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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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
說這話時小吏難掩得意之色。
高行舟皺了皺眉，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林清勻已經布局完成，是拉他和梁良過去做個見證，看看他是如何坐上右相之位的。
見高行舟不言語，小吏又道，“相爺快些走吧，一會兒還要去禦史臺接梁大人，方大人已經挺不了多久了。”
高行舟立馬明白過來，“方正乃是朝廷命官，你們怎麽敢！”
“朝廷命官？以前他是，現在他不過是階下囚罷了！”
大晉一向律法嚴明，廷尉府自建設以來也一直是如此，依法執政，沒想到現在竟如此行事。
高行舟聞言神色一黯，“你們李廷尉如今真的是膽子越發大了。”
小吏沒接話，只是做了個請的動作。
高行舟明白，今日這遭誰都逃不過。
小吏與高行舟又前去禦史臺，梁良看見這架勢，看了高行舟一眼，看他神色已明白八九分，林清勻這是狗急跳墻，要對馮琛下手了。
“大人。”
高行舟點了點頭，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梁良便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一路上皆無言。
方正已被人從廷尉府的牢獄中提出，安置在了廷尉府的一間屋子之中，盡管高良有所準備，但見到方正的一刻也楞住了。
人歪在床榻上，他下獄才不過十日，整個人已瘦的不成樣子，身上沒有一處玩好的地方，雙腿也斷了，淋漓血肉之間，骨頭亦清晰可見，都快認不出他了。
這時，李廷尉也過來了，向高良行了禮。高良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他露出了兇相，不過很快就恢覆如常。
李廷尉在一旁提醒道，“已經灌了醒神湯，人是清醒的，二位可以過去了。”
高行舟輕輕喚了一聲，“方大人。”
方正聞言本是瞇著的眼睛終於睜開，空洞無神的雙目也亮了一些，神情卻是悲涼的，他沈默了許久，才喚了他們一聲。
“恕我不能像你們行禮了。”
梁良胸口像堵住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高行舟想要安慰他，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梁良在榻前蹲下了身說，“方大人，我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沒有貪腐。”
方正聽到這話強忍住了眼淚，沒有讓他滴落。
他扭過了頭，看著墻壁道，“不，我的確貪腐，我有負聖恩。”
高良聞言一楞。
方正又強調了一遍，“我的確貪腐，而且馮大人也知情。”
高良一下子明白了，他們要讓方正咬馮相一口，陛下恨貪腐，同樣也會恨這包庇之人，這樣馮相再也翻不了身了，輕則罷相，重則喪命。
高良看向李廷尉，“二位看本官做什麽，是本官讓他貪腐的？”
高行舟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李廷尉的胳膊，用的力道極大，疼的他嗷嗷叫喚。
“高行舟你幹什麽？這裏是廷尉府，還容不得你撒野！”
梁良見此也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把高行舟扒拉開，拽到了一旁。
“大人，他可是朝廷命官，按晉律毆打朝廷命官是……”
梁良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廷尉打斷了，“啊，對，有本事你往這打！”他指了指自己的頭，耍起了無賴。
這可激怒了高行舟，“別以為本相不敢，今日就算丟了這官位，本相也要好好教訓你。”
梁良連忙攔住了他，輕聲安撫道，“大人，為了這麽個人把自己前程搭進去不值得。”
“好，很好，高相有骨氣啊！為了李某，連前程都不要了。”
高行舟聞言也冷靜了下來，不再搭理李廷尉。
梁良輕嘆一聲，“方大人你可要想清楚，貪腐是重罪。”
方正點了點頭，“我知曉，方家世代都是商賈之家，雖然有錢，但商賈總歸是讓人瞧不起，所以到了我父親這兒，便花些銀子買了個官做。”
“做官是好啊！不再讓你瞧不起，可是每月就這麽點俸祿，我已經習慣了富足奢侈的生活，所以……”
梁良道，“所以你就想到了貪腐？”
方正自嘲的笑了笑，“對，府上管家擅長做假賬，我就命他如此做，貪汙大府上的銀錢，一開始，我也想做個好官，可是做好官太難了，我做不到，後來馮琛知道了此事，他一開始確實想告發，我就用我們的友情威脅他……”
高良只是輕嘆，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也知曉在這般酷刑下鮮少有人能受得住，如今，他們的目的是達到了。
方正看向高良，“高相與梁大人不一樣，希望你們不忘為官的初衷，不要像我一樣，高相，梁大人，你們知道我現在的心願是什麽嗎？”
高良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方正沖他們笑了笑，“若有來世，無論我做什麽，哪怕是做一個乞丐，都不想在做官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我受夠了！”
高良剛想言語，就見方正對著舌根狠狠的咬下去，頓時呆住了，他拼盡全力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馮琛對不住，欠你的只有來生再還。”
大量的血從方正的口中噴了出來，空洞的雙目卻不曾合上，高良知道他有太多不甘，高行舟過去輕輕將他的雙目合上。
梁良扭頭看向李廷尉，“勞煩李廷尉給他找身幹凈衣服，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李廷尉請哼一聲，“這恐怕不行，方正乃是重犯，還想這般？”
高行舟道，“不知李廷尉要這麽一具屍體做什麽？”
李廷尉懶得多說，“做什麽這就用不著二位費心了吧，事情已了，二位請吧！”
梁良依舊不死心，“李廷尉可否將他的衣冠贈予良，良想找個地方給他立個衣冠冢。”
李廷尉點了點頭，“當然，不過，梁大人是想讓他沒有衣服遮體嗎？這是有多大的仇啊！嘖嘖嘖。”
高行舟讓他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你……”
李廷尉神氣十足，“送客！”
高良是被那小吏推出了廷尉府，隨後大門砰的一聲就給關上了。
高良看著那緊緊關閉的大門，微微發楞，不知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
“大人，良不知我們走這一趟的意義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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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小吏難掩得意之色。
高行舟皺了皺眉，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林清勻已經布局完成，是拉他和梁良過去做個見證，看看他是如何坐上右相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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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舟立馬明白過來，“方正乃是朝廷命官，你們怎麽敢！”
“朝廷命官？以前他是，現在他不過是階下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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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高行舟點了點頭，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梁良便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一路上皆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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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歪在床榻上，他下獄才不過十日，整個人已瘦的不成樣子，身上沒有一處玩好的地方，雙腿也斷了，淋漓血肉之間，骨頭亦清晰可見，都快認不出他了。
這時，李廷尉也過來了，向高良行了禮。高良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他露出了兇相，不過很快就恢覆如常。
李廷尉在一旁提醒道，“已經灌了醒神湯，人是清醒的，二位可以過去了。”
高行舟輕輕喚了一聲，“方大人。”
方正聞言本是瞇著的眼睛終於睜開，空洞無神的雙目也亮了一些，神情卻是悲涼的，他沈默了許久，才喚了他們一聲。
“恕我不能像你們行禮了。”
梁良胸口像堵住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高行舟想要安慰他，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梁良在榻前蹲下了身說，“方大人，我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沒有貪腐。”
方正聽到這話強忍住了眼淚，沒有讓他滴落。
他扭過了頭，看著墻壁道，“不，我的確貪腐，我有負聖恩。”
高良聞言一楞。
方正又強調了一遍，“我的確貪腐，而且馮大人也知情。”
高良一下子明白了，他們要讓方正咬馮相一口，陛下恨貪腐，同樣也會恨這包庇之人，這樣馮相再也翻不了身了，輕則罷相，重則喪命。
高良看向李廷尉，“二位看本官做什麽，是本官讓他貪腐的？”
高行舟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李廷尉的胳膊，用的力道極大，疼的他嗷嗷叫喚。
“高行舟你幹什麽？這裏是廷尉府，還容不得你撒野！”
梁良見此也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把高行舟扒拉開，拽到了一旁。
“大人，他可是朝廷命官，按晉律毆打朝廷命官是……”
梁良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廷尉打斷了，“啊，對，有本事你往這打！”他指了指自己的頭，耍起了無賴。
這可激怒了高行舟，“別以為本相不敢，今日就算丟了這官位，本相也要好好教訓你。”
梁良連忙攔住了他，輕聲安撫道，“大人，為了這麽個人把自己前程搭進去不值得。”
“好，很好，高相有骨氣啊！為了李某，連前程都不要了。”
高行舟聞言也冷靜了下來，不再搭理李廷尉。
梁良輕嘆一聲，“方大人你可要想清楚，貪腐是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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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良道，“所以你就想到了貪腐？”
方正自嘲的笑了笑，“對，府上管家擅長做假賬，我就命他如此做，貪汙大府上的銀錢，一開始，我也想做個好官，可是做好官太難了，我做不到，後來馮琛知道了此事，他一開始確實想告發，我就用我們的友情威脅他……”
高良只是輕嘆，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也知曉在這般酷刑下鮮少有人能受得住，如今，他們的目的是達到了。
方正看向高良，“高相與梁大人不一樣，希望你們不忘為官的初衷，不要像我一樣，高相，梁大人，你們知道我現在的心願是什麽嗎？”
高良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方正沖他們笑了笑，“若有來世，無論我做什麽，哪怕是做一個乞丐，都不想在做官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我受夠了！”
高良剛想言語，就見方正對著舌根狠狠的咬下去，頓時呆住了，他拼盡全力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馮琛對不住，欠你的只有來生再還。”
大量的血從方正的口中噴了出來，空洞的雙目卻不曾合上，高良知道他有太多不甘，高行舟過去輕輕將他的雙目合上。
梁良扭頭看向李廷尉，“勞煩李廷尉給他找身幹凈衣服，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李廷尉請哼一聲，“這恐怕不行，方正乃是重犯，還想這般？”
高行舟道，“不知李廷尉要這麽一具屍體做什麽？”
李廷尉懶得多說，“做什麽這就用不著二位費心了吧，事情已了，二位請吧！”
梁良依舊不死心，“李廷尉可否將他的衣冠贈予良，良想找個地方給他立個衣冠冢。”
李廷尉點了點頭，“當然，不過，梁大人是想讓他沒有衣服遮體嗎？這是有多大的仇啊！嘖嘖嘖。”
高行舟讓他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你……”
李廷尉神氣十足，“送客！”
高良是被那小吏推出了廷尉府，隨後大門砰的一聲就給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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