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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般的氣息充盈著玉京，它一寸寸沾染她的每一處。

和尚穿妥衣物時，瘦如青竹，又飄逸又清冷。

可是如今，卻如同一尊冰玉羅漢。

他的肩很寬，腰卻很瘦勁。

充滿爆發力的肌肉，讓他又似一頭優雅的雪豹。

擇人而噬，蓄勢待發。

流暢的線條，展示出最原始的力與美。

玉京好奇地伸出手。

其實，還在她女扮男裝時，那一次他當著她換僧袍，她就想碰觸。

只不過，怕惹惱了和尚，她沒敢。

再想不到，和尚竟也有今天：任她予取予求！

他的肌膚滾燙，她的手指如火。

和尚和她，是那樣不同。

他整個人像是鐵打銅鑄，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肉都如大理石，戳得掌心生疼。

水汪汪的桃花眼，此時閃爍著又好奇又狂野的光澤。

纖指如同彈琴，輕撚。

“嘶—”和尚忽然倒抽一口涼氣，殷紅上的手指惡劣得似頑童。

聽見耳邊略帶痛意的輕呼，玉京眉眼彎彎，笑得十分得意。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和尚一直就是一個好學的學生，她的所有行動，他都學個十足。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高山上采擷。

“幻…無幻……”玉京止不住地喘。

芬芳的氣息，令得和尚的耳尖發赤。

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要冒煙了。

遲疑了許久，在她手中，終於喘道：“阿京……”

玉簫般的聲音原本清冷出塵，如今卻終於墜落凡塵，沾染顏色。

這一聲喚低低沈沈，好似含在舌尖，聽不分明卻讓人心神蕩漾。

“不…不要…”玉京的聲音發顫。

和尚怔了一怔，琉璃般的眼中沈沈的黑色還未褪盡跳動的火焰。

深陷在雲朵中，不，雲海中的手指戀戀不舍地拿開了。

他下意識看向她，強忍住心頭跳動的那種發癲般的渴望。

和尚突然拉開距離，原本意亂情迷的玉京愕然擡頭，只覺得空空蕩蕩，似是失去了什麽。

“你怎麽…”才問出半句，玉京已經想明白和尚突然停了的緣由，不由噗嗤一笑。

看見他明明若有所失，卻勉力控制的神情，玉京的手從大理石上放下，牽住他的手，笑道：“傻無幻，女郎們這時候說不要的意思，往往就是要。”

“不要，就是要？”和尚喃喃，神情困惑。

世間百態，他都看過，經歷過。

自以為很懂得人心，可是，原來他並不懂得阿京。

他模模糊糊的想。

那只手卻牽引著他的手，一起在雲海攪風弄雨。

自高山到低谷。

不知什麽時候，忽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雨水在山谷徜徉，在山峰跳舞，漸漸匯聚向大海。

大海中有一條小小的行舟。

雨聲淅瀝，海水拍打著行舟。

舟楫試探著前行，但洶湧的潮水又不斷將它沖出來。

行舟怎肯放棄，一次次努力想要在大海中突圍一條路，又一次次失敗。

海浪起起伏伏，舟楫顛顛倒倒。

天地間，響起無數聲音。

＊

一夜之後，雨過天晴。

晨曦照耀，木然站立了一晚上的李將軍手麻腳麻，苦不堪言。

他被和尚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嘶！”李將軍努力地呼出一口氣，發現自己終於能夠出聲。

“死和……”他狠狠罵了半聲，後半個字卻又收了回去。

和尚與玉京一直沒出現，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已經倒鳳顛鸞？

李客想要笑一笑，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

他一直謀劃的事情，不但成功了，現在也可以說天大的把柄，落到了自己手裏，他卻為何心裏又酸又澀。

胸腔還有滿腔的怒氣？

李將軍活動了活動手腳，指節被他自己拳頭捏得哢嚓作響。

狠狠一拳打出，正打在山壁上。

“轟”，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山洞的山壁垮塌了一截。

洞頂懸掛著的鐘乳石，掉落下來，水珠狂甩。

這一拳打出，李客終於爽了，吐出一口氣，轉身走出山洞。

這是山北的山腰。

剛下過雨，天還是陰的，沒有陽光。

李將軍擡頭仰望山巔。

水洗空碧，山林間層層疊疊的綠，讓空氣和眼睛都變得格外清新。

李將軍苦笑道：“今日，只怕他們誰也不願意走。”

丹鳳眼黑沈沈地盯著山林深處。

這座山並不大，他如果要找遍其中的洞穴，將他們翻出來，也就兩三天的時間。

李將軍仰頭看了一會，神色莫測。

忽然轉身，往海邊激射而去。

他的身形如豹，快速而充滿力量。

只一會兒功夫，就到了白沙灘。

走到一堆落葉處，他一掌伸出。

滿天落葉飛舞，露出那條快速的尖頭船。

他將順路采摘的椰果，還有容器接來的淡水，放入船艙藏好。

默默站了一會，再鉆出船艙時，手中是他那把漂亮的紫檀大雕弓，還有無數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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