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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木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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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木遁

晚春流逝在一場滂沱大雨中。

雨季來了。

櫻花謝了滿地,枯萎腐爛的花瓣順著溝壑磕磕絆絆地沖進了溝槽中,就像躁動一時的宇智波滅族一案,悄無聲息地被木葉壓了下去,聽不出個響來。

關於“宇智波鼬”的通緝令貼滿了大街小巷。

被雨水侵蝕的面容已經模糊不堪,唯有用朱砂描摩的名字依然鮮艷明了。

匯集的雨水順著風衣的帽檐處淌下,正在火影大樓屋頂值班的阿七隔著雨簾,遠遠地就看見了前來換班的天藏。

褐發青年幾下就躍到了阿七身邊,黑色風衣在雨中翩然揚起又沈沈墜下。

“辛苦了。”

阿七絞了絞衣角的雨水,頭也不擡:“很準時啊。”

天藏下意識地想客套一下,“哪……”

結果“裏”字的發音還沒脫口,底下遙遙地就傳來了幾聲無可奈何又氣急敗壞道的呼喊,打斷了兩人生疏又無比客套的寒暄。

“餵——”

“漩渦鳴人,你給我停下——!”

雜亂匆忙的腳步聲疊著大人的呼喊聲,不明所以的阿七和已經見怪不怪的天藏眼睜睜地看著一道在雨中格外明亮的身影矯健又利落地攀上了火影巖,手裏提著的油漆桶左右搖晃,“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漆。

天藏無奈地嘆口氣,挽起袖子準備去把那孩子抱回來,“又來了。”

阿七不明所以:“……他要做什麽?”

“搗亂。”天藏言簡意賅地回答。

阿七:“……”

“這邊就先拜托你一下了。”沒等阿七開口,他的腳就踏上了護欄。然而下一秒,兩人忽地眼前一花,驚呼聲遙遙傳來——約莫是雨天太過濕滑的緣故,那個調皮的孩子竟然失足從火影巖上跌了下來。

五彩繽紛的油漆“嘩啦啦”地潑滿了三代目的火影巖。

“不好!”

下落的速度太快,阿七擡手剛想結印,忽然耳畔傳來了木枝伸展開的摩擦聲。

那句“得救了”,在大雨中格外清晰。

她緩緩擡頭,看見無數粗壯的木枝條從天藏的手中延展而出,它們互相擰結成繩,在千鈞一發之際環住了孩子的腰,穩穩地將他從半空中放回到了平地。

……甲。

心緒登時翻騰如狼,阿七垂下眼,壓下心中疑惑,暗中記下此事。

“已經暈過去了。”天藏的聲音將她從沈思中拉扯而出。

阿七湊上前一看,果然如此。金發小少年大概是被嚇暈了,沾滿了油漆的小臉蒼白如紙,像只可憐又無助的小花貓。

與此同時,小少年的老師伊魯卡也終於趕了過來。

確認孩子沒事後,他喘著氣和他們道謝,鼻尖的疤痕也隨著笑容微微往上挪了一寸,“這一次,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阿七和天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快點帶孩子去醫院看看吧。”

“是,是。”

老師彎腰抱起金發小少年,轉身匆匆離去,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徒留兩個暗部看著亂七八糟、五彩紛呈的火影巖面面相覷,無盡沈默。

“我說,今年的學生可真是鬧騰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拉長了語調打破安靜,天藏悠悠地嘆了口氣,轉臉看向阿七:“對了,該我換你的班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拜托你了。”阿七點點頭。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面具上,又很快垂落,心中變幻莫測。

會木遁忍術的“甲”為什麽會在這裏?

——以“根”部的命名方式,代號不會改變,改變的永遠是代號下的人。

天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狐疑道:“你怎麽還不走?”

“我在想火影巖該怎麽辦?”阿七胡亂地謅了一句。

她將雙指豎在唇邊,隔著大雨,淡然道:“油漆可不好擦。”

“這個啊……”天藏遲疑著回過頭去打量,自言自語起來。

“說不好可能要我們去擦……”

即便雨幕遮天蔽日,那些鮮艷亮麗、色彩斑斕的油漆還是一下就攥取了他的視線。

但卻在沈悶的雨季中增添了一分異奇的亮色。

等他再次回過頭來的時候,帶著鹿臉面具的暗部早已離開了。

她所站立的地方,被細密的雨絲所覆蓋,只留下一片嘈雜又輕微的聲音。

***

圖書館裏,昏暗的燈光在安謐中微微閃爍、晃動。

阿七倚在書架上,指尖翻過一頁又一頁的書角,尋找有關“木遁”的相關信息。

然而,凡是提及“木遁”的書籍,除了初代目,其餘均一片空白。

——柱間細胞、團藏、大蛇丸、天藏、甲。

——止水的寫輪眼、滅族。

團藏……他在醞釀著什麽呢?

所有碎亂的訊息在腦海裏炸成一團,再理不出任何頭緒。煩躁地將遮擋視線的額發撩到腦後,阿七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決定冒險回一趟“根”。

——那該用什麽借口去見團藏呢?

就在她心不在焉地將書還回去的時候,一只帶著護具的手壓住了扉頁,止住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條件反射般的渾身僵了一下,阿七保持著動作沒動,眼尾微微上揚,瞥見了那抹熟悉的銀色。

……太大意了。自己竟然什麽都沒有發覺,也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的。

阿七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心中暗自譴責自己的疏忽。

“你在找什麽?”

考慮在公共場合,卡卡西傾身過來,刻意壓低了聲音。

呼吸緩了緩,阿七從驚慌中重新回到平靜。她抿嘴一笑,輕描淡寫地回答:“剛值完班,路過圖書館,就想著來學習一下木葉史,隊長呢?”

青年懶洋洋地收回手:“好巧,我也是路過。”

“……隊長喜歡看什麽?”阿七裝出一副相信的模樣,她的指尖落在幾本厚厚的《編年史》上,輕點了點:“這本?還是這本呢?我剛剛翻了一本《木葉發展史》,覺得還不錯,隊長可以試試看。”

卡卡西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意外地發現上面落滿了灰。

——這家夥,根本是瞎編的啊。

“謝謝,這本我看過了。”他扯了扯面罩,出言婉拒。

阿七“唔”了一聲,隨意奉承:“隊長還真是博學多識。”

“以前閑來無事的時候看得罷了,現在已經不看這些了,”卡卡西靠在書櫃上,雙手橫抱在胸前,淡淡道:“如果你有什麽困惑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解答。”

他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沒想到阿七真的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只見她猶豫了一下,隨即很快正了正神色,側過身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詢問:“請問,天藏前輩的血跡界限是木遁嗎?”

時間仿佛凝滯了一刻。

手指觸到了冰冷的苦無,卡卡西張了張嘴,終是從喉嚨中滾出一聲應答。

“對。”

“他是我從根部救出來的,現有的唯一一個木遁忍者。”

所有的謎底,都在這句話中,徹底解開。

隱隱雷鳴在陰霾中滾滾而過,勉強收住的雨水再次墜入凡間,奔騰不息猶如懸掛在天際的河流。

***

入夜時分。

暗部第六分隊休息室。

將所有的情報工整地列在紙上,阿七提筆將“甲”上劃了個大大的“叉”。

她又翻出團藏和大蛇丸見面時收集到的一些情報。

情況一目了然。

唯一一個木遁忍者已經在火影直屬暗部服役,那麽根部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甲”,她所見到的“甲”都是團藏在人體上進行實驗暫時所得到的成果。

他在失去了真正的“甲”後,瘋狂想要培育出第二個“甲”。

那些“甲”無一例外,應該都死去了。

所以,自然無人能夠撼動“甲”的地位。

——團藏想要寫輪眼、也想要木遁……兩方結合,最終會變成什麽。

一滴冷汗從她的額角滑落,沒入鬢發。

阿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當初那個魯莽又沖動的自己,大約只距離死亡一步之遙。

也許是因為消滅宇智波分去了團藏大量的心思,亦或許是留著她還有別的用處,這個陰險之人並沒有將她抓去進行實驗,反而將她留在了身邊。

……真可怕啊。

這樣的猜測讓她只覺得慶幸又後怕。

平息了一番心緒,阿七慢慢松開攥緊的手,她看著溫暖的黃色燈光漫過紙上清秀的字跡,陡然之間冒出了一個大膽又荒謬的想法——

三代目如此包容自己的摯友。那麽,這個摯友所做下這些骯臟又齷.齪的事,教導出大蛇丸的他是否也知情?

如果知情,為何還要如此放任自流?

如果不知情……

腦海裏閃過三代目的身形,阿七反倒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兩個人一個沐浴在陽光下,一個如影子潛藏在暗處。

只是,三代目如此維護他的影子,以後,她該怎麽才能扳倒團藏?

唯一的答案……

是三代目火影的死亡。

只有這樣,才能讓團藏的罪行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供人審判。

只是三代目一旦死亡,放眼當下,宇智波一族已滅,靠著幾位顧問、參謀以及其餘大族,幾乎無人能夠制衡團藏的行動,反倒是如了他的心意。

——因此,要保證三代目不能死在現在。絕對、絕對。

木葉政治中的水太深、太渾濁了,一眼難以望穿。

阿七要做的,就是在淌這趟渾水之前,先保住自己的命。

團藏肯定會動手滅口,她就要在他之前,要先得到三代目的庇佑,想別的辦法在木葉體系中混有一席之地,站穩立場。

正想得入神之際,走廊上忽然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夾雜著低低的絮語。

阿七眼疾手快地將小紙條都揉在掌心捏碎,又掏出自己傍晚剛借閱的《木葉編年史》開始細細翻看。

——木葉元年,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握手言和……

念到一半,門被輕輕打開,從外面探進兩人帶著面具的腦袋,對阿七來說有點陌生。

其中一人說:“驚鹿,原來你在這裏啊。”

阿七合上書,困惑道:“怎麽了?”

“集合了,有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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