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當當。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在試探。

新來的妹子鐘顏在門外站了半天都沒等到聲音，她小聲給自己打氣，然後小心翼翼地握住門把手，將門推開了一條縫。

“李總……”

聽見聲響後，呆楞著站在桌子旁的李君橫才緩過神來。

他瞬間將頭扭向門口，眼神含著期盼，可看見來人後瞬間暗淡了下來。

夏清再也不會在他發脾氣過後，端著一壺沖好的茶來哄他了。

“有事？”

李君橫抹了一把臉，粗獷的嗓音中有一絲沙啞。

“有……有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進來吧。”

鐘顏捏著文件的手都在顫抖，她沒有什麽時候比此刻更後悔來到這個公司。

李君橫和夏清吵架的時候他們都聽到了，那些能出外勤的人早就跑出去了，以免這把火最後燒到自己頭上。

只有她，被留在這個充滿戰火的狼窩裏。

原本這文件該是夏清簽字的，可夏助理直接讓她來找李總。

“夏清……審過了沒？”

“審過了，您直接簽字就行。”

還好，還好，他還沒有放棄這份工作。

李君橫低頭簽字的時候，鐘顏才有膽量擡起頭偷偷瞄一眼脾氣火爆的老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老板的眼角和鼻尖好像有點紅。

鐘顏走後，李君橫靠在掉了皮的椅子上，緊緊閉著眼睛。

他開始回想兩人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他不知道夏清為什麽要說分開。

是他對他不夠好嗎？

還是夏清……根本就不愛他。

也是，夏清這麽一個體面又高知的人，怎麽會喜歡上他這個高中都沒畢業且壞脾氣的混混呢？

李君橫越想越絕望。

他拿出手機，打開和夏清的聊天框。

上面顯示的是一通不到十秒的電話，和他早上問夏清去哪了的消息。

夏清沒回。

夏清為什麽沒回？

李君橫不知道。

李君橫一點一點往上滑。

在他和夏清的聊天記錄裏，除了他交代的工作，夏清回答收到外，幾乎就沒有什麽消息了。

李君橫突然呆在了原地，好像……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不是這樣的。

夏清剛成為李君橫助理的那段時間，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攔著李君橫用武力來達成目的。

如果李君橫受傷了，他還要照顧對方。

誰讓這份工作是他求來的呢？

那時李君橫的公司也剛成立不久，明面上是個正經公司，可背地裏都清楚，這是個要賬公司。

屬於灰色地帶，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了什麽事，這些人都得完蛋。

更何況，公司裏的幾個人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腦子，什麽事情都要夏清親自把控。

幸好，李君橫足夠信任夏清。

當時的聊天記錄裏，往往是夏清不厭其煩地對他交代什麽。

一日三餐都問他吃什麽，給他準備好。

李君橫不在公司的時候，夏清會叮囑他好好吃飯。

李君橫老調侃他，年紀輕輕就活得跟個老媽子一樣，可有人關心他，他心裏比誰都美。

有時候李君橫仗著夏清的關心故意鬧脾氣，遇見難弄的客戶，非得嘴上罵兩句，說自己要去把人打的滿地找牙。

一般這個時候，他只不過是為了讓夏清喊他兩句哥哥，哄哄他。

兩人的交談是在什麽時候開始變少的呢？

李君橫記不清了。

明明公司越來越正規，效益變得越來越好，可兩人之間的關系好像越來越遠了。

除了在床上被逼急了，夏清會喊他哥哥之外，好像很久沒聽過他喊他一聲哥哥了。

到底是哪出問題了呢？

李君橫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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