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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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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半月,司樂再次醒來發覺自己能下床走動了,心中一喜,在床榻上動彈不得的經歷委實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遂一能走動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出香雪閣,只是還未來得及出門卻被阿音撲個滿懷,在她懷中哭得甚是傷心

這半月中昆侖墟其實發生很多事,只因司樂在病中,眼看天族與翼族開戰在即,墨淵將消息一概攔了並不想她知曉

司樂摸了摸阿音的發頂,阿音向來無憂無慮,甚少見她傷心的時候,見她這般傷感只怕當真傷透了心,於是關心道:“阿音,這是怎麽了,誰人欺負了你,姑姑幫你收拾他”

阿音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將事情敘述了,雖然有些混亂,但司樂還是聽懂了,原來是阿音與離鏡在魔界相識漸生情意,阿音被墨淵救走之後,離鏡隨後來了昆侖墟,阿音被其感動以為便能相守下去,沒想被玄女撬了墻角

“那離鏡竟能輕易移情別戀,說什麽兩族不能在一起皆是借口,只能證明他不夠愛你,不必去傷懷,你值得更好的”司樂擦去阿音臉上的淚水,伸手將阿音抱在懷裏輕拍,輕聲安慰道

“我明白,可是我好疼,姑姑可知這種感覺”,將自個兒更往姑姑懷裏縮了縮,背間是姑姑的撫慰,像極了兒時阿娘對她的呵護,阿音鼻尖更為酸澀,眼淚更是啪啪往下掉,抽抽噎噎道,“姑姑,我想阿娘了”

心痛?司樂在心底苦笑,她何嘗不懂這種感覺,也最為了解此種滋味:“那你將我當作阿娘吧,痛快地哭出來,哭過之後便重新做回原來的阿音”

哭吧哭吧,何時她也能這般痛快地哭泣,忘掉不該期望的人

其實忘掉一個人不難,難的是下定決心去忘掉一個人,她不舍得所以才痛苦,也許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便是錯的,錯誤的到來遇到錯誤的人,有那麽一瞬間她很想回去原來的世界

“十七,你姑姑說的極對,那離鏡眼睛生得甚是明亮,可惜眼光卻不佳”墨淵出聲道

司樂與阿音被這一插話,齊齊轉向聲源,也不知墨淵何時來的

“師父,您怎麽來了?才兩日您怎麽出關了?”阿音忙收了哭聲,擦了擦眼淚

“一出關便聽疊風說你情傷在酒窖喝了一夜的酒,為師便去酒窖尋你卻不見身影,想著你除了酒窖也只會往這跑,正巧為師也想看看你姑姑,就順道一並把你逮回去,可憐你姑姑傷勢未愈,還要為你操心”墨淵走近,忍不住皺眉握住她的手,入手發覺手心冰涼,於是將阿樂拉到一邊坐下,這阿樂剛能動彈便耐不住性子走動,也不顧著自己

想到墨淵喜歡阿音,過來只怕是擔心心上人想不開為其疏導,司樂心頭不免酸澀,失神間由著墨淵將自己拉到一邊坐下

“是十七的錯,不該打攪姑姑養傷”,司樂被這麽一提,方才想起姑姑有傷在身,病中最忌勞心,忙認了錯,接著反問道,“師父,你都知道了?”

“嗯,現在不哭了?”墨淵點頭,變化出茶具與糕點,為阿樂沏上一杯熱茶,放在她手心為其暖手

“不哭了,十七不想哭了,姑姑說阿音值得更好的,為離鏡哭便覺得不值得”阿音嘴上是這麽說,心底大抵還是難過,雖不再流淚,但還是不免抽噎

墨淵便是最好的,也最為匹配阿音,司樂摩挲著手心的茶盞這般想到,心漸漸下沈發覺有些冷,就著茶盞抿了一口,入喉方覺一絲暖意,對著阿音笑道:“對,就該拿得起放得下”

被姑姑和師父安慰到了,阿音紅著眼睛邊笑邊抽噎,心底雖是難受,但還是暖暖的,為了不打攪姑姑休息阿音自覺退了下去,只留下司樂與墨淵二人

“這十七連哭都是三心二意的”墨淵見十七退下,對著阿樂搖頭失笑

“還好陷得不深,更難得的是能拿得起放得下,換做是我就做不到”司樂垂下眼眸有些歆羨,苦澀於自己的放不下,心不在焉地拿起糕點咬下一口,入口卻嘗不出一絲甜味

聽出她言外之意,思及阿樂與皆尋之間,墨淵想到阿樂心中放不下皆尋,心生淒涼與苦澀,下一秒眼中異紅再現,蠱蟲察覺宿主心緒紊亂便開始作祟,將負面的情緒放大,讓不甘與嫉妒充斥著心房,讓他忍不住想大聲質問阿樂為何只看得到皆尋,墨淵定了定神好在及時遏制住了,苦笑他對阿樂的執念之深竟動搖了道心

“你的手怎麽還是這般冷?”墨淵再為阿樂續上一盞茶,輕握她的手還是一陣冰涼,忍不住為她捂熱

一雙熾熱的手包裹著她的手,指間留有長年累月習武的薄繭,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溫熱了司樂的心,更引出了幾分旖旎之感,司樂心頭一跳,碰翻了桌上的茶盞,仿若受驚得甩開他的手,慌亂間不敢去看墨淵,取出帕子低頭去擦拭那桌上的水,唯恐洩露的情緒,強裝鎮定道:“無事,約莫是傷勢未好全,不必擔心”

竟又是這樣,先是凡間歸來便開始避嫌,後閉關八千餘年竟慢慢開始疏遠,究竟是為何?墨淵委實想不通,莫不是她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這不可能,墨淵隨即搖頭散去心中的猜測,眼帶憂色地看著阿樂,不免關心則亂,語中帶著一絲責怪:“讓你好生休息再將養兩日,偏生耐不住性子”

“別,再讓我躺回去才要病入膏肓了”,司樂當即阻了他的話,對他笑了笑,“你還不知道我,我這一生大概只能在這方寸之地,讓我老實待著只怕會瘋”

墨淵失笑委實拿阿樂沒辦法,又憐惜她困於昆侖墟數十萬年還能保持如此心性,倘若換做他人只怕會求死換得解脫

司樂抿了口茶,思及離鏡與玄女二人,於是問道:“那離鏡與玄女可還在昆侖墟?”

“尚在,你問這做什麽?”墨淵淡淡道

“自然是想見一見”,司樂放下茶盞,接著又冷哼道,“我這做長輩的自然得出來說一說,真當我們昆侖墟的人是好欺負的,我平生最見不得他人玩弄感情”

“確定不會下重手?”墨淵看了她一眼,眼帶笑意,假意調侃道

“不會,保證只說不動手”司樂笑著做發誓狀

只怕不是說,而是損吧,阿樂的嘴連折顏也招架不住,墨淵不禁莞爾一笑:“我陪你一塊去”

隨一道墨淵去了離鏡暫居之處,石洞外的小麒麟見是二位上神連忙進入稟告自家二皇子

“離鏡見過二位上神”離鏡聽火麒麟稟告忙迎了出來,對著二人恭敬地施禮,玄女有些膽怯地將自己掩藏在離境身後也是盈盈一拜,二人大概猜測到了他們的來意

離鏡這是第一次見到阿音口中的姑姑,苦澀地想起前兩日情意綿綿,聽阿音念叨起司樂上神他還心生醋味,時至今日物是人非竟要形同陌路了

司樂微微打量了離鏡,眼神微瞇,冷冷道:“皮相倒是不錯,不過也僅限於皮相不錯,其他的在本君看來一無是處”

離鏡此人的所做作為倒是像極了她前世的生父,同樣地喜歡游戲花叢,玩弄他人的感情,司樂自然對他極為不喜

墨淵淡笑不語,靜立在一旁看著阿樂,似是不參與此事

“我知上神來意,此番確實是離鏡的過錯,對不起阿音”離鏡愧疚難當之下跪拜在地

“你倒還有些自知之明”,司樂冷哼,餘光瞥見離鏡身後玄女嘴角微微地得意之色,諷刺道,“某人被逼逃了婚事來我昆侖墟,本君見其可憐還曾心生憐憫好心收留,沒想到竟是心比天高”

玄女當即跪拜在地淚眼朦朧,心中卻是羞辱異常,佯裝委屈道:“上神,小女與離鏡情投意合,並不是上神所想的那樣”

“呵?”,司樂諷刺一笑,鼻音輕哼,阿音純粹看不出玄女的手段卑劣,卻瞞不過她,“你到底做了何事你自己心裏清楚,原以為你也是受害者,卻不想也是如此不堪,如今本君反倒感激你替阿音收了他,你們二人倒是甚是相配”

難道不是?一個是花心渣男,一個心機插足女,怎麽樣的鍋配怎麽樣的蓋,當真是“天造地設佳偶天成”

玄女輕拽著離鏡的衣角,害怕地將自己依偎在離鏡懷裏,哭得一副我見猶憐,嚶嚶哭訴:“小女不曾做過,委實不明白上神何出此言,也不知上神為何這般冤枉於我?”

“冤枉?墨淵,你覺著我用得了如此?”司樂委實氣笑了,對著墨淵反問道

“自然不用,既是真的何來冤枉”墨淵與她對視一眼,而後淡淡地瞥了眼玄女

離鏡見玄女委屈可憐之極的模樣,心生憐意,將她護在身後,急聲道:“玄女不曾有錯,錯的是我離鏡,上神如要為阿音出氣便沖著我來”

“倒有點男子氣概,怎麽你以為本君要殺了她?不好意思你想太多了,本君不屑如此,也怕臟了本君的手”,司樂對著離鏡嗤笑一聲,委實看不慣此種菟絲花做派,覆轉頭面向墨淵聳肩道,“墨淵啊,他果真應了你那句眼光不佳,原先準備的話倒沒機會說,反倒被這裏惡心到了”

“此處的空氣確實渾濁地緊”,墨淵淡淡一笑甚是配合,覆又對阿樂說道,“既已影響了心情,掃出去了便是”

“說的也是”,司樂點頭對此也是認同,留他們二人在昆侖墟確實影響心情,便對這二人說道,“你們二人下山吧,我昆侖墟不留不相幹的人”

離鏡見二位上神不再為難,心下舒了一口氣,與玄女一道俯身相拜謝過

玄女深覺被羞辱了,暫且壓下心頭的怨恨,佯裝感激涕零,心底卻是咬牙切齒,他日她定會回報今日的難堪

離鏡起身扶起玄女,突然想起一事,當即出聲阻了二位上神離去的腳步:“二位上神,請暫且留步,離鏡還有一事想說”

司樂與墨淵對視一眼,見墨淵點頭,便停下腳步,姑且再聽聽:“你還有何事?”

“當日墨淵上神只身闖入翼界救走阿音與令羽,臨走之時我曾留意到父君似乎對上神做了什麽,我雖未看清,但還是請上神註意一番為好”離鏡面向墨淵,對著他提醒道

“多謝提醒”雖因十七之事對離鏡多有不喜,但墨淵還是道了謝意,心下蹙眉,倘若真是如此,那似是能解釋得通他為何從翼界回來之後這般反常

言罷,離鏡三人便離開了昆侖墟,見他們三人離去,背影直至消失,司樂這才轉身問道,語帶緊張:“他說的可是真的?你身上可有不適?”

墨淵搖頭,並不想讓她知曉為其擔心,安撫道:“我無事,他大概看錯了”

“當真無事?”,司樂狐疑地圍著墨淵打量了一圈,見他點頭眼中無比坦然,捂著心口悄悄舒了口氣,但心頭仍是不放心,於是決定道,“今日我就書信一封讓折顏過來一趟昆侖墟,還是讓他診斷一下為好”

“不必,過些時日我便會去十裏桃林見折顏,正好讓他為我診斷”見阿樂這般堅持,墨淵只能變相妥協,倘若被折顏診斷身體有礙,也好讓折顏為其遮掩

“也好”司樂見他這麽說,便點頭同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司樂畢竟被禁錮在昆侖墟二十九萬年 多少帶點抑郁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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