事情，問心無愧。

相反，一個兒子，卻做著截然不同的事情。殺父，殺司機，嫁禍給父親……

我也是為人兒子，對於陳曉明的所作所為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我只想理解陳大明。

陳大明綁架我說的話還在耳邊：“不，完全正確，這就是我要的答案。”

陳大明選擇的答案很簡單，也很堅定，他選擇了在暗處默默幫助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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