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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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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傷

感受到蕤離的生命在他手中逐漸流失,藺蒼第一次感到心慌害怕的情緒,他抱起蕤離,因為腿傷,即將摔倒的危急時刻,周圍的狼妖迅速上前幫忙,將藺蒼和蕤離以盡可能最快的速度送到駐守後方營地的醫師鳳悟處。

聽見外面吵鬧的聲音,鳳悟心下一凜,擔心是藺蒼出了什麽事,走出來看見藺蒼抱著陷入昏迷的蕤離,心更是涼到了底部,這可比藺蒼受傷還麻煩。

鳳悟再是被藺蒼給驚到了。像從血水裏撈出來的死屍,渾身血淋淋,面色陰沈如閻羅,他將蕤離交托給鳳悟,眼睛直視他,透著令人敬畏的嚴峻之色,態度十分堅決,“一定要救活他。”

鳳悟慎重地點了點頭。

懷禾也已經完成任務趕來了,聽說了蕤離為救大哥身中箭傷的事,不少狼妖好奇,問他那個為狼王擋箭的是何方妖怪,就算是被奪了王位,也從未見過藺蒼大人如此大發雷霆。

懷禾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只說是兔族的首領,大哥的生死之交。不管別人怎麽看,他現在對蕤離充滿敬意,以前的那些偏見都被打消了,只希望蕤離能平安無事,不然他不敢想大哥會怎樣。

他看見大哥獨身站在營帳外,狀態說不上是好。高強度的作戰,右腿骨折,手臂上的爪痕血肉模糊,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放任它潰爛流膿。藺蒼輸出大量靈力給了蕤離,自愈的很緩慢,再不處理傷口,可能會留下永久性的後遺癥。

“大哥,你也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藺蒼在外焦心等候,根本沒心思處理自己的傷。

懷禾知道自己勸不動,於是搬出殺手鐧,“蕤離要是醒來看見你這樣,他心裏肯定不好受。”

藺蒼這才去到旁邊的營帳內處理傷口,而後又很快返回到蕤離這邊等著,後面就差垂個尾巴了。

這邊,蕤離的情況並不樂觀。

妖不會被一箭射死,但命中的是心臟,情況就有些危急。

箭頭嵌入肉內,胸口的鮮血不斷湧出,還滲出點黑來,鳳悟屏氣凝神,提心為蕤離施救,在傷處撒上麻藥,小心翼翼地折斷箭桿,取出箭鏃,再敷藥包紮一通操作……

兩個時辰後,鳳悟走出來,神色凝重,他看著藺蒼點點頭又搖搖頭。

“箭已經拔出來了,幸虧你及時用靈力護住他的心脈,暫且保住了性命,好好修養應該沒有大問題,但是……”鳳悟擰緊眉心,沈吟片刻後說道,“但是燁霖卑劣,箭頭上抹了毒藥,跟你之前中的毒很相似,只不過以前的是慢性毒,慢慢侵入血液骨髓,折磨致死,這次是快性毒,毒素已經加速滲入血肉,順著血液流通全身,七十二小時即可致死。”

“就算他挺過了現在,也挺不過後天。”

“我還在找解毒的法子,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一層冷霜籠罩在藺蒼臉上,真是便宜了燁霖死得那麽輕松,應該以同樣的手段狠狠折磨他,挫骨揚灰,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藺蒼進到營帳裏去看蕤離。他還在昏迷中,由於失血過多,蕤離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毫無生氣地躺在軟塌上,藺蒼心疼得不行。

強壓體內的躁怒,藺蒼溫柔的撫摸蕤離的臉龐。

如果沒有蕤離,穿破心臟的就是他了。

蕤離又救了他一命。

為了方便療傷,藺蒼將蕤離轉移到山林小屋,蕤離悠悠轉醒,但還是很虛弱,慘白著一張臉,看到藺蒼很是高興,想讓他放心,自作堅強的擠出一個蒼白的笑。

“為什麽要來?為什麽要替我擋箭?”藺蒼又氣又心疼,他寧願自己替蕤離受這份傷痛。

蕤離緩緩的開口,“我說過,我要……保護……你的啊。”

藺蒼在心中輕輕嘆息,“我只想你做我的小妖寵,平安快樂就好。”

蕤離睡多醒少,醒來意識也不是很清楚。

時間緊迫,鳳悟抓緊研制解藥,懷禾又被派去出任務了——去兔族請岑溪來幫忙。

藺蒼分身乏術,重登狼王位事情很多,另一邊還要陪著蕤離,親自為他擦身餵藥,多日的忙碌讓藺蒼俊朗的臉上有了幾分疲憊滄桑。

最令人心痛的是他為蕤離折損了大半的力量,被燁霖咬斷的右腿來不及愈合,落下終身殘疾,以後走路都是跛的。

處理完燁霖殘黨的事,藺蒼又趕去看蕤離,確保蕤離一醒來就能看見他。

藺蒼走進屋內,發現蕤離蜷縮在床上,嘴裏吐出寒氣,一副極其痛苦的模樣。

藺蒼疾步走到床邊,輕撫蕤離的額頭詢問,“怎麽了阿離?阿離?”

“我好冷,主人……好冷啊,你抱抱我。”徹骨的冷意令蕤離瑟瑟發抖,哆嗦著乞求得到溫暖。

藺蒼立即脫鞋上床,將蕤離抱在懷裏,再蓋上厚厚的棉被,屋子裏還燃著暖爐,但蕤離還是冷得打顫,後背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藺蒼脫去彼此的衣物,小心不碰到蕤離的傷口,與他親密貼合,用自己火熱的身軀來溫暖蕤離。

藺蒼如同一汪溫熱的泉,散發源源不斷的熱量暖和了蕤離,入體的絲絲寒氣逐漸被逼出。

驅散走了體內的寒冷,蕤離的意識恢覆到這幾天最清醒的時刻,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佳,能不能挺過這關都是未知,他張開口,嗓子喑啞的開始交代:

“主人,等我死了,你就把我葬在你屋門口的樹下,我想……每天都能看見你,陪著你。”

“別瞎說,你不會死的,我要你好好陪在我身邊。”

蕤離眼前浮起一層朦朧的水汽,盡管身體很虛弱,他還是不停絮叨著,擔心以後就沒機會跟主人說話了。

“和主人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快樂,阿離死而無憾了。”

“就是有點對不起岑溪哥,他好不容易不做首領去逍遙了,現在又要擔起這個責任……”

“他告誡過我,但是……再讓我選擇,我還是會來的。我要保護主人啊,只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說到後面,蕤離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藺蒼越聽越難受,心臟好似被捏住了,酸酸漲漲的疼。

“主人,別、別為我傷心……”蕤離艱難的擡起手,拭去藺蒼臉上淌下的淚水。

藺蒼都沒意識到自己流淚了,他握住蕤離的手,放在臉頰邊蹭了蹭,聲音堅定,“你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救你的。”

意識又開始模糊,蕤離對抗著身體裏的毒性,不舍得閉上眼,生怕看一眼少一眼,他定定的看著藺蒼,像是要將他的音容樣貌牢牢記在腦海裏,每一眼都包含著不舍與愛戀。

屋外狂風呼嘯,紛飛大雪拍打著玻璃窗,發出淒厲的聲音,屋內兩妖相擁,感受彼此炙熱的愛意,鼻間縈繞著讓蕤離心安的檀香味,他又陷入昏睡之中。

蕤離平穩的呼吸聲傳來,催眠著藺蒼的神經,抵不住連軸轉的疲倦,摟著蕤離一同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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