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貴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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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貴之家
白溯在旅店苦等了三天，煉器師那邊卻毫無音訊。
終於，在第四日的傍晚，一陣敲門聲響起。
芒雪探出腦袋，輕聲細語地道：“晚上好，老師派我來接你。”
在看到那雙熟悉的杏眼後，白溯懸著的心緩緩落下了：“那就麻煩您了。”
芒雪擺擺手：“不用這麽客氣，我叫芒雪，你以後叫我師姐就好了。”
在一路上，她熱情洋溢地拉著白溯閑聊：“你不用緊張，咱們老師的名氣雖然大，但一點也沒有架子，唔，只要不觸及底線，她都不會輕易發火的，老師很愛惜自己的學術羽毛……”
白溯謹慎地道：“敢問師姐，老師的名字是……？”
芒雪一拍腦袋，笑道：“我居然忘記介紹這個了，咱們老師，就是牧約嘛，你應該聽說過的。”
白溯：“……”
“牧約”這個名字，豈止是聽說過，簡直已經達到了如雷貫耳的程度！
白溯在腦海裏謹慎地思考著自己上當受騙的可能性，嘴上仍寒暄道：“當然聽說過老師的大名，老師言談舉止不凡，我早有心理準備，這三日沒能收到消息，還以為是老師不滿意我。”
芒雪沈默了一瞬，暗暗磨牙。
要不是老師忘了和人家講地點和時間，她也不至於瘋找了白溯三天還一無所獲！
“怎麽會？”芒雪露出了完美無瑕的笑容，“我們實驗室的人手少，選入標準又嚴格，這才過了時間……”
白溯點點頭，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目的地是一棟普通的覆式樓房。
師姐帶著白溯走了進去，一樓是典雅大方的會客廳，不過現下空無一人。
“夏曲和老師肯定都在地下搞科研呢，你跟我來！”
芒雪風風火火地直奔地下樓梯，徑直推開了實驗室的大門。
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擡眼望去，諾大的廠房內一片熱火朝天。
高大魁梧的男人揮舞著巨大無比的鐵錘，汗珠順著他鼓起的肌肉塊滑落，工作臺上的金屬塊不一會兒就被他鑿成了圖紙上的樣子。
紅衣女子走到巨型煉化爐旁，毫不費力地把三袋粉末狀麻袋扔了進去。
她似乎沒有註意到門口的動靜，整個人緊張兮兮地盯著煉化爐看，紅彤彤的爐子已經加熱到了幾千度，耀眼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眼瞳中，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芒雪無奈地嘟囔道：“又忘記開閥門了？怎麽這麽熱啊。”
白溯回過神來，他看著左側巨大無比的閥門問道：“師姐，要不我去找個扳手……”
話還沒說完，只見芒雪已經帶上了工裝大手套，擼起袖子開始硬生生地扳起了閥門。
伴隨著發力的動作，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顯現在小姑娘看似纖細的手臂上。
芒雪結束了一連串的動作，得了空後問：“你說什麽，師弟？”
白溯：“……沒事。”
還是夏曲先註意到的白溯，他一邊招呼著老師，一邊脫了手套往門口走：“你好啊，小師弟，以後請多多指教！我叫夏曲，以後你叫我師兄就好！”
娃娃臉的師兄露出了一口白牙，整個人像朵兒成精的燦爛向日葵。
白溯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對方拍過來的大掌，溫和地微笑問好。
牧約也走過來了，明艷的紅色大衣襯得她愈發美貌動人，她簡約地介紹道：“我就是牧約，前幾天裝成老太太的那位，好了，你們倆各幹各的去，我帶你們師弟看看情況。”
白溯謹慎而禮貌地道：“好。”
“你不用有心理壓力，我選人向來看眼緣，不拘泥常理。”牧約敏銳地察覺到了白溯的顧慮，淡定道，“比如你師姐芒雪，她原來是大學城一家飯館的廚師，我看她掄起大鐵勺來挺有氣派，人也踏實肯幹，就把她帶回來了。”
白溯茫然地回答：“好的？”
見人不那麽緊張了，牧約滿意地點點頭，扔給他一雙大工裝手套，示意他帶上。
白溯一觸碰到那雙黃色的手套，整個人一激靈。
那是一種頗為奇妙的感覺。
他遲疑著掄起了巨大的鐵錘，果然省了不少力。
“力量型道具——工裝手套，我的得意之作。”牧約眨了眨黑亮如葡萄的眼睛，“作為初學者，基本功很重要，今天先練習揮一號錘吧，五百次起步，明天我來檢查！”
盡管這工作和設想中的高端大氣一點也不沾邊，白溯還是很快接受了現實，投入到如火如荼的練習中去了。
夏曲湊了過來：“老師，大學城的這個學術會議要在下個月……”
牧約正在研究新圖紙，聞言擺擺手：“拒了拒了。”
“可是老師你已經答應過主辦方了。”夏曲提醒道。
牧約面無表情：“就說我已經死了。”
夏曲絲毫沒有察覺出問題來：“好嘞，我等會兒就回覆他們！”
白溯：“……”
他嘆了口氣，友善地道：“師兄，還是讓我來吧。”
白溯斟酌了一遍，言辭委婉而又不失禮節，不僅沒讓主辦方留下失信的壞印象，還讓旁觀的芒雪他們嘖嘖稱奇。
牧約在旁邊沒出聲，滿意的目光卻始終在白溯身上流連。
夜色已深，實驗室內的動靜逐漸小了起來。
今天的工作要收尾了。
白溯收拾了一通，和老師他們告別後獨自離開了覆式樓。
他自認今天運氣不錯，一路上心情都出奇得好。
直到他路過三水道具店的門前。
擁擠的人群圍在道具店旁，人聲鼎沸，一派熱鬧景象。
白溯恍惚地站在道具店門前，久久沒有動作。
夜風溫柔，往日氣派的門店已經化為廢墟，沖天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它的殘軀。
“什麽時候起的火？”他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低聲向圍觀的人群打聽。
“大約是一刻鐘前。”那人嘆息道，“多少年的老店了，真可惜，裏面的道具都燒成灰了，唉……”
“有人逃出來了嗎？”白溯又問。
“一個也沒有。”有個年輕的小姑娘搭話道，“那老板，連帶著店裏雇傭的打手和夥計，都困死在裏面了！”
就在眾人說話的功夫兒，幾具焦屍已經被擡出來了。
屍體早已辨認不出面容，但他們的姿勢都很隨意放松，就好像，在大火之前他們就已經死去了。
白溯扯了扯嘴角，垂眸註視著這一切。
室友們也混在人群裏，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白溯，擡步走了過來。
“溯哥。”曲星瀚攬住白溯的肩膀，沈聲道，“……不大對勁兒，回去和你說。”
谷城區旅店。
“事情就是這樣。”
室友們幾乎圍觀了這場大火的全過程，此刻開始把消息同步給白溯。
火災一開始，就有圍觀的路人蠢蠢欲動。
他們想要渾水摸魚，趁亂打劫出幾件道具來。
但一進入火場，他們就再無音訊了。
“這點很奇怪。”付辭懶散地靠在沙發上，閉目修神，“那時候，火分明還不大，不至於每個人都有去無回，除非……”
“除非，兇手在那時還留在火場裏，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行蹤。”喬池冷靜地扶了下眼鏡，補充道。
“在大火徹底燃起來時，反倒有人順利進入火場，還擡出了焦屍。”付辭點點頭，“這兩點也可以互相佐證，不妨大膽猜測彼時兇手已經離開了三水。”
“兇手為什麽縱火殺人呢？我聽後來入火場的人說，那裏面的道具幾乎一件沒少，只是都被大火損毀了。”吐司喃喃道，“不是為財，是仇殺，還是……”
大家幾乎在同時意識到了一件事，表情瞬間微妙起來。
他們想到了三水道具店的情報庫。
曲星瀚又借此聯想到了卷軸的事，也不知這兩者有沒有什麽千絲萬縷的聯系。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梁骨直沖天靈蓋。
白溯靜默地站在窗前，泛著涼意的月色悄然籠罩著整個谷城區。
晚風溫柔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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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溯在旅店苦等了三天，煉器師那邊卻毫無音訊。
終於，在第四日的傍晚，一陣敲門聲響起。
芒雪探出腦袋，輕聲細語地道：“晚上好，老師派我來接你。”
在看到那雙熟悉的杏眼後，白溯懸著的心緩緩落下了：“那就麻煩您了。”
芒雪擺擺手：“不用這麽客氣，我叫芒雪，你以後叫我師姐就好了。”
在一路上，她熱情洋溢地拉著白溯閑聊：“你不用緊張，咱們老師的名氣雖然大，但一點也沒有架子，唔，只要不觸及底線，她都不會輕易發火的，老師很愛惜自己的學術羽毛……”
白溯謹慎地道：“敢問師姐，老師的名字是……？”
芒雪一拍腦袋，笑道：“我居然忘記介紹這個了，咱們老師，就是牧約嘛，你應該聽說過的。”
白溯：“……”
“牧約”這個名字，豈止是聽說過，簡直已經達到了如雷貫耳的程度！
白溯在腦海裏謹慎地思考著自己上當受騙的可能性，嘴上仍寒暄道：“當然聽說過老師的大名，老師言談舉止不凡，我早有心理準備，這三日沒能收到消息，還以為是老師不滿意我。”
芒雪沈默了一瞬，暗暗磨牙。
要不是老師忘了和人家講地點和時間，她也不至於瘋找了白溯三天還一無所獲！
“怎麽會？”芒雪露出了完美無瑕的笑容，“我們實驗室的人手少，選入標準又嚴格，這才過了時間……”
白溯點點頭，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目的地是一棟普通的覆式樓房。
師姐帶著白溯走了進去，一樓是典雅大方的會客廳，不過現下空無一人。
“夏曲和老師肯定都在地下搞科研呢，你跟我來！”
芒雪風風火火地直奔地下樓梯，徑直推開了實驗室的大門。
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擡眼望去，諾大的廠房內一片熱火朝天。
高大魁梧的男人揮舞著巨大無比的鐵錘，汗珠順著他鼓起的肌肉塊滑落，工作臺上的金屬塊不一會兒就被他鑿成了圖紙上的樣子。
紅衣女子走到巨型煉化爐旁，毫不費力地把三袋粉末狀麻袋扔了進去。
她似乎沒有註意到門口的動靜，整個人緊張兮兮地盯著煉化爐看，紅彤彤的爐子已經加熱到了幾千度，耀眼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眼瞳中，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芒雪無奈地嘟囔道：“又忘記開閥門了？怎麽這麽熱啊。”
白溯回過神來，他看著左側巨大無比的閥門問道：“師姐，要不我去找個扳手……”
話還沒說完，只見芒雪已經帶上了工裝大手套，擼起袖子開始硬生生地扳起了閥門。
伴隨著發力的動作，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顯現在小姑娘看似纖細的手臂上。
芒雪結束了一連串的動作，得了空後問：“你說什麽，師弟？”
白溯：“……沒事。”
還是夏曲先註意到的白溯，他一邊招呼著老師，一邊脫了手套往門口走：“你好啊，小師弟，以後請多多指教！我叫夏曲，以後你叫我師兄就好！”
娃娃臉的師兄露出了一口白牙，整個人像朵兒成精的燦爛向日葵。
白溯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對方拍過來的大掌，溫和地微笑問好。
牧約也走過來了，明艷的紅色大衣襯得她愈發美貌動人，她簡約地介紹道：“我就是牧約，前幾天裝成老太太的那位，好了，你們倆各幹各的去，我帶你們師弟看看情況。”
白溯謹慎而禮貌地道：“好。”
“你不用有心理壓力，我選人向來看眼緣，不拘泥常理。”牧約敏銳地察覺到了白溯的顧慮，淡定道，“比如你師姐芒雪，她原來是大學城一家飯館的廚師，我看她掄起大鐵勺來挺有氣派，人也踏實肯幹，就把她帶回來了。”
白溯茫然地回答：“好的？”
見人不那麽緊張了，牧約滿意地點點頭，扔給他一雙大工裝手套，示意他帶上。
白溯一觸碰到那雙黃色的手套，整個人一激靈。
那是一種頗為奇妙的感覺。
他遲疑著掄起了巨大的鐵錘，果然省了不少力。
“力量型道具——工裝手套，我的得意之作。”牧約眨了眨黑亮如葡萄的眼睛，“作為初學者，基本功很重要，今天先練習揮一號錘吧，五百次起步，明天我來檢查！”
盡管這工作和設想中的高端大氣一點也不沾邊，白溯還是很快接受了現實，投入到如火如荼的練習中去了。
夏曲湊了過來：“老師，大學城的這個學術會議要在下個月……”
牧約正在研究新圖紙，聞言擺擺手：“拒了拒了。”
“可是老師你已經答應過主辦方了。”夏曲提醒道。
牧約面無表情：“就說我已經死了。”
夏曲絲毫沒有察覺出問題來：“好嘞，我等會兒就回覆他們！”
白溯：“……”
他嘆了口氣，友善地道：“師兄，還是讓我來吧。”
白溯斟酌了一遍，言辭委婉而又不失禮節，不僅沒讓主辦方留下失信的壞印象，還讓旁觀的芒雪他們嘖嘖稱奇。
牧約在旁邊沒出聲，滿意的目光卻始終在白溯身上流連。
夜色已深，實驗室內的動靜逐漸小了起來。
今天的工作要收尾了。
白溯收拾了一通，和老師他們告別後獨自離開了覆式樓。
他自認今天運氣不錯，一路上心情都出奇得好。
直到他路過三水道具店的門前。
擁擠的人群圍在道具店旁，人聲鼎沸，一派熱鬧景象。
白溯恍惚地站在道具店門前，久久沒有動作。
夜風溫柔，往日氣派的門店已經化為廢墟，沖天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它的殘軀。
“什麽時候起的火？”他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低聲向圍觀的人群打聽。
“大約是一刻鐘前。”那人嘆息道，“多少年的老店了，真可惜，裏面的道具都燒成灰了，唉……”
“有人逃出來了嗎？”白溯又問。
“一個也沒有。”有個年輕的小姑娘搭話道，“那老板，連帶著店裏雇傭的打手和夥計，都困死在裏面了！”
就在眾人說話的功夫兒，幾具焦屍已經被擡出來了。
屍體早已辨認不出面容，但他們的姿勢都很隨意放松，就好像，在大火之前他們就已經死去了。
白溯扯了扯嘴角，垂眸註視著這一切。
室友們也混在人群裏，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白溯，擡步走了過來。
“溯哥。”曲星瀚攬住白溯的肩膀，沈聲道，“……不大對勁兒，回去和你說。”
谷城區旅店。
“事情就是這樣。”
室友們幾乎圍觀了這場大火的全過程，此刻開始把消息同步給白溯。
火災一開始，就有圍觀的路人蠢蠢欲動。
他們想要渾水摸魚，趁亂打劫出幾件道具來。
但一進入火場，他們就再無音訊了。
“這點很奇怪。”付辭懶散地靠在沙發上，閉目修神，“那時候，火分明還不大，不至於每個人都有去無回，除非……”
“除非，兇手在那時還留在火場裏，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行蹤。”喬池冷靜地扶了下眼鏡，補充道。
“在大火徹底燃起來時，反倒有人順利進入火場，還擡出了焦屍。”付辭點點頭，“這兩點也可以互相佐證，不妨大膽猜測彼時兇手已經離開了三水。”
“兇手為什麽縱火殺人呢？我聽後來入火場的人說，那裏面的道具幾乎一件沒少，只是都被大火損毀了。”吐司喃喃道，“不是為財，是仇殺，還是……”
大家幾乎在同時意識到了一件事，表情瞬間微妙起來。
他們想到了三水道具店的情報庫。
曲星瀚又借此聯想到了卷軸的事，也不知這兩者有沒有什麽千絲萬縷的聯系。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梁骨直沖天靈蓋。
白溯靜默地站在窗前，泛著涼意的月色悄然籠罩著整個谷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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