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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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因為宣發做得好，這檔綜藝已經有爆火的趨勢了，報名的人很多，節目組為了減少工作量，在海選開始前就會篩掉一批人，報名時除了提交簡歷和報名表，還需要提交一分鐘的自我介紹、形體展示和臺詞展示，目的就是為了提前剔除那些沒有條件和天賦的人，減少海選時的工作量。
按照公告，常念原本應該把自己的材料提交到官網郵箱，但傅楓亭第二天就給她發了一個新的郵箱，還附註了兩個冷冰冰的字：發這。
那時候他們還在冷戰，常念雖然有很多想問的事情，但最後還是逼著自己咽下去了。而現在，他們已經恢覆正常了，可馬上就要面試了，她也不是很想問了，反正傅楓亭總是很靠譜。
而郵箱的主人石靖，此刻正焦急地站在會場門口，左顧右盼的樣子像是在找什麽人。
一周前，他接到傅楓亭的電話，說是讓他幫忙簡化一下某個人的報名流程，還說那個人會把材料直接發到他的郵箱，讓他幫忙跑一下。
聽到這裏，石靖已經非常震驚了，畢竟傅楓亭從來不會把私情代入工作，這也是他第一次找自己幫忙，可傅楓亭接下的話才是真正讓他張大了嘴巴，甚至懷疑傅楓亭被人附身了。
男人聲音低沈，語氣明明還是那樣平淡，卻藏著隱秘的溫柔，“她有點缺心眼，人也很呆，你在節目外保護好她的隱私，別讓她受到不公正的對待，但除了這些，其他事情都不要摻和。”
“你放心，這些我都懂，絕對幫你照顧好。”石靖的八卦之心已經熊熊燃燒，猶豫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亭哥，這人誰啊？我認識嗎？”
“不認識。”傅楓亭語氣平淡，像是沒察覺到他的興奮，“算我欠你一次。”
聽到這句話，石靖瞬間激動起來，“說欠多見外啊，咱們都認識這麽久了，就是你看……參加綜藝那個事情？”語氣裏滿是試探和討好。
傅楓亭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可以，但是我只參加一期，而且後面才有時間。”
“行行……”石靖哪能不答應，雖然很遺憾對方只願意參加一期，但一期已經足夠創造話題空間了，眉開眼笑道，“你放心，都按照你的檔期安排，只要是你來，我絕對給你放壓軸出場，保管成為下半年娛樂圈的大爆點。”
傅楓亭覺得石靖做夢的樣子像是瘋過頭了，淡淡道：“你安排就好，先掛了。”
“好嘞好嘞，咱們節目見哈。”石靖樂滋滋地握著手機，已經在腦中幻想起大BOSS誇獎他的場景了。他把這麽難搞的編劇都談下來了，在集團的話語權肯定又會升上一個臺階。
石靖越想越美好，回味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想到傅楓亭提到的那個人，連忙打開郵箱，翻了好幾遍卻沒找到消息，於是全身上下泛起抓心撓肺的癢，恨不得立馬見識一下神秘人物。
就這樣著急地等了兩天，石靖被釣得全身無力，正想打給傅楓亭，郵箱裏就多了一封報名郵件。他睜大雙眼，飛速打開郵件，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個叫“傅小棗”的女孩。
很漂亮，明媚貴氣的美，五官很有辨識度，但卻沒有很強烈的攻擊性，反而帶著一絲嬌憨感，眼神很純真，像是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的富家千金，不像是會來參加比賽的人。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姓“傅”。
“難道是亭哥的妹妹？”石靖喃喃道，思索許久後，篤定地點點頭，“肯定是了，難怪這麽上心，但奇怪啊，為什麽要參加綜藝？明明家裏隨便出點力，就能在這個圈裏站穩腳跟……”
他很是疑惑，點開常念的附帶視頻，看了三遍後，感嘆道：“演技確實很不錯，好好培養再沈澱幾年，說不定能養出朵大花來。”
看完常念的附帶資料後，石靖已經想出了一系列計劃，包括如何幫她在節目中出頭，以及出道後第一部作品要拍什麽題材，又或是要給她配備哪個經紀人，各方面都有你，總之就是已經幫她規劃好以後的星途了，上心的不得了。
畢竟他想要傅楓亭的人情，卻不止住想要這一次，常念就是他的突破口，他不止要照顧好她，還要好好推她一把。雖然這檔節目已經有內定的冠軍了，但他可以讓她成為前三。
思及此，石靖擡起手表，看了一眼時間，見目光所及之處絲毫沒有他想見的身影，心頭有些焦躁下意識想掏出煙，但會場有規定不能抽煙，最終還是忍耐住了，嘴裏喃喃道：“大小姐啊，你能不能快點來啊，真是急死我了……”
而常念此刻還在對著鏡子修眉毛，臉幾乎都貼上去了，表情裏滿是嚴肅和謹慎，生怕手一抖就剃多了。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竟然會有一個人這麽掛念著她。
因為酒店離海選會場很近，她現在並不是很著急去現場，從起床後就開始打扮到現在，絞盡腦汁思考如何在幾千名選手中突出自己。
她昨天就去買化妝品了，晚上嘗試了一下，發現竟然很上手，原本想化完妝再去面試的，但睫毛刷到一半時，突然想起面試的最後一個環節是即興表演，命題都是評委臨時出的，各種類型都有。因為擔心妝容會不搭配表演命題，她最後決定卸妝後簡單打個底，塗點唇膏就去了。
悠閑地來到現場的時候，常念的臉已經紅撲撲的了，她拿起水瓶猛灌了一口，看著門口擠滿的人，決定先躲到側邊的易拉寶後面躲躲太陽，剛鉆進去，就正好與離開的石靖錯過了。
石靖表情裏滿是郁悶，他原本打算守到常念來的，順便帶她見見選角導演，沒想到集團突然來電話，要他回去處理公事，怎麽推脫都沒用，只能先走一步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而就在石靖從易拉寶旁邊走過後，常念又突然從另一側冒出來了，她皺了皺鼻子，覺得自己實在太笨了，明明進去吹空調才是最舒服的，戶外簡直就像個大火爐，不能再待下去了。
排了二十分隊，常念和工作人員核對完報名信息後，拿著號碼牌走進候場室，然後找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下。她沒有浪費等待的時間，而是戴上半副耳機看電影，這已經算是她的習慣了。
在安嶺村生活的那些日子裏，她除了工作、看書，就是看電視劇和電影。電視劇的類型很雜，她葷素不忌，什麽都看，但電影只看一個人的，那就是木風，《藍色子彈》的編劇。
她真的很喜歡他，有事沒事就會在網上挖他的信息和采訪，想了解他的經歷和故事，卻始終沒有收獲，只能把他的作品翻來覆去地看。不管是院線電影、網絡大電影、還是電影節短片，評分高的低的、有獲獎的沒獲獎的，她都看了，其中不乏有一些保守爭議的作品。
比如去年五一在院線上映的武俠電影《夜雨》，雖然片頭片尾都署著木風的名字，最後拍出來卻完全不像他寫的，在網上被罵慘了，但常念看完後，卻還是能從其中看到他的影子。
她思索一番，覺得應該是導演的問題，畢竟他有過兩次先例，在拿到編劇的本子後，會在故事中灌入自己的審美和理念，最後甚至重寫一版，只借鑒主題和部分情節，內核和節奏全都變了，基本只剩下原劇本的屍骸，替換了血肉。
也有很多粉絲察覺到這一點，但他們的註意力不是集中在導演二度創作魔改原劇本，又或是編劇被資本裹挾、不得不追逐熱點創作爛片這樣的影視亂象，而是集中火力對木風進行批判，從電影上升到個人，說他為了賺錢什麽屎都吃，明明從業多年卻沒有審美水平也沒有職業修養，經常前一本還在寫嚴肅正劇，後一秒就去寫無腦驚悚片，根本沒有尊重觀眾，而是把他們當猴耍。
但那些深愛著木風的人，則認為這是他風格多樣的表現。在他們看來，這種什麽題材都能寫，什麽本子都賺錢的編劇，才是真正懂觀眾的好編劇，是真正的人民藝術家。
常念對這兩類人都敬而遠之。她不喜歡給木風下標簽，她對木風的喜歡很簡單，根本沒有什麽既定的理由，喜歡就是喜歡，如果讓她說，她能掰扯出一堆，而且永遠可以找到新的。
傅楓亭則對她瘋狂觀看木風電影的反應很冷淡，背完劇本後的那一周，他非常隨意地把簽名海報丟給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書房，一句話都沒有多講，完全沒在意她的興奮。
常念則美滋滋地把它掛在房間裏，看著那飄逸的字跡，腦中浮現出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形象，面容平和，身材應該是胖胖的，既接地氣又不失文人風采，可能還理著光頭……
腦中胡思亂想了一堆，常念用手扇了扇風，又回想起傅楓亭在吃飯時，聽到她描述木風長相時的反應，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他肯定是見過木風吧，不然為什麽整張臉都黑下來了，不但如此，明明說好晚上要給她做水煮牛肉，結果只做了炒青菜和清蒸魚，真的好計較的樣子……
耳機裏響起片尾曲，常念把進度條重新往回拉，臉上的笑意始終沒有散去，一副開開心心的樣子，剛想重新看一遍，耳邊就想起工作人員的聲音，“139號傅小棗，準備面試。”
“來了。”常念連忙收起手機，把隨身物品鎖在寄存櫃後，順著標識走進去了。
面試場地是一個小型舞臺，因為沒有多餘的雜物，看上去很寬敞，只在側邊擺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些零散的道具。
這就是她的第一步。
常念深呼吸一口，走上舞臺。
她看向臺下坐著的四位評委，全部都很陌生，只有一張熟悉的面孔，是業內知名的電影女導演謝婉，也是《遇見演員》已公開的評委之一，而其餘三個人應該都是普通的選角導演，只參與海選階段的工作，後期就轉到幕後了。
謝婉今年五十歲，最初是拍獨立電影出身的，陸續憑借三部低成本電影，拿了國外很多實驗電影獎項，後來幾年轉向制片工作，始終沒得到什麽水花，於是在圈中好友的資助下，重新回歸導演身份，既做制片又做導演，拍攝了一部青春題材的女性電影，斬獲多項電影節大獎，自此成名，佳作不斷，以細膩而殘酷的影像風格聞名，去年更是被三大國際電影節授予終身評委的身份，是國內最優秀的女性電影導演之一。
謝婉一邊翻看著常念的資料，一邊聽她做自我介紹，結束後安靜了半晌，才擡起頭溫聲道：“我看你的簡歷上沒有相關表演作品和經歷，也不是科班出身，怎麽會想來當演員？”
“我……”常念抿了抿唇，還是決定如實說：“我覺得這個舞臺很大，我想讓家人看到我。”
“哦？如果只是抱著這個目的，選擇當演員可能不是明智的決定。”謝婉笑了笑，語氣很隨意，她沒等常念開口就繼續道，“沒事，你先說說你對演員這個職業的看法吧。”
這個問題很寬泛也很老套，常念張了張嘴，腦中漸漸浮現出自己背劇本時的場景，以及她的情緒和感受，然後看向謝婉的眼睛，認真道：“它很有趣，我喜歡那種把自己淡化的過程，把靈魂投入全新的角色，去感受他們的人生，去演繹編劇筆下的故事，去和他的靈魂共勉，在無數次全新的人生體驗中，反覆確認生命的意義，可以說，演戲給了我社會屬性外的第二重人生。”
“蠻有趣的。”謝婉彎起嘴角，“那就讓我們看看你的專業能力吧。”她撐著下巴，思考片刻後道：“這樣吧……你即興表演的命題是，剛離婚的妻子意外撞死了前夫，限時三分鐘，準備好就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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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公告，常念原本應該把自己的材料提交到官網郵箱，但傅楓亭第二天就給她發了一個新的郵箱，還附註了兩個冷冰冰的字：發這。
那時候他們還在冷戰，常念雖然有很多想問的事情，但最後還是逼著自己咽下去了。而現在，他們已經恢覆正常了，可馬上就要面試了，她也不是很想問了，反正傅楓亭總是很靠譜。
而郵箱的主人石靖，此刻正焦急地站在會場門口，左顧右盼的樣子像是在找什麽人。
一周前，他接到傅楓亭的電話，說是讓他幫忙簡化一下某個人的報名流程，還說那個人會把材料直接發到他的郵箱，讓他幫忙跑一下。
聽到這裏，石靖已經非常震驚了，畢竟傅楓亭從來不會把私情代入工作，這也是他第一次找自己幫忙，可傅楓亭接下的話才是真正讓他張大了嘴巴，甚至懷疑傅楓亭被人附身了。
男人聲音低沈，語氣明明還是那樣平淡，卻藏著隱秘的溫柔，“她有點缺心眼，人也很呆，你在節目外保護好她的隱私，別讓她受到不公正的對待，但除了這些，其他事情都不要摻和。”
“你放心，這些我都懂，絕對幫你照顧好。”石靖的八卦之心已經熊熊燃燒，猶豫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亭哥，這人誰啊？我認識嗎？”
“不認識。”傅楓亭語氣平淡，像是沒察覺到他的興奮，“算我欠你一次。”
聽到這句話，石靖瞬間激動起來，“說欠多見外啊，咱們都認識這麽久了，就是你看……參加綜藝那個事情？”語氣裏滿是試探和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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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楓亭覺得石靖做夢的樣子像是瘋過頭了，淡淡道：“你安排就好，先掛了。”
“好嘞好嘞，咱們節目見哈。”石靖樂滋滋地握著手機，已經在腦中幻想起大BOSS誇獎他的場景了。他把這麽難搞的編劇都談下來了，在集團的話語權肯定又會升上一個臺階。
石靖越想越美好，回味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想到傅楓亭提到的那個人，連忙打開郵箱，翻了好幾遍卻沒找到消息，於是全身上下泛起抓心撓肺的癢，恨不得立馬見識一下神秘人物。
就這樣著急地等了兩天，石靖被釣得全身無力，正想打給傅楓亭，郵箱裏就多了一封報名郵件。他睜大雙眼，飛速打開郵件，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個叫“傅小棗”的女孩。
很漂亮，明媚貴氣的美，五官很有辨識度，但卻沒有很強烈的攻擊性，反而帶著一絲嬌憨感，眼神很純真，像是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的富家千金，不像是會來參加比賽的人。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姓“傅”。
“難道是亭哥的妹妹？”石靖喃喃道，思索許久後，篤定地點點頭，“肯定是了，難怪這麽上心，但奇怪啊，為什麽要參加綜藝？明明家裏隨便出點力，就能在這個圈裏站穩腳跟……”
他很是疑惑，點開常念的附帶視頻，看了三遍後，感嘆道：“演技確實很不錯，好好培養再沈澱幾年，說不定能養出朵大花來。”
看完常念的附帶資料後，石靖已經想出了一系列計劃，包括如何幫她在節目中出頭，以及出道後第一部作品要拍什麽題材，又或是要給她配備哪個經紀人，各方面都有你，總之就是已經幫她規劃好以後的星途了，上心的不得了。
畢竟他想要傅楓亭的人情，卻不止住想要這一次，常念就是他的突破口，他不止要照顧好她，還要好好推她一把。雖然這檔節目已經有內定的冠軍了，但他可以讓她成為前三。
思及此，石靖擡起手表，看了一眼時間，見目光所及之處絲毫沒有他想見的身影，心頭有些焦躁下意識想掏出煙，但會場有規定不能抽煙，最終還是忍耐住了，嘴裏喃喃道：“大小姐啊，你能不能快點來啊，真是急死我了……”
而常念此刻還在對著鏡子修眉毛，臉幾乎都貼上去了，表情裏滿是嚴肅和謹慎，生怕手一抖就剃多了。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竟然會有一個人這麽掛念著她。
因為酒店離海選會場很近，她現在並不是很著急去現場，從起床後就開始打扮到現在，絞盡腦汁思考如何在幾千名選手中突出自己。
她昨天就去買化妝品了，晚上嘗試了一下，發現竟然很上手，原本想化完妝再去面試的，但睫毛刷到一半時，突然想起面試的最後一個環節是即興表演，命題都是評委臨時出的，各種類型都有。因為擔心妝容會不搭配表演命題，她最後決定卸妝後簡單打個底，塗點唇膏就去了。
悠閑地來到現場的時候，常念的臉已經紅撲撲的了，她拿起水瓶猛灌了一口，看著門口擠滿的人，決定先躲到側邊的易拉寶後面躲躲太陽，剛鉆進去，就正好與離開的石靖錯過了。
石靖表情裏滿是郁悶，他原本打算守到常念來的，順便帶她見見選角導演，沒想到集團突然來電話，要他回去處理公事，怎麽推脫都沒用，只能先走一步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而就在石靖從易拉寶旁邊走過後，常念又突然從另一側冒出來了，她皺了皺鼻子，覺得自己實在太笨了，明明進去吹空調才是最舒服的，戶外簡直就像個大火爐，不能再待下去了。
排了二十分隊，常念和工作人員核對完報名信息後，拿著號碼牌走進候場室，然後找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下。她沒有浪費等待的時間，而是戴上半副耳機看電影，這已經算是她的習慣了。
在安嶺村生活的那些日子裏，她除了工作、看書，就是看電視劇和電影。電視劇的類型很雜，她葷素不忌，什麽都看，但電影只看一個人的，那就是木風，《藍色子彈》的編劇。
她真的很喜歡他，有事沒事就會在網上挖他的信息和采訪，想了解他的經歷和故事，卻始終沒有收獲，只能把他的作品翻來覆去地看。不管是院線電影、網絡大電影、還是電影節短片，評分高的低的、有獲獎的沒獲獎的，她都看了，其中不乏有一些保守爭議的作品。
比如去年五一在院線上映的武俠電影《夜雨》，雖然片頭片尾都署著木風的名字，最後拍出來卻完全不像他寫的，在網上被罵慘了，但常念看完後，卻還是能從其中看到他的影子。
她思索一番，覺得應該是導演的問題，畢竟他有過兩次先例，在拿到編劇的本子後，會在故事中灌入自己的審美和理念，最後甚至重寫一版，只借鑒主題和部分情節，內核和節奏全都變了，基本只剩下原劇本的屍骸，替換了血肉。
也有很多粉絲察覺到這一點，但他們的註意力不是集中在導演二度創作魔改原劇本，又或是編劇被資本裹挾、不得不追逐熱點創作爛片這樣的影視亂象，而是集中火力對木風進行批判，從電影上升到個人，說他為了賺錢什麽屎都吃，明明從業多年卻沒有審美水平也沒有職業修養，經常前一本還在寫嚴肅正劇，後一秒就去寫無腦驚悚片，根本沒有尊重觀眾，而是把他們當猴耍。
但那些深愛著木風的人，則認為這是他風格多樣的表現。在他們看來，這種什麽題材都能寫，什麽本子都賺錢的編劇，才是真正懂觀眾的好編劇，是真正的人民藝術家。
常念對這兩類人都敬而遠之。她不喜歡給木風下標簽，她對木風的喜歡很簡單，根本沒有什麽既定的理由，喜歡就是喜歡，如果讓她說，她能掰扯出一堆，而且永遠可以找到新的。
傅楓亭則對她瘋狂觀看木風電影的反應很冷淡，背完劇本後的那一周，他非常隨意地把簽名海報丟給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書房，一句話都沒有多講，完全沒在意她的興奮。
常念則美滋滋地把它掛在房間裏，看著那飄逸的字跡，腦中浮現出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形象，面容平和，身材應該是胖胖的，既接地氣又不失文人風采，可能還理著光頭……
腦中胡思亂想了一堆，常念用手扇了扇風，又回想起傅楓亭在吃飯時，聽到她描述木風長相時的反應，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他肯定是見過木風吧，不然為什麽整張臉都黑下來了，不但如此，明明說好晚上要給她做水煮牛肉，結果只做了炒青菜和清蒸魚，真的好計較的樣子……
耳機裏響起片尾曲，常念把進度條重新往回拉，臉上的笑意始終沒有散去，一副開開心心的樣子，剛想重新看一遍，耳邊就想起工作人員的聲音，“139號傅小棗，準備面試。”
“來了。”常念連忙收起手機，把隨身物品鎖在寄存櫃後，順著標識走進去了。
面試場地是一個小型舞臺，因為沒有多餘的雜物，看上去很寬敞，只在側邊擺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些零散的道具。
這就是她的第一步。
常念深呼吸一口，走上舞臺。
她看向臺下坐著的四位評委，全部都很陌生，只有一張熟悉的面孔，是業內知名的電影女導演謝婉，也是《遇見演員》已公開的評委之一，而其餘三個人應該都是普通的選角導演，只參與海選階段的工作，後期就轉到幕後了。
謝婉今年五十歲，最初是拍獨立電影出身的，陸續憑借三部低成本電影，拿了國外很多實驗電影獎項，後來幾年轉向制片工作，始終沒得到什麽水花，於是在圈中好友的資助下，重新回歸導演身份，既做制片又做導演，拍攝了一部青春題材的女性電影，斬獲多項電影節大獎，自此成名，佳作不斷，以細膩而殘酷的影像風格聞名，去年更是被三大國際電影節授予終身評委的身份，是國內最優秀的女性電影導演之一。
謝婉一邊翻看著常念的資料，一邊聽她做自我介紹，結束後安靜了半晌，才擡起頭溫聲道：“我看你的簡歷上沒有相關表演作品和經歷，也不是科班出身，怎麽會想來當演員？”
“我……”常念抿了抿唇，還是決定如實說：“我覺得這個舞臺很大，我想讓家人看到我。”
“哦？如果只是抱著這個目的，選擇當演員可能不是明智的決定。”謝婉笑了笑，語氣很隨意，她沒等常念開口就繼續道，“沒事，你先說說你對演員這個職業的看法吧。”
這個問題很寬泛也很老套，常念張了張嘴，腦中漸漸浮現出自己背劇本時的場景，以及她的情緒和感受，然後看向謝婉的眼睛，認真道：“它很有趣，我喜歡那種把自己淡化的過程，把靈魂投入全新的角色，去感受他們的人生，去演繹編劇筆下的故事，去和他的靈魂共勉，在無數次全新的人生體驗中，反覆確認生命的意義，可以說，演戲給了我社會屬性外的第二重人生。”
“蠻有趣的。”謝婉彎起嘴角，“那就讓我們看看你的專業能力吧。”她撐著下巴，思考片刻後道：“這樣吧……你即興表演的命題是，剛離婚的妻子意外撞死了前夫，限時三分鐘，準備好就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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