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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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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先生

降樂為自己上完藥,豆洗還在興致勃勃地研究書裏記載的邪術。

“那東西只是用來解悶的閑書,都是小說家結合都市傳說胡編出來的。”降樂欲言又止,他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心裏話咽了回去。

豆洗這邊準備好紙筆了。

“現在,我要實驗一下。”

她說。

降樂頭疼起來,這時,他的餘光突然瞥見了紙張上歪歪扭扭的字跡。

“安得烈?”

與設想中不同,這個名字屬於他認識的一個成年男性。

降樂蹙起眉頭,警覺起來:“他做了什麽?為什麽你要詛咒他?”

豆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奇怪降樂為什麽突然變得如此激動。

“當然是因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啊。”豆洗氣哼哼地小聲絮叨道,“這個人仗著家裏有背景,頂替了本屬於護工先生的榮譽!護工先生人那麽好,為了孤兒院付出了那麽多,最後卻連……”

這已經不是降樂第一次聽說這個所謂的“護工先生”了。

他來到這裏剛剛一周,可幾乎是每一天,每一天都有人念叨這位姓郭的護工。

降樂知道,這位郭先生也是位孤兒,他接受過高等教育,是名校的高材生,大戰期間主動要求擔任志願兵,現在則在某家科技公司任職,閑暇時總來孤兒院無償幫忙。

在職工的口裏,他會冒著傾盆大雨把發燒的小孩送到醫院,會在炎炎夏日為孩子們搖扇納涼。

在孩子們眼裏,他像個魔術師,總會帶來稀奇古怪的玩具,還會掏空工資給所有人加營養餐。

“包括藥品,它們在戰後都是稀罕物件,這些是上次我受傷時護工先生悄悄塞給我的。”豆洗最後說。

降樂支著下巴,心底止不住地好奇起來:“真可惜,我還沒見過他。”

門口處忽然傳來一道微小的動靜,豆洗和降樂瞬間警覺起來。

兩人探出腦袋,發現房門被人刻意反鎖了!

一門之隔的走廊裏傳來了大孩子們的笑聲。

“馬上要到查寢的點兒了,他們是故意的。”豆洗臉色煞白,既憤怒又慌亂,“齊老師要是發現我們不在,到時候肯定要打手心的,怎麽辦……”

她在偌大的屋內繞了一整圈,半晌,驚喜地叫道:“降樂,我們可以從窗戶翻出去!”

於是兩人費力地搬來木桌墊在腳下,在一番折騰後,他們可算順利離開了這裏。

豆洗心中不住地祈禱著,可惜神明向來不肯理會她,嚴厲的齊老師和他們撞了個正巧。

“你們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們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是熄燈時間了?!”

降樂解釋道:“老師,我們剛才是被人反鎖在借閱室了,並不是故意晚歸的。”

齊老師銳利的目光掃過面前兩個小孩,自以為洞察了真相:“明明是出去玩,現在還編這種理由騙我?可笑!”

她陰惻惻地揚起戒尺:“明天過來領罰!”

見豆洗和降樂還想解釋,齊老師顯然更加不耐煩了,她沈下眉眼:“趕緊回去睡覺!再磨磨蹭蹭懲罰翻倍!”

在和沮喪的豆洗告別後,降樂獨自爬上了冰冷狹窄的床鋪。

一室寂靜,耳邊是孩子們均勻清淺的呼吸聲。

“那本書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他懷著這樣的想法,平靜地進入了夢鄉。

……

次日的懲罰並沒有到來。因為孤兒院最大的讚助商——米勒家族要來視察了。

就連奧斯頓·米勒九歲的獨生子也跟著過來了。

小少爺的頭發梳得油光水滑,分外漂亮的手工小皮鞋、價值不菲的真絲襯衫、精美奢華的機械手表……一切的一切都彰顯了對方與眾不同的出身。

父親奧斯頓急著塑造慈善企業家的人設,此刻正在不斷變換姿勢,方便周邊簇擁的一眾記者媒體拍攝,小少爺翹著腿坐在一旁,顯然是有些無聊了。

齊老師不覆往日的嚴厲,她笑容滿面地詢問道:“要不要和老師去隔壁教室看看?大家現在在做手工呢。”

百無聊賴的米勒小少爺點點頭。

手工課上,孩子們兩人一組,正在捏五顏六色的橡皮泥。

米勒小少爺顯然對此很感興趣,於是齊老師把他迎到課堂中央,又去給他拿未開封的橡皮泥材料。

看著鄰桌上黏糊糊的橡皮泥,米勒猶豫了一瞬,把腕表摘下來放到了一旁。

齊老師很快便回來了,她把米勒鄰座的同學都趕走了,自己坐在空出的位置上親自教導。

大孩子們相視一眼,只能咽下了不滿。

團體中的雀斑臉被老師占了位置,此刻正站在米勒小少爺身後滿懷艷羨地觀察。

忽然間,他註意到了一塊精美奢華的手表!

它是如此的奪目,表盤鑲嵌的碎鉆甚至散發著像星辰一樣耀眼的光芒。

他咽了咽唾液,趁沒有人註意時把手表迅速拿起,想要仔細研究一下它的構造。

可惜他太緊張了,手心粘膩潮濕的汗液沾染在表帶上,那手表一滑,直直掉在了地板上。

雀斑臉嚇得面無血色,不過周圍的同學們都沒有註意這裏,他心下稍定,俯身迅速將手表撿了起來,想要把它放回原處。

可看清表盤的一剎那,雀斑臉的心都揪了起來,那個名貴的手表居然被摔壞了!

表盤蜿蜒的裂痕張牙舞爪地獰笑起來,耳邊嘈雜的討論聲扭曲失真,雀斑臉心如死灰,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時,身旁的交談聲愈發清晰起來。

豆洗和降樂兩人組正捧著橡皮泥向這邊走來,似乎是打算去提交作業。

雀斑臉心下一動,一個堪稱卑劣的想法逐漸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臨近下課之際。

米勒小少爺惱火地尖叫起來:“我的手表怎麽不見了?!”

齊老師嚴厲的目光緩緩掃視過在場的所有人,她面色陰沈如水:“誰拿走了米勒同學的東西?趕緊交出來!“

“沒有人承認是吧!現在排隊過來搜身,我還真不信了……”

雀斑臉底氣十足地排在隊首,他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豆洗和降樂,喉嚨裏發出了一道包含惡意的悶笑聲。

“咣當”一聲響,有東西從他的口袋裏掉了出來。

雀斑臉疑惑地低下頭,瞳孔緊縮到了極致——掉在地上的東西正是米勒小少爺的手表!

與此同時,一雙手輕輕揉了揉豆洗和降樂兩個小孩的腦袋。

豆洗疑惑地仰起頭,在看清身後青年的長相時,她驚喜地叫出了聲。

“護工先生!”

……

“在嗎?”

敲門聲喚醒了熟睡中的豆洗,她緩緩從床鋪上坐了起來,回答道:“在,你進來吧。”

身姿修長的少年邁入房間,他膚色冷白,脖頸處懸掛的耳機不時發出機械質感的絢酷藍光。

“啊,原來你剛才又在睡覺。”少年姿態懶散地靠在門框處,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和不解:“你為什麽每天要睡這麽久?”

豆洗保持微笑:“降樂,沒有話不用硬說的。”

降樂聳聳肩,心情頗好地走出了房間,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父親剛才回來了,說是要一起吃個團圓飯,你收拾完就過來。”

豆洗一怔,在簡單的收拾後,她急匆匆地來到了一樓。

此時餐廳內正坐著兩個人。

降樂正在肆無忌憚地大塊朵頤;而他身側的男人微笑著側過頭來,啟唇道:“好久不見,豆洗。”

豆洗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她步伐輕松地走到餐桌前坐下,輕聲問道:“您最近身體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沒什麽大事,我這段時間有在按照醫囑進行調養,你不用擔心。”郭萬良笑著擺了擺手,關切地問,“倒是你,看上去怎麽瘦了?是不是谷城區的任務太難捱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家人間的責備:“豆洗,你是我認定的最高級別組織骨幹,我派你去谷城區是讓你豐富一下閱歷,你這孩子,偏要隱姓埋名,混在第一線。”

豆洗吐了吐舌頭:“谷城區畢竟遠離組織中樞,很多事我都不太放心,混在第一線利於行動……對了,我這次可有大收獲,一個叫楓葉的成員被我提拔上來了,他很有潛力呢!”

郭萬良點點頭,再度強調道:“下次不能以身涉險,你也好,降樂也好,你們都要牢牢記住這一點。”

聽到熟悉的話語,降樂擡起頭來,嘆氣道:“可惜灼冬不在這裏……”

豆洗心照不宣地笑出了聲,她瞬間明白了降樂的言下之意。

可惜灼冬現在不在這裏,不然肯定也會被父親嘮叨一頓。

郭萬良無奈地搖搖頭:“好了,一會兒菜要涼了,你們趕緊吃飯吧。”

……

晚餐過後,郭萬良獨自坐在奢華的沙發椅上,他透過落地窗眺望著普拉斯流光溢彩的夜景。

通訊器振動了兩聲,是灼冬。

“父親,東灣區出問題了。”

郭萬良一驚:“怎麽回事,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灼冬冷靜地搖搖頭,接著道,“法蘭爾的親信艾伯特被我滅口了。”

郭萬良驟然起身,眸光幽深而晦暗,仿佛要越過海水一直望到南邊的東灣區。

“怎麽回事?”

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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