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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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重新恢覆好情緒對常念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她向來想得開，哭過後就又開心了，把飯吃得幹幹凈凈，洗完碗便出門散步了。
這是她最近才養成的習慣，因為食堂的飯總是很油，做得也沒有傅楓亭好吃，所以她中午吃得特別少，等晚上回家後，整個人就像豬精上身，吃得比從前多很多，為了防止自己長胖，她便開始戴上耳機，邊聽歌邊在附近消食散步了。
傅楓亭對她這個舉動沒什麽反應，吃完飯便繼續忙他的工作了。他似乎沒有明確的工作時間，基本上都在看書或是寫劇本，也會看電影，但總是一個人在書房看，常念有些時候會好奇他看什麽類型的片子，但始終沒機會窺探出來。
在經過幾個通宵的思考和創作，傅楓亭已經把這部電影的故事大綱和人物小傳定下來了，因為有了骨架，情節設置並不難，他最為熟稔的便是類型片創作模式，效率高的話，一周就能定稿。
但這並不代表他敷衍了事，只是因為經驗豐富加上有靈氣罷了，基本上是寫什麽火什麽，拋開成片的網絡評價不談，絕對是票房收割機。
雖然他很厭惡這個稱號。
打開筆記本電腦，傅楓亭平靜地看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移動，雖然眼神很淡，敲擊出的每一個字卻帶著熾熱的溫度。
突然間，手機震動起來。
傅楓亭頓了頓，接起電話。
“餵？”
“餵亭哥，是我。”對面響起爽朗的聲音，“怎麽樣，最近情況有沒有好一點？”
傅楓亭沈默了一會兒，道：“你要是想問這件事，現在可以直接掛了。”
石靖連忙道：“別啊，我這不關心你一下嘛，今天是真有正事和你說，林箐你知道吧？就那個三月份拿了白鷹獎最佳新人的女演員。”
傅楓亭擰了擰眉心，“沒聽過。”
事實上，他並不關心娛樂圈又出現了哪些新人，這些都是制片方的活，就算選角過程中常常會詢問到他的意見，但他從來都是抱著賣出去就和他沒關系的心態，不會插手這些事情。
雖然這些年不斷有演員找上門，想要通過上位獲取角色，畢竟這在圈裏是很普遍的事，但他沒有那個需求，甚至嫌臟，冷著臉全部轟走了。
他雖然性格較冷，但言行還算得上禮貌，並不會因為厭惡就用其他方式對付這些人，所以威懾效果並不好好，還是有很多人想方設法打聽到他的方式，想借力爬上來，他不勝其煩，沒想到卻在搬到鄉下的這半年裏，獲得了難得的清凈。
石靖沒有在意傅楓亭的冷淡，自顧自道：“沒聽過沒關系，她現在可火了，當紅流量小花！最近經常上熱搜的那部劇就是她主演的。”
“所以呢？”
石靖咧嘴一笑，“這不好消息來了嘛！我們集團為了你手裏那個本子，這次可是花大價錢了，高片酬邀請她出演女主角。所以想讓你再調整調整劇情，給她多添點兒戲份。”
如預想般的對話，傅楓亭扯了扯嘴角，“看來是挺紅的，能讓你們這麽費心。”
石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亭哥，這次是我們不好，中途又讓你改，但你也清楚，現在觀眾都是為了這些明星買票，內容是其次的，咱們就當是為了利潤，好好給她鋪條線，就套個現在最熱門的大女主形象，怎麽爽怎麽來，反正把她凸顯出來就好了，戲份一定要重。”
傅楓亭摘下眼鏡，隨意扯開襯衫上面的三顆扣子，冷淡道：“知道了，還有事嗎？”
石靖聞言，語氣瞬間又興奮起來了，“當然有了，我們集團最近在開發新項目，想弄一個素人表演綜藝，你有沒有興趣來當嘉賓？”
他其實很有信心傅楓亭會考慮，因為在他的預想中，這個綜藝項目投資巨大，題材又與影視相關，之後肯定能爆，相應的賺得也多，沒想到對方直接拒絕了，“沒興趣。”
石靖焦急道：“別那麽果斷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參與這些，但只是讓你簡單參與一期節目，做特邀嘉賓就好了，不會耽誤你太多行程的。而且集團這次用錢砸出了一批大咖，請的導師都是名導和大花，有很多還是你合作過的朋友，後期的宣發計劃也很到位，你真的不考慮？真要等到最後敲人選的時候，你再想可就沒機會了。”
傅楓亭冷冷道：“說完了嗎？”
石靖一噎，立即思考該如何說服傅楓亭。
沒機會只是他嘴上的說辭，心裏還是希望傅楓亭能來。畢竟對方入圈以來，不管是署名還是拿獎用的都是筆名，也很少出現在公眾面前，一直是低調神秘的形象。如果他能在綜藝上露面，憑借英俊冷淡的長相，以及和過往作品形成的反差感，一定能給節目帶來巨大的話題度。
傅楓亭必須要來。
“亭哥，你別這麽快拒絕，再考慮一下，就當是為了影視圈的未來，幫忙挖掘新人。”
“石靖，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傅楓亭冷冰冰地說道，語氣裏已經帶上不耐煩。
石靖一頓，心中陡然一顫。
他和傅楓亭關系還算不錯，但僅僅局限在利益合作上。他作為集團派出的代表，這幾年和傅楓亭談了不少項目，盈利頗豐，在公司裏的話語權越來越大，也因此接觸到不少厲害的人物。到後來他才無意間得知，傅楓亭不僅僅是個有才氣的青年編劇，家世也好得嚇人，雖然他從來沒表現出來，甚至很隨和，常常能與甲方目的達成一致，進行劇本返工，但絕對不是個能得罪的人。
石靖也不敢再提了，只好道：“那行，後面有什麽事我再聯系你。”但說完後他又覺得不甘心，快速道：“你不是一直想拍新的東西嗎？但文藝片賺不了錢的，你如果想做出又能賺錢又帶實驗性質的文藝片，真的可以考慮參加這部綜藝，它的主要內容就是素人演員和導師、嘉賓合作，共同拍攝原創或經典電影，你可以通過這個平臺證明自己，摘掉那些傻逼的爛片標簽。”
傅楓亭已經後悔接通電話了，為什麽要浪費時間聽這些廢話，把逐利說得冠冕堂皇，令人作嘔，直接道：“我不需要證明自己，掛了。”
他把手機扔在沙發上，煩躁地閉上眼睛，只覺得耳邊又開始嗡嗡作響，那些尋不到源頭的噪音，就像是尖銳的刀片，狠狠刺入他的耳膜，於是伸手從抽屜裏拿出耳機，隨便調出一首歌曲。
但因為感官太敏感，他始終沒有聽進去，耳朵漸漸泛起壓迫和鈍痛，閉了閉眼，最終還是摘下耳機，不顧常念可能回來的情況，把窗戶全部緊閉，然後打開許久未用的音響，直接外放了。
一瞬間，轟鳴的鼓點響徹整個空間。
傅楓亭冷漠地想，真的很吵，可也真的很有用，不是用來欣賞，只是用來治病。
事實上，他並沒叛逆青年的格調，想要在僻靜鄉村彰顯自己的個性。這間屋子他很早就加裝了隔音的材料，目的只是為了讓他在耳鳴煩悶的時候，能夠借助搖滾音樂宣洩情緒。
關於憤怒、反叛、壓抑和自由。
這是他在十四歲時創造的世界，如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他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坐在他身邊，身上還帶著些許青草的氣息，語氣十分疑惑，“Metallica？”
常念喝了口水，放松地靠在沙發上，感覺自己的腿快酸死了，但吹空調真的好舒服啊。
她下意識朝傅楓亭看去，四目相對時卻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道：“看不出你還聽搖滾啊，而且……”她想了想，最後結結巴巴道，“還這、這麽狂野，不、不對……是有個性。”
她越說聲音越低，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窺探到別人的隱私了，臉上的好奇慢慢消退，反而開始緊張起來了，眼神怯生生的，“要不然你繼續聽，我先回房間了。”
傅楓亭沒有說話，只是關掉音樂。
一瞬間，室內又安靜下來。
“怎麽了？你被打擾到了嗎？”常念微微瞪大眼睛，心裏開始後悔起來。
雖然這個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沒有看頭，但她就是感覺得出來，對方情緒很不好，而且這麽叛逆的喜好都被她發現了，心裏很可能會感覺到尷尬和不舒服。早知道就晚點回來了。
她挪著屁股站起身，小聲道：“那我現在就去洗澡睡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出來的。”
傅楓亭卻看著她，“坐一會兒。”
常念楞在原地，“我嗎？”
傅楓亭低低地“嗯”了一聲。
“好、好的……”常念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坐在他身邊，想了想，小聲問，“你怎麽啦，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傅楓亭沒有回答，只是問：“你聽過？”
這就有話可說了，常念喜滋滋道：“其實也是湊巧，因為我最近開始散步了嘛，每次嫌無聊都會戴著耳機聽歌，有天隨機電臺給我推薦了他們的某首歌，名字……嗯我記不清了，但是我那時候膽子很小，有些路又黑，突然間聽到那些節奏，被狠狠嚇了一跳，所以印象很深，後面聽著聽著感覺還不錯，就多聽了幾張專輯，其中正好就聽到你今天播的這首。”
像是嫌自己說太多，她看向傅楓亭，有些靦腆道：“我其實對搖滾也不了解啦，但是恰恰好就在最近認識他們，你說是不是還蠻巧的？”
可她雖然這樣講，表情卻完全是一副“我好聰明，求誇獎”的樣子，眼睛亮亮的。
傅楓亭沈默了片刻，才道：“我爺爺在我十五歲時送給我這張專輯，後來我在十八歲時，又帶著它和其他唱片走遍了四十多個國家。”
常念很是震驚，嘴巴都長大了，“十八歲嗎？這麽厲害，後來呢？”
傅楓亭垂下眼眸，像是在回憶什麽，慢慢道：“後來，我把它們都賣了，只留下幾張，今天這張專輯是其中之一。”
常念很是不解，“為什麽賣了？”
“……”
“是帶著太麻煩嗎？”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傅楓亭站起身，漫不經心道，“你可以回去了。”
常念卻突然叫住他，“等等！”
傅楓亭腳步一頓，看向她。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常念咬了咬嘴唇，小聲道：“那個，就是想和你說，我今天其實過得挺開心的，工作變得更有意思了，而且我還有自己的工位、自己的電腦，所以我晚上那樣……你其實不用擔心的。”
她的語氣很乖軟，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面充滿了肉眼可見的生機和活力。
傅楓亭淡聲道：“不會。”
這是完全沒想到的答案，常念郁悶極了，撇開頭道：“不會就不會，你走吧。”
動作真的很幼稚。
傅楓亭看著她的側臉，眼神隱隱變得柔和，低聲道：“晚安，早點睡。”
這句晚安來得太過突然，常念驚訝地猛然回頭，卻只看到傅楓亭走進書房的背影，她失落地嘀咕道：“什麽嘛……我都沒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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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楓亭對她這個舉動沒什麽反應，吃完飯便繼續忙他的工作了。他似乎沒有明確的工作時間，基本上都在看書或是寫劇本，也會看電影，但總是一個人在書房看，常念有些時候會好奇他看什麽類型的片子，但始終沒機會窺探出來。
在經過幾個通宵的思考和創作，傅楓亭已經把這部電影的故事大綱和人物小傳定下來了，因為有了骨架，情節設置並不難，他最為熟稔的便是類型片創作模式，效率高的話，一周就能定稿。
但這並不代表他敷衍了事，只是因為經驗豐富加上有靈氣罷了，基本上是寫什麽火什麽，拋開成片的網絡評價不談，絕對是票房收割機。
雖然他很厭惡這個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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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手機震動起來。
傅楓亭頓了頓，接起電話。
“餵？”
“餵亭哥，是我。”對面響起爽朗的聲音，“怎麽樣，最近情況有沒有好一點？”
傅楓亭沈默了一會兒，道：“你要是想問這件事，現在可以直接掛了。”
石靖連忙道：“別啊，我這不關心你一下嘛，今天是真有正事和你說，林箐你知道吧？就那個三月份拿了白鷹獎最佳新人的女演員。”
傅楓亭擰了擰眉心，“沒聽過。”
事實上，他並不關心娛樂圈又出現了哪些新人，這些都是制片方的活，就算選角過程中常常會詢問到他的意見，但他從來都是抱著賣出去就和他沒關系的心態，不會插手這些事情。
雖然這些年不斷有演員找上門，想要通過上位獲取角色，畢竟這在圈裏是很普遍的事，但他沒有那個需求，甚至嫌臟，冷著臉全部轟走了。
他雖然性格較冷，但言行還算得上禮貌，並不會因為厭惡就用其他方式對付這些人，所以威懾效果並不好好，還是有很多人想方設法打聽到他的方式，想借力爬上來，他不勝其煩，沒想到卻在搬到鄉下的這半年裏，獲得了難得的清凈。
石靖沒有在意傅楓亭的冷淡，自顧自道：“沒聽過沒關系，她現在可火了，當紅流量小花！最近經常上熱搜的那部劇就是她主演的。”
“所以呢？”
石靖咧嘴一笑，“這不好消息來了嘛！我們集團為了你手裏那個本子，這次可是花大價錢了，高片酬邀請她出演女主角。所以想讓你再調整調整劇情，給她多添點兒戲份。”
如預想般的對話，傅楓亭扯了扯嘴角，“看來是挺紅的，能讓你們這麽費心。”
石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亭哥，這次是我們不好，中途又讓你改，但你也清楚，現在觀眾都是為了這些明星買票，內容是其次的，咱們就當是為了利潤，好好給她鋪條線，就套個現在最熱門的大女主形象，怎麽爽怎麽來，反正把她凸顯出來就好了，戲份一定要重。”
傅楓亭摘下眼鏡，隨意扯開襯衫上面的三顆扣子，冷淡道：“知道了，還有事嗎？”
石靖聞言，語氣瞬間又興奮起來了，“當然有了，我們集團最近在開發新項目，想弄一個素人表演綜藝，你有沒有興趣來當嘉賓？”
他其實很有信心傅楓亭會考慮，因為在他的預想中，這個綜藝項目投資巨大，題材又與影視相關，之後肯定能爆，相應的賺得也多，沒想到對方直接拒絕了，“沒興趣。”
石靖焦急道：“別那麽果斷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參與這些，但只是讓你簡單參與一期節目，做特邀嘉賓就好了，不會耽誤你太多行程的。而且集團這次用錢砸出了一批大咖，請的導師都是名導和大花，有很多還是你合作過的朋友，後期的宣發計劃也很到位，你真的不考慮？真要等到最後敲人選的時候，你再想可就沒機會了。”
傅楓亭冷冷道：“說完了嗎？”
石靖一噎，立即思考該如何說服傅楓亭。
沒機會只是他嘴上的說辭，心裏還是希望傅楓亭能來。畢竟對方入圈以來，不管是署名還是拿獎用的都是筆名，也很少出現在公眾面前，一直是低調神秘的形象。如果他能在綜藝上露面，憑借英俊冷淡的長相，以及和過往作品形成的反差感，一定能給節目帶來巨大的話題度。
傅楓亭必須要來。
“亭哥，你別這麽快拒絕，再考慮一下，就當是為了影視圈的未來，幫忙挖掘新人。”
“石靖，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傅楓亭冷冰冰地說道，語氣裏已經帶上不耐煩。
石靖一頓，心中陡然一顫。
他和傅楓亭關系還算不錯，但僅僅局限在利益合作上。他作為集團派出的代表，這幾年和傅楓亭談了不少項目，盈利頗豐，在公司裏的話語權越來越大，也因此接觸到不少厲害的人物。到後來他才無意間得知，傅楓亭不僅僅是個有才氣的青年編劇，家世也好得嚇人，雖然他從來沒表現出來，甚至很隨和，常常能與甲方目的達成一致，進行劇本返工，但絕對不是個能得罪的人。
石靖也不敢再提了，只好道：“那行，後面有什麽事我再聯系你。”但說完後他又覺得不甘心，快速道：“你不是一直想拍新的東西嗎？但文藝片賺不了錢的，你如果想做出又能賺錢又帶實驗性質的文藝片，真的可以考慮參加這部綜藝，它的主要內容就是素人演員和導師、嘉賓合作，共同拍攝原創或經典電影，你可以通過這個平臺證明自己，摘掉那些傻逼的爛片標簽。”
傅楓亭已經後悔接通電話了，為什麽要浪費時間聽這些廢話，把逐利說得冠冕堂皇，令人作嘔，直接道：“我不需要證明自己，掛了。”
他把手機扔在沙發上，煩躁地閉上眼睛，只覺得耳邊又開始嗡嗡作響，那些尋不到源頭的噪音，就像是尖銳的刀片，狠狠刺入他的耳膜，於是伸手從抽屜裏拿出耳機，隨便調出一首歌曲。
但因為感官太敏感，他始終沒有聽進去，耳朵漸漸泛起壓迫和鈍痛，閉了閉眼，最終還是摘下耳機，不顧常念可能回來的情況，把窗戶全部緊閉，然後打開許久未用的音響，直接外放了。
一瞬間，轟鳴的鼓點響徹整個空間。
傅楓亭冷漠地想，真的很吵，可也真的很有用，不是用來欣賞，只是用來治病。
事實上，他並沒叛逆青年的格調，想要在僻靜鄉村彰顯自己的個性。這間屋子他很早就加裝了隔音的材料，目的只是為了讓他在耳鳴煩悶的時候，能夠借助搖滾音樂宣洩情緒。
關於憤怒、反叛、壓抑和自由。
這是他在十四歲時創造的世界，如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他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坐在他身邊，身上還帶著些許青草的氣息，語氣十分疑惑，“Metallica？”
常念喝了口水，放松地靠在沙發上，感覺自己的腿快酸死了，但吹空調真的好舒服啊。
她下意識朝傅楓亭看去，四目相對時卻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道：“看不出你還聽搖滾啊，而且……”她想了想，最後結結巴巴道，“還這、這麽狂野，不、不對……是有個性。”
她越說聲音越低，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窺探到別人的隱私了，臉上的好奇慢慢消退，反而開始緊張起來了，眼神怯生生的，“要不然你繼續聽，我先回房間了。”
傅楓亭沒有說話，只是關掉音樂。
一瞬間，室內又安靜下來。
“怎麽了？你被打擾到了嗎？”常念微微瞪大眼睛，心裏開始後悔起來。
雖然這個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沒有看頭，但她就是感覺得出來，對方情緒很不好，而且這麽叛逆的喜好都被她發現了，心裏很可能會感覺到尷尬和不舒服。早知道就晚點回來了。
她挪著屁股站起身，小聲道：“那我現在就去洗澡睡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出來的。”
傅楓亭卻看著她，“坐一會兒。”
常念楞在原地，“我嗎？”
傅楓亭低低地“嗯”了一聲。
“好、好的……”常念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坐在他身邊，想了想，小聲問，“你怎麽啦，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傅楓亭沒有回答，只是問：“你聽過？”
這就有話可說了，常念喜滋滋道：“其實也是湊巧，因為我最近開始散步了嘛，每次嫌無聊都會戴著耳機聽歌，有天隨機電臺給我推薦了他們的某首歌，名字……嗯我記不清了，但是我那時候膽子很小，有些路又黑，突然間聽到那些節奏，被狠狠嚇了一跳，所以印象很深，後面聽著聽著感覺還不錯，就多聽了幾張專輯，其中正好就聽到你今天播的這首。”
像是嫌自己說太多，她看向傅楓亭，有些靦腆道：“我其實對搖滾也不了解啦，但是恰恰好就在最近認識他們，你說是不是還蠻巧的？”
可她雖然這樣講，表情卻完全是一副“我好聰明，求誇獎”的樣子，眼睛亮亮的。
傅楓亭沈默了片刻，才道：“我爺爺在我十五歲時送給我這張專輯，後來我在十八歲時，又帶著它和其他唱片走遍了四十多個國家。”
常念很是震驚，嘴巴都長大了，“十八歲嗎？這麽厲害，後來呢？”
傅楓亭垂下眼眸，像是在回憶什麽，慢慢道：“後來，我把它們都賣了，只留下幾張，今天這張專輯是其中之一。”
常念很是不解，“為什麽賣了？”
“……”
“是帶著太麻煩嗎？”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傅楓亭站起身，漫不經心道，“你可以回去了。”
常念卻突然叫住他，“等等！”
傅楓亭腳步一頓，看向她。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常念咬了咬嘴唇，小聲道：“那個，就是想和你說，我今天其實過得挺開心的，工作變得更有意思了，而且我還有自己的工位、自己的電腦，所以我晚上那樣……你其實不用擔心的。”
她的語氣很乖軟，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面充滿了肉眼可見的生機和活力。
傅楓亭淡聲道：“不會。”
這是完全沒想到的答案，常念郁悶極了，撇開頭道：“不會就不會，你走吧。”
動作真的很幼稚。
傅楓亭看著她的側臉，眼神隱隱變得柔和，低聲道：“晚安，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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