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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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電視臺離酒店只有一公裏左右的距離，和之前去富山果園基地上班的路程差不多。
常念在慢慢在走回酒店的過程中，突然間感覺很放松，就這樣走著，好像回到了那個小村莊。只是街道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兩側沒有稻田和樹木，取而代之的是高聳的建築群和琳瑯滿目的商鋪，其間點綴著各式各樣的品牌廣告牌和霓虹燈，好像一條銀河鑲嵌在都市的脈絡中。
真的很繁華，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與那條靜謐得只剩下月光與影子的山路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可她還是期盼某天能夠再次回到那裏，因為終點處有人亮著一盞燈，在等她。
不得不說，真的好想念那裏。
常念失落地垂下眼眸，無意識地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那裏空空如也，心裏瞬間泛起了酸酸苦苦的感覺，小聲呢喃道：“這麽忙嗎……”
首都比安嶺村熱多了，常念走到酒店樓下時，脖子上全是汗，一走進大廳，就被空調吹得一激靈，也沒有胃口吃飯，直奔房間洗澡。等出來後，她邊吹頭發邊翻劇本，先是隨意地看著，然後越來越入神，連頭發都不吹了，在心裏默默揣測著角色情感和行為邏輯。
她所要表演的這場戲，是青年導演陳宏五年前拍攝的《應屆生》裏的重場戲，講述了冷漠利己的金牌保險推銷員孟州與單純執拗的大學生陳佩佩，在為一對夫妻推銷保險產品時，因為理念不同的問題發生對峙，進行激烈爭吵的內容。
這場戲為兩人後續關系的變化進行了鋪墊，孟州和陳佩佩從互相看不慣，到逐漸被對方改變，各自學會從新的角度去反思當下的生活狀態，是《應屆生》中極具關鍵作用的段落。
這場戲的難點在於，常念要在開場迅速與黃國軒建立起緊張的對峙關系，以及要在後續激烈的爭吵中，演出角色性格的真實性和層次感。
其實在這場戲裏，常念的優勢並不大。因為陳佩佩這樣的學生形象，相較於孟州而言略顯單薄，缺乏趣味性，也很難展現出演員自身的個性。直白地說，如果讓在場的任何一位年輕女性來飾演，都能勝任。所以常念必須思考，如何讓自己的表演更有質感，並且具有不可替代性。
因為心裏有難題，常念看劇本看得很認真，不斷在紙上寫寫畫畫，等到放下劇本的時候，時間已經過淩晨了。可明明是該睡覺的時間，常念的雙眼卻很明亮。
她覺得真的好幸福，這種沈浸在劇本中的感覺，就好像置身在一個夢境裏，每一個字、每一個句子，都像一粒種子，不斷在心裏生根發芽，最終結出豐富的情感果實。
她慢慢閉上眼，反覆回味了好久，才最終把劇本放進抽屜，然後關上燈，包進被子裏。
窗簾拉得很緊，眼前漆黑一片，耳邊也安靜得嚇人，常念閉上眼睛，片刻後又慢慢睜開了。她掏出手機，看著那個名字，糾結許久，最終打下兩個字，然後點擊發送。
她說：晚安。
於是，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常念按照規定時間來到排練室，不知道為什麽，裏面還沒有人。她也沒有幹等著，先坐在沙發上看劇本了。
他們這組的題材並不算特殊，是很常見的都市職場成長類型電影，采用老少配組合，蘊含著治愈救贖的情感內核，對話特別多，很考察演員的臺詞功底。相比於他們，其他組的題材花樣就多了，有古裝劇、仙俠劇、諜戰片，還有苦情戲，演員除了自身的表演外，還可以借助置景或道具等方式表達情感，發揮空間更大。
剛才走進公司的時候，常念就看見林幼喬正在指揮工人搬東西，每個箱子都包得嚴嚴實實的，但從規模來看，應該是古裝道具。
翻閱完一遍劇本，黃國軒也來了。
他的長相很沈穩，輪廓分明，鼻梁挺直，眼睛雖然不大，但目光很深邃，身高大概一米七五，體格勻稱，略微有些強健，但不算太壯，皮膚經過歲月的洗禮，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
常念見到他，立刻起身，微笑著道：“黃老師你好，我是小棗。”邊說邊伸出手。
黃國軒和她握了一下，坐下道：“你也和那些小丫頭一樣，是藝術院校畢業的嗎？”
常念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了，“我應該沒讀書了，之前是電商運營相關的工作。”
“這樣啊……”黃國軒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覆了自然，“沒事，那你先坐一下，我要對著劇本梳理梳理邏輯，這是我演戲的習慣，不然我進入不了角色，對了，你昨天回去有看劇本嗎？”
常念點點頭，“有的，已經背下來了。”
黃國軒聽到這句話很驚訝，“都背下來了？”
“對的。”常念靦腆地笑了笑，“我記性還算不錯，加上很喜歡這部電影，一邊理解角色一邊順劇情，不知不覺間就背下來了。”
“挺厲害的。”黃國軒沒想到她這個野路子出身的選手，竟然還有這種能力，點點頭，沒有再閑聊了，低下頭開始看劇本。常念見狀也沒有打擾他，重新拿起筆做重點。
一時間，排練室變得很安靜。
黃國軒並不算完全意義的素人，他現在四十二歲，做了十年的群演，大大小小的組都去過，也認識了不少演員，這次選手裏就有五個是與他相熟的，履歷和人緣都算很突出的，因此彩排的時候，就有不少人主動和他搭話，像常念這種小角色，基本和他沒有過私下的交流。
今天和黃國軒聊上幾句後，常念心裏其實默默松了口氣，感覺他為人挺溫和的，聊天的氛圍也很輕松，特別是他在聽到她的職業，沒有明顯的表現出輕視，要知道彩排時有好幾個群演和她搭話，在聽到她沒演過戲後，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混雜著輕視和厭惡，讓她郁悶了好幾天。
黃國軒看了很久，基本上一面就花了將近半小時，表情滿是凝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演的是悲劇，手上還不斷圈圈畫畫，下筆特別用力。
常念悄悄挪了挪屁股，感覺四肢都快凝固了。不算和黃國軒閑聊的時間，她已經坐了快兩個小時了，沒想到黃國軒會這麽磨蹭，每個字都像要嚼碎了再吞進肚子裏，明明都是大白話。
可即便如此，常念也不敢輕易打斷他的思緒，看他的態度，應該是對演戲非常認真的那種，如果突然喊停，說不定會被甩黑臉。
可她也不想繼續傻楞楞的悶在這裏，放輕動作站起身，先去走廊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走到僻靜的樓道裏，開始低聲呢喃起臺詞。
她想，應該要把情緒宣洩出來的。
於是，常念就這樣不斷地演著獨角戲，直到手機突然震動，才停下來接電話。對面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說是特邀聘請的表演指導來了，馬上會到排練室幫他們分析劇本和指導表演要點。
聽到這樣的安排，常念心情瞬間好多了，立馬就趕回排練室。而黃國軒此刻正坐在沙發上，和表演指導劉志聊天，兩人笑得很開心，黃國軒見常念回來後，招招手道：“排練時間偷偷跑去哪兒了，讓劉老師等，下次不能這樣了。”
常念心裏有些不舒服，笑著道：“劉老師不好意思，下次我會珍惜時間和黃老師對戲的。”
黃國軒聞言，表情瞬間有些僵硬，劉志卻沒有註意到，直接道：“來吧，我給你順一下。”
常念點點頭，坐到劉志對面開始認真聽起來。劉志不愧是業內知名的表演老師，講戲講得很好，把劇本好多個邏輯點都講清楚了，特別是重點分析了一下兩名角色的行為動機，告訴他們一定要在表演中讓人物行為立起來，能夠自洽。
常念的眼神始終追隨他，完全一副好學生的模樣，黃國軒則是不斷提問，非常較真，拉著劉志聊了半天，直到工作人員催劉志去下一組指導，才依依不舍地與他告別了。
等到劉志離開，黃國軒坐在沙發上，長嘆一聲，道：“唉小棗啊，不是我不想和你對戲，只是我這個人演戲比較認真，這是我的優點，也是我的缺點。你剛剛入行，沒有經驗，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或許不理解我們這些老演員都會有自己的習慣，比如電影學院以前開的那個青年演員班，我每次開班都要去參加，裏面的大多數演員都和我一樣，為了最後的表演效果，會反覆研究劇本的邏輯，這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所以，還請你多多包涵，不要幹涉我的表演習慣。”
這番裝腔作勢的話語，瞬間讓常念對他的好印象全毀了，她笑了笑，道：“您太客氣，我今天已經認識到這點了，以後會多多包涵您的。”
常念的態度卻讓黃國軒很不滿意，一點都不謙卑，還敢對他進行暗諷，但他本意只是想給她個下馬威，也不想浪費時間和小輩計較，皺著眉道：“這樣吧，我現在已經把第一個段落順完了，你要是沒事，可以在旁邊多觀察我的狀態。我都演過好多部電影了，雖然說戲份不重，但按數量和戲齡來說，絕對算是你的前輩，可以給你提供一些經驗，你要珍惜機會，好好學習啊。”
常念知道和這種自負的男人交談時，最好不要對他唱反調，不然會有更多糾纏，實在煩人，於是順從地笑道：“好嘞，那謝謝您了。”
黃國軒這下終於滿意，自顧自開始演起來。
常念在旁邊偷偷翻了個白眼，但心裏吐槽完後，還是認真觀起來。不得不說，黃國軒這人雖然自負了一點，但演技確實還不錯。這可能也是為什麽，他在日常生活中很溫和，一但接觸到與表演相關的事情，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因為演技是他最自豪的東西。
按照黃國軒今天的表現，常念推測，他在沒順好整個劇本之前，是不可能和自己對戲了。所以，她只能通過觀看他的表演，自己把情境想象出來，不然等到快比賽時再對戲，實在太遲了。
於是，一遍又一遍，就在這樣毫無交流的排練中，常念終於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黃國軒收好劇本，漸漸又恢覆成原來溫和的氣質，笑著道：“小棗，路上註意安全。”
常念也朝他揮揮手，轉過身後，整個肩膀瞬間垮下來。她輕輕嘆了口氣，感覺自己今天算是受工傷了，又要忍氣又要裝笑，真的好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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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在慢慢在走回酒店的過程中，突然間感覺很放松，就這樣走著，好像回到了那個小村莊。只是街道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兩側沒有稻田和樹木，取而代之的是高聳的建築群和琳瑯滿目的商鋪，其間點綴著各式各樣的品牌廣告牌和霓虹燈，好像一條銀河鑲嵌在都市的脈絡中。
真的很繁華，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與那條靜謐得只剩下月光與影子的山路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可她還是期盼某天能夠再次回到那裏，因為終點處有人亮著一盞燈，在等她。
不得不說，真的好想念那裏。
常念失落地垂下眼眸，無意識地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那裏空空如也，心裏瞬間泛起了酸酸苦苦的感覺，小聲呢喃道：“這麽忙嗎……”
首都比安嶺村熱多了，常念走到酒店樓下時，脖子上全是汗，一走進大廳，就被空調吹得一激靈，也沒有胃口吃飯，直奔房間洗澡。等出來後，她邊吹頭發邊翻劇本，先是隨意地看著，然後越來越入神，連頭發都不吹了，在心裏默默揣測著角色情感和行為邏輯。
她所要表演的這場戲，是青年導演陳宏五年前拍攝的《應屆生》裏的重場戲，講述了冷漠利己的金牌保險推銷員孟州與單純執拗的大學生陳佩佩，在為一對夫妻推銷保險產品時，因為理念不同的問題發生對峙，進行激烈爭吵的內容。
這場戲為兩人後續關系的變化進行了鋪墊，孟州和陳佩佩從互相看不慣，到逐漸被對方改變，各自學會從新的角度去反思當下的生活狀態，是《應屆生》中極具關鍵作用的段落。
這場戲的難點在於，常念要在開場迅速與黃國軒建立起緊張的對峙關系，以及要在後續激烈的爭吵中，演出角色性格的真實性和層次感。
其實在這場戲裏，常念的優勢並不大。因為陳佩佩這樣的學生形象，相較於孟州而言略顯單薄，缺乏趣味性，也很難展現出演員自身的個性。直白地說，如果讓在場的任何一位年輕女性來飾演，都能勝任。所以常念必須思考，如何讓自己的表演更有質感，並且具有不可替代性。
因為心裏有難題，常念看劇本看得很認真，不斷在紙上寫寫畫畫，等到放下劇本的時候，時間已經過淩晨了。可明明是該睡覺的時間，常念的雙眼卻很明亮。
她覺得真的好幸福，這種沈浸在劇本中的感覺，就好像置身在一個夢境裏，每一個字、每一個句子，都像一粒種子，不斷在心裏生根發芽，最終結出豐富的情感果實。
她慢慢閉上眼，反覆回味了好久，才最終把劇本放進抽屜，然後關上燈，包進被子裏。
窗簾拉得很緊，眼前漆黑一片，耳邊也安靜得嚇人，常念閉上眼睛，片刻後又慢慢睜開了。她掏出手機，看著那個名字，糾結許久，最終打下兩個字，然後點擊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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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常念按照規定時間來到排練室，不知道為什麽，裏面還沒有人。她也沒有幹等著，先坐在沙發上看劇本了。
他們這組的題材並不算特殊，是很常見的都市職場成長類型電影，采用老少配組合，蘊含著治愈救贖的情感內核，對話特別多，很考察演員的臺詞功底。相比於他們，其他組的題材花樣就多了，有古裝劇、仙俠劇、諜戰片，還有苦情戲，演員除了自身的表演外，還可以借助置景或道具等方式表達情感，發揮空間更大。
剛才走進公司的時候，常念就看見林幼喬正在指揮工人搬東西，每個箱子都包得嚴嚴實實的，但從規模來看，應該是古裝道具。
翻閱完一遍劇本，黃國軒也來了。
他的長相很沈穩，輪廓分明，鼻梁挺直，眼睛雖然不大，但目光很深邃，身高大概一米七五，體格勻稱，略微有些強健，但不算太壯，皮膚經過歲月的洗禮，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
常念見到他，立刻起身，微笑著道：“黃老師你好，我是小棗。”邊說邊伸出手。
黃國軒和她握了一下，坐下道：“你也和那些小丫頭一樣，是藝術院校畢業的嗎？”
常念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了，“我應該沒讀書了，之前是電商運營相關的工作。”
“這樣啊……”黃國軒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覆了自然，“沒事，那你先坐一下，我要對著劇本梳理梳理邏輯，這是我演戲的習慣，不然我進入不了角色，對了，你昨天回去有看劇本嗎？”
常念點點頭，“有的，已經背下來了。”
黃國軒聽到這句話很驚訝，“都背下來了？”
“對的。”常念靦腆地笑了笑，“我記性還算不錯，加上很喜歡這部電影，一邊理解角色一邊順劇情，不知不覺間就背下來了。”
“挺厲害的。”黃國軒沒想到她這個野路子出身的選手，竟然還有這種能力，點點頭，沒有再閑聊了，低下頭開始看劇本。常念見狀也沒有打擾他，重新拿起筆做重點。
一時間，排練室變得很安靜。
黃國軒並不算完全意義的素人，他現在四十二歲，做了十年的群演，大大小小的組都去過，也認識了不少演員，這次選手裏就有五個是與他相熟的，履歷和人緣都算很突出的，因此彩排的時候，就有不少人主動和他搭話，像常念這種小角色，基本和他沒有過私下的交流。
今天和黃國軒聊上幾句後，常念心裏其實默默松了口氣，感覺他為人挺溫和的，聊天的氛圍也很輕松，特別是他在聽到她的職業，沒有明顯的表現出輕視，要知道彩排時有好幾個群演和她搭話，在聽到她沒演過戲後，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混雜著輕視和厭惡，讓她郁悶了好幾天。
黃國軒看了很久，基本上一面就花了將近半小時，表情滿是凝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演的是悲劇，手上還不斷圈圈畫畫，下筆特別用力。
常念悄悄挪了挪屁股，感覺四肢都快凝固了。不算和黃國軒閑聊的時間，她已經坐了快兩個小時了，沒想到黃國軒會這麽磨蹭，每個字都像要嚼碎了再吞進肚子裏，明明都是大白話。
可即便如此，常念也不敢輕易打斷他的思緒，看他的態度，應該是對演戲非常認真的那種，如果突然喊停，說不定會被甩黑臉。
可她也不想繼續傻楞楞的悶在這裏，放輕動作站起身，先去走廊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走到僻靜的樓道裏，開始低聲呢喃起臺詞。
她想，應該要把情緒宣洩出來的。
於是，常念就這樣不斷地演著獨角戲，直到手機突然震動，才停下來接電話。對面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說是特邀聘請的表演指導來了，馬上會到排練室幫他們分析劇本和指導表演要點。
聽到這樣的安排，常念心情瞬間好多了，立馬就趕回排練室。而黃國軒此刻正坐在沙發上，和表演指導劉志聊天，兩人笑得很開心，黃國軒見常念回來後，招招手道：“排練時間偷偷跑去哪兒了，讓劉老師等，下次不能這樣了。”
常念心裏有些不舒服，笑著道：“劉老師不好意思，下次我會珍惜時間和黃老師對戲的。”
黃國軒聞言，表情瞬間有些僵硬，劉志卻沒有註意到，直接道：“來吧，我給你順一下。”
常念點點頭，坐到劉志對面開始認真聽起來。劉志不愧是業內知名的表演老師，講戲講得很好，把劇本好多個邏輯點都講清楚了，特別是重點分析了一下兩名角色的行為動機，告訴他們一定要在表演中讓人物行為立起來，能夠自洽。
常念的眼神始終追隨他，完全一副好學生的模樣，黃國軒則是不斷提問，非常較真，拉著劉志聊了半天，直到工作人員催劉志去下一組指導，才依依不舍地與他告別了。
等到劉志離開，黃國軒坐在沙發上，長嘆一聲，道：“唉小棗啊，不是我不想和你對戲，只是我這個人演戲比較認真，這是我的優點，也是我的缺點。你剛剛入行，沒有經驗，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或許不理解我們這些老演員都會有自己的習慣，比如電影學院以前開的那個青年演員班，我每次開班都要去參加，裏面的大多數演員都和我一樣，為了最後的表演效果，會反覆研究劇本的邏輯，這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所以，還請你多多包涵，不要幹涉我的表演習慣。”
這番裝腔作勢的話語，瞬間讓常念對他的好印象全毀了，她笑了笑，道：“您太客氣，我今天已經認識到這點了，以後會多多包涵您的。”
常念的態度卻讓黃國軒很不滿意，一點都不謙卑，還敢對他進行暗諷，但他本意只是想給她個下馬威，也不想浪費時間和小輩計較，皺著眉道：“這樣吧，我現在已經把第一個段落順完了，你要是沒事，可以在旁邊多觀察我的狀態。我都演過好多部電影了，雖然說戲份不重，但按數量和戲齡來說，絕對算是你的前輩，可以給你提供一些經驗，你要珍惜機會，好好學習啊。”
常念知道和這種自負的男人交談時，最好不要對他唱反調，不然會有更多糾纏，實在煩人，於是順從地笑道：“好嘞，那謝謝您了。”
黃國軒這下終於滿意，自顧自開始演起來。
常念在旁邊偷偷翻了個白眼，但心裏吐槽完後，還是認真觀起來。不得不說，黃國軒這人雖然自負了一點，但演技確實還不錯。這可能也是為什麽，他在日常生活中很溫和，一但接觸到與表演相關的事情，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因為演技是他最自豪的東西。
按照黃國軒今天的表現，常念推測，他在沒順好整個劇本之前，是不可能和自己對戲了。所以，她只能通過觀看他的表演，自己把情境想象出來，不然等到快比賽時再對戲，實在太遲了。
於是，一遍又一遍，就在這樣毫無交流的排練中，常念終於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黃國軒收好劇本，漸漸又恢覆成原來溫和的氣質，笑著道：“小棗，路上註意安全。”
常念也朝他揮揮手，轉過身後，整個肩膀瞬間垮下來。她輕輕嘆了口氣，感覺自己今天算是受工傷了，又要忍氣又要裝笑，真的好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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