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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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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了

十月的南州市天氣依舊炎熱,出了南州機場大門,一股熱浪襲來。穿著白色雪紡連衣裙戴墨鏡的女人牽著同樣帶著墨鏡的小孩子站在門口,格外吸引人的視線。女人栗子色的長發微卷,膚色白皙,墨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即使看不清全臉也能感覺得到的好看。只見女人對著電話那邊的人說:“你到哪裏了?”

沒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賓利歐陸GT朝她駛來。女人看了車一眼,又低頭看起了手機想問來接她的人到底還要多久,然後那輛賓利就停在了她面前,並按了個喇叭。

駕駛座的門被打開,一個綁著低馬尾的黑短發女人從車裏出來,興奮的說:“禮禮,你終於回來了。”

“......”李侑禮震驚的看一眼車再看了一眼付鯨,“開這個車你是認真的嗎?這孩子要坐安全座椅。我以為你會租個帶安全座椅的車。”

“我也是今天早上剛回南州,來不及去租車了,就把我哥停在家裏的這輛車開出來了。”付鯨蹲在小孩子的面前,“南安正,我去年去看過你的,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的,小魚姐姐。”南安正乖乖點頭。

“那你等會坐在後面要乖乖系好安全帶,不要亂動可以嗎?”現在這個情況付鯨只好跟南安正打商量。等到南安正點頭之後,她站起身對李侑禮說:“他八歲了,沒有安全座椅應該也沒有什麽問題,吧?”

李侑禮嘆了口氣,現在沒有安全座椅也沒有辦法啊。“先上車吧,機場不能停太久車。”

艱難把南安正在後座安頓好,付鯨終於開車離開。

“你這次回來沒有帶行李啊,是還要走嗎?”付鯨接到李侑禮要回來的消息很激動,連夜從帝都趕回南州。

“我在華越酒店開了房,你先把我送去華越酒店吧。今天不回去。”李侑禮點開微信處理一些工作上的消息。“我去的時候本來就沒有帶東西過去,回來也就沒有行李。”

“所以是確定不走了是吧。”

“嗯,不走了。”李侑禮回身看南安正,“等會到酒店我們就去吃飯,先忍忍。”

付鯨看了一眼後視鏡,“忍什麽啊,我來的時候買了小零食。南安正,你旁邊的袋子裏面都是吃的,你餓了就自己拿著吃。”

南安正先是看了一眼李侑禮,在李侑禮點頭之後才把袋子拖到身邊拿吃的。

“南安正,小魚姐姐問你啊。你喜不喜歡你姐姐啊?”付鯨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只是李侑禮現在回來了,免不了要跟路瑤打交道的。她知道李侑禮這幾年把這孩子照顧得很好,但是畢竟馬上要見到親生母親,她擔心李侑禮這些年在南安正身上花費的精力付諸東流。

“安正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姐姐。”南安正手裏抓著小面包,聲音清亮且大聲。李侑禮聽著就笑了起來。

“那萬一有個人突然跟你說:安正,我才是你的媽媽。你是姐姐從媽媽這裏搶走的。你會信那個人的話嗎?”

李侑禮看了一眼付鯨然後抿了抿唇,這八年跟南安正相依為命過來,她對南安正也是有感情的。這個問題她也想問的,但是她問不出口。

南安正用力搖頭,“不信,這個世界上只有姐姐對我最好,我只聽姐姐的話。姐姐說了我的媽媽叫南書禾,她已經去世了,我沒有媽媽只有姐姐。”

“你說得對,你要記住自己說的話哦。你一定要對你姐姐好。”

“嗯!我會乖乖的!姐姐腿痛,治病很辛苦。但是每天晚上都會哄我睡覺,姐姐最好了。”南安正拿著面包,面包屑落到了他的身上跟座椅上。

李侑禮看了後座的孩子一眼,“你把你哥的車弄臟了,他不會揍你嗎?付洄哥哥不是有潔癖?這面包屑不是很好清理吧。”

“哎呀,多大點事兒。我哥疼我呢,不會跟我計較的。倒是你,你腿不是好了嗎?你還想跳舞嗎?”付鯨去年去看李侑禮的時候,她的腿已經好了,正常走路是沒有問題的。

“不能劇烈運動,跳舞是跳不了的。我現在這樣已經挺滿足了。我對跳舞沒有什麽執念”

“我去年去看你的時候你還說不回來呢?所以是什麽契機讓你決定回來呢?”

李侑禮沈默了下來,為什麽會想回來這個問題。

是她把屋子裏的櫃子書桌全部清空大掃除的時候,看到了衣櫃深處角落裏的藍色禮物盒。是看到裏面的碎冰藍玫瑰發夾,想起那個人對她說:“很幸運遇見你。”

是她傍晚抱著南安正在露臺看夕陽的時候想起,他們分開之前鐘路嶼帶著不舍挽留的那句:“我等你回帝都。”

是她八年沒有再吃果凍,可那天下午她卻突然特別想吃果凍。是她找遍了她們鎮上所有華人超市也找不到她想吃的那個牌子的果凍時候的崩潰大哭。

是她回家後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緒,卻在晚上收到了被她哭怕了的華人超市老板送來的她想吃的那個牌子的果凍的時候的再次崩潰。

是她想鐘路嶼了。

“就是國外的日子過夠了,我發現過了八年也改不了我的中國胃。”

付鯨一挑眉,她的朋友又在心虛了。而心虛的源頭是什麽,她知道。於是付鯨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她:“禮禮,你還喜歡鐘路嶼嗎?”

李侑禮垂下眼眸,輕聲回答:“不知道。”

她狀似不在意的說:“再說了,都過了八年,他說不定也有了喜歡的人了。都過去了。”

“那要是鐘路嶼現在沒有女朋友,你會去找他嗎?”

李侑禮看向窗外,“八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的,早就不是那一回事兒了。”

付鯨快要憋不住笑了,她就知道李侑禮嘴硬。“說的也是,柳承辛當年不是多喜歡你呢,現在也跟淩霜結婚成家了,孩子都兩歲了。”

“啊?”李侑禮有些錯愕,“柳承辛喜歡我?這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付鯨終於憋不住笑,“當年你去何宴洲家,那桌上的果凍就是他特意給你買的。你過生日的時候,那個蛋糕也是他親自去買的,他說你應該會喜歡那個蛋糕。你當時在KTV包廂跟鐘路嶼打電話的時候,他在旁邊難過得都要哭了。你竟然都不知道?”

李侑禮一楞,她還真的是不知道。當時在何宴洲家,她跟那些人都不熟,尷尬的腳趾都要摳地,哪會去想那麽多。她過生日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鐘路嶼的事情,根本顧不上旁邊的人。

這麽一想,她突然就明白了當時為什麽鐘路嶼會突兀的問她是不是柳承辛也在。

“你現在還在帝都呢?沒有準備回南州嗎?”付鯨本科是在帝都念的,研究生是在國外讀的。念研究生那幾年兩個人倒是會經常見面,付鯨回國之後就一直留在帝都發展了。

“我覺得帝都真的挺好的,沒有打算回南州。家裏的事有哥哥忙就夠了。”

兩人聊了一路,南安正在後座吃零食吃著吃著就睡著了。到酒店的時候,南安正還睡得很熟。付鯨幫忙抱了一會兒孩子,等李侑禮辦完手續上樓的時候,南安正醒了。

他揉著眼睛,聲音黏黏糊糊的喊姐姐。付鯨被孩子給萌化了。“是不是要去給孩子買幾件衣服啊,南州這天要是還穿這麽厚實估計都要悟出痱子了吧。”

“嗯,沒事,這酒店旁邊就是大型商場。我等會牽他去買幾身衣服。”

“我也去。”

給南安正洗了把臉之後,三個人就出門準備去逛商場了。突然付鯨的手機響了起來,付鯨一看來電聯系人,果斷掛了電話。

“怎麽了?不接電話嗎?”

“不是重要的電話不用管。”付鯨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牽起了南安正另一只手。然而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付鯨看了手機一眼再次掛斷。這麽反覆五六次之後,付鯨也不看聯系人直接接通了電話,接通的第一句就是:“能不能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你煩不煩。”

電話那邊先是一陣沈默,然後不屬於讓她厭煩的人的聲音響起。“付鯨。”

付鯨先是一哽,然後瘋狂道歉。“抱歉抱歉,我剛剛那句話不是想對你說的。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嗯,晚點我微信給你說。”

等付鯨掛了電話之後李侑禮問了一句:“誰啊?”

“工作上的事情。”

“所以之前給你打電話的是何宴洲嗎?”

付鯨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嗯,之前是何宴洲打過來的。”

付鯨高三那年跟何宴洲的關系降到了冰點,高考填志願的時候填了離何宴洲志願大學很遠的帝都師範大學。往後的幾年兩人一直沒有聯系,她研究生念完回國之後兩個人才又重新遇見。

“不提何宴洲,聊點開心的,我們去買衣服。要不咱倆跟南安正一起穿親子裝吧,絕對拉風炫酷。”

李侑禮帶著南安正去試衣服的時候,付鯨掏出手機給一個人發去了她現在的定位。

-抱歉,剛剛電話誤傷你。我已經接到禮禮了,現在在酒店旁邊的商場。

-禮禮先暫時不回去,她這幾天都住華越酒店。

-你什麽時候來南州。

付鯨消息發出去沒一會兒就收到了回信。

-已經到南州機場了,謝謝。

付鯨舒了一口氣,這兩個人終於要見面了。

“我已經請了年假,之後半個月我都不在帝都。沒有什麽急事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郵件我每天晚上十一點集中處理。”

鐘路嶼掛斷電話後打開約車軟件,定位南州市華越酒店。

他手上拖著一個二十寸的行李箱,不知道是天熱還是緊張。握著行李箱托桿的手心微微滲出一點汗。

一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達酒店。鐘路嶼辦理入住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那個讓他惦記了八年的人的聲音。“南安正,現在不可以吃冰淇淋,我們等會要去吃飯的。”

鐘路嶼身形僵硬,他不敢回頭去看。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全忘幹凈了,鐘路嶼第一次開庭都沒有這麽緊張過。他舒了一口氣給自己打氣,總歸是已經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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